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晚上, 石上優不忘問五條悟秀知院案的進展，得到的卻是“黑發男消失，線索斷掉”的消息。調查被迫中止。
石上優原本還有些激動的心情很快就低落了下來, 關了手機後, 坐在漆黑的房間了思緒不斷翻湧。
原本明晰的線索如今竟然一下子斷掉了。本來都覺得離成功救醒很近了, 結果現在又一下子被推遠。
時間推遲得越久，會長他們的情況就越危險。
擔憂讓他整夜無法入眠。
....
第二天訓練時, 原本在一旁靜坐的禪院本忽然看着石上開口道：“小優有心事嗎？”
石上優手裏的動作頓了一下：“...”面對認真幫助他修煉的禪院先生和池下裏，他真的沒辦法說出“因為擔心同伴所以不想練了”這樣任性的話。
可是禪院本卻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開口道：“暫時不想訓練了也是可以的，現在的能力已經達到了一個新的境界了，短時間內不會再有新的突破，身為經常四處漂泊的咒術師, 的确不可能長時間地停留在一地。”
池下裏正忙活着手頭的活，嘴裏不忘扔出一句：“要走了嗎, 真是謝天謝地了。”
有了禪院先生放的準話, 石上優不複先前的糾結與遲疑。他的确因為擔憂而無心訓練, 只想回咒高，得到現有的所有情報之後，親自去跟進秀知院的案件, 捋清那條忽然斷掉的線索。
“謝謝你們這段時間裏的幫忙和照顧。”石上優心懷感謝朝二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池下裏沒什麽表情，還在默默做着手頭的活, 禪院本則是笑着擺擺手, 示意他先進去收拾東西。
等石上優收拾完自己的東西走出來的時候, 池下裏忽然遞給他了一袋東西。
石上優有些好奇地打開, 發現裏面是一些零零散散的實用的小玩意兒，什麽加強手環, 咒具小刀啦，甚至還有幾個和上次模樣一樣的項圈樣的防護用咒具，一看就是池下裏這兩天憑借記憶花時間做的。
他向池下裏投去了感激的目光：“小裏，我就知道你是個大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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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下裏一副受不了的樣子推着手開始趕他：“喊我池下！算了別說了，快走吧，走走走。”
石上優再次向兩人道謝并鞠了一躬後，這才走了出去。
“再見，禪院先生。”“再見，小裏！”
店內，池下裏在聽見走到門外的石上又喊他小裏後，拿着拖把在石上優剛剛站過的地方的惡狠狠地拖了起來，仿佛上面有什麽污漬一樣：“店裏一共就這麽大地方，走了終于寬敞點了。”
口是心非第一名。
禪院本斜眼瞥了一下正在拖地的池下裏，随後一副“看破不說破”的樣子，說起了別的事：“不要這麽在意別人怎麽稱呼自己嘛小裏。”
“雖然我年輕的時候也很在乎就是了。”禪院本忽然又開口補充道。
池下裏走到一邊的水桶旁開始洗拖把：“是的，是的，等我到您這個歲數估計也能心平氣和了。”
禪院本只是笑着搖了搖頭。
....
另一邊的石上優，在電車上就開始和五條悟聯系。
原本他想着五條老師能把信息都告訴自己的話，自己就省下回咒高查資料的時間，直接展開調查。誰知五條悟今天又很不湊巧的在外地出任務，而一同負責這起案件的七海此時也正在休假。
“雖然娜娜明工作的時候超--投入，但是是一下班了就絕對聯系不上的那種類型哦！”五條悟這樣說道。
石上優有些失落地挂了電話。
看來必須要先回咒高一趟了。
抱着這樣的心情，石上優走下了電車，準備換班次回去。
不知道一年級的同學們有沒有空，如果能一起出任務的話可以彼此間有個照應。
如果沒空的話，二年級的前輩們會有空嗎。要是搭檔是..棘前輩的話，那就更好了。當然沒有說真希前輩和熊貓前輩實力的意思，只是感覺自己和棘前輩更有默契一點。
正亂七八糟地胡亂思考着的石上優，在人海中無意間瞥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石上優幾乎在那一瞬間就緊張了起來。
是上次見過面的那個臭鼬男！
由于這個人的能力太讓他印象深刻，以至于記清楚他的長相的石上優無比确定自己沒有看錯。
地鐵站高峰期的人實在是太多，眼看那個黑發男就要淹沒在茫茫人海了，石上優一咬牙，選擇跟了上去。
哪怕有危險，但是這是迄今為止唯一的線索。只有抓住了這個臭鼬男的行蹤，才能真正算是給秀知院案件開了個頭。
石上優在給五條悟和七海快速發了一個消息後，快速跟了上去。
他使自己盡量隐蔽地藏匿在人群裏，甚至連自己的呼吸聲都開始刻意控制，盡管他現在緊張到嘴巴都開始有些發苦。
只見黑發男漸漸往人煙稀少的地方走去。
經過上次的藍發詛咒的反追蹤，此時的石上優雖然心裏異常的不甘，但是還是沒有選擇貿然地跟下去。他保持着安全距離在一處停下後，看着黑發男漸漸消失的背影，難過地往回走去。
沒走一會，他就看見了車站，當他要走進去重新坐電車回學校時，一抹藍色在他的眼前閃過。
大事不妙。
是那個藍發詛咒！
是來堵自己的嗎？難道是自己又中了反追蹤。
石上優渾身的肌肉都開始繃緊，上一次的記憶告訴他，絕對不能對這個藍發詛咒掉以輕心。
他轉頭往身後一看，果然，那個黑發男不知什麽時候站在了他身後大概100米的位置。
兩面夾擊的反追蹤，是老套路。但是又有不一樣，石上優想不明白的是：
為什麽他會在人群密集的車站堵他？而不是在偏僻的...
