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有一窩夢想(中)

對于肖以鳴來說,任何把泡面煮好的家夥都是廚藝斐然的。因為他自己經常泡好了面就将它抛到了腦後,直到他的肚子再次發出抗議。

通常那時候泡面已經吸幹了水分變得糊糊的了。

樊越下了兩碗面條,還體貼地在上面放了個荷包蛋,配上了青菜和香腸的面條看起來無比美味,至少把肖以鳴的饞蟲全都勾了出來。

“你多久沒吃東西了?”樊越無奈地問他。

“中飯吃完以後。”肖以鳴狼吞虎咽地吃着面,一邊抽空回答。

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了,怪不得餓得這麽狠。

樊越拿了兩瓶啤酒遞了一瓶給肖以鳴:“喝點?”

肖以鳴滿足地打着飽嗝,接過啤酒喝了一口,久違的酒精讓他的神經越發放松,心情越發愉快,臉皮越發……厚實。

“樊越啊,你真是居家旅行的必備人才。”肖以鳴谄媚地說道。

樊越喝了口啤酒,嘴角卻泛起一抹苦笑:“我也是新學的,以前沒下過廚。”

“這也可以速成?”肖以鳴眨眨眼睛好奇地問道。

“只要想做,什麽學不成的。”樊越似乎是想起了什麽事情,神情落寞地說。

肖以鳴吮着筷子上的面湯,将最後一片菜葉子叼進嘴裏。樊越看起來出身良好,不像是要住在這種不足二十平方米的小公寓的人。

轉眼間樊越已經喝光了手中的啤酒,又去拿了幾瓶過來,肖以鳴啜着啤酒,直覺樊越有話想說,在他的認知裏或者該說是有槽想吐。

看着一面之恩的份上,他姑且還是兼職一下心靈垃圾桶吧。

“肖以鳴,你是做什麽的?”樊越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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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寫字的,當然算不上什麽作家,就是寫寫網絡垃圾文學賺點生活費的,創造YY廢料。”肖以鳴自嘲地說。

樊越笑了笑:“是嗎?我沒怎麽看過,上學的時候倒是有看過幾篇,後來忙起來了也就沒注意這些了。”

“你呢?”肖以鳴也問。

“以前是家裏開公司的,現在是無業游民。”樊越喝着啤酒低聲說,“我爸投資失敗,欠了一屁股債,跳樓了,我媽想不開,也一起去了。現在就剩我一個,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肖以鳴覺得有些歉意,人家都破産了還容他這個四肢健全的家夥蹭飯吃,好像有點不厚道,下個月拿了錢請他吃飯吧。

頓了頓,肖以鳴勸慰道:“我也有個好朋友,從小一起長大,可惜三年前車禍去世了,所以我多少可以體會到這種感受,那段時間我一直夢到他……都過去了,我們還活着,也總得好好活着。”

肖以鳴又問:“那你今後有什麽打算?”

樊越拿着啤酒狠狠灌了一口,沉聲說道:“讓所有瞧不起我的人知道,我可以再站起來。”

“兄弟,有志氣。”肖以鳴使勁拍了拍他的肩膀,拿起啤酒往他的啤酒上一碰,“咱們幹。”

樊越的臉上也不由露出一抹笑意,拿起罐裝啤酒與肖以鳴的一碰:“幹杯。”

酒是好東西,具體體現在……增進感情發展。

肖以鳴又開始做夢了,延續着上一次夢境的場景,他還是在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中,他以大魔王的姿态坐在寶座上,下面是來來往往的騎士。

接下來該做什麽呢?肖以鳴翹着二郎腿無聊地思索着,難道讓國王進貢一個公主過來?夢裏沒有觸覺,自然也不可能做點十八禁的事情,所以他對這種把妹子的行為失去了原本的熱情。

天知道一開始他有多熱衷于和妹子們調情,他甚至去拜讀了一下莎士比亞的大作,想要在某個夜晚的夢境裏和朱麗葉姑娘來場禁忌之戀。

但是因為他過分活躍的腦補能力,所謂的禁忌之戀徹底變成了一個笑話。

第一晚,當肖以鳴扮演的羅密歐在舞會翹首以盼地等待朱麗葉出現的時候,朱麗葉姑娘高高興興地挽着一個富商的胳膊從他面前路過了。

第二晚,當他興沖沖地捧着鮮花在朱麗葉家樓下翹首以盼,還擔心這位俏姑娘會不會跟隔壁家的窮小子跑掉……正憂心着呢,朱麗葉姑娘已經靈巧地從陽臺上跳了下來,牽着隔壁木匠家小子的手,兩人手拉手奔向朝陽。

第三晚,當他歷經艱辛克制住自己不靠譜的腦補之後,他終于爬進了朱麗葉姑娘家的陽臺。欲拒還迎的朱麗葉姑娘嬌羞地解開上衣露出一馬平川的胸部。肖以鳴絕望地想起自己睡前正在思考僞娘和蘿莉的辯證關系。

三推朱麗葉的作戰失敗了,肖以鳴終于放棄了對妹子們的肖想,轉而在“如何更好地釋放自己的王霸之氣”上做功夫。

不過這跟他經常不小心代入動漫而腦補出眼睛占臉蛋二分之一的2D妹子有着密不可分的關系。

當真看到動漫裏的妹子活生生出現在他眼前,用那平面的臉蛋和毫無神采的眼睛盯着他的時候,那效果其實不亞于恐怖片裏的女鬼。

坑爹啊這是!

