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天師大人，白絡
? 再三叮囑炎昀不能亂跑，要乖乖坐在茶桌旁等自己回來後，林賀去找了掌櫃的，向他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掌櫃的翻了個白眼，“想見靈萱姑娘的人多了去了。”
林賀：“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找她問清楚。”
掌櫃的聳聳肩，“大家也都是這樣說的。”
林賀：“……麻煩你通報一聲，幫我帶句話，如果靈萱姑娘聽後沒有任何反應，我自會離去。”
掌櫃的見多了表面上和氣友善，但實際上卻是色膽包天的登徒子，他不耐煩地連連擺手，把林賀往外趕，道：“走走走，別說這些沒用的。”
林賀微微蹙眉，“麻煩你行個方便，只要幫我帶句話便好。”
掌櫃的見他不依不撓，正要發火，卻被旁人插話打斷。方才吹笛的侍女站在樓梯上，喚掌櫃的添下茶水。
林賀趁機朝她行了個禮，“在下林賀，打擾姑娘了。”
侍女見他言行舉止優雅有禮，長相又俊俏，就沒有跟往日那般置若罔聞，站在原地望着林賀道：“無礙，公子有何事？”
掌櫃的見侍女搭理林賀，擔心她惱怒怪罪下來，連忙拉扯過他道：“無事無事，這位兄弟只是十分仰慕靈萱姑娘，過來詢問一番而已。若是驚擾了姑娘我替他陪個不是，還請姑娘不要怪罪。”
侍女“噗嗤”一聲笑了，“掌櫃的，我又沒有怪罪他的意思。”
掌櫃的連忙改口：“不敢不敢，姑娘心善，自然不會怪罪他人。”
林賀插嘴道：“方才靈萱姑娘彈奏的曲子我曾經聽過我朋友彈奏過，靈萱姑娘也說此曲是從友人拿出學來，而後自己改編的，所以我想那個友人極有可能跟我朋友是同一人。我跟我朋友分散多年，至今沒有他的消息，十分想念，所以想要向靈萱姑娘打聽一下消息。”
侍女思索了一番，道：“靈萱姑娘所說的友人身份尊貴，你可知你那位朋友的地位如何？”
林賀：“……他不曾跟我透露過他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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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原本有些遲疑，但見到林賀懇誠的目光後還是點頭應下了：“我幫你與靈萱姑娘通報一聲，你等會。”
林賀連聲道謝。
坐在遠處目睹全過程的炎昀沉下臉，臉色陰沉得讓途經的人絲毫不敢直視。
少頃，侍女出來了，道：“靈萱姑娘請公子上來飲茶。”
掌櫃的驚訝地“咦”了一聲，拍了拍林賀的肩膀調侃道：“在下佩服。”
林賀回以一笑，上了樓梯跟着侍女一同進入雅間。
在雅間房門關上的那一刻，炎昀硬生生捏碎了手中的木杯，眼中泛起殺意。
“公子請坐。”雅間內，靈萱微笑着道，聲音委婉動聽，如一陣柔和的風吹過，令人感到說不出的溫暖舒适。
林賀依言坐在她的對面，“叨擾姑娘了。”
“無礙，”靈萱擺手示意侍女上前倒茶，“我對公子所說的那個朋友很是好奇。”
“我也很想知道我那個朋友的下落。”林賀展露出一個苦笑，即便他自己很清楚，所謂的那個朋友只是一個虛拟出來的人而已，但臉上的表情依舊十分到位，十足影帝樣。
靈萱道：“我這條曲子确實是從我朋友那裏聽到的。”
林賀點點頭，“方才聽姑娘彈奏時就覺得有些耳熟，不過跟我先前聽到的有些不同，我先前聽到的，述說的是思家的情緒。”
聞言，靈萱眼眸亮起，道：“正是如此！我那位朋友十分想念家鄉，卻忘了回家的路，只能将情緒寄托在曲子上。”
林賀十分欣喜，問道：“姑娘所說的那個朋友是何人？姓甚名誰？”
靈萱道：“我們都喊他天師。”
林賀愣住。
天師……大人？
