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咔噠~”餘笙把栾馨放在腿邊上的眼鏡給掰折了。
栾馨一口氣沒順上來,小臉憋的通紅,剛剛還沉浸在藍思坤瘋狂且尖銳問題中,邏輯變得不順暢的衆人都被這突然的聲音給吓得全都用驚悚的目光看向餘笙,而餘笙同學極度沉着冷靜,先用食指和中指将栾馨鏡腿裏的刀片夾出,而後把它們放到地上,最後拍了拍手上的灰,擡眸微微一笑:“質量不太好。”
俗話說的好,妖孽橫生世道必先大亂,栾馨下意識認為這個妖就是她身側的這個男孩兒,這個男孩兒還沒到二十歲她無法把他當成是男人。可就是這個小男孩兒,仿佛就像是那敢上九天攬月,敢下四海捉鼈的孫猴子,解放他的雙手他就能給捅出天大的簍子。
順了好半天氣的栾馨,雙手緊握成拳,強行告訴自己殺人犯法、殺人犯法,最後一個不留神直接把這句怒吼着給說出來了:“殺人犯法!”
“咳咳。”被忽略在旁邊的藍思坤忍不住地提醒了大家,也是師哥這個突然的動作讓大家的目光從栾馨身上移走,順便也忽略了她鏡腿裏面纖長的刀片。
藍思坤推了推自己的眼鏡,藏在鏡片後清澈的雙眼裏充滿笑意,他稍微轉了轉胳膊,活動了下有些僵的肩膀:“繼續。”
此時從洞外照進來的光線越來越少,藍思坤站起身看着眉毛緊緊皺在一起正在認真思考的師弟師妹們,決定先不打擾這些小的,随後他在栾馨身旁彎下腰用很輕的聲音說:“陪我去拿下燈具。”
“在哪兒?”栾馨忙将腿上落着的衣服放到一側,并站起身來。
“山下。”藍思坤的聲音仍舊很小。
等他們二人腳前腳後走出山洞時快要走到下山的坡路上的時候,有人飛快的朝他們跑過來,藍思坤幾乎是發自本能的将栾馨護在身後,自己轉身正面對着那人,只見小豬佩奇面具後的男人嘿嘿直樂,藍思坤和他僵持着,誰也不肯先說話,藍思坤的臉色逐漸暗下來,嘴唇抿成一條線。
這時,小豬佩奇動了,藍思坤做出了個進攻準備的姿勢,只見小豬佩奇一面嘴裏嘟嘟囔囔地說:“不好玩兒。”一面把面具給摘了。
是餘笙。
藍思坤看到是他,幾乎是霎那間恢複笑容,他佯怒道:“餘笙,這個玩笑可一點都不好笑啊。”可藍思坤身後的栾馨并不認為這是玩笑,別人不了解餘笙,但是她栾馨了解,餘笙不是個會突然開出這樣過格玩笑的人,他這樣做,是想知道什麽?或者說,他已經知道了什麽?
餘笙看着兩個人臉上不同的表情聳聳肩一挑眉也樂了:“我陪你們下去。”
栾馨沒有說什麽,藍思坤很自然地攬過餘笙的肩,看着腳下的路,若有所指地說:“怎麽,怕我把你心上人給拐了?”
“怕。”餘笙也不含糊,直接迎面上,栾馨剛才才舒了口氣,這又被堵的半句話都說不出來,誰說小孩子都單純來的?為什麽她偏偏遇上這麽腹黑。
Advertisement
白天的時候看不出來山峰陡峭,天暗了站在山頂卻看得真切,下山的路是層層石階鋪就而成,兩旁是由鐵鎖鏈組成的防護欄,看起來就不怎麽安全。
現在天還沒全黑,腳下的路還算能看得清,餘笙走在栾馨身後,藍思坤走在前,三個人前半段走得還算順利,但是後半段的時候天色暗了三個度,下山的路開始變得一腳深一腳淺。越往山下走,天色越暗,下山的路兩旁是兩米高的大樹,樹葉擋住了一切外來光源。
栾馨把手機拿出來想要打開電筒照明,結果,卻被身後的人用手把嘴給捂上了,餘笙用手指飛快的在她手心裏寫‘別出聲。’栾馨覺得自己可能是被鬼迷了心竅,當真沒出聲,等藍思坤走出老遠後,栾馨才驚訝的發現師哥并不知道他們兩個人是不是跟在他的身後。
這個發現讓栾馨後背一涼,餘笙放開她,在她耳邊小聲笑了下,他說:“你猜,他什麽時候會發現我們消失了?”
夜裏的山風吹得人骨頭發冷,栾馨渾身打顫,她能感受到背後傳來的熱氣,她想要貼過去,但最後還是強行的忍住了。可餘笙卻好像什麽都沒發現似的,直接把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又什麽話都不說的給栾馨披上,接着胳膊環住栾馨的身子,探到前面把扣子給她系上了。
他溫熱的氣息就噴在她的耳後,栾馨心裏有些慌,但又不知道為什麽慌,她只好強行分散注意力:“你什麽時候帶的小豬佩奇面具?”
