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上篇] (1)
[上篇]【EXO勳興/燦興同人】《不負》(CP:吳世勳/樸燦烈×張藝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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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用說明]
這要是放在一個月之前,勞資打死也不會承認自己有一天居然會被EXO圈飯,……講真,都是《極限挑戰》的鍋。X
雞條→紅興→張藝興→魂蛋→ALL興→EXO,……沒錯,這就是窩的心路歷程。
這篇文從構思到成熟到最終敲出來一共只用了三天時間,幾乎中間沒有卡殼的一氣呵成。
雖然很多地方因為架空的緣故沒有考據,不過難得順暢得窩就像是最初在敲那篇藝賢旭3P的《流年》一樣。X
沒錯,勞資就是09年入的藍家的坑,日韓雙擔啥的,窩從來都不覺得丢臉呢,笑。w
最後再重申一下,這篇娛樂圈背景,無考據,全架空,人設參考有窩自己的理解,……甚至有過度解讀的成分在。
尤其是文中的燦烈,可能會有不太讨喜的部分,但這只是篇同人咯,認真就輸咯。╮( ̄▽ ̄")╭
最後的最後再嚎一句,——勞資是被那個360°全方位無死角的POCKY KISS拉進坑的啊啊啊!魂蛋大法好啊啊啊!入教保平安啊啊啊!!!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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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
張藝興初見吳亦凡是在高中校園的歌手大賽上,那時候剛升上高一年紀的小屁孩兒就這麽坐在臺下直勾勾地盯着舞臺上的那人,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給那過分絢爛的燈光迷住了眼的緣故。
彼時高三年級的吳亦凡也已經順利被韓國一家大型娛樂公司的星探相中,不多久之後便毅然選擇辍學飛去了那間千萬人向往注目着的造星工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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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藝興是在高一寒假那會兒下定決心追随着吳亦凡的腳步奔赴鄰國的,想當然的十七歲少年這番不知天高地厚的舉動得到了全家空前絕後的一致反對,盛怒之下的父親當下更是險些沒有拎起
笤帚來打斷兒子的狗腿。
然而叛逆期少年的卻是早早的心意已決,悶着腦袋不看不聽只想着要一條道走到黑。
小小年紀的張藝興第一次壯着膽子取出來了自個兒從小到大一路攢下的零花錢、壓歲錢,簽證辦下來以後便馬不停蹄地搭上了飛赴韓國的客機。
因為是背着家裏人半夜偷跑出來的緣故,待到父母那邊收到消息的時候,他人已經孤零零地杵在仁川機場的出口處茫然不知所措了。
語言不通,人生地不熟,腦袋裏一片渾渾噩噩的張藝興恍然所覺自己這還真的是沖動至極。
然而自己選擇的道路,硬着頭皮哪怕是跪着也要走下去的。
在給家裏人發了消息報過平安之後,小小少年手裏緊緊攥着只有兩千塊人民幣出頭的生活費便決然踏上了陌生國度的“追星之路”。
[Chapter 2]
張藝興從來沒有一點登臺表演的經驗,唱歌、跳舞充其量也只是個愛好。
青春期的少年臉上還有些鬓角、劉海都遮擋不住的BABY FACE和泛紅的痘印,張藝興就這樣茫然地懷抱着一張報名表于千千萬萬各國選秀新生中兜兜轉轉的不知所措。
公司僅僅為期一天的面試環節,留給每個人展現的時間并不會太長。
尤其是初試,十個人一組登臺,每個人不超過一分鐘的表演時間,除非是過分出挑的長相,否則真的相當難給評委留下什麽印象。
張藝興被安排在下午場偏後的位置可以說天不時地不利,同組也有一個來自中國的男孩子,張藝興一直聽到他在不停地用中文小聲抱怨着什麽。
這種類似的負能量情緒是會傳染的,——張藝興搖搖頭,看了眼手表掐準了時間便獨自一個人尋了個安靜的樓道口,默默練習着用新學會的蹩腳的韓文進行自我介紹了。
“———— ,……呃,Jang,Issing…… YO、YO,…… ……”(我叫張藝興,我十七歲。)
“啧啧,……你這韓語的自我介紹是直接從谷歌翻譯器來的吧,——這語法和發音連我這外國人都聽不下去了,……”
等、……等等——!
