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另一個交易
“蒼龍帶着大批兵馬已經攻破城門,然後現在已經在京城,京城已經是最後的防線了,我想這白宋國很快就要易主了!”
沈香意感覺自己有些跌跌撞撞的,頭有些恍惚。
也就是說如今蒼龍是要搶奪皇位嗎?
司孤雁不是宣讀的密诏嗎,既然是宣讀的密诏又怎麽可能算得上是篡位呢?
蒼龍這樣做完全是誤入歧途啊!
沈香意深沉着眸子,半晌才道:“蒼龍怎麽可能随随便便的借到了兵馬,我始終覺得這件事情是否有些蹊跷?”
賀術德曜勾起嘴角,一臉驚奇道:“你不知道,蒼龍的母妃真是個厲害的角色,聽說她已經和那個封地的王爺在一起了,而條件就是把兵馬借出來,她要拉司孤雁下馬。”
聽到這裏,沈香意已經明白了,同時也暗暗的佩服起尋南煙,尋南煙真的不是一般人,居然能用這種辦法收服了那麽多封地的皇權貴族,還招兵買馬?
她不禁有些奇怪的問:“但憑一個王爺的兵馬還不足以和司孤雁抗衡,那他怎麽可能直接攻到了京城門下的,我不信,賀術德曜,你是不是因為想要我死心在這裏,所以才編出的這些幌子來欺騙我?我是不會相信的!”
賀術德曜哼了一聲道:“你以為我們匈奴人都是你們中原人麽,滿口謊話,我告訴你,沈香意,這些消息都是我在京城裏面的匈奴人告訴我的,現下你永遠也回不去了,回去了也沒有用,因為天下已經不是司孤雁的了,你心心念念的男人或許就要死了!”
沈香意呵斥一聲:“不!”
“現在那邊是什麽情況下了,還請單于細細告知!”
賀術德曜看着沈香意急迫的心情,也沒有了逗她的心思,便道:“目前的情況是司孤雁那邊大概還能堅持個半把個月,到時候一旦淪陷白宋國就會鬥轉星移,到時候白宋換主,說不定又是另一番生機,至于你說的為何一個王爺就能把司孤雁打成這個樣子,我想不止是一個王爺!”
沈香意疑惑道:“不是一個王爺?”
“對,一個王爺的兵馬還不足夠把司孤雁打的這般喘不過氣,還有別的,應該說是各地的王爺都借了自己的兵馬。”
沈香意越聽越錯愕,道:“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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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蒼龍的母妃。”
沈香意呆呆的站在原地,又是尋南煙,這尋南煙為何這般厲害,為了讓自己的兒子登基簡直不擇手段了麽?
“她為了讓那些王爺能借出兵馬,幾乎和每個王爺纏綿過,無論是老的還是年少的,不過聽說那尋南煙是一個大美人兒,所以那些王爺被美色給迷惑了雙眼也是不足為奇了,不過我也想看看那個尋南煙到底長什麽樣子居然有這麽大的本事!”
沈香意微微道:“她是一個奇女子,有時候我想她應該不屬于我們的時空,她有膽有謀,而且還懂得兵法,會算人心,是個強大到不能再強大的女人,我總覺得她對一些即将發生的事情都那般的了如指掌。”
賀術德曜微微挑起眉,道:“我從未見過天底下比你還奇的女子,如真是你所說的這般我倒也要看看到底是何等的女人比你還奇。”
如今司孤雁深陷囹囵唯一能救他的,或許只有自己,是,利用匈奴人來救司孤雁。
可是還是不甘心,他把自己當成物品随随便便的給送了出去。
如今他大難臨頭,她作為“物品”是否放下自己的不甘心去救他?
何況自己在匈奴人這邊,并沒有獲得多大的信任,如今她也不知道該如何辦。
不如就跟随自己的心吧。
“賀術德曜。”沈香意微微的喊了一聲。
他“嗯”道。
“吶,你是不是喜歡我?”
“當然喜歡,倘若不喜歡,我又怎麽可能會把邊境讓給你們白宋換一個你?”
“有多喜歡?”
這個問題似乎把他給難倒了,他皺眉,半晌才道:“其實我一直覺得喜歡一個人應該是不能拿來比喻的,但是你倘若非要我比喻出來的話,我只想說,比尕爾馬的大草原,野馬野牛,還喜歡,我可以把整個大草原送給你。”
對于尕爾馬出生的賀術德曜來說,這些東西就是他的生命。
一望無際的草原,還有那些奔跑的駿馬,牛羊。
都是他的生命,而且是他生命裏面不可缺少的東西。
沈香意深知這些東西的重要性。
不過她仍然調侃道:“既然這麽重要又怎的讓我獨自一個人進了那片森林,倘若不是因為機緣巧合我又如何能保全自身出來?”
