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不知道你家師父是全能嗎

“男朋友？”紀老爹頓時皺起眉,虎視眈眈地瞪着琵琶，“紀瑟瑟，我送你去上學讀研,就是叫你天天玩游戲的？你今年多大了，有沒有認真考慮過？現實裏不好好談朋友,去給我網戀？你知道游戲裏那些都是什麽人,就不怕被坑被騙？”

“爸！”琵琶有些無奈,“我有認真考慮過,不是頭腦發熱胡來，又不是三歲小孩,怎麽會被坑被騙！”

紀老爹冷哼，“不會被坑被騙,那這一堆亂七八糟的帖子是怎麽回事？不會被坑被騙,是誰要這麽黑你？”

“這個……”琵琶尴尬道，“這個人因為受了刺激，行為有些失常，只是個意外。”

“這世上從沒有什麽意外，凡事有因才有果，空穴才來風。”紀老爹板着臉說教，“你要是不玩游戲，那人怎麽會找到你頭上？現在網絡犯罪越來越猖狂，知人知面尚且還不知心，你竟然還敢在游戲裏找什麽男朋友！”

“蘇葉不是壞人，他沒坑我也沒騙我！”琵琶不想讓她爸誤會蘇葉。

紀老爹冷着臉，餘怒未消，“不是壞人也不是什麽好人，天天玩游戲能有什麽出息！”

代溝這種東西，果然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消除的，琵琶感覺很憋屈，昂起頭争辯道：“為什麽喜歡玩游戲就是沒出息？那喜歡什麽才是有出息？難道愛好也分三六九等？我只是在課餘時間裏玩游戲娛樂一下，不偷不搶光明正大，我沒覺得哪裏可丢人的，也不覺得自己這樣就是沒出息！為什麽你覺得玩游戲的就一定是壞人？那什麽樣的才是好人？是不是要我也像鄭爺爺的孫女那樣天天打高爾夫騎馬擊劍，每天下午都開着雷克薩斯去新天地喝一杯125塊的藍山咖啡，閑着沒事就開派對，召一群紅男綠女去酒吧包場一擲萬金？這樣才是正常的愛好？這樣才是好人？”

紀老爹被她頂得說不出話來，半晌氣憤道：“臭丫頭！不準和我頂嘴！”

“明明是你不講理，非說人家是壞人！”琵琶也哼了一聲。

“臭丫頭！這麽快就學會胳膊肘往外拐了！”紀老爹的臉色更黑了，氣得不輕。要知道在當爹的眼裏，一聽女兒有男朋友立馬就拉響警報，要拐走他家閨女的人肯定都是畸形怪狀的混球，都不是好東西。

琵琶見她爹又開始叫她“臭丫頭”，就知道首長大人的氣已經消得差不多了，她爹只有在真正生氣的時候才會叫她紀瑟瑟。這是二十多年來她屢次以身試法和首長大人短兵相接迂回作戰長期以來總結出的經驗。将桌上那疊資料往前推了一下，琵琶問道：“爸，這些資料是怎麽回事？難道你暗中監視我？”

“你以為你是黑幫老大呀，我還要找人監視你？”紀老爹被氣樂了，沒好氣地瞪她一眼，“上個周你奶奶要給你辦護照，結果找不到你的檔案，以為弄丢了，勞煩檔案室一頓好找。我找人私下一查，結果就查出來這麽一堆東西，當着人家的面，你讓你爹的臉往哪兒擱？嗯？”

“爸，我錯了，你別生氣。”琵琶讨好地笑，難怪首長大人會突然調查她的網絡信息，原來是因為找不到檔案了。不過奶奶為什麽突然要給她辦護照？難道還想送她出國？琵琶問了一句，他爹說道：“你奶奶想給你辦，那辦就是了，用不用得着以後再說，說不定哪天你又自己願意去留學了。”

“我才不去留學呢。”琵琶小聲嘀咕。

紀老爹冷哼，“不去留學，就為了去南京找那個蘇葉？我閨女就這麽點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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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又扯到蘇葉身上了，琵琶很無奈，連忙轉移話題，“那啥，我的檔案找到了嗎？在加密科，是我求小張哥幫忙給轉過去的，爸你要罰就罰我吧！”

“你當然要罰，他也跑不了。”紀老爹又開始來氣，“竟敢打着我的名義胡作非為，都是膽大包天的貨！”

琵琶一聽就急了，連忙道：“小張哥不答應，是我非要逼他，真不關他的事！”