這熟悉的漢語!這熟悉的腔調!——
坐在樓道口的張藝興聞聲忽而扭過頭去,打眼就看見身後的樓梯轉角一襲高挑的身型正逆着光一步步邁下臺階來。
張藝興是真的愣住了,大張着的嘴巴看上去傻乎乎的好玩兒的不行。
反正當時的他就只記得自己的腦袋裏就是空白成了一片,徒留下亂七八糟的一大堆,好帥,好帥,好帥啊,……
吳亦凡,……學長……
[Chapter 3]
張藝興登時就跟一兔子似的一蹦就從地上竄了起來,他是真真沒想到初來乍到韓國的第二天就有幸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學長。
“我、我——我那個、……我是……!”
……完蛋,這沒出息的怎麽連話都講不利索了。
剛經歷過小半年的訓練,吳亦凡看上去的确比國內高中那會兒更加英俊出挑了。
“——坐,坐,緊張什麽,我現在也不過是個公司的練習生罷了。”
吳亦凡也不嫌棄也不拿喬,随手扯過挂在頸上的毛巾抹了把臉上的汗,這便幹脆一屁股跟着坐在了張藝興旁邊的臺階上。
興許是從那別扭的發音裏認出了同樣是從中國來參加選秀的孩子的緣故,将将結束完一天訓練的吳亦凡這便順道賣個好人地抽走了張藝興手上的一摞材料徑自接過去認真地看起來。
“張,——藝興……?”
吳亦凡打眼一瞅就看到了那密密麻麻到處勾勾畫畫着标注着漢語拼音的韓文介紹詞。
“——搞這麽長做什麽,”就手又翻了兩頁下去,“……這是你自己寫的曲子?”
張藝興趕忙板直了身子,活像個正在接受指導的小學生一樣局促地坐在吳亦凡身邊,然後很小聲很小聲地“嗯”了一句。
他自然不會奢望吳亦凡能認出來半年前自己還是他高中同校的學弟來着。
“——學過作曲?”“就自、……自學過一點鋼琴和吉他。”“哦,也難怪,……”看上去的确沒什麽技巧的樣子。
吳亦凡腳下輕打着節拍随口輕哼了兩句,就,……旋律還不錯而已。
“所以說你就準備拿這些給那幫評委去看?”
吳亦凡阖上手中的文件擱手心上輕拍兩下,一副“你好天真啊”的表情萬分誠懇地回望着張藝興,——
“再加上你那半生不熟的自我介紹,你這不活等着被斃掉啊。……”
張藝興分明是充分準備過的曲子就這麽給人劈頭蓋臉地一頓嫌棄,登時就有些難過得擡不起頭來。
“——公司向來不缺你這種原創型的歌手,……更何況就以你現在這樣的水準,……啧啧。”
吳亦凡嘴上說得尖銳,配上那上下肆無忌憚打量的目光,簡直讓張藝興羞愧得無所遁形。
“公司選修最看重的是外貌形象,說白了就是看臉,你懂……?再不然你跳舞或者唱歌有沒有哪一項是突出的?”
