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回家
見此場景，沈長安終是瞪了一眼身後之人，那人唯唯卻是不敢多言。
“他安排的？”長安面上閃過了一絲怒意，“好手段吶！”
說着，沈長安朝蘇文看了一眼——又多管閑事！
“不，我看着也很好。”細柔之聲傳來沈長安便已知是何人了。
“長安于我可是獨一無二的，這次，蘇文做得挺好。”那人又笑了笑，笑得很是瘆人。
沈長安不願再聽下去了，他已經明白了蘇文為何能想出如此損招！
“聽人傳信說他今夜想見我？”沈長安看了一眼身後之人，“真是自讨沒趣。”
看着這樣的沈長安，那人終是滿意地笑了笑，“你越來越嘴硬了~當真不去？”
“不去。”沈長安轉身便走——他尚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這傳信一說其實也有些彎彎繞繞——趙昱本是傳信給別苑的，卻不想玺主的人最先截取後并未上達，幸得蘇文及時察悉，他心向了沈長安，這才……不過蘇文也不想讓沈長安前往，這便來了這麽一出混淆視聽。
至于沈長安，他并不想讓人插手了趙家的事——趙墨陽也好，沈長安也罷，那都是他與趙昱的糾葛，由不得旁人置啄！愛得深切，恨得刻骨，這是他的事！
相熟的蘇文與美玺自然也得收斂了幾分，是以，趙昱有幸獨自坐在月下想了很久，并未再遇上什麽挑撥之人。
趙昱此時心裏也是窩火，他以為這一切又是沈長安所為——畢竟淵兒也是他看着長大的，淵兒是什麽樣的人他再清楚不過，長安不該讓他人來挑撥！
夜深時露水極重，趙昱一個寒顫後心裏也是冷靜了不少，仔細想來其實這一切也不能怪墨陽吧？墨陽若沒這些個手段又如何立足長安城呢？只是寒心的是，他不該将這些手段用在淵兒身上啊！無論如何也不可兄弟阋牆啊……
趙昱等了很久，月亮也漸漸變暗，可長安卻是一直沒有來……
“我竟以為你至少在沒人的時候還願意承認這層關系，原來你竟這般恨我……”趙昱落寞地笑了笑，“你的心裏到底還有沒有存下一份與我的父子情義？你當真這般恨我嗎？墨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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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水沾濕了他的眼，也浸潤了他的心——露水的寒意深深刺入了趙昱的骨髓，他從未想過如此繁華的帝都竟還會有這樣深的涼意，涼得人心冷如鐵，難怪趙墨陽會變成了沈長安……
“墨陽，我可是像極了一個笑話？”趙昱揉了揉膝，“多少個夜晚，你可曾這般思念過我？我的墨陽啊，為父在等你回家啊。”
漸近破曉，沈長安終究是踏入了那個約定的小苑，見到了那個蒼白而又無力的身影時他的心也猛地一痛——父親竟是真的等了這麽久嗎？沈長安正猶疑着是否該放下心中的痛苦以求一個心目中的父慈子孝，正如他待兼淵一般……
卻不想，也不過轉瞬沈長安便又一次嘗到了心軟的痛……
“沈公子也真是好大的架子！”趙昱的話裏聽得出是存着一絲怒意的，“你這些年究竟做過什麽我如今不想追究了，但是日後我不想再聽到那些東西。”
沈長安不覺心裏一陣苦笑，他又做錯了什麽嗎？父帥今日這算是來給自己立規矩了？可他又有什麽資格這樣對長安？他是以一個父親的口吻在審問他最恨的人嗎？
“你身上有傷？”趙昱走近了兩步，猛地拎起了沈長安的衣領，卻驚奇地嗅到了一絲細微的藥草香。
沈長安苦笑——難道父親真會不知那日副将下了怎樣的重手？不過轉瞬又朝人笑了笑道:“還好，不礙事。”
“那便好。”趙昱輕舒了一口氣，眼神中的疼惜卻退了些許，他複又穩穩坐定，欲掩住一切波瀾。
沈長安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一點，心裏的苦澀壓得他再也無力開口，惟有低頭不讓眼淚流下，直到趙昱緩緩開口:“你可帶來了？”
長安一怔，卻是自嘲這一次自己又将敗得慘痛……
沈長安攥了攥拳，擡頭朝人笑了笑，“趙侯何意？”
“你的心呢？你對趙家的心呢？難道你忘了那時我們策馬北境時許下的諾言？那時你說……”趙昱目光灼灼，似是想把人看透。
“童言無忌，我又怎麽記得那些胡話？”沈長安笑了笑，“莫不是趙侯當了真？”
“墨陽！”趙昱猛地立起，卻是在對上了沈長安的一臉虛僞後無力地坐了回去，“你以前不是這樣的……跟父親走吧，我們回家可好？”
“不好。”沈長安冷冷退了兩步，“ 依照本朝不成文的禮制，凡冊封三品以上的大員總是要請朝中同僚吃上那麽半日的，是以趙侯若是這般迎客……那場景長安很是期待。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