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背上這千古罵名

沈香意擡起眸子,看着尋南煙,不動聲色的說道:“臣妾這些日子本就日日夜夜的做噩夢,太後要看自己看便是了,臣妾對這些根本沒有任何興趣,皇上,不如陪着臣妾走走?”

蒼龍聽見沈香意這般說來,雖然心有想法,但是始終沒有說出口,點了點頭,道:“既然你不舒服,那朕陪你先走走吧,如何?”

沈香意淡淡的站起身來,拉着蒼龍的手一起離開了禦花園。

尋南煙坐在原處冷冷的看着這一切的。

如果說沈香意還在意司孤雁的話,剛剛看見司孤雁的那一剎那,沈香意的眼神居然沒有一點點的顫抖,而且她的神态很自然就好像再看一個不相關的人一樣,今日是她特地設出來的局就想看看這個沈香意對司孤雁是否有情,同時也讓蒼龍看看這沈香意分明就是另有所圖,圖謀不軌。

但是沈香意今天的表現實在是令她有些刮目相看。

難道這沈香意對司孤雁是真的沒有感情了麽?

不可能,倘若是真的沒有感情的話,那麽又怎麽可能會突然掉頭走掉。

尋南煙走到司孤雁的面前,用手挑起司孤雁的下巴,看着他滿臉血污的樣子,心疼的說道:“司孤雁,你看,你的女人如今為了榮華富貴都抛棄你了呢,還當着這麽多人的面侮辱你呢,你心有什麽感想麽?”

司孤雁沒有說話,只是淡然如斯的看着尋南煙。

或許是因為他已經被傷的說不出話,或許又是因為他已經喪失了說話的權利,但是。

司孤雁的背脊卻挺得筆直,他眼神裏面沒有多少喜怒哀樂,有的只有平淡。

這根本不是尋南煙想要看到的,尋南煙想要看見的是司孤雁絕望而心痛的眼神,想看見的是沈香意想救司孤雁卻因為現在的身份無力的樣子,可是這一場宴會下來,她什麽都沒有看見,并沒有期望之中的那些東西出現,尋南煙有些失望。

不過她隐隐約約是感覺到沈香意對司孤雁這兩個人絕對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

根本不可能沈香意做到視而不見,除非她真的沒有心。

沈香意和蒼龍走到了後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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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蒼龍對沈香意一直很好,只是沈香意習以為常了。

她對着蒼龍微微道:“單于呢,單于斷了一只手,現下再何處?”

蒼龍皺眉,問:“怎麽,你還想去匈奴麽?司孤雁放的下心,朕可放不下心,也不會忍痛把你給送出去的,朕會把你給保護的好好的,懂麽?”

沈香意只道:“臣妾并沒有想去匈奴,只是怕單于那邊匈奴掉了一只手,一定不會放過我們白宋的,你們應該注意好匈奴那邊的動向,以免他們趁機作亂,到時候,再去制止已經來不及了,不是麽?”

蒼龍嘴角微微一勾起,“你以為朕沒有實力制服這些匈奴人嗎?沈香意,你錯了,朕從來都比司孤雁厲害。”

沈香意微微一笑,道:“是嗎,皇上,臣妾還是為你擔心來着呢,不過依皇上這般的勇猛,臣妾的擔心可能是多餘的吧?”

蒼龍沒有說話。

他其實看不透沈香意,反正他從來都沒有看透沈香意。

如今在朝堂之上,其實也分了兩派,一派是蒼龍派,也就是擁護蒼龍的大臣,一派比較頑固,始終覺得蒼龍不該這樣對待司孤雁,畢竟司孤雁再如何說也是皇家人,這兩派在朝堂之上互相參本,令蒼龍頭痛不已。

這不,沈香意和蒼龍在游逛花園的時候便有大臣急匆匆的求見。

蒼龍不把沈香意當作外人,所以倒也沒有忌諱,只道:“帶上來吧。”

來者約莫也有個六七十歲了,是朝中老臣,他急匆匆走到蒼龍的面前,跪下道:“皇上,如今西北災民嚴重,需要開放國庫撥赈災銀兩下去,否則那些災民根本沒有容身之所,老臣前些日子參本說是西北突然鬧饑荒,如今皇上還未有動作,如今大批西北災民流離失所慢慢的向着京城靠近……”

蒼龍皺眉,這老臣說的不錯,前些日子确實是是聽他參本說是西北災民泛濫來着,不過最近因為事情太多了,所以就把救災的這件事情給忘了。

當下蒼龍便道:“那依愛卿之間,是否應該馬上打開皇家倉庫,撥下備用赈災銀兩?”

那老臣重重的點了點頭,“不錯。”

這個時候,沈香意突然插話道:“依臣妾之間覺得不妥,這件事情不能就這樣潦草撥下赈災銀兩。”

蒼龍疑惑的轉過頭,問:“香兒有何見解?”