張藝興回神想想自己那半斤八兩的唱功和舞技,繼而誠實地搖了搖頭。
吳亦凡再一次将自個兒同情的目光流落于張藝興側臉上一顆還沒來得及消掉的小痘痘上,——
“不是我打擊你積極性,張藝興,你這次鐵定過不了的。”
……
[Chapter 4]
張藝興打小就知道皮格馬利翁效應,所謂念念不忘必有回響什麽的現在看來簡直就是瞎扯淡。
吳亦凡幾乎是一語成谶的,初試張藝興的自我介紹環節還沒有做完就直接三票全否給評委PASS掉了。
倒是同組另一個中國孩子幸運地通過了第一輪,下臺以後才對愣是沒聽明白評委一句點評的張藝興解釋道,“人家說你一點兒沒準備就想來參加選秀簡直是對舞臺的侮辱。”
一句話登時令張藝興猶如醍醐灌頂,——是啊,有什麽好不平,有什麽好抱怨的。
他沒有一丁點兒演唱和舞蹈的經驗,上臺以後兩腿都還控制不住地發抖打怵,幾句簡單的韓文自我介紹愣是颠三倒四地說不明白。
更何況連基本的妝容都不會畫,頂着張滿是痘痕素面朝天的圓圓臉還想要被公司選中簡直是天方夜譚、不自量力。
機會是給有準備的人的,自己這會兒跌得當真是連哭的資本都沒有。
張藝興仰面躺倒在身後不過五六平米的地下室出租屋裏沒有暖氣的地板上,小心翼翼吸着鼻子删删減減地編輯了一條短信發送給遠在中國的母親,——
“媽媽,我很好,初試已經過了,勿念。”
張藝興對媽媽撒了謊,硬是逼迫給自己斷去了後路。
——兩個月後開春還會有一次選拔,那時候的他一定要堂堂正正地成為公司的練習生。
……
[Chapter 5]
再一次站上選秀舞臺時間已經到了轉年的三月份。
兩個多月的時間裏,張藝興沒有收到過家裏打來的一通電話,寄來的一分錢。他知道父母這是在變相地逼他,逼他自己放棄這不切實際的荒唐的夢想安心回國念書。
然而張藝興打小就是個擰勁兒脾氣,如果能夠這樣輕易妥協就不是自己了。
每天堅持打兩份工,才能勉強負擔得起日常的飲食起居。
韓國的新鮮蔬菜價格貴得離譜,張藝興也只能頓頓勉強吃得上水煮麥片搭配泡菜了。
十七歲還是長身體的年紀,偏偏斷下了營養的小孩兒體重很快地便“蹭蹭蹭”地掉下來。
每天起早的晨跑健身,每天晚上大量的舞蹈練習。
但當某一天張藝興忽然發現從國內帶來的牛仔褲腰圍整個兒大了一圈的時候,他是真的真的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了。
這年三月中旬的時候,張藝興再次将自己的報名履歷寄投給了選秀公司。
這一回,他甚至狠下心來大手筆地花掉了自個兒大半個月的工資給自己從頭到腳置辦了一身新衣,甚至還破天荒地第一次入手了一套價格很是不菲的彩妝。
再次站上舞臺的張藝興不可不說沒有令評委們眼前一亮,尤其是兩個多月前那位評價他是“侮辱舞臺”的公司高層更是對眼前這位出色的少年刮目相看。
——也許他是壓根兒沒有認出來舞臺上這前後判若兩樣的少年壓根兒就是同一人的緣故。
一張淡妝素淨的臉,一番流暢的韓文自我介紹,一段高難度的舞蹈Popping,利落地一氣呵成的張藝興當即便被臺下的三位評委們一致拍板。
最終結果敲定下來的張藝興忽而反倒像是将這一切看淡了一樣,兩個多月昏天黑地的生活幾乎快要将他的年少輕狂全部磨去個一幹二淨。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見識過更廣闊世界的他,越發看清楚了自身的渺小。
——最初咬牙支撐着自己一路堅持下來的信仰,不過就是校園文藝節對舞臺中央那仿佛發光星體一般的吳亦凡驀然間的驚鴻一瞥。
那麽如今呢,未來呢?
張藝興忽然間就有些茫然了,……
随手扔開手中依舊沒有一通電話、一條簡訊的手機,張藝興似是自嘲一般地将一件件行李、衣裝疊放好塞進身旁大大的行李箱中。
至于現下他唯一能夠确定的,就是盡快搬離這間該死的、見鬼的地下室了!
