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甕中之鼈
沈香意拍拍自己的胸脯道：“而且我也相信，司孤雁是絕對不會這樣的，我們明明是來支援的他又怎麽可能派兵馬來攻擊我們？司孤雁不可能做這種事情！”
沈香意眼神嚴厲。
“倘若那真的是司孤雁的兵馬，我寧願被人千刀萬剮，下地獄下油鍋也在所不辭，而且如果真的是司孤雁的兵馬又怎麽可能明目張膽？或者說司孤雁和蒼龍一起聯手想要覆滅匈奴，就上演了這麽一出大戲這根本說不通，不是嗎？難道那些邊境的百姓的犧牲只是為了讓匈奴人上鈎？我不信，司孤雁也不會這樣做！”
賀術德曜一邊心疼的看着沈香意的脖子一邊傳喚大夫。
他冷冷的訓斥賀術承載道：“你先下去，這件事我自然會處理。”
賀術承載氣惱，沈香意略微的施展了一下苦肉計，父親就又被迷惑了。
這個女人說出來的這些萬一是反話呢？
倘若白宋就是為了想要殲滅匈奴人，才特地先把邊境的人給屠殺了，這樣等到匈奴人趕到之時，大家就更不會懷疑這件事情的真實性，中原人不都是這樣嗎，為達目的不折手段！
犧牲一些百姓的性命又算得了什麽？
比起國家和江山社稷，比起天下統一，比起把匈奴人趕盡殺絕，這些都是可以僞造的吧？
他不甘心道：“父親！父親素日裏教訓承載都是對的，自從父親帶了這個女人之後，父親難道沒有發現您做事的時候已經不是以前的您了嗎？父親？父親可以為了博得美人兒一笑，但是卻也不能不顧我們匈奴子民的安危不是嗎？”
賀術德曜冷冷道：“你想教育你父親還是等你做上單于的位置再說吧。”
賀術承載依然不甘心，他直視賀術德曜手指着沈香意，“倘若有朝一日我坐上單于的位置，我一定會把這個妖女株殺！”
說完之後摔袖離開。
沈香意感覺她自己就好像是一個禍國妖姬一樣，在賀術承載的眼裏似乎就是這樣的把？
等到賀術承載離開的時候，賀術德曜才拉着沈香意的手道：“你放心，有我在的每一天我都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的。”
Advertisement
沈香意噗哧一笑，“你總是這樣，我又不是小孩子。”
他擔憂的摸着沈香意脖子上的傷口，責罵：“你怎麽能随随便便拿自己的身體來開玩笑？”
看着他眼底的責怪，沈香意笑了笑，“倘若我不随随便便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的話，那單于不就信了這件事情與我有關系麽，我已經說過了沒有關系，單于也是不信我的。”
他嘆了口氣，“我怎麽能不信你？我肯定信你，你當時跟着我回尕爾馬的時候我是看見了的你眼底裏的不願意，還看見你對白宋的依依不舍，這些情感都是真的，怎麽可能說是假的便是假的？”
“那你還……”
“我只是在思考事情，答應我，以後不管怎麽樣先保護好自己，以前那個倔強而又聰明的沈香意去哪兒了，動不動就把別人氣的半死，比打仗還管用。”他咧嘴一笑。
看起來極為的爽朗。
現在匈奴大軍變成了這樣一個局面。
進不了京城，而京城裏面的司孤雁的兵馬也突不出來。
因為蒼龍的兵馬橫阻中間，沈香意是真的沒有想到蒼龍會對自己下手。
這種感覺就好像昔日熟悉的人拿着一把刀對着自己，難受是可想而知的。
難道是因為他沒有認出自己還是怎麽回事，可是不應該啊，不應該，她就站在那麽近的地方，倘若是蒼龍，是不可能看不見她的，那麽就只能說是蒼龍打算痛下殺手嗎？
可是即便是她不信，現下也不可能沖進京城裏面質問蒼龍為何要對她下毒手。
大抵是看出了沈香意的心思，賀術德曜走上前微微的說道：“那個蒼龍你們是不是很熟？”
沈香意吸了吸鼻子，“熟吧，曾經若不是有司孤雁的突然攪局我就和蒼龍在一起了。”
“在一起了？和蒼龍在一起了會不會太委屈你了？”
沈香意笑，“什麽委屈不委屈的，當時一門心思想着離開司孤雁，然後和蒼龍遠走高飛什麽的，其實當時蒼龍是太子，我也沒有顧慮那麽多，後來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是司孤雁登基他們被囚禁在深宮之中……”
