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只能對我一個人笑

等大家包好的餃子下鍋後, 駱崇宴抱住時晝的腰不讓他走,說什麽也要一起拍張全家福。

對駱崇宴來說,除了小允跟毓哥不在, 其餘他心裏重要的家人們都到齊了。

時晝拒絕不了小混蛋眼裏的期望,默默坐他旁邊,神情認真地一起拍。

早上的餃子駱崇宴吃出來一個鋼镚兒,裴遠覃礫岳銘程東都各吃到一個, 只有時晝沒吃出來。

但在場都清楚時晝是把大概率藏鋼镚兒的餃子都不動聲色地放駱崇宴面前,不然駱崇宴吃幾口就飽的肚子吃到撐也吃不到一個。

過了飯點兒,時家陸陸續續過來拜年的人,基本是時家的小輩親戚還有工作合作的代表過來。

駱崇宴拉着裴遠他們跟他們打了個招呼就上二樓躲清閑,都是沖時晝來的,跟他有什麽關系。

駱崇宴在二樓的窗戶看着下面一批一批的人來了又離開, 随手處理了下學校那邊的事兒, 又整理了一會兒自己的資料。

自他回國各方面的工作邀請不斷, 但都被駱崇宴以打比賽的借口推掉, 等比賽結束他這個宅男狀态估計也要終結了。

時晝要代表爸媽給時家老一輩的人拜年,最大的還有位姑奶奶,剩下的都是跟時爸時媽平輩的親戚們。

駱崇宴跟着去連軸轉了一圈, 見了幾位經常電視裏見到的重量級舅舅大伯。

姑奶奶特別喜歡駱崇宴,偷偷拉着他手腕給家裏最小的小朋友塞壓歲錢, 一般十九歲的孩子才剛上大學, 得給。

駱崇宴陪時晝跟一桌子長輩舅伯們坐一起,他們随口閑聊房地産、股票、或者是哪個位置的人栽了……跟他沒有任何關系,全都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只顧着吃。

回來後岳銘好奇地問這群重量級的親戚都聊什麽,駱崇宴一字不差的重複了一遍, 不想聽但不代表他聽不見。

聽過的話、看過的東西就這麽記住了,駱崇宴自己也沒辦法。

岳銘給駱崇宴捏了捏肩膀,雖然小少爺眼裏沒那麽多條條框框,甭管是手握大權的還是路邊擺攤兒的,在他眼裏只要戴上“親戚”兩個字就是一根繩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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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都是長輩,小少爺肯定不能像在自己家裏一樣閑散,盡管他就是個吉祥物。

時晝那生冷的性子就是去長輩家拜年也話少,偶爾嘣豆子似的開口應付一兩句話。

家裏人都知道時晝的性子,也不在意這些,聊着聊着就把話題轉到了冰山身邊的吉祥物同志身上。

小同志博士畢業了沒啊?哦,沒畢業呢玩機器人呢,那小朋友玩的機器更新到多少代啦?有望多少年後能普及大衆啊……

駱崇宴乖巧回答的間隙還忍不住伸過去魔爪悄咪咪捏一下身旁時晝的大腿,他就說他不來了,這人非帶他來。

他還美滋滋的以為大冰塊兒黏糊他舍不得他,現在想想簡直是帶他出來擋箭牌的。

時晝大腿面兒被捏,一瞬的僵硬快速略過,這小混蛋真的越來越皮了!

駱崇宴這個代表發言人不光要回答自己的問題,有關時晝的他也得回答,旁邊這位冰山大爺已經去陪搞經濟的大舅下棋去了。

駱崇宴跟時晝回來時已經很晚了,裴遠過來說他們兩得走了,躲了一天清閑,明兒要是不想被父母在電話裏耳提面命,說什麽也得去拜拜離得近的幾位長輩。

駱崇宴點頭說行,想要送他們兩,被裴遠擋了,覃礫還在打電話,等他打完電話就走。

駱崇宴回去準備給他拿點兒家裏做好的飯,覃礫會不會做飯他不清楚,但裴遠絕對是從來沒進過廚房的甩手掌櫃,油瓶子倒了也不會扶的那種,眼裏沒活兒。

他平常都是在戰隊吃阿姨做的,現在阿姨回去過年,外賣又不好吃,駱崇宴真的擔心這小憨批大過年的會餓。

等駱崇宴跟手裏拎了兩大箱吃的岳銘出來後,兩人眼睛瞪得一個比一個大。

兩人同款震驚擺在一起效果斐然,駱崇宴左手捂眼右手捂嘴,岳銘愣了一下,幹脆轉過身當沒看見。

門口前面還沒拆掉的光柱後面是一小片搭起的花園與長廊,長廊過去就是噴泉池塘,天暖的時候家裏養的魚都在裏面。

而裴遠就靠在長廊口的木樁前被覃礫單方面抱着親。

駱崇宴第一次親眼看兩個大老爺們兒抱一起親!

