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愛到陌路終不悔
經過兩月的長程,慕容策與慕容鳳麟終于到了鳳淵的邊疆,此次路過這裏,慕容策也是有心想要留下看看這裏的情況,順便讓慕容鳳麟見見玉清境。
“父皇,兒臣應該如何稱呼父王的哥哥?”下馬車時,慕容鳳麟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該是如何稱呼自己父王的哥哥?
慕容策沉默了片刻,道“于玉家而言,父皇是進門者,你應當喚他一聲大伯父。”
對于是嫁入玉家還是娶玉清風入慕容家,慕容策不會計較,此事自當是互娶互嫁,故而,鳳麟稱玉清境也該是一聲大伯父。
“兒臣記住了。”
慕容策來此地的消息知者甚少,幾乎只有玉清境、慕容湘淵、臨安知曉。
當立在城門下時,慕容策被擋住了,不過,很快的便是玉清境帶着人急馬而來。
慕容鳳麟看着從城門裏出來的人,擡頭看着挺拔的慕容策,滿是欽慕的說道“父皇,兒臣猶然記得初次見你之時,你所穿的那件白虎胄甲。”
慕容策的胄甲有三件,上古廣攬活着時親自繡制的金色五龍甲,是南燕戰争之後,慕容熬捧來送他的;還有上次出征前,慕容熬送他的白色的紅宇踏甲配玉衡戟、十二月白駒;第三件便是他自制的銀色豹甲。估計慕容鳳麟口中的胄甲正是慕容熬所贈送的紅宇踏甲。
而這玉清境此刻雖着胄甲卻不如曾經那般威武,反而,多了些年輪旋轉落下的滄桑,或許,還有多年思念陰郁積累出的憔悴。
停下馬匹,玉清境恭敬的上前卻未行禮。
“玉将軍。”
“一路風塵,快裏面請。”看着慕容策,就算玉清境心中對他有恨有怨,可他還是要做他的臣子依舊對他畢恭畢敬,對他的命令絕對服從。時隔兩年,既然玉清風還活着他也放下吧!
慕容鳳麟這會叫道“大伯父。”
一心全在慕容策身上的玉清境這才移走視線尋到聲源,當瞧見是他時還有些驚喜,滄桑的臉龐浮出了笑容。彎身伸手摸他的臉頰,慕容鳳麟有些不适的後退卻不明顯。
“鳳麟,你都這麽大了。”當年他初見他時,他才兩歲,還不及這會兒高,沒想到,轉眼他都長大了。還會叫他大伯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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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父,你還好嗎?”對玉清境的記憶慕容鳳麟不是很清晰,但多多少少記着那麽一點,更多的是他和慕容策一起上戰場的樣子。
感覺到慕容鳳麟的懂事,玉清境心滿意足的笑了,終于,不懂事的他有個懂事的孩子。“大伯父很好。鳳麟一定累了吧!快随大伯父進去休息,喝點茶水吃點東西。”
“鳳麟不累,父親比鳳麟累。”
“真乖。”
三人相繼走入主營,慕容湘淵已經在那了。
瞧人進來,慕容湘淵上前欠禮。
“皇叔。”
“你們父子來了。”
四人在這裏說了一會兒話,玉清境便抱着慕容鳳麟走了,只留慕容策與慕容湘淵在此。
“皇叔,當年璎珞要嫁于玉将軍,事情可成了?”只要玉清境一日不娶妻慕容策就一日不安,他雖放心玉清風,可玉清境畢竟也是他哥哥還是玉家的子嗣。他霸占了玉清風,可不能再耽誤玉清境。再則,他也不想玉清境以那樣不幹不淨的感情對待玉清風。
“未曾。老夫也曾問過他,他只說終生不娶,也不知他是如何勸璎珞公主放棄聯姻一事。”對這事,當年在軍營之中也是一件衆說紛纭之事,璎珞走後的半年內都在流傳,直到一年,事情才平複下去。
終生不娶?難道玉清境要為玉清風終生不娶?慕容策皺眉的握着茶杯。如若玉清風知曉他不娶勢必會勸他,而這勸怕是要牽扯出真相,可若玉清境與司徒胤一樣隐瞞他将用什麽情作為借口?兄弟之情,說出去誰都不會信,但若玉清境說要彌補曾經對他的遺棄那将讓玉清風覺得愧疚,另一種用守護邊疆作借口。似乎比較下來,只有邊疆為借口。
“不過,他與蘭小義走得很近。你若是有何事要打聽便問蘭小義。”在慕容策思索時,慕容湘淵又補充了一句。
“蘭小義?清風将平安符送與的那個小兵。”玉清境與蘭小義走近,莫非,這個蘭小義身上有什麽值得玉清境去接觸?
