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被纏

第六十九章 被纏

“可以。”

登機之前,趁小江不注意的時候,宋襲松口答應了。

不為別的,單是怕小江半夜醒來,看見一個影子立在跟前,會被當場吓死。到時候自己就成了兇案現場唯一的嫌疑犯。

小江拎着紙袋子走在前面,見他宋哥遲遲沒跟上來,回頭望去:“宋哥。”

宋襲反手摸了摸後頸,被影子貼過的地方冰冰涼,刺骨的寒意滲透進了皮膚。

“來了。”他應了一句,朝腳下看去,手指在虛空警告似的點了點,讓蔣夙不要爬到自己身上。

陽光從登機通道的落地玻璃打進來,将影子拉得高大修長,安靜的随着宋襲的腳步移動,好像自己什麽也沒做過。

上了飛機,宋襲拉下了遮光板,接過小江幫他從空姐處找來的眼罩,抱着胳膊仰頭睡起來。

小江老老實實坐在一邊,從包裏取出帶來的平板。

宋哥雖然要暫停工作,但許多掃尾的事還沒做,他最近一直在處理工作室的事。轉頭看了眼似乎已經睡着的青年,小江輕手輕腳的給他蓋上毯子。

準備坐回去時,他瞥見宋襲左手邊的陰影處有什麽東西,定睛一看,只是手臂投出的影子。

小江的胸口起伏幾下,呼出一口綿長的氣。宋襲休息的這段時間,出了一件事,當初劇組拍到的那團頭發并沒有消失,而是在後期制作剪輯中再次出現了。

這件事他上周才知道,是聽一個被吓得辭職的剪輯師說的。

想起登機前,宋襲問他的關于劇本的問題,小江揉了揉眉心,糟心地想,要不要給宋襲找人來驅驅邪。

來自身旁的呼吸平穩、均勻,宋襲真的睡着了。

Advertisement

這一睡,就睡到了B市。

小江把他搖醒,“宋哥,到了。”

宋襲腦子迷糊,懶洋洋的“嗯”了一聲,過了會兒才揭開眼罩睜開眼。遮光板已經被推上去,窗外已經被時間軟化了的太陽還懸在高處。

點開手機看了下,下午四點。

宋襲走在最後,帽檐壓得很低,一路暢通無阻的從出口離開。小江聯系的車已經等在外面,一見人出來,司機快步下車,繞道後座打開車門。

上了車,小江拉上車門,吩咐司機開車後,他問宋襲:“我們現在去哪兒?”

“先回家……”宋襲一頓,“算了,先去朝陽的公司吧。”

朝陽是做設計的,開了個還算吃得開的小工作室。因為是家裏的小兒子,家裏人管得很松散,只要不違反亂紀,他想幹什麽幹什麽。

接到宋襲的電話後,他提前下班去了停車場,擡手在車窗上敲了兩下。

車門從裏面拉開,一對上宋襲的眼睛,他擡手投降:“我沒騙你,我是真的以為他報了警,算起來,我也是受害者。”

“知道你不是同夥。”小江鑽去副駕駛,宋襲往旁邊指着空出的位置說,“上來再說。”

朝陽坐上去,先是仔細觀察青年,确定對方安然無恙,沒有任何傷口後,他連日來的擔憂總算是散了,“你這幾天到底去哪裏了?”

這個問題宋襲已經想過,可惜沒想到好答案。

看他沉默不語,朝陽道:“那天晚上送你回家後,我和刑肖走在路上時忽然接到以前高中班長的電話,就是那個叫張希望的,你還有印象嗎?”