而且還是他最好的鐵哥們兒!!

駱崇宴這個觀衆看紅臉了,自己都快羞死了偏偏要放下擋眼的手,忍不住好奇心又看了一眼。

天色已深,走廊前方的路燈并不多,借着燈光月光其實看得不是很真切,饒是這樣,駱崇宴已經受不了了。

他轉身讓岳銘把東西直接放他們車上,自己則頂着張猴屁股臉一路冒熱氣兒地回房間了。

……

裴遠被覃礫放開的瞬間,舉拳擦着他的耳邊砸過去,狠狠用手背抹了下嘴。

他……他居然被這男人給啃了?!

覃礫低頭沉默,任由裴遠拿刀子一樣的眼神削他,他也不躲。

親都親了,他可一點沒後悔。

覃礫回想起五年前他因為一句玩笑似的賭加入飓風,當時飓風只有他們三人。

他處處看不上裴遠這個看起來只是想玩票的公子爺,他一邊不爽,一邊作為副隊還得硬着頭皮替他解決問題,要照顧這個啥也不會的大號熊孩子。

可誰知道他照顧着照顧着卻把自己也折進去,一晃四五年的光景過去。

對裴遠越來越忍不住的心思時時刻刻都在告訴覃礫,到了他該離開的時候。

——這就是彎愛上直男的注定結局。

離開前能親他一下,給這場無疾而終的暗戀畫個句號就夠了。

“季後賽結束後,我會離開。”覃礫說完走了。

裴遠紅着眼睛,偏過頭不去看他離開的方向。

……

顧不得吃瓜管裴遠事兒的駱崇宴,一回來澡也沒洗就鑽被窩裏,滿腦子都是剛剛看到交疊在一起的黑色剪影。

理智讓他不要再想了,但腦子還是忍不住回放,讓他非常危險的想法疑問都冒出來。

兩個男人親親是什麽感覺?

他還想知道親時晝是什麽感覺!!!

一想到剛剛的畫面換成他自己跟時晝……

轟——

駱崇宴的腦子直接炸了。

他爬起來洗了個澡,企圖讓全身的燥/熱口幹坐立難安的感覺都壓下去。

但他們兩的一個親親像個鑰匙,徹底打開了駱崇宴心中的潘多拉魔盒,好奇、欲/望、渴求……越是被平常拼命壓下去的東西越會在黑夜被無限放大,萬倍反彈。

吞噬他引以為傲的自持,徹底化身欲/望掌控的傀儡。

駱崇宴果着的上半身靠在潮濕冰涼的瓷磚牆面,仰起頭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時晝偶爾露出驚豔的淺笑,還有他親手觸/碰過的後背……

“晝哥哥……”駱崇宴壓抑的低音從牙縫傾瀉,千絲萬縷的渴求随着水流散去。

駱崇宴紅着眼從洗手間濕漉漉的出來,躺回床上只給肚子蓋了一小塊被子,黑夜放大體內每一根神經,解決完……的亢奮注定這晚他要失眠了。

清晨六點才睡着的駱崇宴直接睡到中午飯好了才起來,時晝穿着寬松的家居服半靠在沙發上補午覺,他早上去老師家裏拜年,路程有點遠起得很早。

岳銘過來給駱崇宴報備唐逸先生來了,邀請他們倆晚上到唐家參加晚宴。

老爺子顯然對上次的事兒心懷愧疚,想替自家不懂事的孫子道歉。

“唐逸來了?”駱崇宴一聽就想起他在游戲裏的糟心事兒。

駱崇宴氣沖沖抓住看見他就準備開溜的唐逸,見時晝在休息他不好發火,把人抓到客廳後面的陽臺,關上門機/關/槍似的一串質問砸過來。

全是在控訴他在游戲裏的奇葩遭遇,還問他那個游戲策劃電話多少,他要跟策劃好好聊聊,把ST這種病得不輕的男人也能放進來玩游戲,他是想這個游戲明天就倒閉?