賀術德曜道：“真是羨慕蒼龍。”
“羨慕他什麽，有一個精明的母妃，還是羨慕他現在大軍壓到京城，準備搶奪皇位？”
“羨慕他曾經擁有過你，我不知道如何才能打動你的心，我也知道即使你說我幫你去援助司孤雁你也不可能會愛上我，你這種女人，愛上了一個人或時許……就沒有那麽容易不愛了吧？”
句句說的到沈香意的心裏。
的确，愛了一個人之後就沒有那麽容易的換一個人去愛，否則她也不可能這輩子去重複上一輩子的事情。
連續兩輩子去愛一個男人，還是前世傷她傷的徹底的男人，想想還真是一種極限呢。
“倘若事成之後，你真的會和我回尕爾馬麽…”賀術德曜小心翼翼的說道。
沈香意轉過頭看賀術德曜。
他明明是個七尺男兒，高處沈香意很多，沈香意的頭只能打到他的肩膀，他這麽大一個男人，問這句話的時候竟然小心翼翼的樣子，而且眼神裏面還有些許祈求，這種祈求不同于平常的求人，就好像一個男人遇見了一個心愛的東西，求着老天爺把這心愛的東西分給自己一樣。
眼神裏閃爍的是天上的星河而不是占有欲。
沈香意點了點頭，“一定會跟你會尕爾馬，我發誓！”
賀術德曜聽見沈香意這般說了之後竟然還有些開心，他的開心洋于外表就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要知道他此時此刻很開心一樣，難道大漠的漢子都是這樣率性嗎，還是她在深宮裏面呆的太久了以至于見多了人心的複雜，最後連基本的喜怒哀樂都不會表達了？
他問沈香意，“你知道為什麽我相信你嗎？”
沈香意自戀的嗯了一聲，“大抵是因為我長着一張讓人信服的臉吧，嘿嘿。”
賀術德曜看着沈香意自信的樣子，不覺得淺笑起來。
相信沈香意是因為她這種女人做的事情都不能用常人的思維去想，他就是想無條件的相信她，僅此而已。
“對了，至于援助計劃你可有想好麽？”沈香意問。
賀術德曜嘆了口氣，“不容易，現下倘若蒼龍和司孤雁合作的話，我們匈奴可能會被一舉殲滅，也就是說，不管蒼龍和我合作還是和司孤雁合作都是極其危險的，但是有一點現在不知道蒼龍怎麽想。”
沈香意堅定道：“我們是絕對不可能和蒼龍合作的，我相信司孤雁也不可能和蒼龍，如今我只有一個想法，便是突圍進去，我們在原地坐以待斃并不能起什麽作用，我想的是，想的是倘若蒼龍戰敗，我希望你可以繞過他一命好不好？”
沈香意不是因為她有着慈悲之心才說出這種話。
只是因為蒼龍于她有情，所以無論如何，都想留下性命，不過那個尋南煙是必然要死的，她實在是太會興風作浪了，她想關于蒼龍造反這件事情，倘若不是尋南煙在後面促成，蒼龍也不可能有實力，或者說也不會有今日的這一幕了。
賀術德曜道：“倘若你喜歡的話，倘若你說道哦都成真的話，那就随你喜歡吧。”
當天晚上，沈香意飛鴿傳書給宮內的密探。
她表示讓司孤雁出兵，然後匈奴這邊也出兵，裏應外合把蒼龍夾擊于京城內讓他再也不敢輕舉妄動！
很快，淩晨的時候，沈香意收到了司孤雁那邊的回信，上面只寫了一個：妥。
似乎整個事情的脈絡已經很清楚了。
就在太陽升起劃破黑夜喚起黎明的那一剎那，匈奴的兵馬大吼一聲，然後是大地的震撼，耳畔是千軍萬馬的聲音。
匈奴兵馬已經沖進京城了。
沈香意跟随着軍馬一起進了京城。
“司孤雁那邊出兵了麽？”
賀術德曜點頭道：“已經出兵了，打算和我們裏應外合，這次出兵的是你們沈家，也就是你的父親，沈峰。”
沈香意微微的吃驚，雖然知道自己的父親年事已高，但是沒有想到他竟然還有一顆打仗的心。
沒辦法，沈峰這個人就是這樣，雖然是她父親，但是沈香意也覺得父親實在是太在乎這個白宋國了，動不動就是為了國家為了社稷，動不動就要犧牲個人利益。
他都已經那麽老了，還要帶兵打仗，想到這裏，沈香意心裏泛起一陣陣的心酸。
“你不要擔心，沈峰怎麽說也是你們白宋國的常勝将軍，他有帶兵打仗的經驗，剛開始我想瓦解你們白宋國勢力的時候就是先從沈峰下的手，不過我現在後悔了。”
沈香意騎在馬背上回頭看着賀術德曜，問：“後悔什麽了？”
“後悔當時沒有早點遇見你，倘若早點遇見你……”