張希望這人給宋襲留下的印象很深,那是一個八面玲珑,很會給自己鋪人脈的人。

宋襲:“記得。”

朝陽:“接到電話後我們回到家,我洗了澡正準備睡覺,刑肖跑來敲門。我剛一打開門,他就告訴我你不見了。”

刑肖到家後,給宋襲去了一個電話,沒人接。

過了半個小時,又打了一個,還是沒有人接。

宋襲跟他們從小一起長大,關系親如手足,即便是工作時間,他也會趁着休息回電話過來。像眼下這種,明明沒有工作,卻無人應答的情況,怎麽想都覺得不正常。

刑肖心思缜密,為人謹慎,怕人出意外,當即聯系了宋襲居住小區的物業前去查看。物業敲了許久的門,把對門的業主都給驚動了,可宋襲仍舊沒有反應。

怕人出事,物業找人前來開門。

屋子裏靜寂無聲,一個人也沒有,玄關卻留有外出的鞋子。

“後來,我就跟着刑肖趕了過來,我們還調取了監控,你根本沒有離開過家。”

朝陽眼神裏的淩厲,讓宋襲心虛,“我是從安全通道走的……”

“為什麽?”朝陽問他。

“不為什麽,就……想走呗。”宋襲有苦說不出,一臉難色,“朝陽哥,我真的沒事,這幾天真的是出去旅游了。”

朝陽盯着宋襲的臉看了許久,他弓着身體,掌心覆上額頭,“阿襲,我和刑肖沒有兄弟,一直拿你當弟弟看。別讓我們擔心,如果有什麽你不好意思告訴伯父伯母的,可以告訴我們。無論什麽事,我們都會盡可能的去幫助你。”

朝陽和刑肖一直很照顧他,學生時代跟人打了架,刑肖替他出頭,朝陽替他擦藥。

宋襲一直很感激他們,也拿兩人當親人對待,他聽得眼眶熱熱的,聲音染上鼻音,“我知道你們對我好,我真的沒事,如果有事,我肯定不跟你們客氣。”

朝陽勾了勾唇,“我給刑肖打個電話,晚上一起吃個飯。”

宋襲:“好。”

晚飯吃得如同吞帖,宋襲被來自對面的低氣壓壓得險些擡不起頭,好說歹說,總算是哄得當哥的刑肖不生氣了。

朝陽老媽子在兩人之間充當潤滑劑的功能,一會兒活躍氣氛,一會兒給兩人補菜添羹,忙得他恨不得自己有三頭六臂。

飯桌上,宋襲喝了點酒,臉頰紅撲撲的。

酒精沒上頭,他意識清醒,回頭笑容燦爛地沖兩人揮手說再見。

刑肖目送青年坐上小江開來的車,眉宇間的褶皺一直沒消。朝陽疑惑地問:“怎麽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你在擔心什麽?”

“你上次說得對,他有事瞞着我們。”刑肖若有所思道。

朝陽想到什麽,張了張嘴,“你還記得,宋襲五歲那年的事情嗎?他也像這次一樣,突然就失蹤了,伯父伯母報了警,還托了不少其他渠道的人,都沒有找着人。”

刑肖:“記得,最後警方的人在一片樹林發現了他。”

當時的宋襲已經昏迷,醒來後問什麽都說不記得,不但如此,連自己從前發生的事也不記得了。

事情沒有因為小孩的回歸而結束,宋家父母以為是有人綁架了兒子,一直催促警方搜查嫌疑犯。半年下來,始終未果,這才慢慢放棄。

“雖然都是失蹤,這一次的宋襲神志清晰,條理清楚,你剛剛也試探過了,他的借口的确牽強,可眼神不像是說謊。”朝陽已然已經徹底相信宋襲了。

刑肖淡淡道:“是不是忘了他是個演員。”

朝陽:“……”

後視鏡中站在路邊的兩個男人越來越小,汽車的方向盤被轉動,車輪駛向另一條路。

趁着紅燈的功夫,小江從前方往後面遞了一張濕巾紙,“宋哥,先擦擦臉,醒醒神。”

濕巾紙冰涼涼的,宋襲被激得打了個顫,一下子就精神了。

他扭身趴在椅背上,往後看去,朝陽和刑肖早就被街道轉角的建築擋住。他回身坐好,對小江說:“小江,你跟我住在一起後,需要有心理準備。”

小江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抓着方向盤的手不斷收緊,“什麽準備?”