這邊玉清境将慕容鳳麟放到将軍做的寬大位置上,含笑看着他。
“大伯父,你是不是有事與鳳麟說?”看玉清境那樣,慕容鳳麟隐隐約約覺得他有話要說,既然,他不開口,那自己就開口了。
玉清境眉頭一跳,醞釀了一下,問道“你爹爹為何沒有前來?”
“父親說爹爹帶着弟弟出去玩了。”
“你有弟弟?”
“弟弟叫玉楚軒。”
玉清境微驚,坐在旁側的凳子上,靜靜的沉思。
慕容鳳麟不見他再問話也就沒說了,只擺弄着桌上的東西,玩的很起勁。
慕容策與慕容鳳麟在邊疆未多做停留,三日後,就離開了。
特許玉清境三個月後回家休養五年,這也算是慕容策對玉清境的彌補和堆玉清風的虧欠。
遠在櫻花堡的玉清風此刻正枕着頭坐在荷花塘裏看書,眉宇都已經恢複到最初的冷清和平靜,沒有在慕容策面前的活氣及靈氣,好似這天地萬物再無什麽可以掀起他的波瀾。
“無國而不有治法,無國而不有亂法;無國而不有賢士,無國而不有罷士;無國而不有願民,無國而不有悍民;無國而不有美俗,無國而不有惡俗。兩者并行而國在,上偏而國安,在下偏而國危,上一而王,下一而亡。故其法治,其佐賢,其民願,其俗美,而四者齊,夫是之謂上一。【--選自《荀子.王霸》】”安靜的院子裏響起清冷刺骨的聲音,好似寒冰。
抱着玉楚軒過來的司徒胤剛剛聽到這,眼神暗淡了一下,逗着玉楚軒讓他叫爹。
“司徒,不許教他不該教的。”聽聞腳步聲漸近,玉清風頭也未擡,只說了一句冷淡的話。
司徒胤這些日子已經習慣了他的冷清,上前挨着欄杆坐下,看着他手中的書。“不喜歡就不要再學了,這個國有五爺管着,你何須逼着自己為他分擔?”
像他應該讀讀修身養性之書,或是,畫畫作詩,何必丢下孩子不管要學自己不習慣的。如若心有那絕情之人,又何必狠心千裏分別三載?若是無心,何必手捧為政治國之策?
玉楚軒安安靜靜的看着低頭讀書的人,小眼睛裏蕩着一些希翼。
“他管他的國,我讀我的書。”
簡單不拖的話再無往年的調皮,寂靜的臉上只有一層掩不去、化不掉的寒霜,那眼中的冰冷似乎宣告着他的心已經死了,卻似乎随時會淚如雨下。
司徒胤暗自嘆氣,他以為順承他帶他離開慕容策會讓他回到開始的樣子,沒想到,卻是如此冰冷,如此無情。
“花奴,你若是有時間,可以照顧一下楚軒。再怎麽說,書不及孩子重要。”
聽到玉楚軒,玉清風恍若醒悟,擡頭看了一眼在襁褓之中的嬰兒,就那一眼,他似乎看到了自己,可他的本性就是今日的樣子。冷冷清清,不近人情。
曾經的僞裝如今也該卸掉了,活的那麽累作何?倒不如像一開始那樣平平靜靜的。
“這些日子我來照顧他。”玉清風擱下書冊,伸手抱司徒胤懷裏的玉楚軒。
司徒胤将玉楚軒小心的給他,送到懷裏後,拿起他的書,起身說道“回房間吧!這裏有風,對楚軒不好。”
玉清風點頭,起身抱着玉楚軒回屋。
“花奴,我感覺你變了。”在路上,司徒胤忍不住的說。真的變了,變得難以接觸,再也不會粘着誰。
“我累了。”玉清風簡單的三個字回複司徒胤。
“你,你的心裏究竟是如何想的?”累了?是對慕容策的感情累了,還是對什麽累了?
