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善惡有輪回

沈香意站在城牆上,用嘶啞近乎于快要啞掉的聲音高聲喊着。

沈峰在敵人的包圍之中殺的有些熱血了,他也是頭一次聽見沈香意如此熱血的聲音,她此時此刻似乎已經不是自己的女兒是已經化身為統戰,她的聲音振奮人心,她鼓舞士氣的樣子實在是令人着迷,其實昨晚的時候她說她要随着他們一起打仗的時候沈峰是堅決不同意的,沈香意雖然是他沈峰生的女兒,雖然,沈家世世代代都是将軍世界,可是當沈香意說了一句“沈家無廢物”的時候,沈峰愣住了。

沈香意在沈峰的認知之中是屬于深閨女子一般,雖然她刁蠻跋扈(他慣的),雖然她有些時候做事任性,而且對于她被用于去匈奴和親,肯定她會憤恨皇上或者白宋國的,沒想到在這種國家江山社稷面前,她竟然能放下自己的兒女情長。

而敵軍之中司孤雁,擡起眸子微微的掃過城牆上那一抹靓影。

沈香意這三個字已經深深的印刻進了司孤雁的心中。

連他這個白宋國的皇帝都自愧不如,沈香意真的是一個很奇特的女人。

奇特到像是不屬于這個地方。

而敵軍營之中,尋南煙盯着對面城牆上的沈香意,她冷冷的下命令道:“給我把對面那個女人射下來!”

很快,便有弓箭手以草叢為遮蔽,把箭頭對準了沈香意。

沈香意絲毫沒有察覺到。

尋南煙自然是知道的,鼓舞士兵士氣很重要,而沈香意作為一介女流竟然擔此重任,雖然聽起來非常的荒唐,但是效果也是出奇量的好,不過即使是這樣她作為一個穿越到這個大陸的人來說,對方仍然是不堪一擊,她如今已經掌握行了先皇所封所有王爺的兵馬,還不敵區區匈奴人和白宋國的兵馬嗎?而且匈奴人和白宋國兵馬的弱點和漏洞她都盡數已知。

一支長箭偷偷的從敵軍從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沖向沈香意。

而沈香意卻在城牆上彈琴高歌,絲毫沒有注意到那長箭向着自己射過來。

隐隐約約只覺得自己的肩膀一痛,等她反映過來的時候自己的肩膀已經被長箭刺穿。

沈香意微微看向前方,在敵人的軍營之中竟然有幾個弓箭手以弓箭瞄準自己。

她心驚,倘若此刻她不站在這般顯眼的位置,那麽就起不了鼓舞士氣的作用,但是她若是不走,繼續留在這裏,很有可能會被敵人用弓箭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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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真是到了進退兩難的地步。

沈香意突然想到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這個辦法絕對不會讓自己陷入險境。

沈香意的琴聲還沒有停止,白宋和匈奴士兵士兵大盛,打的蒼龍的兵馬真是連連後退,沖在前方的白宋士兵似不知道疼痛一般,用自己的肉身,抵擋着蒼龍兵馬的猛烈攻擊。

賀術德曜打到一半擡起眸子看向沈香意時候,心突然抽緊了。

沈香意的身上已經中了不下數十支箭,她卻依然坐在城牆上,就好像一顆屹立不倒的生長在懸崖邊上的樹木一般,賀術德曜使出全身的力氣砍死了眼前的幾個敵人,他發出了怒吼,現在他擔心沈香意,她身中數十箭,卻依然坐在高處!

很快,蒼龍的兵馬退到後面,白宋這邊的兵馬稍微可以喘息一口氣。

賀術德曜想飛上城牆查看沈香意的傷勢,卻被司孤雁搶先一步,司孤雁點地而起直接躍上城樓,他緊張的來到沈香意的面前,卻發現眼前這個插滿箭的“人”,不過只是一個稻草人。

沈香意笑嘻嘻的從稻草人的後面走上前來,道:“皇上不必有心,這個是稻草人,我沒事的。”

司孤雁抿住嘴唇一言不發,他一點也不生氣沈香意欺騙了他,他剛剛那種感覺就好像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一般,以至于他緊張到連看東西都是恍惚的,等看清楚眼前這個只是個稻草人的時候,他才松了口氣,有些恍惚,司孤雁道:“沒事便好,否則我無法向單于交代!”

沈香意湊近司孤雁,淡然如斯的說道:“是沒有辦法向司孤雁交代還是沒有辦法向你自己交代?自己的皇後送給別人做阏氏,這一招還真真兒的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比起無法交代,皇上每當午夜夢回的時候可有想過向自己交代呢?”

