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有一窩夢想(上)
對于一個廢柴的死宅來說,想象力永遠是不缺的東西。
一旦想象力有機會得以實踐……
這個堅強的世界突然間就變脆弱了。
肖以鳴知道自己在夢裏,這是一個還沒有設定好背景和劇情的夢,甚至連人物都沒有。他要做的就是為它編寫好劇本,然後在夢裏做一切他想做的事情。
“上帝說,要有光。”肖以鳴擺出誇張的pose在黑暗中說。
黑暗的夢境透出了第一縷光芒。
他滿意地點點頭,開始在腦中飛快地構架這個夢境,背景是在魔幻世界中,他就是傳說中的BOSS,無惡不作的大魔王,所過之處一片血雨腥風。
再次睜開眼睛,他還是在夢裏,而周圍的環境已經變成了暗黑的華麗的宮殿,他翹着二郎腿坐在寶座上,周圍是威嚴的重裝騎士,在宮殿裏井然有序地巡邏。
肖以鳴從寶座上站了起來,向宮殿的大門走去,魔王的靴子因為他不夠認真的腦補而變成了高跟,這給他帶來了極大的困擾,鋪着紅色地毯的臺階總給他一種要跌跤的感覺。
魔王陛下搖搖晃晃地下着臺階,終于——轟地跌倒在地。
巡邏着的騎士扶起了他,惱羞成怒的魔王指着目擊騎士的鼻子憤憤地下令:“砍掉他的頭!”
其他的巡邏騎士立刻趕過來拽起那個騎士的腦袋往門外拖,然後一刀砍掉。
因為魔王陛下沒有見識過真正的砍頭,或者說覺得夢裏見血不大符合他的美學,因而腦補得不太認真,掉了腦袋的騎士一滴血都沒流。
廣場的噴泉裏已經堆滿了受害者的腦袋,魔王陛下從地上爬了起來,以一種鼻孔朝天的高傲神情宣稱:“我,肖以鳴,就是胡作非為的大魔王!”
咕嚕嚕的聲音突然傳來,肖以鳴的眉頭一皺,不由捂着肚子呻吟了一聲:“肚子好餓……”
因為饑餓而不得不放棄接下來的惡俗橋段——例如害怕魔王的國王将公主嫁給他——轉而強迫自己從夢裏脫離出來,為自己弄點夜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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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醒了,肖以鳴從硬邦邦的床上爬了下來,去櫃子裏找泡面,他依稀記得那裏還有最後一份泡面。
心愛的泡面安安靜靜地躺在櫃子的角落裏,等待大魔王的臨幸。
肖以鳴拿過起面,總覺得質量好像有些輕,他疑惑地仔細檢視,桶裝泡面的背面被啃出了一個洞,顯然是和他毗鄰而居的老鼠先生搶先一步光顧了這桶泡面。
“啊啊啊啊啊,還我泡面!!”肖以鳴不甘地慘叫了起來,天知道這是他最後一份儲備糧了。
哪怕是在夢裏無所不能的魔王陛下也不能杜絕老鼠先生的偷食。
肖以鳴很絕望。
這種絕望的時候,他需要一個救星,他想到了隔壁的樊越。
“樊越樊越,救命啊!”肖以鳴打開房間門使勁捶對面的門,半分鐘後門開了,樊越鐵青着臉色看着他,上半身赤裸着,下面還圍了塊浴巾,還沒有擦幹的水珠從他的脖子上流下來,一路劃過鎖骨往腹肌去。
肖以鳴對男性的身體絲毫沒有鑒賞力——這體現在他覺得自己白斬雞的身材挺耐看,并且從不肖想六塊腹肌。
“有事?”洗澡被打斷的樊越沒好氣地問道。
“越越,我好餓……”肖以鳴眨了眨眼睛無辜地說道,“我家的老鼠大爺偷走了我最後一包泡面。”
“然後?”樊越眯着眼睛靠在門邊,用低沉而危險的語氣問道。
“求包養!”
“……”
樊越揉了揉額角,真是永遠也不能低估一個死宅的不要臉程度。
“你想吃什麽?”樊越領着肖以鳴進了門,一邊往廚房走去。
“随便,泡面也行,只要能吃的。”肖以鳴一點都不挑食,他盤着腿坐在沙發上看着天花板,一邊構思着明天要寫的更新。
作為一個靠碼字滿足廣大猥瑣男幻想順便撈點小錢維持生活的廢柴寫手,肖以鳴自我感覺還算良好,雖然不是什麽大神,但是好歹算是某站小有名氣的寫手,人稱把妹專家,但是事實上他長這麽大除了老媽之外還沒牽過任何一個姑娘的小手。他目前的狀态是一個月的進賬吃飽肚子問題不大,但是自從沉迷于夢境世界後,他就沒以前那麽熱衷于敲字騙錢了。
廚房裏傳來切菜的聲音,肖以鳴蜷縮在沙發上回憶第一次見到樊越的情景。
這大概是半個月前的事情了,那天陰雨綿綿的,肖以鳴忍不住腹中空虛準備出門去買點吃的,還沒到樓梯口就看到一個年輕男人拖着個大箱子上了樓。
大概是那天他心情不錯,心想這大概是未來的鄰居,抱着熟一點就可以蹭飯的邪惡念頭,他開口問道:“兄弟,要我搭把手嗎?”
那人低垂着的頭擡了起來,露出一張輪廓分明的俊臉,有些頹廢落寞,眼睛下還有黑眼圈,卻還是掩不住與生俱來的英俊。
肖以鳴眉毛一揚,他生平最恨別人長得比他帥。
“謝謝。”那人也不推辭,立刻把箱子放在他面前,好整以暇地等待他幫忙。也許是肖以鳴的錯覺,他總覺得這人的表情像在看雜耍。
肖以鳴騎虎難下,伸出細胳膊細腿嘗試着拎一下箱子——這令人沮喪的重量。未來的鄰居翹首以待,靜候他大發神威拎起箱子一口氣上五樓,肖以鳴心想不能丢臉,一鼓作氣拎起箱子往樓上沖。
結果還沒上半層樓他的胳膊就發出強烈的抗議,肖以鳴整個人一歪,箱子摔在樓梯上一節節往下滑,最後平穩地停在了未來鄰居的面前。
那人低頭看了看箱子,又擡頭看了看距離他只有十幾階樓梯的肖以鳴。
肖以鳴一攤手:“兄弟,我盡力了。”
那人嘆了口氣,拎起箱子就上了樓,步履平穩,完全沒有之前肖以鳴連拖帶拽的兇猛架勢。肖以鳴斜眼看他,心想這家夥臂力倒是不錯,起碼比他這個不事生産的死宅好得多。
“我叫樊越,新搬來這裏的,住502。”那人将箱子拖上了五樓後說道。
“我住你對門。501。肖以鳴。”
樊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肖以鳴打了個哈欠,肚子裏發出咕嚕咕嚕的叫聲。他立刻捂住不争氣的肚子,眉頭揪到了一起,肚子好餓……
“不介意的話,一起吃飯吧。”樊越露出了一個和氣的笑容,說道。
“啊?你會做飯?”肖以鳴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被他的眼神弄得有些震悚的樊越不由猶豫了一下,毅然點了點頭。
“人妻啊!”肖以鳴激動地抓住樊越的手,深情款款一字一頓地對他說,“求、包、養。”
結局當然是以樊越毫不留情地揮開他的手而告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