“小五帶的。”餘笙聲音很輕很輕。
“小五?”栾馨詢問。
“就是你對面坐在小七旁邊的男生,”餘笙說話時候的熱氣就噴在栾馨的頭發絲兒還有耳廓上。
“哦,社團現在不叫花的名字改叫數字了。”栾馨垂眸淺笑,這時一道光突然打到她的臉上,但很快光就消失了。
“花的名字?”餘笙不自覺的舔了舔下唇,心裏不知道在想什麽。
栾馨發現藍思坤還沒發現他們兩個人消失,稍微嘆了口氣才開口解釋:“每個人的代稱都是花朵的名字,比如我當年叫滿天星。”
兩個人漸漸适應了黑暗,餘笙越過栾馨走到了她面前,站在兩節臺階下的他看起來和栾馨一邊高了,他平視着她的眼睛,勾起唇角,開口詢問:“為什麽是滿天星?”
滿天星的花語——甘願做配角。
為什麽?
餘笙咬了咬下唇,眼裏的神色看不真切,栾馨聳聳肩:“當天我去晚了,只剩下這個花名了。”
“那你喜歡什麽花?”餘笙眼含笑意看着她。
“風信子。”栾馨幾乎不假思索地說出了這三個字。
“魏奕凝的花名是什麽?”餘笙。
栾馨愣住,她疑惑地看着餘笙,看着籠罩在如墨夜色裏,雙眼也如墨般看不真切的餘笙,旁邊樹叢裏的松鼠飛快地上蹿下跳,樹葉沙沙作響,餘笙的眼睛不眨不眨含着笑意看着栾馨,最後栾馨眼眸略微垂下,她只說了兩個字:“玫瑰。”
說完,栾馨也不管藍思坤來不來找他們了,直接越過餘笙低着頭往下走,餘笙慢悠悠地跟上。
快步走了會兒,栾馨才開始喊:“師哥。”
“師哥。”
她的聲音在回蕩在樹林間,和着溪流聲一起,像在叫魂。
單叫昵稱還不夠,栾馨開始喊:“藍思坤,你在哪兒?”
第一聲喊完,山腳下傳來呼喊聲:“栾馨?我下來了。”
“那我們馬上下去。”栾馨喊。
藍思坤和栾馨兩個人就好像是分隔兩處大山的男男女女,在唱山歌傳遞信息,此時走在她身後的餘笙非常想說:“好了,你們兩個不要再吓人了。”但他沒說,他剛剛敏銳的察覺到栾馨真的生氣了,與他把眼鏡掰壞,栾馨怒而不知道怎麽辦不同,與他調戲她,栾馨羞而不忍心怎麽辦也不同,這次栾馨是真的不高興了。
餘笙知道為什麽,但那個問題他可能需要問。
和藍思坤‘唱’完‘歌’,栾馨下山的速度更快了,甭管天多黑,栾馨都像是腳底長光了一樣,每一步都是穩準狠,餘笙卻依然悠哉,石梯下的不急不緩,手還若有若無劃着旁邊的石鏈。
不過即便栾馨走的飛快,也敵不過餘笙腿長,所以最後兩個人幾乎是同一時間到了山底,看到了早已等候多時的藍思坤,還有,那位賣豆漿的老奶奶。
剛到山腳剛剛看到藍思坤後的栾馨便猛的發覺自己剛剛的行徑就好像是個會吃醋的小姑娘,實在是不應該,她一手扶額,一手拍拍餘笙的肩膀,強行粗糙地說:“兄弟,辛苦了。”
餘笙輕輕一笑,看栾馨的眼神裏帶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他說:“不辛苦,應該的。”
正在喝着豆漿的藍思坤差點兒沒嗆死,他咳得臉和脖子通紅,還伸手攔住要來幫他拍背的餘笙,等藍思坤咳完後,他扯着嗓子發出置疑:“你們到底是來推理的,還是來談戀愛的?”
“談什麽戀愛啊。”餘.此時此刻臉不知為何物.笙。
栾馨直接把兩個人都給無視掉了,徑直朝藍思坤的車走去。
她沒聽到身後兩個人的對話。
藍思坤:“都辛苦了還沒談戀愛。”
餘笙:“辛苦分很多種啊,沒有愛的也算。”
藍思坤:“我不是這個意思。”
餘笙:“小老師應該是荷花,不可亵玩。”
雞同鴨講,對牛彈琴,祖宗的智慧無窮,藍思坤沉默着,帶着一臉菜色徑直朝栾馨走去,就在他剛剛越過豆漿小攤的時候,前面的栾馨猛然轉身,沖了過來,藍思坤伸手去接,接了個空,栾馨被他伸手的餘笙扶住。
只見栾馨面無血色,眼裏爆出紅血絲,舌頭也打着結,她指着寶藍色車子的方向:“華瑩,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提示:請注意每一次的調情,不要認為和案件無關直接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