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橫霸九州暗波起
慕容策與古林離榕趕到南燕北面小王散沈男王府時,天已經黑了,當時,他們未說什麽,但對慕容策與古林離榕的突然造訪散沈男的确是吓了一跳,當晚加緊了四處的巡邏。
而在南面王府蕭玉沉處,一位美豔的男子正斜卧于白羽榻上撐着頭看着珠簾外的舞蹈,好不自在。
歌舞高處,一位黑衣人走了進來,在他耳邊細語了幾句,男子手中的酒杯停下了。
“慕容策到了濡王府。”蕭玉沉秀眉稍折,繼續抿着酒水,燈火下的容顏更加妖豔。
“是。結伴而行的男子也不知是何人,彥王明日可要去濡王府走一趟,慕容策遲早都會過來這邊。”
“去,當然要去,不僅要去,還要轟轟烈烈的去。”蕭玉沉含笑說完,一杯酒盡數飲下,杏眼中的笑意越來越濃。
二日。
慕容策與古林離榕起了大早,各自沒出聲就換了一身簡單的衣裳出門了,至于,凰菩被醒來的慕容鳳麟還有一些慕容策的貼身侍衛看着。
“這邊似乎很熱鬧。”看着滿街繁華,古林離榕說了句。
“你覺得當年我對南燕實施一國兩王并治的策略如何?”
“散沈男是鳳淵的皇室旁族,北面今時的熱鬧與繁華的确不同于蕭玉家手下的景狀,雖差別不大,但我看得出你讓散沈男對這邊做了些手腳。你與我說說你這并治之策是何樣?”
古林離榕在南燕住了多年,自當是了解,尤其是這北面蕭玉家的曾經的王室落居點。
“南燕兩王,南燕官族蕭玉沉彥王統轄南面,鳳淵濡王散沈男統轄北面。南燕稅收腐敗,官壟民田,百姓不堪負,而我,只吩咐散沈男降低北面稅收,田分于民。設稅收府,年底按民所承田畝收稅,若豐收之民則減一畝田稅,另可将盈餘賣至官以存國庫;若承田而不勤耕者,則收一畝并罰一畝之稅。”
“但若稅收府壟襲田地,你豈不是自掘墳墓?”
慕容策笑了笑,請他在早點攤上坐下,點了兩碗面。
“有稅收府自是有官田地之地務府,地務府管轄民田,每年統計耕種之田以及荒廢之田,分于民以及從南面而來的百姓。地務府配合稅收府,卻又監視稅收府。另有監察府,隸屬濡王府,監察收稅地務兩府。三者同起同坐,相互牽制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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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準備如何安置稅收?”
“年底朝中管稅之人到此向稅收府收稅,據濡王府對百姓民情而分稅收,回賬與朝。”
古林離榕抽出筷子,敲了一下他的茶杯,笑道“下治下,上治下,若君明則民富,若君昏則民亡。”
“取于民用之于民。”
老板端來面條,古林離榕問道“小二,如今鳳淵統轄南燕,可覺有何不滿?”
那小二看了看兩人,瞧不像是胡言亂語之人,這才笑道“鳳淵統轄之前我可是被稅收壓得腰背酸,尤其是兩國交戰時,官府催的差點逼死我。可我,一咬牙從凳子上下來了,挺到戰争結束。我将希望給予到鳳淵這主上,沒想到,不僅腰背不酸了,我還能在這做生意,我媳婦在家物田種菜,與這裏的食店提供新鮮蔬菜。現在的生活比以前好多了,唉!你們吃,有人來了。”
小二說時,口沫子多,逼的古林離榕退了好幾次,看的慕容策都笑了。
“慕容,你這招挺管用的。得民心,千秋萬代姓名揚。”
“吃面,我們去城外瞧瞧。”
兩人正吃了一半,一個轎子在數百人的簇擁下風塵仆仆的來了。而旁邊做生意以及路人都停下來看去。
轎子前面的人擡着什麽貴重的禮物,後面的人用竹竿挂着鞭炮,還有舞龍舞獅。
兩人互視一眼,小二走過來說道“這是南面彥王的轎子,這排場,估計又是去濡王府鬧事。”
“濡王與彥王關系不好嗎?”古林離榕問道。
“一個代表鳳淵,一個代表南燕,你覺得他們關系會好嗎?”
