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目光所及的駱崇宴
火苗懸空旋轉了無數圈後火苗着地, 砸到了地毯上。
駱崇宴盯着那簇火苗,下一秒一道身影快速略過,他只覺得自己的腰被兩只孔武有力的“鉗子”夾住抱到了外面。
那兩只鉗子力氣很大, 掐得他腰疼,胃都快要被擠出來了。
“砰。”
時晝抱着人出去,對程東撂下一句話“處理一下”後匆匆往隔壁的休息室走去。
程東跑進去一看,在輪椅前方的地毯上有簇火苗在蔓延, 好在打火機沒落到駱崇宴撒酒精的地方,不然這辦公室是不能再要了。
駱崇宴腰部被箍着,一路被時晝抱在休息室的床上才得以解放。
沒等他喘兩口氣,時晝坐他旁邊緊緊把人摁在懷裏,力道似乎想要摁在自己胸腔裏。
駱崇宴窩在時晝懷裏,聽着他胸腔裏劇烈跳動的心跳聲, 目光盯着一處虛影, 無意識摳着手說:“時晝, 我不想跟你做兄弟了。”
不管是法律上的還是世俗眼光裏的, 他駱崇宴都不想做他的弟弟。
時晝抱着駱崇宴的胳膊顫了一下,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臉上受傷的表情一閃而過。
“你還不知道吧, 去年我成人禮那天,我找爸爸媽媽開了證明, 将我的戶口遷出來了。”
“我沒監護人, 我的戶口本裏只有我!”
“只有我。”駱崇宴擡頭,受空間限制他只能看見時晝白玉雕刻似的下巴,還有微微下沉的喉結,他判斷不了時晝在想什麽。
過了好一會兒,時晝松開抱着他的胳膊, 臉上多餘的表情收拾得一幹二淨。
“認真的?”時晝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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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崇宴拼命在他臉上想扒拉出一絲有別于現在無動于衷的表情,可他失敗了。
“嗯,認真的。”
……
駱崇宴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坐上車回家的,他的全部神經注意都丢在了那間休息室裏。
這個點兒正等上晚班高峰期,路上下班回家的接孩子的車把臨近商業區的這幾條大路都堵得水洩不通。
駱崇宴坐在車門邊兒,偏着頭望着天色漸黑的外面數着慢吞吞劃過的車燈與輪胎。
岳銘從後視鏡看見小少爺臉上挂着亮晶晶的東西,他沒敢問兩人究竟談了什麽。
他只是才知道,向來受一點傷就要鬧得滿城風雨的小少爺,哭起來居然是沒聲兒的。
時晝冷着臉從休息室回到辦公室,程東正挪開地毯上的茶幾沙發,見他回來無端搓了搓胳膊,心想問小少爺這是又鬧什麽脾氣了?這位冰山的度數直降一百度啊!
地毯被燒了一個大洞,好在程東滅火滅得及時,除了地毯基本沒燒到什麽,但這些也免不了要全部換一茬兒。
“先生,這個怎麽處理?”程東拿着水淋淋的盒子問。
時晝瞥了一眼,蹙着眉說:“燒掉。”
程東:“是。”
“那天發生的事因為地段有些偏僻,只在兩街交界的攝像頭以及對面一家商鋪門口的攝像頭拍到了一些畫面,由于畫面太黑只能初步認定是小少爺先抵達,祁浒在後。”程東拿過桌上的一沓資料遞給時晝。
時晝認真地翻了兩遍,快速浏覽了一下專業人士的分析結論。
“岳銘說什麽?”
“釣魚。”程東說完與時晝對了一下眼。
“一周。”時晝下了時限。
程東想了一下問:“一周後要不要直接……?”