司孤雁嗅着沈香意發絲的味道,有些心曠神怡,但是聽着她這般說來,就知道她依然為這件事情耿耿于懷,他面無表情,只道:“倘若上天真的覺得朕做錯了,又怎麽可能會讓你跌落懸崖,還服毒自殺的你,再度活過來。”

他聲音清淡卻把自己的責任撇的一幹二淨,沈香意也覺得不懊惱,他一向不都是如此麽。

總是把自己的想法放在第一位,從來不會采納別人的想法和意見,他就是這般獨斷專行。

很快,賀術德曜也趕了上來,他心疼的走到沈香意身邊道:“下午你不要再站在這兒了,你嗓子也沙啞了,而且還有危險,對面專門派了弓箭手打算射殺你取你性命!你不準再站在這兒了!”

沈香意突然轉換了表情,一副調皮可愛的樣子道:“你不必擔憂我,我在這兒放了個稻草人然後穿上我的衣服,這麽遠的距離,敵人盡管視力再好也看不清楚到底是我還是稻草人,所以我是安全的,倘若我不這樣做的話,我怕你們打仗沒有精神……”

賀術德曜就像是哄着孩子一般,道:“乖一點行不行?嗯?你要是出了事情我可就少了一個媳婦兒,你可不能死,下午無論如何都不允許你站上來,沈香意,有些事情我可以允許你胡作非為,可以允許你肆虐成性,但是尤其是自己的身家性命是萬萬開不得玩笑的,下午的時候你就在裏面靜靜的坐着,千萬不要再出來了,聽到沒?”

沈香意突然被這賀術德曜突如其來的溫柔給吓到了。

他幹嘛呢這是,素日裏他都不是一副,老子說話你就給老子認真聽着的樣子嗎,現如今居然還哄着她?

其實賀術德曜是瞧着司孤雁眼底裏的情緒,雖然只是一閃而過,但是他還是要宣布自己的主權,沒錯,沈香意是他的,縱然他未曾得到沈香意的心,但是沈香意應是匈奴阏氏了,別的人是萬萬不能去随随便便打她的注意的,倘若是在匈奴有人用這種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沈香意,他必然會将那個人挫骨揚灰。

沈香意悠悠的說道:“可是你們沒有發現嗎,有我在旁邊加油助威我們白宋國的士兵們更加有勇氣一直往前面沖,而且打架更有勁兒。”

賀術德曜黑着臉,“不行。”

他說不行就不行吧,賀術德曜再怎麽說也是個單于,自己倘若不給他面子,他這單于恐怕不好受。

沈香意點點頭道:“你不讓我來參與這場戰鬥,那你總得給我一點好處吧,哼,我才不可能乖乖的呆在裏面呢!”

賀術德曜突然走到沈香意的面前,低頭在沈香意的眉心上印上了一吻。

沈香意吃驚的盯着賀術德曜,結結巴巴的說道:“你,你作甚……”

賀術德曜道:“本單于的一吻,你沒聽說過在我們尕爾馬,能得到單于的吻是一件上天眷顧的事情嗎?”

編,接着編啊,該死的賀術德曜,她怎麽沒有聽說過這個習俗?算了,不拆穿她,她忍一手。

“既然下午用不着我,那麽我先離開了,最近身子不舒服,我去休息。”

賀術德曜寵溺的揉了揉沈香意的頭發,道:“你走吧,好好休息,等你一覺起來,我們就旗開得勝了!”

沈香意冷冷的哼了一聲:“希望如此!”

看着她離開的背影,賀術德曜是知道的,關于司孤雁。

剛剛自己在吻沈香意的時候,司孤雁很明顯的太陽穴跳了一下。

是以,他知道,司孤雁對沈香意的感情非同一般。

而且當時自己和沈香意一起墜崖醒來的時候卻在村子裏面,這讓他感覺到很怪異。

他敢肯定那一批刺客應該不是司孤雁派來的,倘若是司孤雁派來的他就不會救他和沈香意。

雖然他們行動很慎密,不過他也能知道還是能稍微的捕捉一點點蛛絲馬跡的。

他看着司孤雁微微的說道:“雖然她是你們白宋國的人,但是如今已經是我的妻子,不好意思,司皇上,我對自己的妻子看的比命還重。”

司孤雁藏在袖下的手暗暗的握緊,不自覺的念出口:“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麽?”

當初是他把沈香意送給了賀術德曜,如今他卻說把沈香意看的比自己生命還重要。

似乎是有意無意的在說他不珍惜自己的皇後麽?