“早點遇見你，你就不會受那麽多苦，一個女人倘若太聰明她一定是過的不太好，我想一個過好的女人，要這聰明有何用，又不必算計，倘若我早點遇見你多好，我就以和親的名義把你給和到尕爾馬，陪我一生一世。”
沈香意聽的有些感動，但是只是感動而已，她轉過頭不讓賀術德曜看見她的表情，她道：“倘若你提前遇見了我，我也不見得跟你走呀，況且世事變遷，你提前遇見的我，可能是一個不完整的我，那個時候我還沒長大，世人都知道的，我刁蠻跋扈，那個時候應該有好多人想要打死我吧，說起來你當時要是遇見了我也會讨厭我的……”
他卻斬釘截鐵的說：“不會，我永遠不會讨厭你，我想你在我的寵愛下長大變成熟，而不是經歷一些不愉快的，甚至威脅到生命的事情前提下長大。”
他的聲音很輕就好像天邊的星，又好像尕爾馬大草原的風，輕輕的吹過。
哪有有那麽多的如果和或許，有的只有當下。
“報告單于，這城中并無敵軍啊！”一名匈奴手下抱拳。
并無敵軍？怎麽可能這蒼龍的軍馬是根據線報就在這城內紮營的，怎麽可能沒有敵對？
賀術德曜皺眉道：“那你可有查看清楚？”
那匈奴人道：“清清楚楚，确實沒有任何敵人，除了老百姓是再無敵人的痕跡！”
賀術德曜愣愣的看着那抱拳的匈奴人，半晌如恍然大悟一般，道：“趕緊撤！”
沈香意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便問：“怎麽了？”
賀術德曜一邊騎馬一邊低聲道：“倘若蒼龍的兵馬沒在城中，那麽解釋只有一個，要麽我們來遲了，司孤雁那邊已經堅持不下來，要麽皇宮內已經被淪陷，要麽便是蒼龍那邊提前收到了線報，提前從什麽地方撤離了，他不肯腹背受敵。”
沈香意倒吸了一口涼氣道：“那尋南煙本就厲害，雖然我們的計劃天衣無縫，但是我們始終沒有和那個和我們飛鴿傳書的人見面，不知道到底是真的皇室裏面的密探，還是敵人放的飛鴿傳書，現下我們只能如此這般推斷，沒有辦法，現在只能趕緊撤退，無論那種辦法這對我們都沒有利。”
賀術德曜點了點頭，“沒錯，你真的聰明。”
很快一行人又退了出去，如今不知道皇宮內的動向，沈香意這邊也不敢輕舉妄動。
但是還未等到退出城門的那一刻，外面的城門突然關上了！
把沈香意、賀術德曜一行人等給關在了城內，外面傳來熟悉卻又陌生的聲音：“你們匈奴人本就讨厭中原人，如今竟然幫着中原人，不知道你們第一任單于知道這件事情會不會從棺材板裏面跳出來！”
沈香意聽着這個聲音，一個女人的聲音好聽的如黃鹂一般婉轉，這種說話獨有的嬌貴語氣，沈香意知道，這是尋南煙，心裏有一股怨氣，當下便回道：“尋妃？”
“沈香意，你本事真大，連匈奴都被你牢牢握在手中，還想和司孤雁夾擊我們？我們略施小計就讓你們內亂，司孤雁懷疑你和我聯合準備拿下白宋，而你們卻懷疑我和司孤雁聯合準備一舉殲滅匈奴，若不是你們互相猜忌，我們又如何順利從城中撤退，如今你和司孤雁已經被困于城內，今日我們便來個一網打盡，白宋國便是你們匈奴人的埋骨之地，至于這皇宮，應當是我兒坐穩才是！”
沈香意聽着尋南煙的聲音，心裏對尋南煙是畏懼幾分，這個女人的厲害沈香意可是見識過的。
況且她長得好看，可謂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兒，對于女人來說美貌也算是對付敵人或者為自己所用的一大武器，堪比千軍萬馬。
“尋妃娘娘，你也知道當初司孤雁登基也是秉承了先帝密诏，根本不是起兵謀反的，倘若按照你說的這樣的話，司孤雁早就起兵了，他想要這個皇位還不簡單麽，先帝是什麽實力他自己清清楚楚，司孤雁這麽多年一直按兵不動，是因為蒼振割地賠款，司孤雁才無奈登基的，尋妃娘娘明鑒！”沈香意句句在理，其實她不指望什麽化幹戈為玉帛，但是她卻是想為司孤雁正名。
司孤雁是名正言順的登基，并沒有如她所言的那般“偷盜”而來的皇位，這個事情到底如何，她心裏是清清楚楚的。
城牆外面尋南煙笑道：“什麽密诏，那密诏已經過去這麽久，誰又能辯真僞？勝者王敗者寇，沈香意，念你對我們母子有救命之恩我準許你出去，但是僅限于你，你要還是不要？”