唐逸被問的都快招架不住就要跪地求饒什麽都想坦白,但接收到沙發上那道威脅目光,他又乖乖閉上嘴,死扛。

唐逸挨了駱崇宴猛烈的炮火差不多要壯烈犧牲,幹脆丢盔棄甲地跑了。

駱崇宴原本不想去,但時晝要去,而且唐老爺子親自點名不去不太好,他最終還是讓岳銘給他準備套衣服。

“果然過年事兒多。”駱崇宴選了條淺色暗紋領帶系着說,他倒沒什麽關系,只是不知道大冰塊兒能不能受得了。

“先生肯定打個招呼露一面兒就走了。”岳銘說。

往常先生對于這種性質的宴會都是這樣,這次也不例外。

駱崇宴覺得肯定是這樣,他都已經算好兩人早早溜回來要玩兒什麽了。

但是老天爺覺得他們兩太篤定,非要治治他這盲目自信的性子,時晝非但沒早點離開,而且已經在宴會待了近一個小時了!

駱崇宴有輪椅不方便,跟時晝進場時賺了一圈子眼珠子,還有竊竊私語咬耳朵的窸窣聲。

他上樓去唐爺爺那邊坐了一會兒,暗搓搓擰了把唐逸後背,威脅他給自己找個清靜的房間。

見唐逸忍痛答應,駱崇宴轉過來對着唐爺爺乖巧笑着打招呼離開。

跟在他屁股後面的唐逸腹诽吐槽他這熊孩子精彩絕倫的變臉表演,他被時晝寵的只能外表看着像乖寶,實際就是個小惡魔。

駱崇宴起初是跟時晝一起在唐爺爺在的房間待着,但時晝不到一會兒就離開,他又被老爺子抓着說話,走也走不開。

兩人分開了,駱崇宴從房間出來第一件事就是看時晝在哪兒。

“肯定在一樓,走吧。”唐逸帶着他從電梯那邊下樓方便,岳銘跟着他們兩後面替駱崇宴拿他沒喝完的酒。

電梯門剛開,一夥人瞄見唐逸後一窩蜂過來把他薅走,唐逸三步一回頭想溜幹脆被架着帶走,就等着他開牌呢。

唐逸被薅走只剩駱崇宴跟岳銘随意地在一樓,從衣香鬓影推杯換盞的人群中扒拉時晝的身影。

他一邊找,一邊小口小口喝着手裏的香槟各色果酒,沒時晝攔着的小混蛋想喝酒只岳銘一個根本擋不住。

眼看着駱崇宴喝得有點上臉,眼神也有點變,岳銘急了直接給程東打電話,想先帶他回去,免得一會兒喝醉。

岳銘低頭撥號三五秒的時間,再擡頭駱崇宴就不見了。

“少爺?!

……

駱崇宴捏着酒杯,眼神漂浮着看什麽都像是在晃,他像跟岳銘躲貓貓一樣指揮着輪椅左拐一下右扭一下,突然闖入一個隐秘的小空間裏。

眼前三米遠的時晝正跟一男一女坐着聊天,那兩人背對着駱崇宴讓他看不清是誰。

他只能看見時晝。

時晝靠在沙發靠背,雖然坐得依舊筆挺,神情也正常沒什麽特別的,但明顯他很放松,是面對熟人的那種随意姿态。

他動了動嘴說了兩個字,對面的人不知是誰回了什麽話,卻逗笑時晝了。

時晝眯了一下眼睛,露出被戳中心思的淡笑,拿起酒杯淺酌,沒否認對面兩位的诘問。

駱崇宴從來都沒見過時晝在別人面前笑過。

他一直以為這是對自己的特殊對待,現在發現原來并不是。

他駱崇宴不過是他身邊的其中一個,擁有的也是一部分的時晝,并非全部。

駱崇宴縮回視線,很羨慕他們兩。

他那麽費勁,努力了那麽久才得到的,別人居然唾手可得。

明明他好多年前就預訂時晝了,他才是最早的那個。

“啪嚓。”有酒杯碎在地上。

“時晝……”

“只準對我一個人笑。”

隐匿人間的惡魔再次割掉僞善的小醜面具,低喃着心中妄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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