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甄應嘉也冷笑:“那……
第19章 甄應嘉也冷笑:“那……
甄應嘉也冷笑:“那位賈姑娘可是打小就志氣大,身邊的教養嬷嬷還是貴妃娘娘身邊放出來的,只怕叫賈家就此息了心思,賈家心有不甘哪。”略頓一下,甄應嘉又道:“不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不進瑞郡王府,說不定是賈家女的福分。”
羅拂山自然知道甄應嘉的意思,別看瑞郡王現在是太子嫡長子,以後花落誰家還難說。江南甄家,支持的是二皇子。
羅拂山便沒再接這茬了,轉而道:“這林如海初到江南,若是那林佑就此落水死了,他應當會掂量掂量什麽事做不得。如今叫林家那小子命大逃過一劫,日後只怕也不好再動手。有些生意,老爺需早做打算,能收便收了。”
甄應嘉聽了這個,臉就沉了下來:“皇上下決心要整頓江南了,我們做臣子的,自然要效忠皇上。只是眼看着皇上這是給東宮那位打掃障礙,充盈國庫了,我就算現下收手,過了當今這關,将來東宮那位繼位,能放過咱們?不是我執意有違國法,是東宮那位就容不下我。”
其實這一切,也是年前太宗皇帝那一病引起的。一國天子,又是過了花甲的年紀,自然是什麽都要預備着。太宗皇帝也是怕自己一病不起,才倉促間連發兩道委任狀,升林如海蘭臺寺大夫,調任兩淮鹽運使,又命太子監國。
林如海是太子妃的胞弟,這樣的任命,但凡有些政治敏感度的,都知道這是在為太子繼位做鋪墊了。
自然,前世裏突發變故,太子落罪,太宗卻大好了,又活了十來年。因着年底太子的事,太宗皇帝無暇顧及江南,只派了林如海一人打入官場,卻沒來得及後續派人跟進,以至于林如海在江南孤掌難鳴,死在任上。
若是前世沒有出太子壞事那場大變故,江南官的各級官員會逐漸有序的換了人,便自然整頓好了。這原是自古以來整頓地方的慣有手法。只因一個環節被打斷了,後來部署全亂,一敗塗地。
可是眼下,地方上是無人知曉太子會壞事的,即便邸報上說太宗皇帝已經大安,但凡其他各親王派系的官員,無不嚴陣以待。甄應嘉算來和二皇子是表親,以前就替二皇子做了不少斂財的事,如今林如海下江南,甄應嘉如何不心驚肉跳。林如海在江南的一舉一動,甄家都格外關心。
羅拂山能做甄應嘉的謀士,這些自然早就分析得明明白白:“所以老爺準備如何處置那傅試。據說林如海正在尋着人。”
甄應嘉沉吟了一下,道:“那傅試是有些本事的,我留着還有用。再說,傅試自此之後頭上便懸着東宮這把劍,也不怕他辦事不盡心,暫且給他尋個去處,送他去躲一陣。林如海再本事,倒也沒厲害到來我府上抓人!”傅試自己辦事不利索,被林如海查到了蛛絲馬跡,以後傅試只要想好好活着,就只能乖乖給自己當狗。
羅拂山應是,兩人又說了些別的,才出來去處理傅試的事。
周瑞一行到金陵的時候,甄應嘉不但早就得知揚州發生的事,連傅試都被送得不知去向。既是人到了金陵,周瑞一行自是要到甄家拜會的。
直到在甄家見了自家女婿冷子興,周瑞才知道揚州發生了什麽事。
冷子興是因為林家已經查到孫寬夫妻身上,怕自己被牽扯出來,也躲到了金陵甄家。翁婿兩個在甄家相見,冷子興見了岳丈被打成這樣,吓得面無人色:“林如海那厮當真一點顏面不給老爺太太留了麽?”同時,也暗中慶幸自己逃得快,若是落到林如海手上,自己還不知道受什麽樣的酷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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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瑞也恍然大悟,摸了摸還隐隐作痛的屁股,周瑞後怕不已。周瑞是王家的家生子,後随賈王氏陪嫁到榮國府。王家是武官人家,且門風向來心狠手辣,不将人命放在心上。
周瑞自己替賈王氏管着春秋兩季的租子,那些窮苦人家若是交不上租,便是被逼着借印子錢。實則放印子錢的莊家也是王氏自己,待得那些窮苦人家還不上印子錢的時候,周瑞就沒收了人家的田地,将人趕出去。
這樣一來二去,王夫人私庫漸豐,周瑞夫妻兩個跟着拿了不少好處,卻也逼死過人命。古董買賣可要不小的本錢,若沒有豐厚的家底,冷子興也做不了這個。至于周轉哪裏來?周瑞沒少幫襯,都是跟在王氏後頭掙的黑心錢。
只是背靠榮國府和京營節度使,又不是周瑞直接下手打死的人,這些事自是有人掃尾。
周瑞自忖若是林家這樣的事交給自己處置,只怕那背主害人的早就沒了性命。林家只打了自己一頓板子,也是讀書人家行事懦弱。
周瑞雖後怕,卻也不服。若是在林家被弄死了便罷,既是自己受辱後又活着出來了,自是要找機會尋仇的。榮國府當家太太的顏面,可不是這樣叫人掃的。
若說行事作風,林家确實比之王家斯文得多。彼時在許多勳貴人家眼裏,賤籍不過是會吃飯說話的物件兒,沒見榮國府的金钏死了也就死了,主子們只感嘆一句那樣死了吓着人。而林家,連墨韻、孫寬夫妻這樣背主的人,如今還活着,不過是被牢牢看了起來。
且說周瑞知道了自己一行因何挨打,就是回京也再不敢打揚州經過了,在金陵養好了傷,都是走贛地兩湖的陸路回的京。
周瑞一行先到金陵,養了傷再北上的事,林如海自然也派人打聽清楚了。這日用過晚膳,林家一家三口說起這件事,賈敏憤恨道:“怎麽甄家也牽扯到這樣的事裏頭,朝人子嗣下手,斷人傳承,也不怕遭報應。”
林如海臉上神色倒是淡:“我既到了江南,又管着兩淮鹽運,自然要得罪些人的。甄家家大業大,和金陵王家、薛家聯絡有親。明面兒上,甄家做着絲綢、茶葉的生意,背地裏,卻染指了不該染指的。”
不該染指的,本朝鹽鐵專營,若說什麽生意利又大又不能染指,當屬私鹽生意。
賈敏神色一變,道:“老爺已經查到證據了麽?折子上了沒?如今這位還得勢,一下扳不倒甄家,只怕咱們家反受報複。”邊說邊伸出兩個指頭,說的自然是二皇子。
林如海自然知道這個理,道:“我才到任上幾個月,人單勢孤,自然不會貿然行事。聖上派我來,是要我看清江南這灘混水裏頭有幾只手在摸魚,又不是叫我來溺死在這混水裏,自然不會叫我還未站穩腳跟,就做出政績來。”
聽了這話,賈敏心下稍安,道:“既是老爺還沒動甄家,怎麽甄家反而先恨上了咱們,倒先向佑哥兒下手。這手段未免太過下作。年前老爺剛到揚州,甄老爺不是還親來拜會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