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像個小醜在跳獨角戲……
距離季後賽還有半個月的調整時間, 徹底可以放松一下的駱崇宴,腦袋縮被子裏睡得昏天黑地。
卧房門突然傳來砰砰砰的聲音,勢必要把他吵起來。
“誰啊……?”駱崇宴翻了個身, 不想起床,蹭了蹭床單鑽出半顆腦袋。
“蟲子!快給我開門!”裴遠手裏拎着外套,說着還往後看,生怕屁股後面帶了什麽尾巴。
駱崇宴睜了條眼縫兒拿起遙控器摁開卧房的鎖, 他剛掀開被子準備坐輪椅,裴遠咻得一下蹿進來,一路帶風直接坐他床上,鞋都沒脫就想往他被窩裏鑽,被駱崇宴推開。
“怎麽了?”
“蟲子,你收留我幾天/行不行?!”裴遠說着把手機也關機, 完全一副不想任何人找到他的樣子。
駱崇宴一腦門的問號:“怎麽了你?”
“我這兒可沒多餘的床, 別用這種惡心人的眼神兒看我!我才不跟你一起住, 擠死了!”駱崇宴拿過遙控器準備把門打開, 讓岳銘把這牛皮糖給扔出去!
裴遠嗷地一聲直接抱住駱崇宴扯着嗓子幹嚎:“你不救我就真的沒人救我了!”
“那你到底幹什麽了?”駱崇宴放下遙控器,他倒是很好奇這憨批能幹出什麽事兒,都搞到要跑他這兒躲難的地步。
“就……就前兩天咱們不是去喝酒了麽?然後岳銘他們把我跟隊友們都送到了戰隊基地……”裴遠原本都不想說的, 但駱崇宴一副他不說就把他扔出去的樣子,只能老實交代了。
那天裴遠一開始真沒醉, 起碼沒有醉到駱崇宴那個份兒上, 結果被車搖晃着後勁兒上頭,等他被搬運到基地之後基本是發酒瘋的喪失理智的狀态。
“我也不知道怎麽的……我特麽的第二天起來跟我家副隊睡在一張床上!”裴遠一副被天劈了節/操不保的樣子,抱頭哀嚎着,都說這酒後容易出事兒,都是血淚真理啊!
“睡一張床怎麽了?好兄弟一起睡不是很正常。”駱崇宴淡定道。
“問題就在于……”裴遠說到後面閉嘴了, 說什麽也不把後面的話說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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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子,你讓我幹嘛我就幹嘛,求你收留我兩天,再讓岳銘大哥千萬別說出去我在這兒行不行?!”裴遠伸出手掌給駱崇宴“跪下”了!
“你又不是只有戰隊能睡,怎麽不會你的私宅去?”
“那些地方他都知道麽,我去了不就自投羅網啊……”裴遠小聲比比,說起這個就慶幸駱崇宴單住了,這簡直是最明智的選擇。
裴遠靠着撒潑打滾賣萌厚臉皮,欺負駱崇宴沒腿趕不走他,厚顏無恥地在駱崇宴這裏蹭吃蹭喝蹭住了幾天。
“先生,這是下午的行程。”程東将平板放到時晝面前,見沒什麽要修改的便繼續說,“管家送來了做好的糖醋排骨……”
時晝看了一眼:“送去檬苑。”
等到下午開完會,程東準備趁晚飯的時候去給小少爺送糖醋排骨,時晝也站起來,顯然是要跟他一起去。
檬苑這邊,駱崇宴被裴遠吵着鬧着要吃燒烤,他們五個外加大白在家門口的小院子支了兩個攤位,岳銘跟裴遠兩人負責主烤,駱崇宴三人負責吃。
“你能不能少放點兒鹽!齁死你爸爸了!”駱崇宴吃了一口雞翅,吐掉。
裴遠拎着雞翅串兒敢怒不敢言,誰讓駱崇宴現在是他的衣食爸爸呢!
岳銘笑着拿過來一串兒生雞翅,給他重新烤,駱崇宴被饞過來,眼巴巴靠在岳銘這邊兒,兩眼盯着雞翅不動,這串兒他預訂了,誰也不準跟他搶!
“咳咳……大白你去把門開一半兒,這不是說無煙的嘛?為什麽這麽嗆?圓子你買的什麽破玩意兒!”駱崇宴待了沒一會兒,鼻子裏吸進去油煙受不了了。
其實這油煙不大,但駱崇宴基本沒在廚房做過飯,鍋碗瓢盆都認不清,家裏也沒人會抽煙,自然受不了。
大白去開門,等來了兩位顯然同樣是被油煙逼到進不來的時晝跟程東。
程東拎着那盒給駱崇宴帶的糖醋排骨,視線穿過大白投到院內。
駱崇宴叽叽歪歪挑三揀四的聲音徹底惹怒裴遠了,他也不顧這是他的衣食爸爸,拎起刷醬的刷子怼他嘴邊讓他嘗嘗哪裏鹹了?!
但裴遠顯然有點局部癫痫,刷子直接蹭到駱崇宴臉上,白淨的一張臉瞬間成花貓了!