時晝拿起鋼筆在紙上寫了兩個字,程東會意後着手去做。
程東走後,時晝在辦公室一點也不想待,吩咐程東把辦公室從地板到門窗全換一遍後又走到休息室。
剛打開門,休息室裏還彌漫着駱崇宴身上的淡香味兒。
時晝又折出來,踢走程東霸占了他的辦公室,給遠在南極的陸珮雯女士用專線打了今年第一通電話。
陸女士的電話響了很久才接通:“哎呦,這誰啊?還學會打電話了?怎麽不是蟲寶打過來?”
時晝無視陸女士陰陽怪氣的诘問,直奔主題:“為什麽同意單立戶口?”
駱崇宴回到家就讓岳銘有空收拾一下他名下的財産,時家贈予的一律不要,總額他也只拿百分之五,剩下的都留這裏。
“再挑一處房子,不,兩處緊挨着的房子,別太大,能住兩三個人就行。”駱崇宴遞給岳銘一張自己的私卡,這裏的錢是他在國外開的戶,裏面還都是外彙。
岳銘接過卡,原本他不該問的,但他還是忍不住:“少爺,您這是要……?”
“我都成人了,還賴在時家做什麽?”
“要時家養我一輩子?”
“可是……可您這樣要是讓別人知道,怕就成了您白眼狼翅膀硬了就從時家飛出來了。”岳銘說完偏頭躲過駱崇宴扔過來的一個抱枕!
“那你要我怎麽做?!”
如果可以,他駱崇宴想在時家三樓那張床上睡到死!
問題是做不到啊。
與其天天像個瘋子一樣,他還不如體面一點,趁局面還能收場早點走人,以後就遠遠的看着他,護着他就行了。
時晝身上好像種了只喂給他駱崇宴一個人的罂粟花,越靠近越放不下。
連理智冷靜都一點一點地被吞噬,總有一天他會因嫉妒求而不得而徹底喪失自持變成個被瘋狂領導着的木偶!
“我這一生,也不過是想看他平平安安的而已。”駱崇宴在心裏對自己說。
但他怕哪天自己用瘋狂鍛造成的刀傷了他。
“給你一個禮拜的時間,下周我要見到鑰匙。”駱崇宴說完走出去,準備去工作室看看tomb。
管家端着牛奶過來,見他還要出去忍不住多嘴:“少爺,這麽晚了您休息吧,累了一天了。”
“沒事,你去休息吧。”駱崇宴接過牛奶一飲而盡。
又在工作室睡了一宿的駱崇宴整理完草圖,跑回去洗漱。
符偌允跟鐘毓一大清早就跑去抽簽,符偌允抽了簽下一秒就把結果發在了群裏,還要駱崇宴誇他手氣好,抽到了鋸片類的磨坊與鑿擊類的雷神,這兩位實力都不是很強。
駱崇宴笑着發了兩個表情包誇他,折回來抽出昨晚畫的針對鋸片類機器人做的裝甲調整圖。
啃着管家送來的早餐在電腦上建模,又給tomb的頂端加了一層防護板,防止雷神一錘子砸到tomb裏面的電機。
明天就要比賽,給每個戰隊調整的時間非常少,很多戰隊都是七八個人熬夜加班加點畫圖再打印制造出來。
抛去幾個非常劃水玩票性質的戰隊外,百分之九十八的戰隊人員都是真心熱愛格鬥機器人的。
格鬥機器人從蟻量級到重量級之間跨了四五個等級,有些戰隊不光會制作重量級,還會做輕、中、蟻等其他重量等級的機器人。
駱崇宴雖然鐘愛重量級,它的體積、重量最大,代表着結構材料可能性、殺傷力等等相對最大,但若是符偌允鐘毓還想做其他量級的比賽,他會支持。
“哇,駱隊你都建好模了!”符偌允對于駱崇宴的效率是真的佩服。
“行了,彩虹屁以後再吹,快點調整參數,做好還得調試整機!”鐘毓走過來拍拍他後背催促道。
