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石觀音【修】

“十一!!!”楚留香扶住蕭十一郎軟倒的身體,神情驚惶,手掌顫抖着按住了蕭十一郎胸口不斷湧血的傷處。

大量的鮮血流失,胸口的疼痛回歸,可蕭十一郎慘白的面上仍是一副平淡的表情,道:“喊什麽,我還沒死了。”靠在楚留香的懷裏,蕭十一郎的聲音平平淡淡,道:“扶我回帳篷裏,別驚動了他人。”

畢竟有人在成婚,這麽鮮血淋漓的,着實不好看。

楚留香深吸了口氣,忙扶着蕭十一郎回到帳篷中。扯開蕭十一郎的衣襟,只見淺麥色的胸膛上,那處皮肉外翻、血流不止的傷口簡直觸目驚心。

楚留香倒吸了口氣,他雖然滿打滿算只認識蕭十一郎一天,但能夠輕而易舉地架住中原一點紅的劍,其武功豈是等閑!可這麽嚴重的傷勢,究竟是誰傷了他?!

楚留香咬了咬牙,眉頭緊鎖,他也算老江湖,自然知道如何治療這些外傷。折騰了足足半個時辰,楚留香才将血止住,但此時,蕭十一郎的臉上已經沒有半點血色。

可他竟然還在笑!

唇角上挑,點漆的眼瞳中是清晰的笑意。

楚留香忽然氣不打一處來,他将被鮮血浸透的布巾重重地扔到地上,有些惱火地道:“傷成這副模樣,有什麽高興的!”

蕭十一郎挑眉,他舔了舔有些幹澀的唇,啞聲道:“這麽重的傷勢,我卻仍然活着,難道不值得高興嗎?”最重要的是,他再度感受到了痛,想來喝酒的時候嘴裏也能有滋味吧。

這些日子,雖然傷口不流血也不痛,但吃菜喝酒如同嚼蠟,這種感覺可是相當得不好!

那樣的日子,還不如死了痛快!

楚留香啞然,忍了忍,終于有些洩氣地道:“誰傷的?”傷口整齊,顯然傷他的是極為鋒利的利刃,傷在那個位置,怎麽也不像是對敵的時候傷到的,反而像是……

蕭十一郎見楚留香不掩關切之色,心中微暖,倒也坦然地道:“一個女人。”

楚留香眼角一跳:“難道是一個美人?”

蕭十一郎嘆了口氣,悠悠道:“是個舉世難尋的絕代佳人。”沈璧君之美,簡直超出了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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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香整個人都不好了,因為他下意識想到的人是石觀音!

石觀音美則美矣,那是一個蛇蠍啊!更何況,哪怕保養得再好,那也是位年齡能做他娘親的人物啊!

他想要搖醒自己這位剛交的好友,又生怕傷他的心,難得地,楚留香一臉的糾結。

欲言又止地看了蕭十一郎好一陣,楚留香嘆氣又嘆氣,就在他在心中措辭了好一陣,最終想要告訴他那殘酷的真相時,卻看到蕭十一郎已經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楚留香又是糾結又是無奈地看着蕭十一郎平和的睡顏,好吧,還是以後再說吧。

莫雨與穆玄英失散多日,他們有太多的話想說。他們剛回到帳篷中,卻見到蕭十一郎正阖目睡着,而楚留香則坐在一旁,盯着蕭十一郎的臉長籲短嘆。

穆玄英:“……”這種似乎回來的不是時候的感覺是怎麽一回事?

莫雨:“……”這誰啊,難道昨天晚上毛毛就是和他們一起睡的?不開心!

莫雨皺了皺眉,既然這座帳篷裏面有人,不若換一個,反正龜茲王也不像是缺錢的主兒。

蕭十一郎受傷了,還不知不覺地傷在了眼皮子底下——因為那傷口絕對是新鮮的,沒有超過一刻鐘。楚留香做夢也不會想到,其實蕭十一郎其實是在百年之後受傷的——再加上蕭十一郎口中的“絕代佳人”。一個武功高強的絕代佳人,除了石觀音還能是誰!

楚留香對穆玄英說起此事的時候簡直憂心忡忡,穆玄英扯了扯嘴角,道:“不會吧。”他雖然與蕭十一郎也堪堪只認識一天多一點,但他怎麽也不像是被女色所迷的那類人啊。

莫雨本是漫不經心地等着楚留香哆嗦完,但他卻聽到了一個名字。

——石觀音!

與此同時,系統的任務提示音終于響起:

【支線任務:大戰英雄石觀音

任務描述:石觀音,原名李琦,黃山世家之後。俠士可曾看到罂粟花海下埋着的皚皚白骨?她是江湖上最美麗也是最狠毒的女人,江湖因她,永無寧日。請俠士秉承俠義之道,将此女鏟除。

任務獎勵:天工索野×1;稻香餅配方×1;銅錠配方×1;下品活絡散配方×1;皮衣配方×1;上品止血散×1,江湖貢獻值5000,俠義值300,金錢500】

上品止血散的效用雖然及不上止血膏,但對于穆玄英而言,也算得上及時雨。還有下品活絡散配方,若是佐以醫術,他是否能夠自己煉藥?還有江湖貢獻值和俠義值,這次任務的獎勵倒是很豐厚。

莫雨冰冷的視線霍然望向一個方向。

這個系統還算過得去之處便是,一旦接收到任務會有任務指引,能夠指明方向和距離。

那個方向,300尺的距離,不就是作為洞房的帳篷所在!