“裴遠!你丫完了!”駱崇宴抄起桌上的一桶黑乎乎的醬油,照着裴遠的逃跑軌跡潑過去……
“感受到熱源靠近。”大白正常報備,但沒人理它。
岳銘還在淡定地烤着雞翅,這種畫面在這兩天之內出現的次數有點多都不慌了,小場面。
“先生,需要我進去……?”程東說着,時晝收回視線,低頭快速略過戴着手套的左手掌心。
那塊兒被油濺傷的掌心隐隐作痛着。
“走吧。”時晝轉身坐回車內,程東悄無聲息地将那盒糖醋排骨放在門口,開車離開。
“感受到熱源離開。”大白機械地報備着,還在跟裴遠打架的駱崇宴沒聽見,岳銘被裴遠叽裏呱啦的嚎叫聲吵得不行,鐘毓符偌允他們倆只顧着乖乖吃飯看戲,坐在裏面自然聽不到。
折回公司剛從辦公室走出來的程東又接到時晝的最新要求,他點開看完,久久地沉默了,現在先生連這種事也要管了嗎?!
為什麽他感受到了一絲可怕的占有欲從那扇厚重的紅木門內散發出來?
半個小時後,與岳銘通完電話的程東敲門走到時晝面前:“今天是裴遠先生在小少爺那邊住的第……四天。”
直到程東離開,時晝的目光都沒從屏幕裏的股票走向圖中移開。
他桌上的手機亮了一下,是駱崇宴發來的微信:[這位朋友,請問你叫雷鋒嗎?]
-[都送過來了,為什麽不進來?]
時晝拿起手機,認真地看這兩條消息,沉默了很久都沒有打字,似乎不知道該如何回複。
這邊駱崇宴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再次主動發消息,可等啊等,一直等到晚上,置頂的對話框還是沒有新消息。
“這麽不想理我的嗎?!”駱崇宴苦笑着問,可沒有人能回答他。
看着全部只有自己說話的界面,每一個字都在提醒駱崇宴——舞臺上只有他一個人。
像個小醜在跳獨角戲。
“砰——啪嗒!”最新的手機被甩到牆面滑落砸地,數不清的銀白裂縫割裂出無數張駱崇宴那張極力壓制體內躁/動的臉。
裴遠住檬苑的第五天,滿世界找隊長的飓風衆人終于打聽到了駱崇宴的住所,帶了一大堆吃的登門替自家不靠譜的熊孩子代表拜謝,謝謝駱隊收留他們的隊長。
飓風副隊是位看着非常斯文溫柔的帥氣男人,但裴遠看見他就跟老鼠看見貓一樣拔腿就想跑,結果對上副隊那笑眯眯的眼神,又慫巴巴地從駱崇宴背後走到副隊旁邊。
駱崇宴瞧着他那小媳婦的慫樣兒就好笑,難怪飓風所有人最怕的不是裴遠而是這位副隊長,上梁都這麽慫了何況下面的。
而且明眼人都知道這兩人肯定有什麽貓膩。
“這幾日打擾您了……”副隊說的話滴水不漏,他表面話說的是這幾日要開始為季後賽做更新飓風的準備了,這個時候他們極其重要的隊長大人不得不回來,實際怎麽回事彼此心知肚明。
駱崇宴這幾天被吵得腦仁疼,見家長過來收拾熊孩子,他自然夾道歡迎,等他們走後說不定還要放兩串鞭炮。
把裴遠成功拐回戰隊基地的副隊摘下眼鏡,拿起手機給一位陌生號碼發了條信息:[人已經接回來了,放心吧。]
岳銘送走飓風戰隊衆人,回來給駱崇宴報備盯着的進度。
祁浒基本定了副院長的位置,下個月正式上任。而且因為他所在的是私立醫院,表面水清無魚一片清淨,下面都是藏污納垢的地方,他這個位置也是內部黨羽之争下的産物。
“祁浒近日借着腿傷基本只坐班兒半天,剩下的時間都在外面與各界應酬,其中醫療器材這塊兒是接觸最多的。”
駱崇宴接過他查到的資料,随意地翻了幾頁:“嗯,面對這麽有油水的事兒果然是坐不住的,你讓他們別放過任何一個可疑的人,尤其這麽大批量的資源都是誰給他提供的。”
“是。”
岳銘走後,駱崇宴走到書桌上,撈起日歷又畫了一個紅叉。
又一天沒見大冰塊兒了,無論他多少次告誡自己,可注意每次都趁他不留神的時候劈到外面的紅杏上。
他拿着遙控器點開牆壁上的大電視,準備看點什麽輕松的東西轉移一下注意力。
駱崇宴很久沒看電視了,上次打開還是裴遠無聊的時候用來充人氣兒的,電視頻道還停留在上次選定的國際科技頻道。
頻道正播放着最新的新聞,其中一條是IPF亞太分部執行長、未來智能方向的時晝博士代表國內業內學術代表出席國際交流會。
電視裏時晝站在會議大堂的臺上對着下面無數位國內外的學者做彙報。
時晝的身影一閃而過,鏡頭切到前中排的幾位重要學術泰鬥身上。
駱崇宴坐在屏幕前面,見時晝的臉被滑過去,他就又倒回來重新看一遍。
一遍放過去,他又倒回來。
那一個晚上,駱崇宴都抱着遙控器守在屏幕面前看了一遍又一遍。
時晝一身黑色西裝從容不迫地站在無數的燈光下,身後的旗幟徽章熠熠生輝。
他的眉眼認真且專注,仿佛在替他本人訴說心中熱愛的事業。
他每講完一句話,都會有同聲翻譯用不同的語言重複。
駱崇宴伸手碰了碰電視的屏幕,多想穿過去觸碰這座冰山嚴絲合縫打造的軀殼下究竟是怎樣的溫度。
心底的渴望成倍瘋長,瞬間席卷全身,裹挾着駱崇宴全身的神經與意志……
又一個月圓的夜晚,有人抱着想念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