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幻生境中求初心

止歸硯與司徒幽篁在屋子裏推來推去,終于,還是止歸硯被推出了房間,氣鼓鼓的朝着玉清風的房間走去。

此刻的玉清風正坐在圓窗前一邊晃着小床一邊看書,盡管窗外景色幽美他也沒有興趣去看,反而認真的一字一句的看着書,慎怕錯過什麽。

小床裏的玉楚軒已經睡着了,粉嘟嘟的臉鼓鼓的。

止歸硯在門外猶豫了片刻,終是進來了,瞧他在窗邊看書就過去了。

“花奴,還在看書?”止歸硯小聲的問道。

聞話的玉清風擡頭看去,将書擱到窗臺上,手中的活也停了下來,示意止歸硯出去談。

兩人坐在院子裏的天藍色花藤樹下,仆人送來茶水。

“硯姐,尋我可有何事?”他與司徒胤住在這別苑,除了仆人,嫌少有人來。他也幾乎不出這裏,一直坐在這裏。

止歸硯咳嗽了一下,笑道“花奴,幽恒不小了,他還沒成親你知道的吧?”

“司徒的确到了成家的年齡,硯姐,可是為他尋到好姑娘了?”司徒胤天天陪着他,幫他帶玉楚軒,他自己都忘了他還是一個人。看他那麽喜歡玉楚軒,應該很希望自己有個孩子吧!自己不能自私困着他。

“的确。桃蹊你也見過,你覺得她如何?”眼看司徒胤一年之期快到,止歸硯與司徒幽篁是打定主意要想辦法讓他把婚結了,這樣才不負桃蹊多年的等候還有延續子嗣。只是,這玉清風在這一日,他都不成親,着實沒有辦法,這才過來找玉清風談談。

“桃蹊時常會過來找司徒,她對司徒的情意非一日兩日可言,聽仆人們說桃蹊與司徒是青梅竹馬。我想,桃蹊做司徒的妻子最合适不過了。”在玉清風的印象裏,就桃蹊每日會過來找司徒胤,有時是送東西,有時是約他出去。兩人接觸雖有距離,但能從桃蹊眼中能看出她對司徒胤的深情。想他走後,有個人可以陪着司徒胤也是極好的。

“對,桃蹊與幽恒的确是青梅竹馬,司徒要出去走江湖看看外面的世界,桃蹊就在櫻花堡等。現在回來了,我與他哥也覺得他該成親了,這不,幽恒的脾氣倔,硯姐希望你私下勸勸司徒。”

“等他回來,我與他說說。”

“一切就拜托你了。”

止歸硯走後,玉清風沒有繼續看書,而是躺在司徒胤搭的藤床上曬着溫和的太陽。藤床晃來晃去讓玉清風頻頻發困,而他卻抵制自己睡着,睜着眼看着牆腳下的矮花矮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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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來不知花多少,花謝才覺人易老。”淡淡的語氣念着韶華輕逝的詩句,由心底而起的無奈掀不起半點傷感,甚至,覺擦不到外界的悲歡。

眼眸裏的平靜就像湖面,即使有風也沒有波瀾與漣漪,哪怕是一點也不願給。

小風暖陽,玉清風終究是睡去了。

而止歸硯剛出院子就被司徒胤給拽到別出去了。

“嫂子,我的事不需你和大哥管,好嗎?桃蹊那我已經說清楚了,與其在我身上浪費時間精力不如給她另尋一個,這才是不會對不起桃蹊。”司徒胤一放開止歸硯就怒然的吼道,他這次是完全的怒了,包括即将離開玉清風的恐懼不甘。他只想好好的陪着玉清風,在沒有慕容策的地方陪着他,可是,他們為何要來打擾?

止歸硯也是好心,他們兄弟上無父母,她這個做嫂子的理當管他的終身大事。一片好心換來司徒胤如此大的憤怒,止歸硯也氣了。

“幽恒你就是以這種态度對你嫂子說話的嗎?嫂子也是為你好,除了我與你哥你以為還有誰來管你這事?桃蹊有什麽不好?玉清風是男人,如果他也喜歡你,我與你哥不反對,可是,他喜歡的人不是你,不是你司徒胤,聽明白了嗎?”

