第30章

在魏啓元的印象中,魏宗韬的身邊從未出現過女人,可自從他從儒安塘回來,身邊卻多出了一個餘祎,兩人朝夕相處,魏宗韬若有什麽秘密,不一定能夠瞞住。

魏啓元越想越肯定魏宗韬的來歷不簡單,他開始從長計議,回家後他突然想起最先公布魏宗韬身份的那個帖子,立刻打電話找人去查發帖者,又讓人前往新加坡繼續調查,務必不能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魏宗韬入董事局一事一波三折,如今擺上臺面的證據已經證明了他的清白,第二天魏菁琳便打來電話,說道:“你先在家裏休息幾天,等我通知再來集團,最近事情多,我們先把魏啓元學歷造假的事情解決,初步估計股東大會要延後到下個月進行,我先跟元老們商量,這個禮拜先讓你來公司熟悉環境。”

說完公事,魏菁琳頓了頓才道:“這次魏啓元真的把你爺爺給氣壞了,昨天他來醫院,你爺爺狠下心沒有見他,所以這次機會難得,你有時間就過來陪陪爺爺。”

魏宗韬聽完電話,把手機甩到一邊,撈過正打算起床的餘祎說:“再睡一會兒。”

早已日上三竿,陽光透過透明的窗簾灑進來,溫暖又刺眼,餘祎根本睡不着,只想去洗一個澡,無奈魏宗韬不允許。

兩人赤身裸|體躺在被窩中,彼此溫度互遞,魏宗韬摟着她細細親吻,不一會兒就又欲行事,餘祎躲着他說:“你不去醫院嗎?”

剛才卧室裏很安靜,魏宗韬接電話時又一直摟着餘祎,餘祎想聽不見通話內容都難。

魏宗韬不讓她躲,低聲道:“再做一次。”

他的體力總是驚人,餘祎已被他說過數次“缺乏鍛煉”,沒多久餘祎就體力不支,最後無法下地行走,被魏宗韬直接抱去了浴室。

餘祎直到過了中午才下樓,魏宗韬早已穿着一身休閑裝束,一邊看報,一邊把剩下的最後幾口食物吃完,見她出現,問道:“今天還想逛街?”他今天心情愉悅,“去哪裏,我送你。”

餘祎最近總是出門,魏宗韬從不幹涉,看見附屬卡使用後的短信接連不斷地發至手機裏,魏宗韬的心情反而越來越好。

可惜今天餘祎沒有力氣逛街,她搖了一下頭,捧起飯碗慢悠悠地吃,說道:“我今天不出門,你随意。”聲音虛弱,看着就可憐。

魏宗韬忍俊不禁,湊她耳邊道:“好好休息,晚上等我。”

這頭狼喂不飽,餘祎很替自己的身體擔心,飯後她又去睡了一個回籠覺,等到兩三點時才起床,覺得無所事事,又伸着懶腰去書房上網,随便打開兩個經常閑逛的論壇,第一個論壇的帖子她前些天才發出,如今已經成為熱貼,最近她一直靠這個打發時間。

第二個論壇她不過随意打開瞧瞧,她千辛萬苦發帖子暴露魏宗韬的身份,到頭來對方化解的輕而易舉,還順便将計就計替別人設下陷阱,餘祎有些不可思議,異樣的情緒又一點一點浮現上來,她笑了笑,瞥見網頁右下方有消息提示,打開看了一眼,笑得愈發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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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沉寂多日,昨晚居然有人想聯絡她,甚至暗示了高額酬金。

真是愚不可及!

彼時魏宗韬正在香港扮演乖孫,他沉默寡言,坐在病房裏太冷場,魏菁琳希望他越冷越好,千萬不要讓父親同他相處出太多感情,但也不能太過冷淡,于是還要叫他做點事情,比如攙扶父親去上廁所。

魏老先生已能下地行走,只是身體虛弱,還需要人來攙扶,魏宗韬的力氣很大,穩穩的将魏老先生扶進了洗手間,進去以後魏宗韬說:“我記得很小的時候,我也這樣攙過父親。”

魏老先生一怔:“什麽?”