肖以鳴在自己的夢裏無所事事,思考要怎麽打發漫漫長夜,或許他真的該讓國王進貢一個公主過來,他會努力用3D世界的效果來要求她的。

一名茫然的騎士從他面前路過,身上穿着锃亮的铠甲,腰間別着劍,只是他的臉熟悉得讓肖以鳴一時閃了神。

“樊越?糟糕,我睡前是在和他喝酒?難道一不小心睡前想到了他?”

這種事情也不是不會發生,肖以鳴經常因為睡前的過度腦補而将奇奇怪怪的東西帶入夢裏,比如奶奶家那只兇惡的大黃狗(他被它追着從皇宮裏跑出去,一直跑出了三條街),比如自家出國在外的老媽(場景是被提着耳朵指着沒及格的試卷教育要好好學習),還有樓下超市的收銀員小妹妹(她說他欠了三塊兩毛沒付清,然後糾纏了他一晚上)……

此類烏龍事件導致肖以鳴基本不在夢裏創造自己熟悉的人,因為容易将現實發生過的事情在夢裏重演,多半還是倒黴事。

不過在夢裏整整讨厭的人還是不錯的,有利于心理健康。

肖以鳴決定了,讓這個鄰居來承擔打發時間的任務!

思考完畢的魔王陛下幹咳了一聲,小心翼翼地從王座上走了下來——該死的,又忘了把鞋子的跟降低一些了,高跟的皮靴踩起來怪吓人的。

樊越扮演的騎士正站在階梯下看着他,有些摸不清狀況的樣子。難得看到樊越那張俊臉上出現這種茫然的表情,肖以鳴心裏樂呵呵,心想待會兒一定去欣賞樊越騎士大戰勇者的好戲。

不過在夢裏……什麽奇怪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例如……

“啊————!”肖以鳴的腳踝一崴,整個人連滾帶爬地栽下了樓梯樊越看着在他腳邊痛苦呻吟的魔王陛下,下意識地伸出手要去扶他。魔王陛下撓了撓自己的腦袋,小聲嘀咕:“奇怪,夢裏明明不會痛我幹嘛要慘叫呢?”

樊越幹咳了一聲:“因為按照日常生活經驗來推斷,從樓梯上摔下來一定會痛,所以你就叫了。”

肖以鳴瞪着他,用一種讓樊越覺得莫名其妙的兇惡眼神。

其實這個仇視确實很無辜,真實原因是肖以鳴發現自己哪怕穿着高跟皮靴也沒樊越高,這無疑挫傷了他的男性自尊,尤其他幾秒前還因為這雙皮靴而以一種難看到了極點的姿勢摔在了他面前。

在夢裏胡作非為慣了的肖以鳴立刻想到了有效的解決對策:“砍掉他的頭!”

巡邏的騎士們從各個詭異的角落冒了出來,七手八腳地拽着無辜的樊越拖到了廣場上,刀起刀落,人頭落地。

肖以鳴看着地上象征性的幾滴血摸了摸下巴,血量好像有點少,掉個腦袋少說應該是井噴那個程度吧……

正想着呢,沒頭騎士的脖子像是開了閘的自來水管,一下子血濺三尺。

這次好像有點多,人類的血量沒這麽彪悍吧……

肖以鳴繼續思考着,他記不清一個人體內到底有多少血了。

沒頭的屍體躺在廣場上,不遠處的噴水池裏塞滿了腦袋,堆積得足有十來米高,因為肖以鳴的不負責任,這些腦袋都長了同一張臉。

算了,好歹人家還賞了他一頓飽飯吃,肖以鳴撓了撓頭想道,還是讓他把腦袋粘回去吧。

躺在地上的屍體已經自覺地從地上站了起來,撿起自己的腦袋放回脖子上,繼續巡邏工作。只是那一身血淋淋的衣服實在有些傷眼。

粗神經的魔王渾然沒覺得這有什麽不對的,照例在自己的領地裏巡邏了一圈,噴水池裏堆積如山的腦袋是他驕傲的證據——他已經砍死了第三十八批前來領死的勇者們,按理說故事裏的大魔王遲早要被勇者砍死,但是很遺憾,這是大魔王的夢境。

好像有些厭倦魔王游戲了啊……肖以鳴惆悵地擡頭看着陰沉沉的天幕,過兩天改玩宮廷愛情游戲算了,雖說妹子們只能看不能摸(重點是摸了也沒手感),但是養養眼也是好的,只要他不要一不小心又把妹子腦補成了2D世界的款式就好。

在自己的領地裏巡邏了大半個晚上,剩下的時間躺在自己房間的大床上抱着各種萌系抱枕亂蹭,可惜這麽齊全的抱枕現實裏的他買不起,買得起也放不下,只能在夢裏過把瘾。

篤篤篤的敲門聲響起,大魔王在床上滾了兩圈,懶洋洋地說道:“進來。”

一身是血的騎士樊越面無表情地推開門,也許是肖以鳴的錯覺,樊越在看到滿床的抱枕之後俊臉有了一瞬間的扭曲,但是他還是畢恭畢敬地說道:“陛下,塔裏帝國的公主殿到了。”

肖以鳴抓了抓頭發,他是不介意有人看到他的抱枕和手辦,反正夢裏的人物除了他都是NPC,還是他創造的NPC。

不過有萌妹子NPC到來總還是讓人驚喜的。

雖然這個驚喜往往會變成驚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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