沈香意大步上前,眨了眨眼睛微微道:“皇上,這種赈災的事情自然是需要做的,但是不是撥赈災銀兩,皇上您想,倘若皇上在這個時候撥款下去,那些赈災銀行最後落到災民手中寥寥無幾,臣妾覺得皇上但凡是撥赈災銀兩必然是便宜了那些在中間層層遞進銀兩的人,譬如那些地方官員,皇上你想,那些遞進的官員,即使是那些地方小官員一定不會對赈災銀兩上下其手麽?說的好聽是赈災,實際上就是那些官員中飽私囊而已,所以,堅決不能發放赈災銀兩,這是臣妾的想法。”

蒼龍皺着眉頭,似乎是在想沈香意說的話,半晌道:“确實如此,先帝在的時候,每每放下去的赈災銀兩到最後落到那些災民手中的根本所剩無幾,寥寥無幾。”

沈香意道:“是,臣妾覺得還是不要撥款救濟災民了。”

那老臣雖然覺得沈香意說話不無道理,但是無論如何,這幫那些災民是迫在眉睫的事情,自然不可能怠慢的,後宮不可幹政這是自古以來的傳統,便道:“娘娘雖然所言甚是,撥款那些災民尚有一線生機,倘若遲遲未有動作,那些災民哪裏來的生機?”

沈香意低着頭看着那老臣,微微道:“你明明知道撥款下去沒有任何作用卻慫恿皇上開倉救濟難民,難道你也想就這筆赈災銀兩打算中飽私囊麽?”

那老臣聽聞沈香意這般說,頓時慌了神,磕頭道:“老臣對皇上的心簡直是天地可鑒,怎麽可能會對赈災銀兩有任何想法?只是那些災民倘若再不處置的話,很快就會流落帶京城來,到時候京城的難民增多,京城原本生活的那些百姓的生活一定會受到幹擾,那個時候皇上再處理就已經丢失了民心啊……”

沈香意雙眸微微的眯起,呵斥道:“放肆,該怎麽做,皇上自有評判,不需要你在旁邊啰嗦,你倘若沒有什麽事情便下去吧!”

那老臣見蒼龍沒有說話,便跪在原地不肯走。

蒼龍擡頭,道:“你先下去吧,這件事情之後再議,朕心中自有決斷!”

老臣瞧着蒼龍始終不肯開口打開皇家倉庫,而自己這邊一再收到那些地方官員寄來快馬加鞭信件,災民隐隐約約有些暴動的跡象,倘若現在再不治理,很有可能會引發一場大規模的死傷事件,所以今天無論如何,他都要求得皇上打開倉空,救濟那些災民!

他在地上狠狠的磕了個響頭,聲音沉穩有力道:“皇上,救濟災民的事情刻不容緩,皇上,老臣在這兒懇求皇上開倉放糧,撥下赈災銀兩,救濟災民!倘若皇上今日不肯答應,老臣便在這兒不走,等皇上開口老臣再走!”

沈香意惡狠狠道:“大膽,你這樣是打算威脅皇上麽,枉費你也是朝中老臣,居然帶頭做出這種表率,你是不是覺得皇上心中沒有決斷所以打算以這種方式來逼皇上做出決斷?”

那老臣聽着沈香意在旁邊說話,不由的說道:“自古後宮不得幹政,開倉放糧,撥赈災款,是大事情,容不得你個後宮嫔妃來評判,皇上心中有決定,老臣一定要等皇上開金口為止。”

沈香意不怒反笑道:“皇上,臣妾覺得餓了,皇上帶臣妾去禦膳房吃點糕點吧?”

蒼龍點了點頭,“好,你喜歡朕就帶你去吃。”

臨走之前沈香意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老臣。

你喜歡跪就跪吧,反正皇上又不會聽你的,不是麽?

眼看着皇上要走,那老臣在身後聲音提高了音量,大聲道:“皇上——皇上——”

蒼龍本打算回頭的,沈香意卻拉着蒼龍直到離開了後花園。

等到了禦膳房,蒼龍命禦膳房的所有人都給沈香意準備糕點,禦膳房的人傻了,這皇上定然是瘋了,一份嫔妃吃糕點而已,沒有必要讓全禦膳房的人都給她做吧?但是想歸想,禦膳房的人也開始老老實實的給沈香意做起糕點來了。

沈香意嘗着禦膳房的糕點,入口即化,賣相也好,白裏透紅的小糕點叫人胃口大增。

“皇上打算如何處理這件事情?”

蒼龍想了想,道:“還是按照他所說的,開倉放糧,救濟災民吧。”

沈香意聽聞之後頓時沒有了吃糕點的心思,冷冷道:“皇上你這樣做就是信不過臣妾咯?”