[Chapter 6]
三月份這一批選進公司的練習生統共只有不到二十個人,最初搬進公司分配下來的公寓的張藝興簡直十二萬分的不習慣。
八個人一間的集體宿舍,七個都是韓國人,結果不出一天就三三兩兩地自然結成了各自的小團體。
張藝興初到韓國不久又語言不通,很快就被其他人排斥在外,——當然他是後來才聽說到原來同期生裏頭就只選中了他一個中國人。
沒有人會顧及到他的心情,他也沒有自己的交際圈子。
上午跟着練習生們一起去上聲樂培訓和理論課,下午還有形體和舞蹈全方位的指導練習。
張藝興對于舞蹈沒什麽功底,除了樂感不錯之外,其他的放在同期生裏頭可謂是相形見绌。
似乎無形中就有着各種各樣不屑的、審視的目光一直包裹在那個最初以全組最高分選進公司的中國人身上,——看吧,那個叫做張藝興的,一定是耍了什麽手段才擠進來的。
一個多月的突擊集訓漸漸也令他越發藏不住拙,随着時間的推移,圍繞在張藝興周遭的非議和争論聲也越來越大。
流言蜚語在這幾近封閉的合宿環境中不斷地升級、發酵,發展到後來,幾乎是連非同期的練習生都星星點點地知道了隔壁練習室裏有一個憑借“潛規則”進到公司裏的中國人。
雖然還聽不懂太多的韓語,然而那直戳在脊梁上冰冷輕蔑的打量卻是張藝興每天每夜裏在不斷承受着的。
灌滿了可樂的背包,莫名消失的鞋子,冷嘲熱諷的室友,這樣一切的一切都仿若是壓抑在胸口的負擔,沉重得令人窒息。
張藝興曾無數次地從噩夢中驚醒過來,那漆黑的房間仿若張開了一張血腥大口幾欲将人整個兒剝皮拆骨地吞沒。
張藝興急促地喘息着拉緊身上的被單,于一室的混沌黢黑之中緩緩抹掉了眉心額頭沁出的冷汗,……
……
如果說拼命追逐的夢想并不能讓你感到快樂,那麽究竟是不是該選擇放手?
張藝興已經很少回去宿舍了,那樣的氣氛和環境簡直無時無刻不令人想要逃避。
有時候也會覺得真的是很可笑啊,原來男生之間也可以因為嫉妒、心機而拉幫結派、勾心鬥角麽。
低頭不斷撥弄着手中的MP3,不知何時起,張藝興的心頭偶爾也會隐隐約約緩慢滋生出一丁一點那樣陰暗不明的小心思,等他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已經是炎炎酷暑将至了。
不過三個月的練習生時間就生生磨光了張藝興的全部傲氣,他甚至已經快要記不得最初究竟是怎樣的機緣巧合下才選擇要走上這樣一條漫長又看似無望的道路。
七月份的時候,公司推出了一支全新的六人男團。
張藝興某天是在公司總部大樓前看到了那張巨幅的出道海報的,彼時的他正手捧着一杯冰鎮的檸檬水久久矗立在大街上,傻乎乎地站在一堆應援的少女粉絲間仰頭看着最居中ACE位上那張猶如
漫畫主角一般英俊的臉,——吳亦凡。
……
張藝興的心底忽然間就莫名生出些怨怼的意思了,——最初是追随着那人的腳步來到韓國的,不出一年的時間,他的學長已經順利出道甚至當上新組合的隊長了。
反觀自己呢,張藝興從來沒有一刻如同現下這般的自我厭棄過,……
這般無不足道的努力根本配不起自己罹患過的所謂苦難,矯情地從中計算着因果活生生的像是個娘們一樣。
張藝興擡手摸了一把臉上不知是淚是汗的水漬,與其在這裏漫無目的地計較着得失,倒不如盡早選擇放棄來得痛快。
一瞬間張藝興被自己腦海裏洶湧着滾滾而來的負能量驚駭在了原地,夏日的暖風沾濕在棉質T恤後背黏糊糊濕噠噠的一片。
擡手将沁涼的飲料杯貼上鼓噪的太陽穴上,——我一定是熱瘋了才會冒出這種荒唐的想法來……
嘴角不經意間扯出一抹類似于自嘲的微笑,張藝興揚頭望了一眼頭頂灼目火辣的燦爛焦陽,——
……沒錯,一定只是因為天熱的緣故。
[Chapter 7]
張藝興同吳世勳的相遇頗有幾分的戲劇化,彼時的小“奶包”還沒過貪吃的年紀,偷偷從公司溜出來買奶茶的功夫險些給扒手偷去了錢包。
幸得路過的張藝興眼疾手快一把逮住了正摸進一初中生背後書包裏準備掏東西的賊,他的韓語每到情急之下就容易說不利索,這會兒滿大街上就只聽他嘴拙地嚷嚷着一個字兒一個字兒地往外
蹦着不夠流利的單詞,“——錢包!錢包!”