剛剛看見賀術德曜親沈香意的時候,他差一點提刀而上。

不過他還是忍耐下來了,這麽些年了,他自然也學會了如何才能隐忍下去。

賀術德曜微微一笑,“其實說真的,司孤雁,我挺感謝你的,倘若不是你,我又如何有機會得到沈香意,這件事情算是我欠你一個人情,所以我今日才會站在這裏,我敢以我單于的地位給你擔保,這次等我會了尕爾馬,我永遠不會侵犯你們白宋。”

司孤雁轉過頭,道:“不必了,單于有這種想法自然是的,但是,我們白宋國還是會強大的,強大的別人不敢對我們産生任何邪妄的想法,就算只是輕微的想也不行。”

賀術德曜看着司孤雁,他這是在宣布什麽,還是在證明自己的決心呢?

不得不說司孤雁挺有趣的。

不過這輩子他也不打算把沈香意給讓出去,即使是司孤雁反悔也不行。

沈香意只能是他的。

沈香意下午不參加了,她還有事情要做,許久不見蓮心,定然是要去好好的“關照”一下蓮心的。

現在白宋國皇帝司孤雁和單于在一線打仗,而她作為匈奴阏氏,自然是比這白宋國的什麽蓮妃權利要大的多。

蓮妃本想喚柳朱給自己梳頭發的,卻始終不見柳朱,她喃喃道:“素日裏這個柳朱總是第一時間找我給我绾發,今日怎麽沒人呢?”

她坐在銅鏡面前一邊自己給自己绾發一邊心裏想着,等到柳朱來了之後她一定要好好說道她幾句,柳朱這個人,雖然素日裏沒頭沒腦的,但是做事卻很好,讓她放心,不過也是,這柳朱也是她帶出來的人,怎麽說做事也是像她。

很快,她就聽見了一個腳步聲,她也未曾回過頭,眯着眼睛淡然如斯的說道:“柳朱,你也不看看現在都已經什麽時辰了,現下才來會不會不太好?趕緊幫我把頭發绾好,說起來我始終覺得那些人绾發的手藝沒有你好,到底是跟我跟久了知道我喜歡什麽樣的發飾。”

一雙芊芊玉手觸及到了蓮心的發絲,然後熟練的開始給她绾發。

蓮心微微道:“哎,怎麽回事,怎麽感覺你今日手藝突飛猛漲啊,怎麽回事啊?”

“不知道娘娘感覺可還好?”

“挺好的…不,你不是柳朱!”

蓮心瞪大眼睛從鏡子裏面卻瞧見了沈香意的臉!

那張讓她夜不能寐的臉,如今竟然就如此這般出現在了她的面前,她愣了半秒,才反映過來,她趕緊從椅子上起來,愣愣的喊道:“沈香意?”

沈香意悠悠的說道:“蓮心姑娘現下的品味果真不同了,住在這座華麗的皇宮裏面一定很舒服吧,晚上睡的應該也很舒心,至于這日子過的定然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

蓮心早就在沈香意出嫁匈奴的時候已經和她撕破了臉皮,她道:“托你的福,沈香意呀,要不是因為你出嫁到匈奴我們這白宋哪兒有今天啊?說起來還是因為犧牲了姐姐才換來的今日,如今姐姐帶着匈奴人來幫我白宋,我真是感動的說不出話來。”

沈香意聽的很舒服,“嗯,也是,不過妹妹不知道想不想的起來,當時我和你說過一句話。”

蓮心道:“什麽話?”

“我當時就說過了,即使我不在白宋你也做不了皇後,而且這白宋國的皇宮從來不是你說了算。”

沈香意說到這裏的時候,頓了頓,“對了,綠萍,進來給我們的蓮妃好好打扮打扮,柳朱沒有在,就只好讓你來代勞咯。”

蓮心的心裏一咯噔,綠萍?

綠萍不是讓柳朱給解決了麽?怎麽突然又出現在這個地方?沈香意已經知道了她對付綠萍的事情了麽?

一時間各種想法如同洪水猛獸一般直接向蓮心襲來,這讓蓮心的手掌微微出了汗。

很快,綠萍就出現了,她身上的傷痕還沒有好,臉上依然憔悴不堪,她的手上全是傷口,有被用重刑給折磨出來的痕跡,還有指甲蓋被翻開的痕跡,總之,觸目驚心,她用這雙遍布傷痕的手伸出來給蓮心绾發,蓮心臉色鐵青,趕緊擺手道:“綠萍你都是傷成這樣,不必了吧……”

綠萍悠悠的看着蓮心,淡然如斯的說道:“不行,主子交代的話,一定要辦好才是。”

蓮心驚恐的連連撤退,大吼道:“沈香意,你到底要做什麽?”

沈香意看着她的心裏防線終于崩潰了,淡然如斯的說道:“哦?做什麽?給你看看呀,我走了之後你是如何對待我的婢女的,怎麽了,難道,蓮心姑娘忘記了麽?”