蒼龍瞧着沈香意吃着糕點吃的好好的,為何突然變了臉色,趕緊道:“自然不是,愛妃的見解,自然是好的,只是這是國家大事,後宮不得幹政是是千古不變的定律,你看,太後都未曾插手此事,朕是要做一個明君的。”

這個時候,禦膳房的小厮又端上來了一盤糕點。

沈香意拿起那糕點,打算吃,但是又覺得心情不好,遂又把糕點丢到地上,淡然如斯的說道:“皇上就是不相信臣妾罷了,皇上你應該知道就算您撥下救濟赈災款又如何?到頭來,那些地方官員吃飽喝足了,那些災民根本拿不到款,這是治标不治本。”

蒼龍道:“那依愛妃的見解?”

沈香意冷笑一聲,“既然擔心那些災民作祟,不如殺了就是。”

蒼龍愣在了原地。

雖然沈香意是七竅玲珑心,他知道沈香意聰明,但是沈香意這般決絕果斷的說出殺人這句話的時候,蒼龍還是有些恍恍惚惚的覺得,眼前這個沈香意似乎不太像是之前自己認識的那個沈香意。

之前的那個沈香意似乎更多的是心系天下,然後更多的時候是犧牲小我,完成大我,一般這種事情她肯定會說以災民要緊,如今卻絲毫不留情的說出殺了便是,這般狠厲的話來,實在讓人有些咂舌。

沈香意瞧着蒼龍仔細的看着她的樣子,不覺得問道:“皇上是不是在想,為何我現在心腸如此硬了?以前的沈香意不是這樣的。”

蒼龍被沈香意看破了心思,有些尴尬,只道:“朕不是這個意思,朕只是覺得……”

沈香意微微道:“不錯,皇上,現在的沈香意并不是以前的沈香意那般心慈手軟的,皇上應該記得,當初司孤雁稱帝的時候,他是如何對我的吧?為了把先皇丢掉的那一塊邊境給拿回去把我遠嫁匈奴,匈奴蠻橫臣妾在那邊好過麽,你以為臣妾過去是享福的嗎?不過也是被人給虐待而已,他們把我扔到了尕爾馬的一處充滿危險随時都有可能喪命的沼澤極地,那個時候,臣妾真的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臣妾一不小心就會陷入沼澤,那沼澤還有毒,裏面的奇珍猛獸何其多,臣妾活下來完全是天意,你看,這就是當年臣妾去尕爾馬所被他們欺負所留下來的傷痕……”

沈香意撩開裙擺,露出一雙好看精致的玉足,那玉足腳踝處有一條觸目驚心的傷疤,就好像被什麽東西給拉了一條口子,那口子細長又深而且雖然現在已經結疤了,但是四周隐隐約約有些變色的痕跡,不屬于沈香意肌膚的顏色。

是以,是當年沈香意在尕爾馬落入沼澤的時候因為長時間泡在有毒的沼澤裏面,又加上沈香意的腳被劃傷所以留下了永久的痕跡,沈香意如今又在一起提起,不覺得眼神黯淡一副受傷的樣子。

蒼龍看的是心疼不已,把沈香意摟入懷抱之中,溫柔道:“香兒,你知道的,朕永遠不會這麽做,司孤雁那般狠心,朕卻不會,朕只要你好過,倘若單于要你而給朕一萬個好處,朕都可以不要,朕沒有皇叔那般心憂天下,但是朕卻可以寵你,不讓你受到任何委屈更別說遠嫁尕爾馬,你知道,朕當年聽說你遠嫁尕爾馬的時候,拿着你的畫像站在長廊上看了半天,就怕你你那一走,朕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沈香意笑道,:“是啊皇上,臣妾經歷了這麽多之後,臣妾已經受夠了,臣妾倘若不心狠手辣,皇上又如何看見得到現在的沈香意。”

蒼龍不語,只覺得沈香意這輩子受的苦太多了,只想把最好的東西給沈香意。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侍衛即急沖沖的上前來抱拳道:“皇上,馬高寒暈在了後花園……”

沈香意微微吃驚,想着,這馬高寒居然還跪在後花園不肯走,這麽有毅力的麽?

沈香意當即道:“既然暈了就擡出去,親自送他回府便是,再怎麽說馬高寒在朝中官居一品,無論如何都是為朝廷忠心耿耿,皇上仁慈,不和他追究頂撞威脅聖上的這件事情,禁足他一個月,讓他在府裏好好的休息一番吧。”

那侍衛看着蒼龍并沒有按照沈香意的說法答應。

蒼龍挑眉道:“難道你沒聽見麽,朕的愛妃說,禁足他一個月,知道麽?”

那侍衛見皇上都說了,趕緊道:“遵命,皇上!”