吳世勳舉着新鮮出爐的巧克力奶茶迷糊了半天才從那不夠标準的韓文裏聽出了對方的意思,身後那小偷早就一把掙脫跑沒影了,徒留下張藝興手上捧着個花裏胡哨的錢包傻乎乎地還舉在那兒
,“你的,——錢包!”……兩個人就算這麽認識了。
後來聽說眼下這個比自個兒還小了四歲的初中生居然還是比他早進公司來的“前輩”的時候,張藝興簡直驚訝地嘴都合不上了。
小奶包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彎彎的像是兩座小橋,帶着種莫名的興奮與小驕傲,也不嫌棄地就把手裏頭插着吸管的奶茶往張藝興的嘴邊遞,“你嘗嘗,你嘗嘗!”
張藝興趕緊擺手,“減肥,……減肥,……”說着他就拿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吳世勳無不同情地點點頭,剛滿十五歲的少年還在瘋長身體的時候,身高矮了張藝興一頭,臉上一圈肉呼呼的很是讨喜,“我偷偷跑出來的,公司不讓。”
張藝興半聽不懂吳世勳那軟軟糯糯還帶着年糕音的韓語,茫然地點着腦袋卻也只能大致聽明白對方的意思。
吳世勳眼見着這個中國哥哥一臉大寫的“懵”樣,登時覺得可愛死了。
再後來兩個人莫名其妙就這麽成了“忘年”好友,全公司裏上上下下的練習生們每每見到“出雙入對”進來聲樂班的兩人無一不是一臉吃了蒼蠅的表情。
圍繞在張藝興周遭的那些流言蜚語不是沒有傳入過他吳世勳的耳朵,然小孩兒總是一貫挂着一副冷冷酷酷的表情很無所謂地聳聳肩,“——那又怎樣咯。”
……
相比于同吳世勳像龍卷風一樣來得太快的交好,張藝興同樸燦烈的相識還真是多少有點兒相看兩厭的味道。
樸燦烈進入公司前就已經早早有了龐大的粉絲基礎,張藝興聽說那人的粉絲間還自發成立了一個規模不小的後援會。
那地位差不多相當于同期練習生中口耳相傳的“神”一般的存在,就好像那人下一秒就能出道爆紅似的,身邊無一不是天天簇擁着一幫攀結的小男生。
張藝興不喜歡他,僅憑這樣幾句風言風語就不喜歡,甚至連面都沒見過一次的就不喜歡,——
大概又是那可悲又可憐的自尊心在隐隐作祟。……
這日裏樸燦烈似乎是誤打誤撞地就這麽闖進了張藝興他們所在的練習室,登時周遭就有一大堆人立時呼啦啦一擁而上腆着臉地噓長問短。
樸燦烈已經幾乎竄至一米八的大高個子給人圍在中央,只得賠笑着虛與委蛇地跟所有人打着圓場。
結果沒成想打眼一瞅就掃見了一個半大的男生正盤膝坐在舞蹈室的角落裏,背靠在身後的鏡牆上,低頭面無表情地揉搓着高強度練習後隐隐發僵的小腿肚。
“——那個人是誰啊……?”
居然連一眼都不簍自己的,真的是太傷人啦。
“哦,他呀,——”身旁圍着的一個男生忽而間就拔高了聲線,那刻意拖長的腔調裏明顯流露出一種類似于諷刺的深深惡意,“就是那個‘有——名——’的張藝興啊!”
四下裏的練習生此時也無一不是附和出某種不明意味的笑聲,樸燦烈從善如流地跟着咧嘴輕笑了兩聲。
然而仔細看過的話,那種流浮在表面上的淺薄笑意似乎卻是未能直達眼底,——
張,藝興麽,……
[Chapter 8]
吳亦凡帶領他的團隊在聖誕節前的最後一個打歌節目中順利折下了當年最佳新人組合的桂冠,這場放送張藝興是在舞蹈房裏同吳世勳一起用筆記本看的現場直播。
彼時的小奶包并不清楚張藝興同吳亦凡之間的種種“淵源”,所以他也只是很單純地捧着碗熱乎乎的湯面,擎着筷子正指着顯示器裏鏡頭中央的吳亦凡,扭頭指給身旁的張藝興看,“Kris哥
好帥啊,……”
“……啊,哦,……”
張藝興也不知是不是給餓得昏昏沉沉的半天沒能回過神來,吳世勳看他盯着屏幕滿臉呆滞的樣子只覺得好笑又心疼。
最近減肥減得張藝興已經許久沒碰過帶半點兒油星和鹹味兒的東西了,估摸着每天跟着自個兒一塊兒吃飯都是種煎熬,——連泡面都香。
偏偏那不知好歹的臭小子還一個勁兒舉着筷子大口大口地吸着湯水,“滋溜滋溜”地吞得直饞人,“Issing你真的不來一口嗎——?”
