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6 發炎
“禱告是最沒用的東西。”
聞如月準備外出買食材,下樓推門之際,撞見女孩和婦女争執。
阿桂悲傷地流淚:“你幫幫我好不好?”
封佳恣凝眸,忽而擡頭掃向門縫,發現有人偷聽,她鄭重道:“桂阿姨,千萬不要跟別人說她的事。”
“誰……”阿桂茫然。
聞如月随即悄無聲息合上大門,躲入封閉的黑暗,外邊的聲音隐匿。
再出去時,那女孩坐在臺階,等待的姿态。
聞如月皺眉,目不斜視地離開,對方自然地叫住她:“姐姐,我有道題不會,能問問你麽?”
“我不會。”聞如月拒絕。
那女孩卻露出勝者的笑容,輕快回:“沒關系。”
明明被不客氣地拒了,對方卻像得逞了一般,難以言喻的吃癟,聞如月好勝心強,一點細枝末節記了許久。
聞如月面無表情:“不是重要的事,不說也罷。”
周啓越:“你不用特別關注封佳恣。”
聞如月擰眉,他很認真道:“別跟她說話,說多錯多,容易暴露。”
洩露地址以後,周啓越并未去找邢穎對質,盡管封佳恣的語言藝術爐火純青,不問排除不了她的嫌疑,他也暫時放下,先考試。
最近的一回月考,他落後第一名三分,大意失荊州,不得不認真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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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天氣真好。”段夢娴慵懶地曬成績單,笑容格外燦爛。
同桌扶了把眼鏡,掃視教室見封佳恣不在,勇敢開口:“聽說他最後一題沒寫過程才扣了三分。”
可能這就是學霸的傲慢吧。
段夢娴笑容凝滞。
“去你的,老子還沒寫解呢!扣了兩分!”段夢娴推開他。
同桌:“答題卡上不是有解嗎……”
段夢娴豎中指,沒起作用,她憤怒道:“佳恣回來了。”
“段段是明華最厲害噠,當之無愧。”
“在講什麽高興的事情?”封佳恣慢悠悠回到座位,後宮貌似起火,小蔡努力誇贊着,被夢娴狂揍。
段夢娴陰恻恻道:“我們班出了一個叛徒。”
封佳恣笑,提起午間的約定,“你今天還去麽?”
“不去,我要複習!”
正合她意,封佳恣拍拍好友的腦袋,“好吧。”
射箭部已經初具規模。中午,封佳恣經過場地,見到那位蘇露茗。
五個箭靶皆中十環,兩個命中紅心,相當了不得的成績。
封佳恣觀察她獨自一人練習,單薄的身體線條,臉色蒼白,很像故事裏的怪癖天才。
天才體育生訓練完畢後,蹲在空曠的場地,從書包翻出一張漂亮的信紙。
大概有五分鐘,她靜止不動地盯着紙發呆。
封佳恣看了一會兒,忍俊不禁。
寫情書對她來說好像是很困難的作業。
午間休息過半,蘇露茗背着包離開,封佳恣走到欄杆處的垃圾桶,撿起廢棄的紙團。
有點意外,暗戀對象竟然是周啓越。
十月中的運動會新增了射箭比賽,段夢娴躍躍欲試,雖然她多次申請入社未通過,但絲毫沒有澆滅她的熱愛。
“你要回來了嗎?”封佳恣背着牆打電話,“幾點的飛機?”
小蔡捧着臉偷看遠處的封佳恣,雙頰微紅,碰了碰段夢娴,“真羨慕你能當她的好朋友,想知道秘訣。”
段夢娴肩膀往旁一拐,躲過他的髒手,說:“都是同班同學了還有啥不滿意,适可而止吧你。”
不過說起來,她那時候對封佳恣印象只有漂亮,成為好朋友純屬意外。
她爸應該被美女傷過,從小灌輸她美貌不值錢,她有段時間灰頭土臉不愛打扮,很少跟女同學來往。
直到高一軍訓,教官讓他們夜跑九公裏,男生們叫苦連天,她快沒了半條命,險些摔倒,後頭的女生扶了她一把。
支氣管發炎的窒息感,不真實的眩暈,段夢娴呆呆地盯着封佳恣,“美、美女,你……”
“跑步是很不錯的放松方式,你還好吧?”
段夢娴:“……”
對方閑适輕松的語氣,襯托得她格外廢。
那一刻,她得承認,她被體能強大的對方征服了。
回去她就開始報班,能學的全學了,父母斥責她亂花錢,她誠懇地解釋說想變強,爸爸怒道:“你再練也練不過專業的,還不如去整容!”
段夢娴愣住,被塑造的價值觀突然沒了意義。
為此她悶悶不樂,封佳恣當時是她的後桌,聽了她的經歷後提出解決辦法。
她剛開始半信半疑,将爸爸打趴下的時候,她愣神。
媽媽在一旁哀求無效,罵她不孝,爸爸倒地直不起腰,段夢娴看着自己的手,不敢相信這是自己的力量。
爸爸虛弱地說:“……你想學就去學,我也沒阻止你上課,說你幾句犯得着嗎……”
很神奇,從此父母沒再敢訓她,突然無師自通了尊重她的意願。
這就是強者的世界嗎,段夢娴中二病複發,追在封佳恣屁股後面吶吶問,封佳恣無奈地回:“方法千萬種,我只不過告訴你最便捷的方案,你不要宣揚出去。”
段夢娴:“我們是好朋友,對吧?”
封佳恣:“我還沒同意。”
段夢娴:“好的姐妹。”
她拿她沒辦法,段夢娴某個瞬間明白了封佳恣的寬容,硬是死皮賴臉蹭到了一個貌美朋友。
“別想了,誰讓你當初軍訓夜跑暈過去了。”段夢娴嫌棄地踹開小蔡,拎着箭準備參賽。
“當時沒暈的才是少數吧……”
封佳恣眉間有點郁色,隐瞞了洞元巷的情況,他仍要提前回來。
“會不會太快了。”
“你的生日,我得趕回來。”薄明琨的理由。
封佳恣:“演戲呢。”
薄明琨:“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還想再嘲幾句,但他跟旁人不同,言語傷害甚微,封佳恣只好道:“我未必有時間接機。”
“沒事。”
射箭場地上的觀衆歡呼聲極大,蘇露茗的命中率無人能敵,體育教練滿意地贊嘆,同時不忘搜羅其他的好苗子。
邢穎千辛萬苦刨到了周啓越的藏身地,急切道:“周同學,咱們班運動員體力不支,你代替他參加射箭比賽可以麽?很快就能比完。”
男生冷漠的眼神。
刑穎感覺自己像被解剖一樣,隐藏的心思仿佛生物标本一覽無遺。
她硬着頭皮勸,嘴皮子快說破了也能沒讓他動身,邢穎咬牙:“沒見過你這麽難搞的男生。”
“為什麽是我?”
周啓越開口,略過她跟蹤的毛病,問了別的。
邢穎被噎了一下,說:
“因為班上沒參加校運會的男生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