石上優的呼吸猛然一窒。
人群密集。
要是這個特級咒靈要在這裏做些什麽的話。
石上優內心的不安瞬間加劇了。
會死很多人。
自己下意識中“人群”帶來的安全感，使自己做出了錯誤的判斷，追蹤時默認了人多的車站是安全的，結果返了回來，卻被不按常理出牌的真人守到了。
藍發詛咒笑着看着石上，接着指了指擁擠的人群，做了一個舔舌頭的動作。
這個惡心的行為進一步确定了石上優的想法。
這家夥這次選擇了人多的地方，其實就是在拿他們的性命威脅自己。
自己現在逃走的話，會死很多人。
自己不能逃！
石上優的冷汗不斷從額頭上滴落下來。打不過也逃不了，只能束手就擒了嗎。
真人似乎很滿意石上的反應，臉上仍舊帶着笑意，一步一步地朝石上優走了過來：“還算聰明。”
石上優冷冷地斜了他一眼，實則內心早已腹诽連連：這令人作嘔的經典反派言論。在電視劇裏都活不過兩集的那種。
黑發男也走了上來。
石上優想試着把咒力凝聚到四肢的咒具上，卻聽見真人輕輕道：“敢反抗的話就把他們都殺了。”
“是全部都哦。”真人指了指人群。
此時的黑發男中田雙手結印，召喚出了自己的式神。
見此情形的石上優，面無表情地轉過臉對真人道：“我自己跟你們走，要是再讓他放屁臭我我就自殺。”這群人肯定是想利用自己做些什麽，不然要殺的話，在發現他蹤跡的那一刻就殺了，何必花心思搞這種彎彎繞繞的追蹤與反追蹤。
真人聞言沉默了：“....”
中田則是氣得臉色通紅：“想死我完全可以幫你！”
石上優很快冷哼了一聲，內心卻在暗暗觀察真人的反應，在看見他陷入思索的神情後，石上優感覺他可能會答應：
要是真人真的讓他自己走的話..到時候自己完全可以找機會逃脫，真人應該還不知道自己現在的實力變化。
而接下來真人的話，卻讓原本還在冷靜分析的他瞬間有些崩潰。
真人思索了一番後道：“好吧，只不過如果你敢逃走的話。”
他忽然停下說話，開始在口袋裏摸索起來，半晌摸出了一個小紙條：“啊，找到啦！”
真人開始照着上面念：“白銀禦行，藤原千花，四宮輝夜，伊井野彌子。是這樣沒讀錯吧。”
石上優鎮定的眼神被一舉擊潰，嘴唇也不由得有些顫抖：“你，你怎麽...”他完全不敢想象要是四人已經遇害....
咒靈像一條隐匿在暗處的毒蛇，捕蛇人想要通過種種痕跡，到巢穴裏将它捕獲，卻被在一旁潛伏已久的蛇咬了一口，染上劇毒。
他們一直在調查咒靈，殊不知咒靈也在調查他們。并且早就暗中亮起了淬着劇毒的獠牙。
此時的石上優不再敢不聽真人所言。因為真人一旦通過名字調查到了會長他們的位置，想傷害他們，對高智商的詛咒來說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畢竟不管戒備再森嚴，對常人看不見的詛咒來說，都是形同虛設。
真人心情很好的樣子，哼着調将紙條放回在了衣服口袋裏：“別太緊張。”
“至少在你沒逃走之前，他們都不會有事。”
....