這混小子!——
張藝興揚起手來就擱吳世勳的小腦袋上狠狠地揉了一把,“——叫哥!要叫我哥!跟你說過多少次了,——”
張藝興的韓語就在這一天天同吳世勳的吵架鬥嘴中不斷地進步再進步,——如果忽略掉偶爾蹦出的那些蹩腳的發音和斷句的話。
吳世勳發現自己最近越發喜歡逗弄這個沒什麽架子的“哥哥”了,在十五歲少年的單純認知裏,大概是因為只有張藝興才會将自己打工勉強攢下的一丁點兒積蓄毫無保留地給他買心愛的奶茶
。……
就是這樣溫暖的哥哥啊,在對待他自己的時候卻又是苛刻到近乎嚴酷。
這人最近的身體簡直快要瘦脫了型,吳世勳放下手上吃了一半的湯面,愣怔地望着不遠處鏡子前又開始一遍遍糾正起自己舞蹈動作的張藝興身上。
這麽拼命的他,究竟是為了什麽。
……
是啊,究竟是為了什麽,……
張藝興每日每夜裏都在不停地反思着其中的緣由,只想得他自己都麻木到快要忘記最初追來韓國的原因。
和吳亦凡之間的距離在無形中被不斷地拉大,直到越發被抽長成一道看似無法逾越的溝壑,——彼岸的張藝興卻仍舊茫然無措地空守着出道之日的遙遙無期。
最近他的舞蹈還是沒有一丁點突破,來到韓國已經将近一年時間了,張藝興知道再繼續這樣碌碌無為下去也不過是在混日子了,他對自己還是不夠狠的。
所以從某天開始,他終于下定決心咬牙給自己的身上綁上了沙袋。
最初是四肢和腰間各五百克,因為冬天來臨的緣故,長袖長褲的遮掩下,同組練習的其他人倒是也沒能察覺到其中的異樣。
——張藝興也不知是出于何種心理作祟,他就是不想讓別人知道,連吳世勳也不行。……
于是乎每天綁着沙袋進練習室的張藝興無形中便給自己物理性地增加了成倍的運動量。
乍一開始最多只是疲勞,再往後的幾天肌肉越發酸痛難忍。
張藝興很清楚這是必須邁過去的一道坎,所以在半個月後,他硬是咬牙将每一只沙袋的重量增加到了一公斤。
[Chapter 9]
樸燦烈幾乎是一眼就洞察出了張藝興身體的異樣,浸淫在這個圈子裏太久,他自诩從來不會看走眼。
彼時深夜裏的張藝興正四肢大敞着仰躺在練習室的地板上“哼哧哼哧”地直喘着粗氣,耳朵裏因為塞着耳機的緣故一時也并沒有察覺到房間裏有外人入侵。
等背着吉他的樸燦烈已然近前蹲下身來順手摘掉張藝興耳機的時候,地上那人似乎這才給不輕不重地吓了一跳睜開眼,——“是你……?”
那稍顯淡漠的語氣中聽不出喜怒,樸燦烈也只有從那人驟然凝起的眉心些微察覺出對方隐隐的防備,……或者說敵意。
……有意思哦。
樸燦烈一貫笑得天真無害,偏偏那笑容看在他張藝興眼裏卻是怎麽的都覺得“不懷好意”。
張藝興勉強支起身子從地上盤膝坐起來,那樣仰躺在地板上給人居高臨下打量着的感覺真是糟糕透了。
然而就在眨眼間的功夫,身旁那人卻是冷不丁地探手上前忽然發難,一手不偏不倚地一把捏上了自己小臂!
樸燦烈的臉上登時露出一番類似于了然的淺笑,——哦,果然吶。
張藝興立時戒備地抽回自己的手,樸燦烈方才一手正捏準在自己綁着鉛條的手肘上,他才不會天真地以為對方這是毫無預兆的無心之舉。
“……你在擔心什麽啊?”樸燦烈故作不解地一歪腦袋,“怕我跟其他人說出去?說你身上綁着沙袋偷偷練習?”