“那時父親身體不好,我們還住在鄉下,我只長到他的胸口,扶起來還很吃力。”

魏老先生的長子魏啓開早年生過一場大病,從此以後身體一直不大好,有段時間與家中矛盾越來越深,他一氣之下離家出走,也就在那時認識了魏宗韬的母親,之後因身體原因逼不得已回來,病好以後三天兩頭就外出,一走就是大半個月,原來就是去鄉下。

魏老先生顫了顫,察覺扶着他的手緊了緊,又聽見魏宗韬開口:“現在扶魏老先生,我已經長這樣高了。”

魏老先生再也忍不住,八十多歲的老人就這樣紅了眼眶,從洗手間出來以後他讓魏宗韬留下,聲音裏是歲月帶來的灰跡和期望:“你同我說說,啓開當年的事情。”

自此之後數天,魏宗韬成為醫院常客,進進出出沒有時間限制,原先還需要人進去通報,之後幾天保镖見到他都恭恭敬敬叫一聲“宗少爺”,出入再也無阻,只是這個稱呼讓一直跟進跟出的莊友柏嘴角有些顫抖,晚上回到別墅他進廚房跟阿成聊天,說道:“已經十年沒被人叫過少爺了,我看魏總的表情也不太對。”

餘祎倚在廚房門口偷聽完,夜裏與他一起時故意叫他“宗少爺”,果然見到魏宗韬的表情有點僵硬,她捧腹大笑,最後笑聲都被魏宗韬吃進了嘴裏。

魏宗韬終于再次回到永新集團,彼時魏啓元已經放大假,集團事宜由魏老先生的心腹曾叔暫為打理。

曾叔跟随魏老先生四十多年,對他的喜怒哀樂了如指掌,如今面對魏宗韬,他自當保留長輩的架子,但也更加尊重對方,許多事情都會詢問他的意見,再将魏宗韬說的話原原本本彙報給魏老先生,魏老先生發現魏宗韬不驕不躁,行事亦有遠見,便對曾叔說:“這次銀行貸款事關重大,原本應該讓啓元出馬,不過他如今放假,不如就讓阿宗去試一試,你幫着他一些。”

這并非是一件好差事,永新集團今非昔比,從前銀行是求上門,現在卻是倒過來,魏啓元聽聞此事,心頭冷笑。

挂斷電話,他将車停在商場的地下停車場,不遠處有個男人鬼鬼祟祟蹲在一輛轎車邊,不一會兒就快速跑開了,魏啓元笑了笑,阖上眼睛閉目養神。

餘祎又在逛商場,身後仍舊跟着阿成。

阿成的表情有些難過,他不明白自己怎麽會落到這種地步,鞍前馬後,成為了餘祎的跟班,女人真是一種可怕的生物,刷卡不眨眼,從來都不知道男人賺錢辛苦。

餘祎喊了一聲:“阿成!”

原來已經到了地下停車場,阿成回過神來,仿佛看見希望,連忙打開車門将紙袋全都塞進去,等坐穩後發動車子,剛剛開了兩米就突然熄火了,他嘗試幾下,再也發動不起來。

餘祎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看阿成檢查轎車,突然就見一輛車子開了過來,停在他們邊上,有人從窗裏探出,問道:“餘小姐,車子壞了?”

餘祎見是魏啓元,不由揚了揚眉,笑道:“是啊,不知道怎麽回事,發動不了了。”

魏啓元道:“我叫人過來修車,餘小姐要去哪裏,不如我送你?”

餘祎仍舊笑笑:“不麻煩魏叔叔了,我跟阿成自己回家就好。”

魏啓元卻已經從車中下來,邊走邊說:“我猜你一定又買了很多東西。”走到車門邊,将車內紙袋統統拿出來,推開擋路的阿成,徑直往自己的車子走去,放下紙袋後笑對餘祎說:“上次不是已經約好,下回請你吃飯?今天公司有事,阿宗一定很晚才回,在家裏也是冷清,不如我請你吃晚飯。”

阿成個子矮小,被他輕而易舉推開,踉跄了一下還要上前去掙,卻見餘祎瞥了他一眼制止了,似笑非笑地對魏啓元說:“魏叔叔都這樣說了,我哪裏好再拒絕,讓阿成開車送吧。”