沈香意微微福了福身子,道:“既然如此,沈香意便放心了,我們來做個交易如何?”
賀術德曜好奇的問:“交易?單于淨是會說些笑話。”
賀術德曜被誤解,心裏着急,道:“不是這樣的,我本出去打獵送你的,沒想到我兒子竟然使了這麽一個計謀,好在你沒事,否則老子要扒了他的皮,沈香意,我敢用兒子的性命換你的性命,信不?”
聽着賀術德曜一表忠心的樣子,沈香意吸了口氣,看着賀術德曜的樣子,還是那般,有着匈奴人那般立體的五官,強壯,濃眉大眼,一股英氣像是從生下來變有,他的眼眸炯炯有神,比明月更亮。
這麽一個莽漢,居然會有這麽柔情的一面,這種反差讓沈香意有些感動。
她把話題繞回來,道:“我需要跟你做的交易是,你幫我出兵征讨蒼龍。”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造成的,雖然她知道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但是她也知道,倘若當年不是自己仁慈以瘟疫之名把蒼龍母子送出去,也不可能會有今日的下場,如果說司孤雁登基是必然的,但是當年自己那般拙劣的演技司孤雁已經看出來了,卻沒有揭穿自己,這就足以說明,當年的司孤雁對這件事情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他可能是不想拆穿吧?或者不想給她難堪?
不管怎麽樣,她當初也參與了一腳,如今她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
沈香意的聲音清澈,眼神堅定,這讓賀術德曜有些不忍心拒絕,但是出兵是一件大事并不是他一個人說了變可以作數的,還要和那些手下商量一番才可以。
“這個……”他有些為難。
沈香意道:“倘若單于出兵征讨蒼龍,我以後都會跟着單于的,心裏也不會容下其他人,只有單于一個人,不知道單于是否給我這個面子,我知道單于的兵馬鋒利,以排山倒海之勢氣魄立足尕爾馬,單說這個尕爾馬就有無數的部落,你們匈奴人能崛起你們牧人一族能崛起全靠單于指點江山,單于是否肯幫沈香意這個忙?”
賀術德曜知道,沈香意是在說違背良心的話。
怎麽可能不違背良心呢,沈香意早就說過心裏有人,如今但憑他出兵征讨蒼龍就能獲得沈香意的芳心,他怎麽不信?不過即使是不信,他還是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目光凜然,“沈香意,你說的是否是真的?”
沈香意點了點頭道:“蒼天為鑒。”
賀術德曜拍了手一聲,“好,反正我已經把邊境都讓給白宋了,再出兵馬也無所謂了,沈香意,我希望你能兌現你的承諾,我去救白宋于水火,從此你不再惦記司孤雁。”
沈香意堅定點了點頭。
不去想司孤雁,不去惦記他,這不是挺好的麽,借單于的手讓自己徹底解脫。
沈香意問:“單于,我們什麽時候出發?”
“即刻出發,要是再晚我怕司孤雁那邊支撐不住。”
沈香意有些感激的看着賀術德曜。
他臉一沉,道:“你不要用這種眼光看着我,因為我們是做的交易,既然是做的交易,我想都是公平的,你這樣看着我,我就感覺自己沒和你做交易,而是我單方面的施舍一般。”
沈香意搖搖頭,“并不是這一個方面,還有一個方面就是,單于,謝謝你相信我。”
賀術德曜悶悶的哼了一聲道:“每次你有求于我的時候就會喊我單于,每次你倘若跟我随性相處的時候變會喊我賀術德曜,雖然你喊我名字我很開心,但是我還是希望,無論你是否有求于我你都喚我德曜行不行?”
沈香意低着腦袋,小聲回答:“有求于你自然要尊敬你啊,素日裏我總會想起我是被你們給強制買賣來的我肯定喊你名字啊,因為我比較讨厭你們……”
賀術德曜看着沈香意這般說,不生氣,反而笑道:“你就這個樣子才是最可愛的,沈香意,你是跟我們一起去,還是留在尕爾馬等我傳回來勝利的捷報?”
沈香意搶答:“我要随着你們一起去,我要去質問蒼龍,這是先皇密诏,他為何還要意圖謀反!之前再怎麽說也喚司孤雁一聲王叔!”