別家的戰隊人手多,他們就三人,分擔在肩膀上的重擔一點也不輕。
三人熬了一個大夜,第二天在車上睡了一路。
到了比賽場館,有一半兒的戰隊都在哈欠連天,還有一半兒提早做了準備,剩下一部分非常自信,基本維持上一場的配置繼續沿用。
裴遠的飓風這次對上了很克橫轉的彈射類的螞蚱以及上下夾鉗類的啃牙。
在場內裴遠跟團隊配合得很好,躲過螞蚱數次彈飛飓風的可能性,由于彈射要利用氣泵,每次場上三分鐘的彈射是有次數限制的。
夾鉗類的啃牙一開始就被先下手為強的飓風用刀片掃了一下底盤,翻轉後又被飓風推到錘子那裏被錘了好幾下,冒煙動彈不了。
随後飓風兜大圈耗盡螞蚱的彈射次數,最後利用地形的鋸片與大錘絆住螞蚱,用橫轉的刀片拆了螞蚱的彈射機臂,獲得勝利。
到了駱崇宴他們上場,這次駱崇宴要符偌允擔任主操控手,他則在一旁輔助他。
符偌允還有點兒緊張,被鐘毓打了兩管雞血又活蹦亂跳地給駱崇宴保證要打得他們落花流水!
比賽一開始,沒等tomb先動,磨坊的鋸片便發動着直沖tomb過來,兩方鋸片對上豎轉,火花四濺下豎轉突出的地方被鋸掉了一層皮,而鋸片則損失慘重嘣掉了半個鋸片。
“磨坊也是新團隊吧?”解說問。
“是,一般有經驗的操作手都知道,不到一手指頭厚的鋸片硬剛五六厘米寬的豎轉是剛不過的!”
“沒錯,鋸片類的機器人一般還是去找一些細小關鍵的地方下手比較好,這波tomb的操作分裁判會給一點。”
崩掉主武/器的磨坊失了最大的殺傷力,只能依靠地形獲得一點分或者可以逆風翻盤。
這邊鑿擊類的啃牙見磨坊進攻失敗躲開,它則追上去用楔形的鑿器想攻擊tomb頂面的外殼,tomb躲過兩次。
“我發現從上一場開始,三人混戰的場面都是其他兩隊合力進攻tomb,這也是對tomb實力的一種認可啊!”
“是的,大家快看!啃牙這次好像砸進了tomb主武/器的鏈條了!”
“tomb危險了!”
駱崇宴心底緊張但面上不慌,停了主武/器的動力,利用底盤護甲前面的前爪走過去鏟起啃牙,啃牙被掀翻,鑿進鏈條的“鐵嘴”也随即拔/出來,不然啃牙無法進行翻身。
但tomb不給它翻身的機會,啓動豎轉沖過去,再次利用前爪與豎轉的共同作用推着啃牙走到場內邊緣,用力掀飛啃牙。
啃牙在空中距離地面的高度約一米五,轉了兩圈後落到了場內的護欄內。
啃牙被tomb清理出場內,提前出局。
還在溜達茍命的磨坊被tomb狠狠撞了兩下,冒着白色濃煙倒扣在地面的鋸片上,不再動彈。
裁判讀秒結束,哔——
比賽結束,tomb勝!
“啊啊啊啊啊啊……”符偌允放下遙控器,轉身彎腰撲向鐘毓大大地抱了一下。
随後又跑過來緊緊抱着駱崇宴原地跺腳蹦:“駱隊!我們又贏了哎!”
“嗯。”駱崇宴笑着拍了拍他,擡頭随意望了眼周圍興奮的觀衆席。
距離他們最近一處喧嚣熱鬧的觀衆席裏,有一位戴着口罩與手套的西裝男子坐在視線最佳的地方,手裏還拿着一個微小的無人機指揮器。
在他的周圍沒有人存在,仿佛整個觀衆席熱鬧的世界與他無關,他只是一位安靜沉默的過客。
那位過客感受到視線,轉頭望向自己目光所及的駱崇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