宋襲怕他吓出毛病,引發車禍,“回去再跟你講,就一點小事,很簡單。”

小江噎在胸口的氣洩去大半,繼續專心開車。

趁着宋襲和兩個發小吃飯的時間,他已經回家把洗漱用品和衣物打包完畢,車停進了車庫後,他繞到後備箱,把大包小包拎出來。

宋襲幫他拖了一個小箱子,“你就這麽點東西?”

小江:“嗯,就随便收拾了點。”

宋襲點點頭,進了電梯。電梯剛升到一樓,燈突然閃爍兩下,明明滅滅的光線下,倒映在電梯門上的人影也多了幾分陰森感。

小江害怕地靠向宋襲,“宋哥,這小區物業這麽差的嗎,燈壞了也不修?”

宋襲嘴唇緊抿,臉上有種如臨大敵的緊繃。随着光亮再次暗去,他渾身的肌肉都陷入備戰狀态。

電梯裏除了他和小江的,還有一道人影。

那人影立在他和小江後面,低垂着頭,黑色的頭發散下垂落,髒兮兮的衣物下,踩着一雙火紅色的高跟鞋。

宋襲一只手撫上的頸側,險些驚呼出來。

“是我。”蔣夙不知何時由腳下延伸上來,趴伏在他的背上。燈光亮起,電梯門上的人影一閃而逝,卻随着黑暗再次來臨,人影變得清晰。

這一次,不只是宋襲,連小江也注意到了。

他渾身發冷地站在電梯中央,上下牙齒不停打架,“宋……宋……”

宋了半天,後面的“哥”沒能喊出來。他像受到極致驚吓的倉鼠,渾身僵硬,就差翻白眼了。

宋襲清晰地感覺到,蔣夙的化成的影子正在不斷地延展擴大,他遮住了頭頂的光,讓整個電梯空間陷入了長時間的黑暗。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感官也遭到了屏蔽,讓人無法知道,電梯是停滞,是下落,還是平穩的上升。

宋襲聽見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音尖銳刺耳。

燈光再次亮起,電梯恢複了正常,只聽見叮地一聲,金屬門朝兩邊緩慢拉開。

宋襲鎮定自若的帶着自己的影子走出去,小江腿軟,得扶着牆才不會摔倒,“宋哥,你剛剛有沒有聽見什麽……什麽聲音?”

宋襲:“沒有。”

看着青年平靜的表情,小江産生了自我懷疑。宋襲茫然地望着他,“你到底怎麽了?”

“沒怎麽。”小江心裏發苦,“那,那你有看到什麽東西嗎?”

宋襲答非所問道,“小江,你怕所謂的鬼怪嗎?”

“當然怕啦!”小江突然振奮,像是找到了知音,“人類對鬼怪毫無研究,我們不了解他們的能力,也不了解們他們的威脅性,這種未知的事物最可怕。”

宋襲又問:“你能看恐怖片嗎?”

小江老實回答說:“不能,我看恐怖片要準備兩個枕頭,一個用來堵耳朵,一個用來埋臉。”

“……”宋襲無言以對,就這膽子,他怎麽敢告訴他真相!

“算了,不聊這個了。”宋襲用指紋解鎖,側身推開家門,“進來吧。”

他擡眼望向小江背後,感應燈熄滅,有一團黑暗趴伏在走廊盡頭。這一眼讓小江産生了背後有人的錯覺,連跑帶跳地進了屋。

屋子裏寧靜的氛圍讓他緊張的心放松下來,小江固執地追問:“宋哥,你剛剛為什麽那麽問。還有,你還沒回答我,有沒有在電梯裏看見東西呢。”

“沒有,也沒有為什麽。”宋襲簡略作答,前去打開了側卧門,“你以後住這個房間,可以吧。”

小江的注意力一下子就從之前的問題跑開了,他走近一看,側卧應該是宋襲臨時叫人打掃的,添置了一些還沒拆包裝的新擺設。

他忙不疊點頭:“可以的,謝謝宋哥。”

高檔小區裏的側卧,可比他那個臨時租屋強多了,小江內心嗚嗚嗚,感動。默默發誓,一定要好好為宋襲工作,争取升職加薪,給自己買個小窩。

說完了居住問題,宋襲把人叫到客廳,說起正事。

“從今天開始,我不在的時候,你要接管我的手機。”宋襲交代道,“有人打電話過來,你就告訴他我在睡覺或者看劇本,或者學習,不管你用什麽理由,總之要把事情搪塞過去。”

小江傻了眼,“你不在是什麽意思?”