沈香意砸了砸嘴，“謝娘娘，我不要。”
“枉費蒼龍還心心念念你，沈香意，我們給你出路你不要，如今就別怪我無情狠下殺令，你這種太聰明的女人留不得，這京城就是你們的覆滅之地，明日一早，各方封地王爺都會帶着兵馬來助我一臂之力，告訴司孤雁，他的帝王美夢夢碎了！”
沈香意實在聽不下去了，辯駁：“司孤雁沒做過什麽帝王夢，還有，比起尋南煙你，司孤雁怎麽可能鬥的過你，你把蒼振的兄弟們都睡了個遍才能有如今兵馬，沈香意只能提前祝福尋妃娘娘旗開得勝，帝王夢得以實現！”
話雖然是這樣說的，但是沈香意知道，可能明日就要江山易主了！
很快，司孤雁的大軍趕到，與沈香意和賀術德曜撞了個滿懷。
沈香意一眼就看見了人群之中的司孤雁，司孤雁也恰好看見了沈香意，四目相對，總有些說不清楚道不明的情緒，一瞬間好像四周的人都漸漸的消失了，天地混沌之中，只剩下了沈香意和司孤雁。
她和他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
司孤雁穿的還是白宋國那一身浩氣淩然的龍袍，雖然是晚上但其精致的程度和司孤雁那張絕世的容貌，也足夠稱得上晚上最亮眼的一顆星辰了。
他消瘦了許多，他的眸子看起來似乎沒有以前那般深邃了，以前他的眸子裏面雖然深不見底，但卻有一股致命的吸引力，可是現在已經沒有了，他在想什麽，為了白宋國的百姓操勞至此麽？還是其他什麽？
或者說是在思念她？
怎麽可能思念她呢，當初就是他把自己送到匈奴人的面前，他又哪裏來的思念和愧疚。
不變的是他精致的五官和微微揚起的劍眉。
也許是因為身處人群之中，也許是因為兩個人再次見面已經陌路，身份懸殊。
她是匈奴單于捧在手中的女人，阏氏沈香意。
而他是白宋國人人愛戴的皇帝，司孤雁。
如果說非要給兩個人加上一條線索和關系，就是曾經在白宋國內也有個女人曾經叫做沈香意。
司孤雁雖然只看了一眼沈香意，但是眼底卻是把沈香意盡收眼底。
她穿的是白宋國阏氏的服侍，匈奴人的服侍以性感華美著稱。
沈香意那不盈一握的小蠻腰真是盡顯無遺，他微微按捺住內心的激動徑直走向賀術德曜面前，淡淡的抱拳道：“朕先謝過單于千裏迢迢來到這白宋國為朕排憂解難，如今白宋內憂外患單于還能慷慨相舍，朕無以言表。”
他總是這樣說話不卑不亢，讓人側目。
賀術德曜微微一笑，“現在我們的大軍也被困于城內，他們在外面等待時機，明日天一亮，各地封地王爺都會前來相助，那位尋妃可謂是不可多得的人才，竟然讓天下的閑散王爺替她出兵。”
“她有這個能力，尋南煙并不是俗物，如今你和我都是同一個繩子上的螞蚱，我們勢必要突出去。”
“對，一定要突出去！”沈香意在旁邊附和。
“依單于看，有什麽見解麽？”司孤雁問。
“今晚就是突出去的最佳時機，明日早上等他們的大批兵馬到來這兒的話，我們可能再無機會了。”單于道。
司孤雁點了點頭。
很難得的是如今匈奴人和白宋人今晚會在一起如此融洽。
其實天底下的人都應該是一家的，不是麽，何必那麽多打打殺殺，可能是因為有些人天生就是做帝王的料子，所以才會有這麽多人去葬送自己去犧牲自己，然後擁護那個有帝王之謀的人坐上皇帝。
不知道沈香意在這有生之年是否能看見白宋國的皇帝，或者是司孤雁又或者是誰，能統一天下，再無戰亂，讓那些無家可歸的孩子有家可歸，讓那些吃不飽飯的孩子吃飽飯。
而不是滿目琳琅的屍體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四處是雜草不生，一派死樣。
但是如何突出去這就是一個很困難的事情，蒼龍的兵馬一定在外面形成了一道堅不可摧的堡壘……
在這方面是個大問題。
一行人先折回皇宮，然後單于和司孤雁在禦書房裏徹夜長談，沈香意則被安排在了行宮，眼看着天要亮了，禦書房內還沒答案。
耀眼的星火丶 說：
emmmmmm女主要化身為軍師，坐在城牆上，起而令千軍了！鑽鑽我要鑽鑽辣，謝謝Baby_egg每天追書，愛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