兩人沒吃完面就起身随着去了,想看看蕭玉沉到底想做什麽。
轎子還沒到,濡王散沈男就匆匆的從府裏出來了,臉色有些着急。
“濡王,這彥王真趕時間,偏挑此刻來找麻煩。”老管家道。
濡王沉着臉立在那,濃眉斜開,厚唇緊抿,一身棕色衣裳都透着隐忍的怒。
轎子來了,轎子一落,後面扛鞭炮的人就來了,二話不說直接點燃。熱鬧的聲音引來四處的人,不小半刻這裏就被圍住了。
大家議論紛紛的看着,而蕭玉沉在鞭炮聲完後才慢悠悠的出來,雖是一身青綠色拖地男裝,但卻華麗高貴,長袖極地。
走出時,未系起的及後膝的頭發大部分垂在後面,其餘的則垂與胸前,額間挂着青綠色的眉心墜。美豔的臉陪着無辜的笑,璀璨星眸,怎麽看怎麽美?
而臺上的散沈男卻與他成了極大的反比,皮膚偏黑,身材結實,隐約可見被薄裳裹住的肌肉,俊朗的臉,青絲盡數挽起,冷峻的氣勢真像個石頭。
“濡王,我又來了。聽聞鳳淵君主來了,特來瞧瞧,兩擔珍寶,兩杆鞭炮還有舞獅舞龍。夠熱鬧的吧?”
蕭玉沉不顧散沈男那一臉的嚴肅自個兒揮袖示意了四處的禮物。
說完,蕭玉沉漫步走上臺階,圍着散沈男慢慢走。“怎麽不見你的君主啊?聽聞他俊美無雙又掀全國男風娶了個男皇後,我也是挺好奇的,想看看這個君主到底是什麽模樣?”
那管家看不下去了,見散沈男沒動靜,只好上前說道“彥王啊!您就回去吧!君主不在,若是回了,奴才再叫你。”
“君主昨晚才到,聽說他身邊帶這個男子,不知是否是那風靡四國的男皇後?濡王,你別這麽吝啬,讓我瞧瞧看?”走到散沈男面前,蕭玉沉挑眉給了一個媚眼,話語多了點嬌氣。
下面的人越看越覺得不對勁,當然,也對他們口中的人感興趣。
而慕容策這會兒正戴着鬥笠與古林離榕站在人群後面。
“彥王真是難纏!”
“他是有氣質,只是,我更喜歡你。”
“你這話被玉清風聽見了,說不準會提劍罵我賤人再殺了我。”
“那你覺得我應該說我喜歡彥王身上的氣質?若是這樣依舊會讓清風提劍傷人。”
古林離榕輕笑就沒說話了。
反觀上面。
“管家,送客。”散沈男不開口就是一堆石頭,一開口像是弓上見箭氣勢逼人,毫不給人機會。
有了濡王這話,管家也就不害怕了,指示旁邊的人請蕭玉沉走。
可蕭玉沉是習慣了散沈男這樣子,癟癟嘴,賴在那不走。“你不讓我看看我就是不走,你能奈我何?總不能将我趕走吧!好歹,你我可是同起同坐的王。”
“彥王,本王今日政事繁忙,請回。”散沈男表情不變的回了一句。
“不回。”蕭玉沉鐵心了。瞪着散沈男看他能奈他如何?
“彥王的禮本王收下了,不過,彥王這人本王這小疙瘩收不下,請速回。我君主,明日會前往彥王統轄之地。”
散沈男的話讓下面的人笑了,而且還有他蕭玉沉的随從,這蕭玉沉不悅了,卻不能表現出來,還笑着說“本王就在這等候君主。來人,給座。”
下面的兩個人忙的擡個大雕花的椅子過來了。
蕭玉沉往上一坐,不管了,美酒葡萄全有。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卧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選自《涼州詞》王翰】”
蕭玉沉本就生的好,他這麽一來,下面的人倒是不笑了,反而看得有些醉。
管家伸手抹額,已經準備退下了。
散沈男一看,轉身回屋。“既然彥王喜歡蹲濡王府門口,那就蹲着。”
說完,集體回府關門。
“啪”的一聲,蕭玉沉回神了。
“散沈男,本王跟你勢不兩立。”
兩人去了鬥笠騎馬在郊外走着,等到了農田時,才将馬系好步行。
“慕容,你與玉清風現在如何?”