宋襲看他緊張兮兮的,起身給倒了一杯水,推到小江面前,“放松,就是個小問題,我可能時不時會失蹤一天,兩天,或者更多。”

小江深深感覺到,自己被忽悠了。

他用力搓了把臉,想笑一笑,奈何笑容比哭還難看,“宋哥,你是不是遇到什麽事兒了,要不要報警,或者告訴朝陽哥他們?”

“是遇到事了,但不能告訴任何人。”宋襲說,“我的失蹤是沒有規律的,你要做好善後準備。不過你可以放心,我不會有任何生命危險。”

最後一句,宋襲說得連他自己都不信,恐怖世界的危險無人預知,或許有一天,他的屍體真的會突然出現在現實世界的某個角落也說不定。

但他不想吓到這個膽小的,初入社會的小助理。

小江還想問什麽,宋襲打斷了他,“小江,我剛剛說的話,你可以辦到嗎?”

小江沒出聲,撒謊是個技術活兒,不好做。

兩人相處也就兩年,但宋襲對小江的很了解,他這個人有點憨,死心眼,曾經有人用金錢誘惑小江,讓他挖宋襲的黑料他都沒答應。

他是除了爹媽和發小以外,比經紀人還足以讓宋襲信任的人。

為了打消小江的猶豫,宋襲直接轉了一筆錢過去。小江因為是普通信息,沒想到是入賬信息!他瞪着眼睛,數了數零,當即扣下手機,氣勢很足地保證道:“保證完成任務。”

宋襲欣慰的拍拍他的肩,“看好你。”

小江有種被組織賦予了最高榮譽的自豪感,忍不住挺了挺胸,他狗腿的站起來,“宋哥,我去給你熱杯牛奶吧,喝了能好好睡一覺。”

宋襲:“我自己熱就行,你幫我收拾下明天出行的行李。”

小江:“我們大概要待幾天?”

宋襲也說不準,“帶上三天的換洗衣服吧。”他盯着小江看了兩秒,再次從後腰抽出劇本,拿在小江眼前晃了晃。

小江如同瞎子,眼睛裏滿是迷茫。

宋襲失望地轉身,越發疑惑,第一次發現劇本時,他正下夜戲,小江走在他旁邊,一眼就看見了門口的東西。

過後每次發現劇本,都有小江在場。

宋襲的思維停擺,停留在最近這段時間上。小江身為貼身助理,無論是拍戲還是拍照,只要他休息,就會黏在他身邊。

可是這段時間,小江因為工作室暫停的事,已經很久沒和他待在一起了。

難道是因為這個?

宋襲心裏有了方向,沉思的臉上染上幾分松快,打算先泡澡放松一下了。他進到主卧,脫了上衣,正準備解褲子時,眼眸低垂時看見了腳下的影子。

解到一半的手頓住,他盯着影子說:“……蔣夙,你先出去。”

影子沒出去,縮到了分布着陰影的窗簾後。

宋襲感覺自己像個欺負弱小的惡霸,立刻反思自己剛剛的語氣是不是有點兇。

弟弟嘛,寵着就行,不要有太多規矩,這樣加重兩人的距離感。

他走到窗簾邊,“我沒有兇你的意思,算了,你想在哪就在哪吧,但你不能吓到小江,他膽子小,被吓跑了我會很麻煩。”