“我兩的性子在一起不好相處,所以我改變自己。以為改變自己可以有意想不到的收獲,可是,除了他高估的容忍還有隐忍的傷害,我什麽也沒得到,幾乎一無所獲。不過,我也該感謝他,讓我做回原來的樣子,不必那麽幸苦的取悅。”
他與慕容策的性子幾乎是一樣的,而這樣的性子在一起會很幸苦,為了好好相處,玉清風違背本性做一個不是自己的自己,以為會很好的相處很好的生活,然而不是,慕容策總覺得他不懂事,自己的改變助長他的冷漠無情甚至是絕情。
既然,無法收獲無法實現,那就做回原來的樣子。
聽完後,司徒胤也不知如何說,他不知玉清風原來是什麽樣子,只知平易近人的他。只是,他的本性或許就該是那樣的,一直收斂真實的自己久而久之将本性遺忘而将僞裝當作了本性。
“有付出必定有所收獲,花奴,若是仔細想來你何嘗沒有一丁點的收獲。你莫在違背自己真實的本性做一個無情無心之人。”
“算了。不提他了。司徒,明日與我一同為楚軒做點換洗的衣裳。”
“好。”
慕容策先折轉去了西林國,到西林國時,慕容策看到皇宮與鳳淵、烏沙撻國都不一樣,華麗的色彩,高貴的設計,莊嚴的身姿。
“父皇,這裏與我們那都不一樣。”看着眼前的宮殿,慕容鳳麟不由得感嘆了一句。
慕容策也沒見過,西林國與鳳淵朝斷絕數百年,就算出行數次也未一次到西林國一次,今日一見,果真是與衆不同。
“慕容。”這會兒,含笑走來的相如淩燕叫了他一聲。
慕容策聞聲看去,見是相如淩燕,倒是有些驚訝。當年戰事一了,他便離開古林離榕獨自回了夢坨谷,今日,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慕容,怎麽?別過三秋便不認識我了。”瞧慕容策遲遲未作回答,相如淩燕笑了幾下,卻也明白他這是為何。
“我未曾料到當初撇下離榕的你會出現在這裏。是離榕用真心換你回宮還是你用真心留在離榕身邊?”
“兩者皆是,他用真心換我真心,等候數年的我豈有不應之理?”
慕容策淺笑。
相如淩燕這會兒看見了慕容鳳麟,笑道“鳳麟長高了,越加與你像了。”
“叔叔。”慕容鳳麟恭敬的叫了一聲。
“真知禮儀。慕容,快帶着鳳麟進去吧!國王在候着你。”
“好。”
蓮花池上,坐着一位淡黃衣裳的男子,此刻正抱着一個小孩學端杯子。
相如淩燕與慕容策相談過來,走至蓮花池前,相如淩燕說道“離榕,慕容來了。”
聞聲的古林離榕依舊悉心教着懷裏的孩子未曾擡頭,只道“過來坐。”
他的話很普通,沒有身份,就像是普通人家那般看見路人喊他來歇歇。
三人上了蓮花池,相如淩燕請慕容策坐下,大人們未曾開口,慕容鳳麟倒開口了。
“父皇,兒臣要他做我的太子妃。”
他這一言讓端杯子的古林離榕差點失手,驚訝的擡頭看向立在慕容策身邊的慕容鳳麟,那眼中的霸道和認真真是無法反駁。
他懷裏的小孩似乎也明白似的看着慕容鳳麟。
相如淩燕和慕容策互視了一眼,慕容策看向慕容鳳麟,問道“你為何要讓他做你的太子妃?”
慕容鳳麟認真的看着慕容策,道“他好看。紫色的眼睛,紫色的頭發,還有,他小小的,像一團小貓。”
古林離榕臉上的表情終于因為慕容鳳麟的原因有點蹦,但他反應快,放下杯子說道“那若他某天失去了你所說的那些,你還會要他做你的太子妃嗎?”
“要。”有了質疑,慕容鳳麟轉頭堅定的看向古林離榕絲毫不畏懼他。
相如淩燕笑了,有些無奈的說道“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不過,慕容策覺得慕容鳳麟眼光挺高的,蘇城與蘇钰生的也不錯,還有一些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姑姑們也不錯,可沒聽他說什麽糊塗話,偏今日看到了尤物就說了。
且說,這古林離榕懷裏的孩子的确是媚紫色頭發,狹長紫眸,與古林離榕很相似,但唯一不像的是他沒有古林離榕那似有似無的邪氣,反而很溫柔。
“慕容鳳麟你今日的話我可是記住了,你想要我家凰菩做你的太子妃,我允了。只是,娶他容易,休他難。”古林離榕将懷裏的凰菩放下,讓他撐着桌子立着。
“離榕,凰菩還小,何況,鳳麟也還是個小孩子,你別這般認真。”看着凰菩,相如淩燕有些不舍,畢竟這也是他的孩子。
“你放心,就算鳳麟想休我也不會答應。”慕容策道。
“父皇,兒臣不會不要凰菩的。”
“父皇自是信你。”
相如淩燕暗嘆,看了一眼古林離榕,眉宇間多了點愁色。
“慕容,這事我們有時間再談。”古林離榕沒有注意到相如淩燕的變化,只繼續與慕容策說話。
慕容策點點頭。
三個大人在那說了許久,到了晚飯時,便一同到了天臺處用飯。
慕容鳳麟與凰菩坐在一起,兩人自個兒玩。
“這些東西在鳳淵可很難吃到,也是素菜,你多吃些。”飯桌上,放着一桌佳肴,古林離榕不忘讓慕容策多吃。
“若是你我兩國聯了這姻,那便不難了。”慕容策道。
說道這,古林離榕也沒繼續,只問道“你不顧玉清風的臉色來西林作何?”