“那我只能帶着花奴離開這裏。”

“司徒胤,你只剩下不四個月了,你還能去哪?想死在外面嗎?”

“就算是死在外面也值了。”

鐵定主意的司徒胤匆匆的走了,留止歸硯在那氣。

司徒胤進苑子時本要去找玉清風說離開的事情,哪知,見他在藤床上睡着了,全身的怒氣漸漸平息了下去。

小步走到玉清風旁邊,立在那看着他只有在睡着時才會有的溫和的臉,眼神十分複雜。

“花奴,無論如何,我都要陪你和楚軒三年。”

玉清風醒來時,身上多了一條披風,熟知會是誰也沒疑惑,拿着它就進屋去看玉楚軒。

等他看到時,玉楚軒已經醒了,正在裏面玩手指。

“楚軒。”玉清風伸手捏捏他的臉蛋,而玉楚軒好奇的看着他,小手晃着。

“來爹爹抱。”玉清風輕手将他抱起,這麽一靠近才知道他似乎尿了,而且,還拉粑粑了。

“楚軒,下次出恭前一定要哭出來,再這樣爹爹打你屁股。”說完就抱着他去洗澡、換褲子和衣服。

而司徒胤卻悄悄趕去了幻生境當中。

這次再來幻生境,他已非上次目的,這次,他為陪玉清風。

看着面前聖女尊像,司徒胤上前真誠的跪下了。

“聖女,弟子司徒胤,今生除卻一事卑鄙再無任何有違天理、俗世之事,弟子此生已別無他求,但求能陪花奴至三年之期。只要能實現,不管付出什麽代價都可以,弟子甘願承擔。”

上面的聖女無所反應,依舊維持那個姿勢。

不聞回答,司徒胤便真誠磕頭。

這輩子遇見玉清風是最大的幸運,愛上他是注定的劫數,而離開他是必定的收尾。想這世為他死算不枉此生。但,他想陪着他渡過三年之期。

磕頭的聲音盤旋在空蕩的屋子裏,聖女終是轉動了藍色眼眸,啓開了冰封的唇。

“司徒胤。”

磕頭磕的頭暈目眩幾乎快失去意識的司徒胤一聽這連忙擡頭,露出額上的傷口。

“聖女,弟子司徒胤有事相求。”

“司徒胤,看在你真誠的份上,只要你離開玉清風,本君便讓你無病無痛、無憂無慮活到一百歲,甚至,更長。”

冷徹的聲音回旋在屋子裏,甚至,裹着這座城堡。

“不。聖女,弟子所求并非百歲而是懇求聖女讓弟子活至花奴離去之時,不多一刻但求不少一刻。聖女。”

如若以這樣的交易求得長命百歲,那有何意義?連自己愛的人都不能陪伴不能守護,還有何面說愛這字?司徒胤只想陪玉清風,他轉身之後他就足以。

“你若執意如此,有生之年,只會痛不欲生。你不怕每日受錐骨之痛嗎?甚至,死無全屍。”

“弟子不怕。”司徒胤沒有猶豫的回道。有何痛苦是不能承擔的?比起看他一個人生活孤苦伶仃這種痛苦算不了什麽?

“不怕,可有人為了長生不惜任何代價,也有人為了一生榮華名利疲憊不堪,有人為地位權力六親不認。本君給你一個機會,你要是不要?”

“弟子只求此生無憾。”

“執迷不悟。”司徒胤的堅持似乎惹惱了聖女,一陣藍光直襲他而去,整個人瞬間飛出了幻生境。

櫻花樹下的司徒胤渾身一震,捂着胸口吐出一大灘鮮血,直接染了地上周圍的花。

“不行,我得再進去。”

司徒胤不服輸的再次進去,依舊虔誠的跪在那。

“聖女,無論聖女今日趕弟子多少回,弟子仍舊不改初心。”

第三次.

“你還是不改初心?”