影子從窗簾下伸出一點邊沿,帶着試探的意思碰了碰宋襲的腳尖。

宋襲掀開窗簾,看見影子抱着膝蓋,蹲坐在地上。

此時的他不再如紙片那樣扁平,而是有了立體的輪廓,只是身體縮小許多,令人想起了當初在打開櫃子,發現小孩兒時的情景。

宋襲心裏有些遲疑,但還是把手放在了影子的頭頂,奇怪的是,雖然無法辨別出頭發,指腹卻能你清晰地感覺到柔軟的發絲。

“我錯了,別生我的氣了。”

他溫柔望着影子,眼眸中閃動着懇求。

影子偏了偏頭,伸出一雙胳膊。

宋襲笑了下,把黑乎乎的小朋友抱進懷裏。他發現,變成影子的蔣夙更坦誠,沒有那麽多小心思。

可不管是哪一個,他都很喜歡。

翌日出行,訂的是最早的航班。

小江拖上行李箱,臨出電梯前,踮起腳給宋襲整理了下帽子和口罩。這個電梯給他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陰影,燈光一閃,他就縮到了角落,抱着自己瑟瑟發抖。

宋襲瞪了眼作怪的影子,燈立馬亮了。

“我已經給物業打電話了,他們上午會派人來檢修。”

“哦……”小江覺得自己很沒出息,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卻還是忍不住回頭,再次看向電梯。

想了想,他還是把之前片場的後續告訴了宋襲。

宋襲關上車門,“你說真的?”

小江系好安全帶,“嗯,我也是聽剪輯師大哥說的,他說過後,導演又把男二號叫回去,重新拍了一段補上。”

宋襲不再吭聲,心思飄去了玄妙的地方。

有些事情,以前不在意,就從不會遇見。在意過後,就好像哪裏都能遇見。

這只是從心理角度而言,可從另一個不太正常的角度來看,宋襲覺得,會不會是這個世界發生了什麽變化?

這種變化,讓從前沒有的變得有了。

讓那些不該屬于這個世界的東西,入侵了進來。

他不認識物理學家,也不認識佛學家,這些玄奧的東西他根本找不到證據去論證,他的親身經歷,就算是有朝一日能夠宣之于口,除了擁有同樣經歷的人,其他人也不可能會相信他。

說不定還會以為他瘋了,要把他送進精神病院。

宋襲看向肩頭,影子縮成一團,藏在他衣領下。這是蔣夙今早新找到的位置,确實隐秘,就是苦了他哥。

明明除了涼,沒有任何觸感,宋襲還是覺得刺癢,總忍不住伸手去撓。

小江欲言又止好幾次,最後實在忍不住,“宋哥,我做了攻略,那片花卉園內有高檔酒店,要不到時候去搓個澡?”

宋襲:“……不用,我自己就能洗得很幹淨。”

小江又從後視鏡看了他一眼,“宋哥,你昨晚睡得好嗎?”

“還行。”蔣夙的存在,讓宋襲心不在焉,他隐約覺得這段對話有點耳熟,想起什麽,他一下子坐直了,“怎麽了?”

小江:“我昨晚聽見你好像在說話。”

宋襲心頭一緊,“我說什麽了?”

小江張了張嘴,小聲說:“你好像說了什麽放開我。”

“……”宋襲想起昨天半夜的事。

大概是平日裏工作太累了,他睡眠一直很好,不怎麽做夢。可是昨天晚上,他做噩夢了。

他夢見有人在追自己,那地方到處都是淩亂的紙箱子,像個巨大的倉庫。那些追他的人也很奇怪,不是正常的走路姿勢,而是四肢着地的快速爬行。

眼看着要被追上,他就被吓醒了。

醒來才發現,蔣夙不知什麽時候摸進了他的被窩,小朋友的姿态變成了比他還要高的成年人,四肢有力,纏得他險些窒息。

宋襲從回憶抽離,對小江說:“我昨晚做噩夢,夢到被鬼纏。”

小江一聽見“鬼”就打了個哆嗦,什麽都不敢問了。

宋襲手指在衣領下撓了撓,決定今晚把蔣夙關進衛生間,拒絕再被鑽被窩。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