莫雨身上的氣息一變,穆玄英就感覺到了。他快速地結束話題,拉着莫雨就走出了帳篷,只留下楚留香照看蕭十一郎。

“雨哥,怎麽了?”

莫雨口氣和緩,道:“在這兒呆着,我去解決一個小蟲子。”頓了一下,莫雨低低地道:“毛毛,信我。”

穆玄英神情微變,就見莫雨向着胡鐵花洞房的那間帳篷走去。出于對莫雨的信任,他沒有開口,任莫雨撩起簾子走了進去。

用作洞房的帳篷被細心裝飾過,到處都是喜慶的紅色。當中的那個巨床上,帷幔四合,隐約能夠見到一對赤裸的男女糾纏着,喘息聲異常暧昧煽情。

莫雨面色不變,但帳內屬于男子的低吼聲卻驀然停了下來。影影綽綽的紗帳內,隐約能夠看到那正在奮力耕耘的精壯男子倒了下去,而他的身下,那個女子則只輕輕一推,就将男子推到了一旁。

随即,一個帶着媚意的女聲響起,帶着幾乎懾人魂魄的魅力,幽幽道:“這位公子……想要對妾身做什麽?”說着,一只有如白玉雕琢而成,挑不出一絲瑕疵的手撩開帷幔,露出那大紅錦被上橫躺着的美麗胴體。

如此美麗的身體顯然剛剛經歷一場酣暢淋漓的情事,白皙的身體上帶着薄汗,那張堪稱國色天色的面容上猶帶春意。剪水似的眸子直直地望向莫雨,眼底是毫不掩飾的誘惑,修長白皙的手臂緩緩擡起,大膽地邀請着。

莫雨沒有動,看向床榻上的女人有如看着死物,但心裏……他得承認,他有些反胃。

這般矯揉造作的女人,就是系統所言的江湖最美的女人?系統是瞎了吧!這麽一個連他家毛毛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的女人,竟然還好意思在他面前袒露身體?

不過上身多了二兩肉,有什麽好顯的!

随即莫雨在心中狠狠搖頭,他怎麽能拿這麽個女人和他家毛毛比,他簡直是糊塗了。

見莫雨不動,頂了龜茲國大公主身份和胡鐵花雲雨一陣卻被打斷的石觀音舔了舔花瓣似的嘴唇,看向莫雨的目光就像是獵人發現了可心的獵物一般。

她從未見過形容如此出色的男人,這一身冰冷的氣質,更讓她渴望征服,她簡直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這裏男人臣服在她的美麗下。她低低地呻吟一聲,手臂撐起身體,毫不掩飾地将完美的胴體展露在來人面前,柔聲道:“公子是害羞了嗎?難道妾身不夠美嗎?何不……過來仔細看看妾身?”

回應她的,是一記毫不留情的出手。

石觀音的身形極快,轉眼間便落在了一旁的地氈上。她的身上不着片縷,但她的面上卻沒有絲毫的不自在,唇角反而挽着笑容,瞥向莫雨的目光帶着哀怨。

婚床上,除了那個滾在最裏側昏睡不醒的胡鐵花,方才石觀音所躺着的地方,三根冰凝成的利刃深深地嵌入床鋪。若非石觀音的速度夠快,她的身上此刻怕是會被開出幾個窟窿。

石觀音擡手捋着垂落在胸膛上的發絲,幽怨道:“公子,冤家,當真好狠的心吶……”

初初交手,即使并未對上,但莫雨已然确定,這個女人撇除腦子有些問題——自說自話個不停——但身手卻是不俗。縱是放在大唐江湖上,也是一流高手,若是莫雨忘情劍意未有小成,怕還真拿不下這個女人。

只可惜,即使面對遠勝于他的高手,莫雨也從來沒有怯戰一說。

小瘋子這個名字,可不是叫來玩的。

石觀音的命,他要定了!

思及此,莫雨目光一冷,道:“你的話太多了,醜女人!”說着,他右手五指虛握,掌心寒氣湧動,瞬息間,他的手中便凝出一柄冰劍來。

大約是每個女人最恨被說醜與老,尤其石觀音這種自負美貌的女人,她能夠因為嫉妒毀去秋靈素和曲無容的容貌,自是不願這世上有人在美貌上勝過她。任何玷污她容貌的人,在她手上,從來死路一條。

石觀音的眸子倏爾冷了下來,她寒聲道:“好個不懂風情的小子,還是叫妾身好好教教公子如何說話吧。”

言罷,石觀音擡手便攻了過去。

莫雨神情不變,只将冰劍橫在胸前,低喝道:“龍影劍——分水!”