“行了，怎麽罰他我自然有數，你先管好你自己吧，扣兩個月零花錢，餓死拉倒！”紀老爹冷着臉站起身往外走，樓下孟姨喊吃午飯了。

琵琶屁颠屁颠地跟在後面，首長大人只扣她的零花錢，也就是說不罰她了。她每年收到的壓歲錢都存在卡裏，很大一筆數目，即使老爹扣她兩年的零花錢也餓不死。

剛走到門口，首長大人又停住了，拉開門大吼道：“下次再敢這樣，看老子不狠狠地削你！一萬字檢讨，寫完給我交過來！”

說着他看看奶奶的房間，朝琵琶使眼色。

琵琶秒懂，溜溜地跑過去敲門，扶奶奶下樓吃午飯。

飯桌上依舊安安靜靜的，只是琵琶她媽滿臉擔憂，看看奶奶又看看首長大人，再看看她閨女，不停地朝琵琶遞眼色。只可惜他們藝術界的眼神太深奧了，琵琶一個都沒看懂。

吃過飯，一家人挪到客廳沙發上落座，開始審判大會。

首長們坐在沙發上喝茶，琵琶坐在茶幾前的小板凳上，老老實實交代罪行。

末了，紀媽媽拍着自己的胸口長長出了一口氣，臉色變得歡快起來，“還好還好，不是個有婦之夫！寶貝兒你吓死媽媽了，還以為你被壞人給騙了呢！”

奶奶放下茶盞，不動聲色地瞥了紀媽媽一眼。

紀媽媽連忙低下頭，給奶奶續上茶水，然後板板正正坐好。

“他叫蘇葉，是嗎？”奶奶淡淡問道。

琵琶連忙應聲說是。

“他做什麽工作，什麽學歷？”奶奶眯起眼睛看着她，眼神無比犀利，“他家裏是幹什麽的，弟兄有幾個？”

琵琶額頭有些冒汗，讪讪道：“他是個中醫，研究生學歷，家裏是中醫世家，獨子。”

只見奶奶嘴角略微一撇，明顯有些不屑，她看着琵琶，又問道：“那他父親、母親是做什麽的？他父親的兄弟有幾個？除了那個在工信部的蘇致，其他堂兄弟都幹些什麽？”

琵琶很反感奶奶這樣過問別人的家庭情況，那些她都不知道，也從沒問過蘇葉。于是她垂下眼簾，淡淡道：“這些我不清楚，和他認識時間不長，不好問那麽多。”

“認識時間不長，就已經變成男朋友了？”奶奶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這個是那麽随便的事情嗎？”

琵琶低着頭沒說話。

“你們年輕，我知道。”奶奶繼續道，“不過朋友什麽的，随便玩玩就好，不要太當真。你現在年紀還小，不必急着考慮那些問題，先把書讀完再說。”

“是。”琵琶咬着嘴唇，默默點頭。

審判大會結束，審判結果是奶奶她老人家不承認蘇葉這個未來的孫女婿。

琵琶心情不太好，沒精打采的，連大黃的咆哮聲都不能使她振奮起來。

因為在部隊只請了一天假，琵琶要馬上趕回去，媽媽正好要去學校上班，于是順路送她去機場。不同于奶奶的冷漠和不屑，媽媽倒是對蘇葉很感興趣，不停地問他們是怎麽認識的，蘇葉有多高、是胖是瘦，脾氣好不好，長得帥不帥。果然是親娘倆，琵琶她媽也是個顏控，一聽說蘇葉很帥，頓時更感興趣了，要不是下午還得去學校上課，她只怕會立馬去買張機票和琵琶一起去南京看帥帥的閨女婿。

“寶貝兒別怕，有媽媽給你撐腰呢！當年你奶奶還嫌棄媽媽家裏是經商的呢，結果你爸還不是拜倒在媽媽的美貌之下！哼！老太太就是冥頑不靈，這麽多年了還那樣！”

連飯都不會做的媽媽在家裏毫無地位，琵琶哭笑不得，“媽媽，你要怎麽給我撐腰呀？”

“就是多給你買些好吃的，把你的腰圍撐大一點！話說寶貝兒你在部隊裏受委屈了嗎，怎麽瘦這麽多？”

終于将媽媽打發走了，琵琶累不愛。

去買機票，最近的航班竟然是晚上八點十分的，琵琶坐在候機廳裏等着，一邊玩連連看一邊在yy群裏和夏紫、蘇葉他們聊天。蘇葉問清航班時間，然後說去接她。

下飛機的時候已經是夜裏十點半多，琵琶走出航站樓，一擡頭就看到蘇葉靠在護欄那邊，兩手揣在兜裏，看着她默默地笑。

心情一瞬間變得好了起來，琵琶抿着微笑走過去。

蘇葉默默看了她一會兒，然後伸手把她抱到懷裏，在她頭頂上蹭了蹭，問道：“冷不冷？”