張藝興抿着嘴不說話,直覺告訴自己越是這樣笑得純真無害的家夥越是不能夠輕易放松警惕的,——鬼知道他剛剛在外面看了自己多久。
“Jang,Issing,……”
被殘忍“拒絕”了的樸燦烈臉上也絲毫不見怒色,片刻之後更是很快地調整好心态,越發再接再厲地擺出一副賣萌讨好的臉。
“*^&*HHdsni893QdsakzxW7%^@!#……”
這人講話語速很快,又絮絮叨叨個愣是沒完,就這麽叽裏咕嚕噼裏啪啦拽了一連串兒的韓語過後,可憐他張藝興除了幾個熟悉的字眼其他壓根兒一個字兒也聽不懂。
……
“……所以說,你是要跟我,……交朋友?”
兩個人幾乎是雞同鴨講了一大堆過後,張藝興這才終于隐約搞清楚了對方此番的來意,樸燦烈趕忙抓緊機會一個勁兒地猛點頭。
……于是乎張藝興又莫名其妙地多了樸燦烈這麽個當紅練習生“弟弟”。
[Chapter 10]
轉年二月張藝興受吳世勳的邀請參加了他的初中畢業典禮,今年三月份,這小鬼頭就又要升入到高中去念書了。
張藝興目光有些渙散地望着主席臺上一個個走上去領取畢業證書的孩子們,又想想高中念了一半就辍學了的自己,這心裏頭啊也當真是百味交集。
恰逢年初的時候,公司早年出道的一個當紅組合的中國成員爆出了解約風波,一時間國內外媒體無一不是一衆嘩然。
此番餘波甚至累及到了公司的一幹中國練習生身上,——沒有人看得到未來的出路,漫無目的,沒有方向。
……
吳世勳站在授獎臺上一個勁兒地往臺底下瞅,他的父母因為工作緣故沒能來參與自己的畢業典禮,形單影只的小孩兒好話說盡這才慫恿着把張藝興拖了過來。
說起來吳世勳家裏頭也有個比他年長三歲的哥哥,不過兩人打小不怎麽親,就連弟弟的初中畢業典禮,一直忙于學業的兄長也都沒能騰出時間來參加。
張藝興有時候會想也許小奶包這麽黏着自己一定是從小缺乏兄弟愛的緣故,于是乎隐隐約約不知怎的骨子裏就油然而生出一股“兄長擔當”的責任感,好像只道是要将人照顧得妥妥帖帖的才
對。
進入高中的吳世勳勉強只有周末才能進公司訓練了,平日裏功課也忙,兩人見面的時間也在逐漸地減少了。
曾經幾乎天天都有吳世勳陪伴的張藝興越發忍受不來孤單的滋味,原來有些東西一旦擁有過再失去竟然是這麽令人難受心酸的一件事。
于是乎形單影只的張藝興更是下了狠勁兒地開始拼命折騰自己,他像是發了瘋一樣地将全身心投入到了練習中去,聲樂、語言、舞蹈、樂器,沒有一樣甘為人下的。
偶爾練習到下半夜幹脆就蜷縮在舞蹈房裏并起來休息的長椅子上一覺睡到天亮,直到某天早晨醒過來,後腰一抻就是針刺一般尖銳的疼痛,張藝興這才隐隐覺得是不是身體哪裏有些不太妙了
。
為了不耽誤練習,張藝興只得偷偷跑去醫院簡單地做了診斷,醫生千叮萬囑他的腰椎已經過度的超負荷了,必須盡快停止那種不要命似的練習方式了。
轉眼間近半年已過,這是張藝興第一次将全身綁着沙袋全部解下來的日子。
所以當一身短打的他輕松地于一衆練習生和舞蹈老師面前完成了一段高難度大回環的時候,張藝興忽然就對着眼前鏡面裏的自己諷刺又惡質地笑出了聲,——
他究竟是在跟誰較個什麽勁啊,……
……
然而不夠的,這樣還是不夠的。
這已經是他孤身闖蕩韓國的第二個年頭了,他已然隐隐約約感覺到了一種類似于怯懦的情緒正打從心底張牙舞爪地發酵蔓延開來。
七月,吳亦凡跟他的組合也已經成軍一周年了,而自己的出道之日呢,依舊如同沉溺于迷霧中一般的遙遙無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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