本因滿園村色而心恬淡的慕容策一聽古林離榕的話,頓時,心變得沉郁。“他還是原來的樣子,原來的脾氣,唯一改變的是他還是玉清風。”
“那他依舊是原來的樣子,一點沒變。不過,慕容,你有沒有想過順着他點?”
慕容策不确信的看向身邊的古林離榕,還有些驚奇他說的主意,沒有人告訴他要順着點玉清風,反而他一直都對着他。
“我從未想過。”
古林離榕嘴邊浮出淡淡的笑,慕容策會順民心卻不會順玉清風的心,哪怕是對很多人他都是那樣。“你回去之後可以試試,有時候,順從并不意味着低頭,只是給彼此喘息冷靜的機會,讓事情不再鬧大。你順從民心,為何順從玉清風卻做不到?”
“他不是女人。”
“可他是人,與你一樣。”
慕容策止步沒再繼續走,古林離榕也只好停下看着他。
“或許,可以試試。”
“好好努力。走,去村裏看看。”
直到天黑,慕容策與古林離榕才回來,不過,門口前的蕭玉沉已經走了。
進去時,散沈男出去了。
“濡王去了何處?”慕容策問身邊的管家。
“彥王來犯,濡王迎敵去了。”對有些事情,管家自是清楚的給隐瞞下去了。
古林離榕撇撇慕容策,笑道“這彥王可真是有意思。”
“看來明日我得賞他一個大禮。”
兩人一起回了屋子,進去時,凰菩已經睡着了,慕容鳳麟穿着亵衣坐在床上沒睡,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鳳麟。”
“父皇,您為何與叔叔出去一整天?”
“我們出去辦事了。今日有沒有帶凰菩出去玩?”
“有。我們與青衣叔叔去了很多地方,凰菩累的睡着了。”
古林離榕走到床邊,看了看酣睡的凰菩,道“凰菩還小,不能總去外面。明日,只許在濡王府玩,知道嗎?”
“好。父皇,叔叔,我先睡了,你們回去休息吧!”
兩大人沒說什麽,只看着慕容鳳麟拉好被子睡了就出去了。
“明日,你準備送什麽禮給彥王?”
“自然是能整治他們兩人的禮物。”
而在南北邊際處。
“散沈男。”蕭玉沉有些怒氣的看着對面面目依舊嚴肅的散沈男,今日讓他當着衆人的面丢臉,這氣實在是不該輕易饒恕。
“你如此做只會牽及無辜,何況君主前來巡視,你何必在此刻鬧事?”夜色都快将散沈男埋沒,只有那雙眼睛還在。他真是不明白蕭玉沉怎麽這麽笨,在這會兒鬧事,吃飽了撐。
“你管我。”蕭玉沉不以為然的說道。
“你還真是倔強,那本王就不客氣了。”
“活捉散沈男,本王重重有賞。”
慕容策、古林離榕一同出現在彥王府的時候,已經是二日臨近午時。
大門敞着,沒有看門的人,只是,裏面依舊有人在走動。
兩人進去,那些仆人置若罔聞的沒管沒顧,堂上坐着蕭玉沉,似是在等着他們來。
“二位進來也不通報一聲嗎?”蕭玉沉玩着一串珍珠看着來人,當瞧見古林離榕時,手裏的活停下來了。
“我們前來只為替濡王送請帖。”慕容策道。
“什麽請帖?”蕭玉沉極速的從古林離榕當中醒過來。
“三個月後,濡王将回朝與長公主成婚,這對彥王來說,自是喜事,還請彥王屆時如期參宴。”
“你說什麽?”聽到這話,蕭玉沉沒沉住氣直接起身,氣的一掌捏碎了手裏的珍珠,幾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古林離榕道“彥王與濡王之間頻頻發生戰亂,動不動便是以武力解決矛盾,甚至,芝麻點的事情就大動幹戈。我想,你應該很恨濡王,巴不得他趕緊離開這裏讓你一人逍遙為所欲為。”
“我哪有與他大動幹戈?”蕭玉沉心裏極其不是滋味,可他還是握着珍珠粉立在那不走不去問清楚。“他一個大石頭,什麽都不懂,就知道板着臉。”
“那也不能動刀動劍傷和氣啊!看彥王似乎很在乎濡王,何不與”
“誰在乎那個大石頭了?”古林離榕話未完,蕭玉沉臉紅的斬斷了話。一塊冰冷的石頭,在乎幹嘛?