“此次前來即為南燕也為你我兩國。”慕容策怎麽不清楚玉清風知道他來西林國會如何想,只是,必須得來,不能為了私事耽誤公事。
“你還不準備将南燕劃入鳳淵疆土之中?”古林離榕一邊給身邊的凰菩夾菜一邊問慕容策。自從戰事一完,南燕還是一個國家,只是被分為兩邊,大家都想知道他要做什麽,遲遲不收回南燕。
“時機成熟自會劃入,不過,這南燕我準備一分為三。”
“一分為三?”相如淩燕微驚,鳳淵的地疆已經很大,若是攬入南燕便是橫霸冀羅大陸東西,這一分為三,莫非是準備只收其中一地。“慕容,你要作何打算?”
古林離榕笑道“如若我沒猜錯,慕容是想西林、烏沙撻國、鳳淵各自占一分。”
“離榕所說正是我得計劃,所謂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善天下。我鳳淵如今能和平安泰也多虧離榕與歐陽挺身相助,如今獲南燕此羹,怎可獨自享用?正巧借此舉聯通三國商貿交易,以謀三國發展壯大。”
古林離榕看着慕容策,道“利于國之事,我自會應允,不過,此事也得在朝上耗上數月,老頑固是不會打開國門與烏紗、鳳淵通商。慕容,過些日子,我們三國彙聚一地再詳細談議此事。”
慕容策點點頭,道“此次前去折轉南燕,不知你可有空閑,陪我走一趟?”
古林離榕撇了相如淩燕一眼,道“我前去作何?”
“西林與南燕最為相近,而南燕兩地領主之間有所争議,我此次前去不能短時平定他們。我希望,你能去南燕坐鎮一年半載。”慕容策才回朝堂,許多事情還未來得及處理,此次出來也是迫不得已。及早回去,慕容熬的負擔也不大。
“此事我去辦,淩燕,你便留在西林處理國事。那慕容,凰菩我就交給鳳麟了,我幫你坐鎮南燕,你幫我照顧凰菩。”
“好。對了,離榕,我要的東西可備好?”
“折往南燕時,我再交付與你。”
事情就這麽敲定了,三個大人說大事,而小孩子就在說小事情了。
慕容鳳麟拿着筷子給凰菩夾了一塊沒有骨頭的魚,冷冷的眼裏有些寵溺,凰菩擡頭看了一眼慕容鳳麟,似是對他的舉動有些疑惑不解。
“凰菩,多吃點,快長大。然後,我娶你回家。”
凰菩回頭拿着勺子戳碗裏的魚,盛起一點,送到了慕容鳳麟嘴邊。
“吃。”已經有一歲多的凰菩能分清一些事情了,自然,對他好的慕容鳳麟他也是不忘給以回報的。
紫眸跳動着希翼,白皙的小圓臉嘟嘟的,看的慕容鳳麟一愣,随即張口吃了魚。
“鳳麟,你怎可吃凰菩的東西?你多大了?”瞧見慕容鳳麟吃凰菩的東西,慕容策臉色有變。
他這麽一說,古林離榕與相如淩燕也看去了,凰菩不懂事的還拿着勺子看着咀嚼的慕容鳳麟。
“父皇,這是兒臣夾給凰菩的,他就盛了一點給兒臣吃。”
“那你該如何做?”
慕容鳳麟明白,夾起白色的蝦肉送到凰菩嘴邊,凰菩沒有張嘴,卻也米有躲開。
“淩燕,凰菩的性子大半繼承你的。”看着不喜說話的凰菩,古林離榕看了一眼身邊的相如淩燕。
“美食在前卻不知張口的性子是繼承你的。”
兩人一來一去就忘了凰菩,而慕容策坐在那看着慕容鳳麟伺候凰菩,腦子裏卻想着自己喂玉清風的場景。
作者有話要說: 嗯嗯!沒錯,這是第四部,以玉清風的灑脫,慕容策的愛而求不得繼續書寫藍顏江山。
只是,我首先提醒諸位,你們惜我我虐慕容策,那接下來的劇情你們看到了不要說我腦子不正常,要虐就狠狠的,對,狠狠地,至于結局,衆說紛纭,我也不知道怎麽收尾,到時候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