“弟子不改。”

這次,司徒胤要求的陪同玉清風的機會,一定要,無論聖女趕他多少回他都要再次進去。

直到第十次,他的身子快要垮掉之時。

“司徒胤,本君問你,如若本君給你機會,但代價是除玉清風之外衆叛親離你可還堅持初心?”

“不改初心。”

聖女擡手輕彈出一絲藍色輕煙,缭缭飄向司徒胤,而他眼前模糊看不清什麽,就連不直的身子都是在死撐。

“玉清風離開之時便是你亡命之時,期間,你若有半點私心,定會死無全屍,十世為畜,今生消弭于衆生無人知曉你。”

聖女話未完,司徒胤終究是沒有堅持下去,跌倒在地。

玉清風剛剛睡下,忽聞門被推開的聲音,看了看睡着的玉楚軒,起身去看。

借着屋裏的燈以及月光,只見地上倒着司徒胤,玉清風平靜的眼眸終起漣漪。

“司徒。”蹲下身子喊了幾聲也不問回答,玉清風着急的将他扶起,也不管了,直接扶到自己的床上,讓他挨着玉楚軒睡着。

再點了一盞燈,方才瞧見他臉色蒼白沒有血色,而身上并無什麽傷口,心中驚奇。

獨自出去換來婢女準備熱水給他洗一把臉,自己又去一邊的醫房找了一瓶他也不知是什麽藥的藥拿回去,小心給他喂下。

一切收拾好之後,又是半夜,而他也只能在榻上将就一晚。

三個月後。

“估計今日下午便能趕到杏花城。”司徒胤趕着馬車對車裏面的玉清風說道。

“我爹應該在。司徒,去了之後,一些事情他若問你你不要說。”裏面的玉清風一手拉着立在地上的玉楚軒,一邊不忘向他叮囑,擔心玉連覺知道一些事情心裏擔憂。

“我知道。”

兩人黃昏時趕到杏花城,當一路打聽趕到玉府大門外時,天色漸黑。

司徒胤跳下馬車,等着玉清風出來。

玉清風下來後,司徒胤接過在含手的玉楚軒,讓他前去。

玉清風看了一眼匾額,內心複雜,握緊雙手才上前。

“這位小哥,請問玉連覺玉大人可在?”

門童看了他一眼,呆呆的也不知在看什麽。“我家老爺在屋子裏呢?這位公子你找誰?”

“勞煩小哥進去通報,就說玉清風求見。”

門童眼睛一瞪,随即朝屋裏跑去,大喊道“老爺老爺,二公子回來了,二公子回來了。老爺,你在哪?二公子回來了。”

他的聲音很大,瞬間便傳遍了四處。

司徒胤上前看着玉清風,笑道“這門童真可愛!”

“你抱着楚軒,随我進去吧!”

兩人進到大堂,玉連覺還未來,四處倒是多出了許多仆人,似是再看傳說中的二公子。

等候的玉清風內心有些忐忑,自從九年前見過玉連覺,一直都沒有見過。他不知如何面對他?這些年,他應該很想他,為他生了許多愁。自己作為兒子似乎從未盡孝過。

“清風。”玉連覺在小春的扶持下從裏面走了出來,當瞧見背對他而立的人時,還有些不确信。一去九年,今日,回來了嗎?

聞話的司徒胤尋着看去,只見玉連覺花白頭發,面容憔悴,一身暗色衣裳更是襯得他沒什麽精神。

然而,玉清風卻立在那不敢回頭,不敢看玉連覺現在的樣子,他無顏面對他,活着一心想着慕容策從未想過先回家看看他,如今,慕容策沒了才知道回來瞧瞧。自己真的太自私了。

小春看了看玉清風,道“老爺,這不是二公子嗎?怎麽不說話啊?”