蓮心知道,沈香意的突然出現肯定就是與綠萍有關,否則她是不會來這兒的,所謂的無事不登三寶殿,不過,她很快就換了一副臉色道:“這綠萍是你的人沒有錯,但是不要忘了,我是主子她是奴婢,作為一個奴婢就應該安守本分,而不是沖撞主子,本應當直接拉出去殺了的,只留下一個小小的懲戒有什麽不對?沈香意,你現在又不是皇後,我很奇怪你憑什麽對我說三道四,你再厲害不過也只是個匈奴的阏氏罷了,別忘記了,你現在是在這白宋國!”

沈香意就喜歡蓮心這麽剛毅的模樣,“說實在話,之前你對我一口一個姐姐什麽的,喊着挺累的吧?明明心裏把我恨的要死,明明就想要我立刻去死,卻依然裝出一副與我交好的模樣不好受吧?嗯?對,沒錯你說的很有道理,我不過只是一個匈奴的阏氏而已,又不是你們白宋國的什麽人,憑什麽要來問你?”

她走到蓮心的面前用手挑起蓮心的下巴道:“你說憑什麽?嗯?即使我現在殺了你,又有人知道嗎?”

看着沈香意似乎在玩真的,蓮心心裏突突突一直跳,她道:“你要做什麽,沒有皇上的允許你敢随便動我麽?沈香意你當初是怎麽承諾的,你說過的,你不會喜歡司孤雁也不會和司孤雁在一起,如今你違背了自己的承諾,才把我逼成這樣的,你忘記了嗎?”

沈香意現在心情不錯,她直勾勾的盯着蓮心,“是啊,我當時确實說過,那又怎麽樣呢?我憑什麽要為了當初的一句話而讓自己墨守成規呢?我從未說過我是什麽好人啊,不是嗎,我既沒說過我是好人,我也不見得比你蓮心善良啊!”

“慕山。”

慕山早就已經恭候多時了。

她道:“你給娘娘說說,關于她即将要喝下去的是什麽藥。”

慕山道:“這種藥喝了之後就會永遠的不會生育,而且還會落下後遺症,每次到了陰天或者下雨天,全身的關節就會變得疼痛難忍,生不如死,更可怕的是到了晴天又會恢複完好無損的樣子。”

蓮心步步往後退,道:“你們,你們做什麽?你們趁着皇上不在就對我下毒手你們不怕皇上追究嗎?慕山?慕山你不是我們白宋國的太醫嗎?怎麽會幫這個匈奴人做事?你腦子有問題嗎?本宮現在命令你,你現在就要保護本宮或者去通知皇上,知道嗎?!”

慕山微微道:“我只聽娘娘的。”

蓮心會錯意,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道:“是啊,是啊我就是娘娘啊,我是白宋國的娘娘,現下沈香意意圖殺害白宋國的妃子,你一定要去通知皇上來救我的性命——”

慕山邪邪的一笑,“不,不不,我并不是說的是蓮妃娘娘你,而是說的沈香意。”

沈香意道:“其實我本應該讓你嘗盡苦楚,但是我一想那樣實在是太便宜你了,皮肉之苦算得了什麽,時間一長皮肉之苦總會愈合的,但是心靈上的痛苦就不一樣了,心靈上的痛苦是難以被磨滅的,不管過去多久,不管時代如何變遷,你都會想起,每當午夜夢回的時候你就會想起,今日,是我沈香意,給你灌了一碗湯藥,這一碗湯藥會讓你生不如死!”

蓮心想要跑卻被綠萍給抓的死死的!她驚恐的瞪大眼睛,可惜為時已晚。

慕山走到她的面前把她的下颚給捏住,盡管蓮心死都不開口,可惜沒有什麽用,只要捏住她的鼻子,那麽她就會用嘴巴來呼吸,等到她張開嘴巴的那一剎那,慕山直接把湯藥往裏面灌了下去。

沈香意看着濃濃的湯汁直接被蓮心一飲而盡,她還因為喝的實在是太魯莽而不斷的咳嗽起來,她滿意的走到蓮心的面前,“我早就說過,千萬不要惹到我,我可以原諒你之前對我大放厥詞,也原諒你,設計陷害皇上不能贏得那一次的狩獵比賽,我也原諒在我和單于離開白宋國的時候你派出殺手來追殺我們,這些我都可以放下,這些我都可以原諒,但是我唯一不能原諒的是,你對綠萍下手。”

看着蓮心楚楚可憐的小臉蛋,沈香意一點愧疚之心都不曾有過,是的,不可能會有的。

蓮心不斷的在咳嗽,而且還想要把肚子裏面的藥給吐出來,不斷的用手指扣自己的喉嚨催吐,可惜沒有辦法,無論如何她也只能做到幹嘔而已,并不能吐出些什麽。

“別妄想了,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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