賀術德曜轉過身子道:“你去換衣服,整頓一番即刻出發,我出去通知兄弟們。”
沈香意長長的籲了一口胸中的氣息。
她應該抱着怎麽樣的心态回到之前的地方,白宋,自己之前以白宋國的皇後出嫁和親到這尕爾馬,如今又折回去,一定會被別人看笑話的,如此一來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不過既然自己是有大事情要做,她也不會退縮。
賀術德曜問的好,為什麽司孤雁把她當成了交易品交易到了尕爾馬,而她依然會想着幫他。
答案很簡單,因為她想這麽做。
有些時候在乎一個人沒有理由。
她有時候就在想,如果餘生司孤雁都不主動找她,那麽她和司孤雁是不是這輩子都不會再有交集了。可是只要司孤雁和她說話,她聽見了一定會立即馬上回答,或者他說想見她,就算是刀山火海也要以最快的速度出現在他的面前。
但他不找我她,她應該真的不會出再現在他的世界裏了。”
她和司孤雁的恩恩怨怨可以延續到上輩子,這輩子她依然是個瞎子,但是卻愛的清澈。
上輩子渾渾噩噩的度過,只知道索取不知道回報,是她活該,她害死了司孤雁的那麽多人,愛他的人,欣賞他的人,是她把司孤雁變成了最後那般如地獄歸來夢魇的樣子。
所以這輩子無論她如何付出,她都覺得值得。
但是她也是女人,被司孤雁交易之後她也會不甘心,也會難受。
但是最後她依然還是會甘之如饴。
沈香意換好了衣服,穿上了白宋國的衣袍,賀術承載怒氣沖沖的跑進來,指着沈香意的鼻子罵道:“我就知道你這個女人沒安好心,狗日的司孤雁做事真的是滴水不漏,表面上是把你送到了我們尕爾馬實際上是想借着我們這邊來幫他自己坐穩這江山吧?你們中原人的心機怎麽這麽重?我父親就是太善良了所以才被你利用,倘若有朝一日我做了單于,我定把你絞殺!”
沈香意坐在床邊微微的說道:“你們匈奴人是有規矩的,倘若單于死了之後,而你就要娶了我,我作為連任兩屆阏氏,你根本沒有權利對我下手。”
賀術承載怒極,他氣的眉毛都歪了,只能咧着嘴道:“你……”
這個你字你了半天沒有你出來,最後道:“你對我們匈奴文化還真是了解的很呢,我們匈奴人居然去幫白宋的爛人打天下,這傳出去還真的是奇恥大辱,沈香意,你這種人就該死,知道嗎?”
沈香意反駁,“什麽中原人匈奴人?天下所有子民是一家,不分你我。”
賀術承載死死的看着沈香意,他幾乎要被氣的翻白眼。
說真的,賀術承載長的和匈奴人的區別挺大的。
匈奴人都人高馬大的,包括單于,但是他不同,他看起來和中原人一般個子,而且長得也白。
按照道理來說這些匈奴人經常在這種天氣應該比較黝黑,他卻是白。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變異了?
他氣的不行,道:“你!你這妖女!你慫恿我父親,妖女,你怎麽能這樣不要臉。”
話音剛落,賀術德曜剛好進來。
沈香意瞧見賀術德曜,頓時淡然如斯的走到賀術德曜的面前,道:“大王,可有準備妥當?”
這聲大王沈香意叫的軟軟的,聽的賀術德曜虎軀一震,“準備妥當了。”
他不知道聽誰說過關于大王這個詞語。
好像在中原人那邊大王這個詞語屬于那種很高級別的。
而且喊出來的人都應該是真心實意的。
所以他挺喜歡沈香意這般喊自己的。
賀術承載一把劫過話,道:“父親你明明知道,倘若白宋國內亂,我們再出兵可以一舉拿下,你現在貿然出兵去幫那個什麽司孤雁,我們就丢失了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絕對不要這樣,父親你要三思,千萬不要被這個妖女給迷惑了!父親!”
沈香意挑起好看的眉,微微一笑道:“對,我就是妖女又如何,只要大王喜歡。”
賀術承載,此時此刻氣爆炸了。
就想把沈香意亂箭射死,然後再扒了她的皮,拆了她的骨頭,方能解恨。
他就這樣眼睜睜的看着這個妖女在這胡說八道卻不能做出任何反映,真是氣死了。
賀術德曜根本不在意沈香意這般直白,因為她本就是這般直白,他道:“你對阏氏放尊重點,承載,有些話我不想再重複一次。”
看起來他好像是真的怒了,賀術承載才微微低着頭,但是依舊咬牙切齒,道:“對不起,沈姑娘。”
沈香意看着他就這般臣服了不時覺得好玩,變哈哈大笑,道:“沒事沒事,以後記得看見我都要向我行禮才行,否則,我就告訴大王!”