“阿成留在這裏等修車行,吃完飯我會把你安全送回家。”魏啓元二話不說,含笑握住餘祎的胳膊,用了幾分力道将她帶進車裏。

餘祎心知她和這位“魏叔叔”沒有那麽多緣分正巧偶遇,想來今天她避無可避,索性乖乖同他一起離開,車子駛離時她發現後面有車跟來,魏啓元睨了她一眼,笑着解釋:“這十幾年來我出門總有保镖跟随,小時候遭到過綁架,父親給我們每人都配了兩名保镖,不過我不喜歡跟他們距離太近,所以向來讓他們跟在其他車裏。”

餘祎笑道:“還好剛才阿成沒有和你搶東西,要不然保镖還以為出了什麽事,要把阿成打一頓呢。”

她話裏有話,魏啓元聽出她在生氣,不由覺得愉悅,這小女孩确實有點意思。

片刻到達早已預訂好的山頂餐廳,陽臺上能俯瞰安市夜景,山上風涼,魏啓元還體貼的關心了幾句,上菜後細細向餘祎做介紹,仿佛只是吃普普通通一餐飯。

他做足心思,鵝肝全是空運,紅酒也是八二年的,放眼望去整間餐廳只有他們二人,“我已經包了場。”

鋼琴曲不知從哪裏奏響,空氣裏還隐有花香,不一會兒就有一束白玫瑰送來,魏啓元說:“送花都送紅玫瑰,但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樣幹淨的女孩,只有白色才配你。”

餘祎掉了一地雞皮疙瘩,又聽魏啓元笑道:“似乎有些唐突了,餘小姐可喜歡?”

餘祎笑道:“我很久都沒收到過花,很驚喜。”

魏啓元挑眉道:“哦,阿宗也沒送過你花?我非常榮幸,比他晚認識你,卻早一步送你花!”

餘祎不得不承認魏啓元極有魅力,年過四十,儒雅又有閱歷,交談中時不時就能帶出一兩句情話,若對象是不谙世事的小女生,必定早已投懷送抱。

餘祎的回應不鹹不淡,自始至終只含笑,偶爾才說上兩句,最後魏啓元拿出一只首飾盒,打開以後,只見一串精工雕刻、璀璨奪目的鑽石項鏈躺在上面,手筆大的叫人吃驚,魏啓元道:“你值得最好的,不要拒絕我。”

餘祎難得如此耐性,等他接下來又要說什麽,魏啓元把她牽進舞池裏,背景音樂換作了舞曲,餘祎并不情願跳舞,身體僵硬,連踩他好幾下,不停地笑眯眯道歉,魏啓元也笑,低聲道:“你在氣我強行請你吃飯?”

他微微俯□,靠近餘祎說:“你還在氣我,強行拉你跳舞。”

“我的确故意等在停車場,你這樣聰明,一定已經猜到。”

燈光下的餘祎,皮膚白皙,睫毛濃密,腰肢柔軟無比,她确實很漂亮,恬靜又溫柔,魏啓元看着看着,便啞了聲音,說:“可是我一見你就喜歡,即使你是阿宗的女人,那又如何,我會比阿宗更疼你!”

餘祎踩着自己的雞皮疙瘩,再也聽不下去,她連打幾個噴嚏推開魏啓元,面色紅紅的說:“着涼了,喝了酒有點暈,我想回去休息。”

魏啓元觀她神色,像是小女兒嬌羞膽怯的樣子,心旌又是一陣蕩漾,想來她已動搖,魏啓元便不再強迫她,噓寒問暖幾句,帶上白玫瑰和鑽石項鏈,送她回去了,舉止保持着距離,風度翩翩,禮貌紳士。

餘祎到達別墅時,魏宗韬果然還沒回來,客廳裏燈光大亮,阿成急得團團轉,見到她後趕緊沖上來:“你去了哪裏,怎麽連電話都不帶。”

餘祎笑道:“白吃白喝去了,我跟你出去什麽時候帶過電話,那部破手機你又不是不知道。車子修好了嗎?”

阿成道:“修好了。”他又說,“我已經通知了阿莊,我先打個電話告訴他!”

電話還沒打,別墅外就有車燈靠近,莊友柏幾人已經回來,魏宗韬快步走在前面,見到餘祎後腳步頓了頓,跟在他身後的莊友柏正舉着手機,踉跄了一下後見到客廳裏的餘祎,不由舒了口氣。

魏宗韬瞥一眼餘祎捧在手裏還沒來得及放下的白玫瑰,問道:“怎麽逛商場逛到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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