“天師其實不善音色，認識他的這幾年來，我也只聽過他彈奏這麽一條曲子。但他身份高貴，如果他真的是你要找的朋友的話，你興許還得費一番功夫才能見到他。”靈萱道，做了個手勢示意讓林賀飲茶。
林賀道了謝，端起茶杯慢悠悠喝了一口，心中思緒萬千。
按照靈萱的說法，再加上對這首曲子的熟悉感，自己的猜測距離真相可謂是八|九不離十——
在這個異世裏，還有跟他一樣來自現實世界的人！
“天師行蹤不定，不知此時有沒有在城內。如果在城內的話，興許你可以趁機見他一面。”靈萱道。
林賀：“什麽機會？”
“城主大人有令，兩日後號召城內的異能者到廣場一聚，到時候天師可能會出現。”
“不是異能者的人能去嗎？”
“普通人可以，但為了安全，變異人跟獸人不可以。”
變異人是草木等自然物修煉成人形的物種，而獸人則是由異獸修煉成人形。
林賀了然地點點頭，“多謝靈萱姑娘。”
靈萱笑了笑，道：“不必多禮，我也只能幫你到這裏。明日我就要走了，祝公子早日找到失散多年的好友。”
林賀起身道謝行禮，道別離去。
喚上面無表情的炎昀，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了茶館。
一路上，炎昀一言不發，怨氣仿佛實化了般籠罩在他四周，臉上寫着“生人勿近”四個大字，連林賀見了也覺得有些心驚，更不用說那些無辜的路人了。
林賀買來一串糖葫蘆，蹲在炎昀面前溫聲哄他，炎昀見狀，一臉黑線。
蠢貨，本座是一串糖葫蘆就可以收買的人？
炎昀哼了一聲：“我不喜歡。”
林賀見自家小孩肯開口回應不由得松了口氣，連忙道：“那你喜歡什麽？我給你買。”
炎昀停下腳步，直勾勾地望着他，忽的露出一口白牙左右磨了磨，“我想吃的不用買。”
林賀：“……”
見自家大哥吃癟，炎昀的心情終于好了些，道：“把糖葫蘆給我，下次你要是再扔下我一個人的話，我一定不會輕易原諒你。”
這話說得有些狂妄了，但配上他精致的面孔跟尚小的年級，任誰都只會以為這孩子是在撒嬌，并不會覺得不當，林賀哭笑不得地點點頭，将糖葫蘆遞給他。
兩人手牽着手，林賀帶着他往地圖上顯示的醫館位置走去。
站在名為“濟民醫館”的醫館門口，林賀對炎昀道：“我找這家醫館的大夫有事，你——”
“找大夫？大哥生病了？”炎昀打斷他的話，微皺起眉。
林賀欣慰地摸了摸他的頭，“不是，這家醫館的大夫是新村的人，我找他是有事相求。”
“你要找藥麽？”炎昀問。
林賀吱唔幾句敷衍過去，接着方才被打斷的話道：“可能一時半會沒那麽快辦好，你要不要跟我一起進去？”
聞言，炎昀給了林賀一個“這還用問”的表情。
林賀只好帶着他一同進去。
“客官是要看病還是采藥？”見有客戶上門，站在櫃前的夥計熱情地招呼問道。
林賀不答反問：“這裏的大夫可是新村人士？”
夥計點頭，林賀露出微笑，道：“我跟大夫有私事要談，麻煩你通報一聲。”
夥計歉意道：“客官真是對不住，我們白大夫出診去了。”
林賀：“那他什麽時候能回來？”
“這個很難說，他——”話說一半，夥計的眸光忽的亮起，望着林賀身後道，“來了來了，白大夫，這位小兄弟找你，說是有私事。”後邊那話自然是對歸來的白大夫說的。
“私事？你們是誰？”一道清冷的聲音傳入耳裏，林賀被凍得打了一個哆嗦，轉過身一看，一個身着灰袍，面容俊朗的男子正神色冷淡地望着他們。
林賀潤了潤喉，道：“在下林賀，這是我弟弟炎昀。我們二人來自新村，近日才到鐵镛城定居。”
“我不認識你。”男子冷淡道。
林賀：“新村王家一事，白大夫可知曉？”
“哼，”聞言，男子神色又冷了幾分，“王家敢動我們白家，待我歸去，定饒不了他們。”
林賀抓了抓頭，“事情已經解決了，我——”
“你方才說，你叫什麽？”男子打斷他的話，語速極快地問了一遍。
林賀再次報出自己的名字。
頓時，男子眸光一亮，露出一個好看的笑，用與先前完全不同的語氣溫和道：“我今早收到我舅舅的來信，裏邊有提到你，多謝林兄弟出手相助。”