“離榕,我們走吧!請帖送到了。也該回去報信了。”慕容策适機的打斷他們的對話,帶古林離榕走。事情做一半才最有效果,尤其是蕭玉沉這種性子。
古林離榕會意的跟着慕容策走了。
“喂!你們兩個回去告訴散沈男,他敢與那臭屁公主結婚,本王就敢在他婚禮上抹脖子自刎。”
慕容策看向古林離榕,兩人心照不宣的離開。
氣急的蕭玉沉等人一走,四處又無人,瞬間扔了珍珠粉,一腳踹了旁邊的凳子。
“娘的,散沈男,本王暗示了這麽多次,你都不明白。啊!是你笨還是本王太婉約了。”
那晚的侍衛飄過來,問道“彥王,你這是怎麽了?”
聽到聲音的蕭玉沉立刻收回踹凳子的腳,規矩的立在那,又是一副氣質王。“傳令下去,本王要出巡整治西南秩序,誰來都不見。”
侍衛一驚,不敢相信蕭玉沉的話。
慕容策回到濡王府,與散沈男說了關于三年後分南燕之事,又詢問了南北兩邊情況之後。對散沈男說了一件事情。
“濡王,朕方才去彥王府與他說了他與西林公主聯姻之事,他答應了。婚禮于三個月後在西林舉行。”
散沈男的臉終于有了點變化,卻道“此事,微臣應恭喜皇上。”
“你應當恭喜彥王。”
“臣恭喜皇上距離籠絡全南燕又近了一步,而彥王,臣尋時自當回去祝賀。”
“很好。另外,朕離開後,南燕諸多事項交于西林國王處理,你一切聽從與他。”
散沈男看向古林離榕,行了一禮。
沒什麽事情了,慕容策也不準備多加停留,相信蕭玉沉知道怎麽做,而古林離榕也會添油加醋的整理兩人,他就放心多了。
慕容策與古林離榕除了處理一些稍大的事情外,便坐在那看着散沈男與蕭玉沉之間的打情罵俏。
那日,古林離榕在院子裏看慕容鳳麟與凰菩,慕容策從南面回來了,臉上帶着一層笑意。
“離榕,過幾天我便回國了。”慕容策前去坐下才不緊不慢的說道。離開有些時間了。
“何時走?我不送。”
“五日之後,這邊的事情已經處理妥當。”
“嗯。”
“另外,南燕草原巨多,我想在這邊飼養馬匹以作軍用,事情才剛起步,有勞你做下去。”
“可以。”
兩人看了一會兒,古林離榕想起一件事情,道“琴師還活着。”
一語将快要睡着的慕容策驚醒了,疑惑的看向古林離榕。他是親眼看到琴師推開玉清風跳下的城樓,當時的确是死了,怎麽還會活着?可古林離榕并非是胡亂開玩笑之人。
“你在何處遇到他?”
“去年七國聖舞之宴上,他出現在煙君桀身邊,我多問了他兩句才知他是将軍,只不過,他什麽都不記得了。”
琴師還活着的消息讓慕容策有些吃驚還有些愉悅,可他疑惑琴師為何成了星辰大陸大楚朝的将軍?而古林離榕接下去的話更讓他驚訝。
“你确定他是琴師?”
“我騙你做何?甚至煙君桀自己都承認他的确是琴師,如假包換的琴師。當年身落城下,命上黃泉,換君天下,卻被老天憐憫,有人救他一命,只是,忘記了許多事情而已。”當初見到琴師,古林離榕自己也驚訝,三番詢問下來才知這人僥幸活了下來,只是徹底的忘記了。
“他活着對我是莫大的解脫。忘了便忘了。”
心有不悅之事,忘,是最好的解脫。對誰都是。
“或許是。你可曾想過當年六國之亂時煙君桀為何坐壁觀火?這其中的種種你曾經想過沒?”說過琴師,古林離榕的臉色沉了些,甚至那雙狡黠的眼眸多了點憂慮。
“伽連國、梵藍國當年助南燕攻我鳳淵,作為領國的大楚朝卻紋絲不動,這其中的原因何人會不知?”
“所以,這場預謀許久的戰争是不可避免的。”
“嗯。”
作者有話要說: 我不知道古代的地稅這些東西,反正,這是架空,我就自己創的。
還有,離榕在這裏說的煙君桀,暗示了最後的戰争。我可是提前說了的啊!劇情的發展不是沒有根據的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