娘的,賀術承載在心裏暗罵了一聲。
這個該死的沈香意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真是讓他覺得火大。
他可能需要等待一個契機,一個讓沈香意去死的機會!
等他退下之後,賀術德曜看着沈香意穿着白宋國的衣袍,目光微微收了收,道:“你現在已經是我們匈奴人的阏氏了,你不應當穿這件衣服,這是歷史,你應當按照我們阏氏的裝束來打扮自己。”
沈香意有些不情願。
畢竟這阏氏的打扮在白宋國人的眼裏比較露骨。
雖然在匈奴人的眼中算不了什麽。
很快,一行人都整理的差不多了,沈香意随着随行的人馬開始往白宋國的方向移動。
怎麽說呢,故地重游?還是,再一次回去?
這次踏上回家鄉的路,沈香意的內心可謂是五味陳雜。
不知道再次看見司孤雁自己會是怎麽樣的情緒,喜怒哀樂的那種呢?
賀術德曜看着沈香意發愣的出神,他低聲道:“你是不是累了,累了就閉上眼睛休息一下,我給你哼歌謠。”
沈香意本沒有困意的,但是一聽賀術德曜還能哼歌謠?不時便覺得這般有趣,二話不說道:“嗯,累了,大王還會哼歌謠嗎,哼來聽聽,我小時候總做夢,夢見自己曾經在大草原上奔跑,沒想到有生之年夢境竟然也能成真。”
現在是晚上,本應該好好的呆在帳篷裏面睡覺的,卻因為沈香意的“交易”,而讓這群匈奴人都拿起了兵器再一次的向白宋國進軍。
沈香意微微的閉上眼睛,偶爾眨着眼睛看看天空,草原上的天空星星似乎要離自己要近一些,白宋國宮內看星星又覺得太遠,賀術德曜坐在她的身後,讓她能安心的靠在他的身上。
他開始哼起了小曲兒,這個小曲兒雖然是他哼出來的,但是卻感覺到清澈的恍如聽見流水聲一樣,他哼的曲調聽起來不複雜,就是簡單的幾個調子來來回回反複,可是卻好聽的很,聽着聽着沈香意竟然真的聽得困了起來。
她微微的靠在賀術德曜的身上睡着了。
賀術德曜看着沈香意睡着的容貌,安靜的不像話,根本無法把她和那個素日裏伶牙俐齒的沈香意相比,現在的她有一種呼之欲出的安靜美,賀術德曜的心狠狠的跳了一下,這種感覺就好像喝了一口醇烈的酒來不及細細品味已經是醉的一塌糊塗了。
他明明知道倘若自己幫了沈香意就失去了一個千古稱霸的機會。
只要蒼龍和司孤雁兩個人打的一塌糊塗,不管其中誰勝誰做皇帝,對于他而言都是好的。
畢竟那個時候剛打完仗的白宋國猶如一只虛弱的貓。
到時候他在一句進攻,順手拿下,白宋國就已經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可是即便是他有這個想法,只要想到沈香意的這個“交易”,他就會情不自禁。
情不自禁的想要答應沈香意。
情不自禁的想要去試試。
人生有多少個情不自禁他不知道,但是他只是想好好把握,自己對沈香意的每一個“情不自禁”。
如今連夜趕去白宋國幫沈香意,幫司孤雁,他自己都覺得詫異。
只是在帳篷裏,沈香意聽見他答應的那一剎那,微微的笑了笑,那種感覺是無可比拟的,當初他做上單于這個位置的時候都沒有那種感覺,從心底裏生出來的渴望,就想把沈香意一個人獨自擁有別人連看一眼都覺得不行。
特別是沈香意騎着狼走出森林的時候。
賀術德曜簡直想把在場的人所有的人眼睛都挖去,這樣的場景這樣驚為天人的場景只有他一個人看才可以。
許久,沈香意蘇醒了,她動了一下,賀術德曜才感覺到自己的肩膀有些微微疼。
他道:“你醒了?”
沈香意咳了一聲,道:“我睡了多久了,我們還有多久到白宋,那邊是否還堅持的住?”
賀術德曜皺着眉頭,“你是不是着涼了?”
沈香意摸了摸腦袋,大概是吧,好像睡的挺舒服的,別說有個人坐在後面讓你靠着,騎馬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這樣靠着但不覺得累。
“白宋那邊基本還算穩定,暫時還沒有殺進皇宮,我們不必焦急的。”
沈香意這才放下心來,只要來得及就好,否則大勢已去,無力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