帳篷外,穆玄英皺着眉,有些不安地看着莫雨走進帳篷中。這時,姬冰雁走了過來,方向竟是那頂用作洞房的帳篷。

穆玄英慌忙去攔:“等一下。”

姬冰雁有些疑惑地看着穆玄英,道:“怎麽了?”

無論莫雨打算做什麽,但是他雨哥确确實實走進了胡鐵花洞房的地方,為了挽救莫雨的顏面,穆玄英硬着頭皮道:“還是先別過去吧……”

姬冰雁先是一怔,随即面露恍然之色,道:“你知道了?”

穆玄英被弄懵了,卻聽姬冰雁低聲道:“石觀音在這裏插了人,我怕她壞了小胡的婚事,打算在外面給他守夜。”

穆玄英:“……”他該如何解釋,他莫雨已經搶先一步可能毀了胡大哥的洞房呢。

穆玄英剛欲開口,他的神色倏爾一變,伸手拉住姬冰雁,足尖輕點,整個人向後掠去。

姬冰雁怔住:“怎麽……?”

只聽到“轟”地一聲巨響,那頂被用作洞房的帳篷塌了。

姬冰雁懵了,他先是愣住,旋即意識到什麽,整張臉都失了血色,他大喊一聲:“小胡!”就往那邊跑去。

這一聲巨響,無論衆人喝了多少酒,這一聲也弄得一激靈,酒醒了大半。衆人跑出來一看,都愣住了。

楚留香的臉發白,他可是知道胡鐵花究竟灌了多少酒。先是十一傷得那麽嚴重,如今小胡洞房的帳篷塌了……他不敢再想,忙運起輕功,奔向那處。

龜茲王一拍大腿,痛叫道:“本王的大公主!”

衆人如夢初醒——坦白說,他們做夢也不曾想到,有人洞房竟然能夠将帳篷洞塌了——忙向着那處跑出。

“天啊!”不知從哪裏跑出來的琵琶公主捂住嘴,一臉震驚。

楚留香臉色一變,他扯住琵琶公主,厲聲道:“你怎麽在這裏?與小胡成親的,不是你?!”

琵琶公主痛呼一聲,嬌嗔道:“你弄疼我了。”

正在這時,那坍塌的廢墟之中,閃出兩道身影。

說是兩道人影,其實也不确切,因為其中一人,正提着一個昏迷不醒,身上只披着床單的高壯男子。

卻是莫雨。

莫雨随手将依舊昏迷不醒的胡鐵花扔向姬冰雁那裏——對于莫雨這樣從不願與他人有過多接觸的人而言,若非毛毛告訴他,這胡鐵花對他有救命之恩,他管他是不是被帳篷壓死。

姬冰雁鐵青着臉接住胡鐵花,試試脈搏,幸好有氣,而且身上除了一些淤青擦傷以外,連個內傷都沒有,也算幸運。

楚留香見胡鐵花無事,微微松了口氣。他不禁有些謹慎地看向正與莫雨對峙的那人,緩緩道:“楚某人,見過石夫人。”

赤身裹着紗制的帷幔,隐約能夠窺見那完美誘人的身軀。石觀音慢條斯理地将發絲別在耳後,露出精致的鎖骨。她的眸光似水般柔和,道:“香帥,又見面了。”

楚留香緩緩道:“數日不見,夫人風采依舊。”

石觀音唇畔挽着笑容,她笑盈盈地看着在場衆人露出癡癡的模樣,剛想再說些什麽,卻聽到一個清冷的男聲響起:“毛毛,別看那邊,免得污了眼睛。”

衆人:“……”

石觀音:“……”

石觀音的眼底浮現出戾色,她告訴自己,不急,早晚有一天,她定會讓那個男人跪在她的腳邊。她露出最完美的笑靥,似嗔非嗔地瞥了一眼莫雨,道:“好不解風情的……”

穆玄英颔首,道:“好的,雨哥。”說着,他當真扭過頭,不去看石觀音。

石觀音足下的那頂帳篷,咔嚓一聲被外放的勁氣震碎。石觀音笑容微冷,她看了一眼曾與她動手卻不落下風的穆玄英,又看了一眼氣機鎖定她的莫雨,嘆了口氣,道:“妾身如今衣衫不整,貴客面前怎能如此失禮,請恕妾身先行一步。”

“王上,可好?”石觀音望向龜茲王,柔聲道。

龜茲王癡癡看着石觀音,連連道:“仙子請。”

石觀音嫣然一笑,她身形剛動,卻聽到莫雨冷道:“我說過,你可以走了嗎?”

石觀音幽怨地看向莫雨,嘆道:“公子,面對如此美麗的我,你當真要動手?”

“不知所謂。”莫雨冷冷地道,他微微握拳,神情倨傲,道:“把命留下來吧。”

言罷,他已然不在原地,竟轉瞬間閃在石觀音面前,擡手便是一掌。

出招的那一刻,莫雨冰冷的聲音響起:“要命的,滾遠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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