真人帶着他來到了一個幹淨敞亮的房間內。
屋內，一個穿着類似黑色袈裟的男子坐在那正閉目養神，面前放着一杯帶有熱氣的茶。
“夏油，我把人帶來了~”真人盤腿坐在了一邊，一副期待看好戲的樣子，而中田則是默默走到了一邊站着。
那個叫夏油的男人睜開了一只眼，看向對面的石上：“我們，做個交易怎麽樣？”
石上優戒備地看着他，眼神裏充滿了警惕。
男人像是沒看見一樣，手指輕輕沾了點茶水在桌上寫了個命字：
“我救命，但是你不用還命。”
石上優閉上了眼睛，一副不願意理睬的樣子。
見此情形，假夏油卻泰然自若地繼續道：“我能救秀知院所有學生的命。”
石上優猛然睜開了眼睛，看向對面的男人。
腦花繼續用手指上的水在桌面上的“命”字四周畫了一個圈：“而我不用你用命來還，這對你來說是個很不錯的交易。”
他撚了撚自己原先濕潤的手指，接着道：“我只要你，幫我把五條悟關起來。”
石上優一句髒話還沒罵出來，就被男人直接打斷了：“我可以向你保證，只是關起來，我絕對不殺他，我也殺不了他。”
“秀知院數千條命在你心裏沒辦法和五條悟的自由相比嗎？”
石上優的手指用力摳挖着自己的掌心，有些崩潰地沖對面的男人喊道：“怎麽可能幫你！！！”
“別急着下結論。”說罷男人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按了一會。
不久，手機裏傳來請求視頻通話的鈴聲。
腦花豎起一根手指抵在了自己唇邊，示意石上優安靜。
他在給誰打視頻電話。
石上優心亂如麻，又無法猜出這個咒靈是在搞什麽花樣。真人也開始在一邊無聊地玩起自己的手掌，之後他和中田二人走了出去，說是要去透透氣。
此時，視頻接通了。
男人将手機一下正對向石上優。
石上失措地看向屏幕，卻一下子對上了一雙熟悉的冰藍色眼睛。
“會長？”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石上優，忍不住雙手攀上了桌子，沖屏幕那頭大喊道：“你醒了？”
“是會長嗎？！”
白銀禦行很快點了點頭：“啊..嗯，我剛醒沒多久，感覺身體好累，醫生和我說我睡了快兩個月了..真是太誇張了，學校群裏醒來的學生們都在讨論這件玄乎事。”
石上優愣愣地看着屏幕，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麽。
會長真的醒了..太好了...
男人觀察着石上優的表情，悄悄地勾了勾嘴角。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學生會的群裏沒人說話，我給他們發了簡訊也沒有回，可是照道理她們也應該醒了啊。”白銀禦行忽然補充道：“話說回來，這是誰的手機號，為什麽優你不拿自己的手機打給我。”
石上優激動的心情忽然沉了下去。
他擡眼看向對面的男子。
男人一下關掉了通話，笑着看向石上：
“秀知院其他人我都救了，包括白銀禦行，不過另外三個和你關系要好的女人，到現在還昏着呢。”
秀知院大型昏迷案件其實單純只是個意外，他不過是想去那取一個放置在外許久的星漿體，想要詛咒卻一不小心沒控制住力道。但是現如今和封印五條悟比起來，這個備用的星漿體也變得不值一提了。
畢竟可以之後再去一次，不是嗎，姑且先全救活了騙騙眼前這個小孩，之後去的時候順手全部殺掉也完全沒問題。
想到這，腦花露出了一個勝券在握的微笑：“現在真的不再重新考慮一下嗎？”
石上優低下了頭，臉上的表情在陰影裏顯得晦暗不明。
腦花繼續道：“絕對可以保證不傷害五條悟的性命，只是拿他的自由換三條人命。”
如果答應了自己，這個少年可以出其不意地削弱咒術師們的咒力，再配合上自己現在這具身體的容貌，一定可以成功把五條悟封印起來。
“只要你假裝人質，然後在他們救你的時候輕輕動動嘴皮子，事情成功後我一定會救回另外三人。”
“我可以和你制定契闊，違反者将遭受最嚴酷的懲罰。”
“契闊內容是，我一定會幫你救那三人，而你，在那天一定要對所有見到的咒術師使用咒言。”
“當然，如果你不答應的話。”說到這，腦花一舉擦掉了桌上的“命”字：“那你的同學，就只好去死了。”
“現如今他們的身體在詛咒的蠶食下已久堅持不了多久了。”
說完，腦花笑着看向了石上優：“如何？答應嗎。”
石上優沉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