蒼龍道:“殺了那些災民,會不會失了民心?”

沈香意搖搖頭,“皇上,你若是怕,不妨這樣,暫時先不要管那些災民,等到那些災民流離失所到了京城,京城的老百姓定然會讨厭這些災民,這些災民又髒又臭,又吃不飽飯,定會鬧的京城天翻地覆,到時候倘若這些災民真的敢亂來,皇上大可以讓那些侍衛不必留情,格殺勿論!”

蒼龍一想,這個計劃也可以,便道:“行,朕就按照你說的辦,倘若那些災民敢暴動,朕就全部殺光,一個不留。”

沈香意笑的甜甜的,她道:“皇上英明。”

第二日,慕山繼續來給沈香意請平安脈,因為蒼龍覺得沈香意的身子羸弱,所以無論怎麽樣每天都會派太醫院的人來給沈香意診脈,慕山給沈香意把了把脈,之後還是忍不住道:“娘娘把馬高寒給禁足了麽……”

沈香意收了手,微微道:“對,怎麽了?”

慕山道:“那馬高寒是朝中一品官員,也算是重臣,而且還是老臣,起碼經歷過三代老臣了,先帝和司孤雁都重用過他,而且他也是朝中最忠心的老臣了,娘娘為何還要……”

沈香意摸着自己白皙的手,似漫不經心的說道:“因為他現在是蒼龍一派黨羽。”

慕山低下頭,問:“娘娘這是寧願自己背上千古罵名,不管一切了麽,如此颠覆朝綱,陷害忠良,娘娘已經下定決心了嗎?”

沈香意勾起嘴角,“本宮就是要陷害忠良,在本宮的眼中已經沒有大是大非,只要支持蒼龍的,本宮都要一一瓦解,什麽朝中老臣,什麽三朝元老,只要現在打算幫蒼龍君臨天下的,本宮都要一一解決,慕山,你只是個太醫而已,本宮這般行事倘若你覺得不妥,你大可以不與本宮為伍,本宮不想你也随着本宮一起背上千古罵名,只要你願意,本宮馬上傳旨讓你回家養老,不必再理會宮中紛争……”

慕山半晌都沒有說話。

沈香意道:“來人,傳本宮旨意……”

“等等!娘娘!”慕山突然截斷了沈香意的話。

他突然從地上站起來,不再跪着,大概是這麽第一次強烈直視沈香意,他微微道:“微臣早就說過了,娘娘就是微臣的一切,倘若娘娘有心颠覆朝綱,為紅顏禍水,慕山定當用盡一切手段幫助娘娘,只要微臣做的到,微臣上刀山下火海,微臣做不到,微臣即使是丢了手腳,也要想辦法完成。”

慕山從未說過什麽大話,素日裏說出來的話都會去完成,所以他這個人一般不做出什麽承諾。

倘若做出了承諾,無論如何都會完成的。

他這般話實在是讓沈香意驚愕之極,沈香意嘆了口氣道:“可是慕山,你又未曾有婚配,本宮不想犧牲你,更不想把你當成本宮的棋子。”

慕山搖頭,“微臣并不是娘娘的棋子,微臣有血有肉,雖然只是太醫,但是卻願成為娘娘的左膀右臂,只願娘娘笑顏常在。”

沈香意動容,招了招手,道:“慕山,你過來。”

慕山大步向前走到沈香意的面前,沈香意突然一把抱住了慕山,沈香意微微說道:“慕山,本宮從來都不知道如何報答別人,也無法報答你,本宮只是感謝,感謝你一直陪在我的身邊,無論本宮是榮華富貴在身,還是吃盡苦頭被鎖在宮殿,慕山你對本宮從來都是不離不棄,謝謝你……”

慕山對她是真的好,這些沈香意都是看在眼裏的。

她不會去想慕山到底對她存有什麽樣的心思,她也不想去點破,有些事情就好像是一層窗戶紙,捅破了反而是累贅,不如就現在這樣,裝作不知。

其實夜深人靜的時候,沈香意看着這漫長的夜,盯着外面的宮牆,偶爾會想自己到底有多麽可惡。

可惡到明明知道一切卻故意不說。

慕山分明是對她有意,包括上一次他突然說漏嘴,要她帶走。

她當時聽了是有感覺的,其實和慕山走,不失為一件好事,畢竟遠離這些繁瑣的宮闱之事,但是跟他走了之後自己就一定會和慕山在一起麽?答案自然是否定的,永遠不可能,她虧欠慕山的多,但是,她虧欠司孤雁的亦更多。

慕山突然被沈香意如此這般,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道:“娘娘,要是被人看見可要亂說話了……”

沈香意放開慕山,道:“無妨,本宮不怕。”

耀眼的星火丶 說:

為了他,紅顏禍水一次又何妨,反正人生只有一次,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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