“這是應該的。”林賀道，心中暗想：如果灰袍老人有你這樣的氣勢，指不定王家就不敢在醫館鬧事了。
“林兄弟來找我，可是遇到什麽問題？有什麽問題盡管直言。”男子道，一邊喚夥計添好茶，一邊邀請林賀到裏屋談話。
林賀找他也确實有事，落座後便單刀直入說：“白公子，你可聽過凝目草跟清目花？”
白絡愣了愣，“沒想到林兄弟竟然還懂草藥。”
林賀：“機緣巧合下得知的，我需要在四天內采集到這兩種草藥，如果白公子這裏有出售或者知道從哪裏才可以采集到的話，還望告知。”
“凝目草貴重，我這裏是沒有的。清目花我這裏倒是有一些，就是不知道林兄弟你夠不夠用。”
“清目花我需要一兩。”
白絡笑道：“那便足夠了，等下我讓夥計拿給你。”
林賀問：“一兩清目花需多少金銀？”
“勿說傷感情的話。”
聞言，炎昀抽了抽嘴角。
林賀搖了搖頭，“你不收下的話，我心裏過意不去。”
“要是我收了你的錢，我就沒臉見我舅舅了。他老人家可發話了，你要是來找我，我得傾力相助。”
林賀有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不再多言，日後再還醫館這個人情便是。
白絡：“至于凝目草，可能得去競寶場才有，那裏的奇珍異寶向來比較多。”
“競寶場？”林賀從未聽過。
白絡：“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跟朋友去過一次。晚上我帶你過去，如果在那裏也沒有的話，那只能去藥域了。”
林賀點頭應下，跟他約好時間後，帶着炎昀告辭離去。
夜幕降臨，二人再次登門拜訪。
白絡帶着他們來到鬧區的一家賭場，過了一扇小門後，林賀的疑惑因眼前所見之景而消失殆盡。
四壁嵌着的寶珠将空闊的會場照得亮如白晝，一排排座椅從高處排到低處，兩側空餘的地方修建着閣樓專供貴客使用，最前方的正中央放置着一塊玉石充當高臺，上邊擺着拍賣所需的器材。
林賀這才明白，競寶場也就是拍賣會，只是叫法不同而已。
這時時間還算早，會場內的人并不多。
三人挑了視線還算不錯的位置坐下。
“我上次來的時候，出場的寶物不少是草藥的，凝目草珍貴難得，興許這裏會有。”說着，白絡揚了揚手中拿着的玉牌，“出聲競寶時舉起玉牌，這樣高臺上的會場負責人就知曉了。”
林賀問出自己的疑惑：“競寶場為何建在地下？”
白絡答道：“有傳言說，像這樣規模的競寶場其實還不算什麽，在鐵镛城內的這所競寶場，實際上就好比一家分店，能夠擁有這樣的財力跟權勢，競寶場背後的靠山鐵定不小。但礙于巅傲大陸的規矩，不能明目張膽顯現在世人面前，只好建在地下。”
“要是有人說出去，那不也一樣？”林賀疑惑地問。
“林兄弟你不懂我的意思。你看，就連我一個普通大夫也能知曉這個競寶場的存在，更何況英明的城主大人？”
“你的意思是說睜一眼閉一只眼？”
“沒錯，”白絡點點頭，“還有傳言，有人在這裏見過城主大人。”
林賀：“……”
“要開始了，林兄弟若是有其他想要的話，也可以跟我說，”白絡笑着道，“不過我覺得能夠搶到的幾率不大就是了。”
林賀有些不好意思，“多謝白公子美意，我只想要凝目草。”
白絡：“我喚你林兄弟，你喚我白公子？”
林賀改的從善如流：“小弟只想要凝目草，多謝白兄好意。”
聞言，白絡極為滿意地大笑幾聲，卸下一身寒氣的他滿面春風，給原本俊秀的面孔又添了幾分柔美，好看得令人移不開目光。
林賀的心情也很不錯，雖與白絡相識還不到一天時間，但兩人卻宛若相識多年的好友，相處起來格外輕松。
炎昀坐在一旁望着相談甚歡的二人，仿佛能聽見心中的怒火發出燒斷鐵線時發出的“啪叽”聲響，臉色陰沉得能滴出墨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