玉連覺顫抖着身子上前一步,準備看看到底是不是。

可他這還沒前去,只見玉清風轉身直接跪了下去,那一聲在所有人耳裏都很震驚,估計都得有淤青。

“爹,清風不孝。”玉清風哭道,有那麽一刻,他覺得這個世上他并不是孤獨的,他有家,有家可回。就算蒼生皆負,他爹也不會。

這麽多年了,玉清風從未進過兒子的孝義,反而,與他反目。這些都是不該的。

見這一幕,玉連覺推開小春,蹒跚着上前看着玉清風,人老了眼睛也不方便了。而玉清風卻将他看的清清楚楚,包括,他額頭上的皺紋。

“爹,是清風啊?我是清風,我回來了。”玉清風哽咽道。他老了許多,都不像是五十歲的人,反而像七八十歲。

“你真是清風?”人不在時,心心念念的都是他,可人在時,玉連覺忽然不确信了。他的清風一直都不情願叫他爹,壁沫之事,更是對他埋怨極深,怎會這樣跪在他面前叫他爹?

看着他不确信,玉清風伸手握住他的手,道“爹,是我。你忘了嗎?你忘了清風了嗎?”

如若連玉連覺都忘記了他,那還會有誰記着他?

“清風啊!你回來了?”聽到此處,玉連覺的聲音都開始顫抖,握着自己雙手的手是這般真實,怎會是假的?

“爹,清風回來了。”玉清風忍不住的撲前去抱着玉連覺哭,而玉連覺算是清楚了,抽調手抱着他的肩膀嘆氣。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小春從玉清風的悲傷中醒來,跟着笑了。恰在此刻,玉清城與蕭秋雨出來了,當見到玉清風時都還是一驚。

司徒胤抱着玉楚軒安安靜靜的看着。如今,怕是只有他的家人才會讓他有變化。

小春前去扶起一直跪在地上的玉清風,笑道“二公子,自你走後,老爺整日就念叨你,有時候,二姑爺送東西來時都會問你啥時回來。都過去這麽多年了,也不見你回來,老爺還是相信你會回來的。沒想到,你今個兒就回來了。”

“爹,清風讓你挂心了。”玉清風上前扶住玉連覺,聲音有些沙啞。這些年,苦了他了。

玉連覺拍拍他的手,道“回來了就好。”

這會兒蕭秋雨上前道“二弟,你可算是回來了。”

“姐夫,這些年多謝你照顧我爹。”

玉清風這一聲姐夫可是讓玉清城與流燭一驚,她們兩清楚玉清風那性子,看她們就是不順眼,今日,怎麽改口了?

“這是理所應當的。”

玉清風看向容貌依舊還在的玉清城,心中也沒什麽別扭。“大姐。”

“那個,清風,先進去休息吧!”對這樣的玉清風,玉清城的反應還有些遲鈍。

“是啊!二公子,你們趕路一定很累,先進去休息。”小春小道。

玉連覺道“爹讓廚房給你做些好吃的,你也沒吃晚飯。正好,與我們一道吃。”

玉清風點點頭,随即,走到司徒胤身邊,道“爹,姐夫,大姐,這是司徒,是我朋友,他懷裏的是我第二個孩子楚軒。”

“孫少爺?”小春大叫道。

聞話的玉連覺笑着上前,走到玉清風面前,看了看此刻抱着司徒胤脖子的玉楚軒。

“這是我孫子?”

司徒胤将玉楚軒對着玉連覺,說道“叫爺爺,楚軒,這是你爺爺。”

“楚軒,來爺爺抱。”鳳麟他沒有抱過,甚至,沒有見過,如今見着了玉楚軒玉連覺的心十分激動。他的孫子終于回來了。

玉楚軒不願的轉回頭埋在司徒胤脖子裏,嗯嗯的表示抗議。

“楚軒,怎麽不聽話了?”見狀的玉清風有些無奈,他太黏司徒胤了,甚至,超過了他。

玉楚軒依舊不回頭,嗯嗯的。

“老爺,我看,孫少爺這是怕生呢?”小春打趣道。

“平日幾乎是司徒在照顧楚軒,也沒出門。”玉清風道。

見此,玉連覺也只好失落的收手,道“我們先去吃飯,時間久了,就熟了。”

“嗯嗯。”

作者有話要說: 很快,玉清風與慕容策就見面了。

大家做好準備。

今天和姐姐他們說清風找大漢爆慕容的菊,都笑死我了。神劇情。

慕容也怪可憐的,明知是□□還喝下去了,明知是陷阱還是跳進去了,搞到最後,無所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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