初春的夜風還是涼飕飕的，琵琶心裏卻是暖融融的。她把臉貼在蘇葉胸前，能夠聽到他沉着有力的心跳聲，伸手摟住他的腰，輕聲道：“不冷。”

琵琶沒吃晚飯，蘇葉帶她去吃了一碗湯餃。

從飯館出來，夜色已是深沉，天空星河燦爛。

“從這裏開車送你去部隊還得一個多小時，回去就快一點了，你也進不去門。”蘇葉拉着琵琶去廣場取車，一邊道，“今晚去我那兒吧，明早我再送你回去。”

“啊，不用了！”琵琶一聽去他那裏過夜，頓時堅決拒絕。正好旁邊就是一家連鎖酒店，去那裏住一夜正好。于是她朝蘇葉擺了擺手，背着包就往酒店走去，“師父不早了你先回吧，我在這邊住就行，我還是這家的會員呢！”

蘇葉走過去拉住她的手，拖着就走，“你在這裏住，明早我還得過來接你，多麻煩。”

“師父！真不用了！”琵琶掙紮着快哭了，“我明早自己打車就行！”

“紀瑟瑟，你在害怕嗎？”蘇葉忍不住笑，拉開車門将她塞進去，扣好安全帶，“我又不會吃了你。”

事已至此，再扭捏就太不大方了，怎麽說旁邊坐的那個都是她的男朋友。于是琵琶努力放松自己，不要胡思亂想，一路上裝模作樣很見過世面似的跟蘇葉開了幾個玩笑，聊了幾個話題，不過車廂裏氣氛還是尴尬。主要是琵琶太緊張了，腦子裏總是忍不住想起一些亂七八糟的橋段，那些在小說裏電影電視劇裏看到的劇情，女生去男生家裏過夜，絕對沒什麽好事。

開車走了半個多小時，到達長江邊上一個高層住宅小區，從地下車庫坐電梯上23層。蘇葉的家是一個二室一廳的公寓，房間不大，裝修灰白色調，幹淨整潔。琵琶換上拖鞋，走到客廳裏參觀了一圈，然後看到廚房裏還有很多廚具，看起來經常用的樣子，并不像是擺設。

“師父，你還會做飯嗎？”琵琶很驚訝。

蘇葉給她倒了杯水，然後去房間裏找備用的被套之類的，聲音傳過來，“你不知道你家師父是全能嗎。”

“全能，”琵琶忍不住笑，“生小孩也會嗎？”

蘇葉拿着一套銀白條紋的床單和被套走出來，瞥她一眼，“紀瑟瑟，不要惹我上火。”

琵琶撓撓腮，裝作什麽都沒聽到，開始好奇地觀察他家的椅子，看看是不是也是四條腿的。

“不早了，去洗個澡快點睡吧，明天要早起。”蘇葉領她去盥洗室，教她怎麽用熱水，“不過沒有睡衣，你先穿自己的衣服吧。”

“好的。”琵琶答應一聲，熱水器這種東西，她自然一學就會。

火速沖了個澡，琵琶又穿好衣服走出來，将頭發吹幹，蘇葉正在次卧給她換被套。

看到琵琶走進來，蘇葉遞給她兩個被角，讓她幫忙拽一下。

于是琵琶就拽着兩個被角站在那裏傻看。嘤嘤嘤~她家師父連換被套的動作都這麽好看。

終于套好被套，蘇葉将被子丢到床上，擡手揉揉琵琶的頭發，叫她早點睡。

琵琶點頭。

“紀瑟瑟，有什麽事嗎？”蘇葉問道，“看你不太開心。”

琵琶抿起一個微笑，搖頭，“沒事。”

“沒事就好。”

蘇葉垂眸看着她，喉頭滾動了一下，忽然間擡手捏住她的下巴，然後臉一寸寸低下來，輕輕吻住她的唇，淺嘗辄止。

琵琶頓時像電打了一樣，倒退好幾步，撞到身後的牆上。

蘇葉将她拉回來，重新吻住，這次是個悠長的深吻。

琵琶的臉已經紅透了，理智告訴她要趕快撤離，抵在蘇葉胸前的手卻使不上力氣，她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終于蘇葉放開她，眉梢一揚，笑得很開心。

琵琶又羞又惱，窘透了，伸手将蘇葉推出去，咣當一下關上門。

“紀瑟瑟，”蘇葉在外面敲一下門，“晚安。”

沉默半晌，琵琶忍不住笑了，輕聲道：“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