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藥域競技場
? 林賀離開後又自己先後找了十幾間藥館,仍舊一無所獲。看時間差不多了才回到客棧與王少他們二人彙合。
王少跟小緩也沒能打聽到任何有用的消息,這藥域的醫館、藥館跟客棧的數量加起來實在太多,王少的耐性向來不怎麽好,心感煩躁的他緊蹙着眉,不斷地喝着茶水。
偏偏在這個時候,還出現了一個不懂看臉色行事的人,而在得知遣他前來的人後,王少更是又怒了三分。
“你們何公子讓你來找我們是有何貴幹?”小緩趕在王少面前開口,以免禍及無辜。
穿着破舊衣裳的中年男子指了指自己的喉嚨,示意自己無法言語。
王少嘴角抽了抽,何振那個傻瓜,叫一個啞巴前來帶話?
中年男子面帶歉意地笑了笑,從懷中掏出一張紙。
紙上寫着:王公子你看起來有心事呀,有什麽事是本公子可以效勞的?也好讓本公子賠償王家一二。
王少面無表情地将紙揉成團,冷笑道:“我并不覺得有什麽事情是何公子可以幫得上忙的。”
中年男子又是一笑,再度從懷中掏出一張紙,紙上寫着:本公子在藥域土生土長,你們若是要打聽什麽消息,興許我能幫上忙。
王少面無表情地将紙撕成碎片,潑冷水道:“找人一事,何家可不在行。”
中年男子遞紙,紙上寫:想來王公子是要找人,我們何家行商靠的是人脈,會将各方面的消息都打聽得一清二楚,定能幫王公子一二。
王少愣住了,林賀跟小緩也愣住了。
如果前兩個算是投機取巧,那現在這張紙上的回答……簡直就像是有先知幫他預算了所有王少可能會說的話!
王少也暗暗吃驚,猶豫着道:“我要找的是藥館的人,何家是布料行業,恐怕人脈上也幫不到忙。”
聞言,中年男子猛地晃了晃身子,待站穩後才顫抖着手從懷中掏出一張紙,紙上寫:不過想來王公子應當還是會反駁在下所說的話,但只要是個人,都要穿衣裳。既然都要穿衣裳,不就是我們何家的本行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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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已經沒人去理會何振這番話中的歪理,王少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忍住,問道:“何振是不是異能者?”
中年男子面色恭敬地搖了搖頭,頓了頓再次掏出一張空白的紙跟一支筆,做了動作示意讓王少把要找的人名寫在上邊。
王少猶豫着将白絡的姓名寫在了上邊,中年男子折好紙,行了個禮後便快步離去了,剩餘三人面面相觑,一時間竟都不知該說什麽好。
很快,中年男子拿着一張紙條再次來了,紙條上寫着:登記入住者名喚白絡的客棧有兩家,聘用名喚白絡者的醫館有一家。
紙條背後還寫了詳細的地址,王少讓中年男子轉述謝意,便抓緊時間,與林賀、小緩二人當下陸續前往三個地方去尋找白絡。
但當最後一處地點也找過,依舊一無所獲之後,王少的情緒便可眼見地低沉了下來,雙眸中開始翻騰起風暴。
林賀道:“藥域這麽大,有同名同姓之人也不奇怪,況且白絡可能用了假名,此事不能怪他。”
王少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何人,垂眸抿了抿唇,最終一邊将手裏的紙團揉成團,一邊輕笑着道:“本就沒奢望這麽輕易找到一個人。”
林賀拍了拍他的肩,王少朝他一笑,總算是消去了心頭的怒火,重新打起精神來繼續找人。
剛從他們幾人身邊經過,準備外出看診的大夫在聽到他們讨論話語中的“鐵镛城”三個字時猶豫着停了下來,轉過頭來,“你們要找從鐵镛城來的醫者?”
王少點點頭。
大夫順了順胡須,指着對面的一家藥館道:“這家藥館的掌櫃的跟我熟識,這幾天我聽到他說聘用了一個鐵镛城來的青年做搗藥的夥計,你們可以上前去試試運氣。”
林賀連聲道謝,小緩依言走進藥館裏打聽去了,但一行三人心裏并沒抱多大希望。
但令剩餘二人沒想到的是,過不了多久,小緩竟然拉着一個面色蠟黃的青年,一臉欣喜地朝他們三人跑過來,一邊跑一邊道:“王少!林大哥!我找到表哥了!”
王少沒見過白絡,只能朝來者露出一個善意的笑,但林賀是見過白絡的,所以在見到正朝他們跑來的青年的面孔與印象中清冷俊秀的白絡毫無相似之處時,他微微皺起了眉。
青年站定在他們面前,松開小緩抓着自己手腕的手,用有些嚴厲的語氣訓道:“小緩,你的性子怎麽還這麽急急躁躁的?”
小緩吐了吐舌頭,不敢再鬧。
林賀聽到青年的聲音頓時有些驚訝,“白兄?”
青年摸了摸自己的臉,道:“林兄弟莫怪,我用了幻容草,暫時不能以真面目與你們相見。”
林賀知道幻容草的功效,雖心中疑惑但也沒多問,點了點頭示意理解。
白絡:“我不能離開藥館太久,前邊有家茶館,我們到那裏談事吧。”說着,上前帶路。
到了茶館,小緩介紹了王少,又将醫館跟王家的事情都一并說與白絡聽。
白絡對王少的态度并不友好,說到底,若不是王少喚人去醫館鬧事,醫館也不會惹來麻煩。
小緩拉扯着他的衣角,軟聲道:“表哥,你就別生氣了。王少對爹爹不錯,爹爹早就原諒他了。”
王少也賠了個不是。
白絡臉色稍緩,“舅舅呢?”
小緩:“爹爹身體虛弱不便風塵趕路,王少派了他的家仆照顧爹爹。”說着,又換上委屈的面孔,道,“表哥,王家跟李家太欺負人了,你可得幫我們好好教訓他們。”
白絡望了一眼身為王家人的王少,見他一臉淡然并不在意,才開口道:“你想怎麽教訓他們?”
“讓他們對醫館賠禮道歉,去掉林大哥身上莫須有的罪名跟那些懸賞單!”
白絡不急不慢地端起茶杯飲了一口,道:“也是,新村那裏确實不怎麽好,不如你跟舅舅一同搬到藥域來吧。”
小緩一臉驚訝,她剛才的那番話中絕對沒有要移居的意思。
白絡從懷中摸索出一個玉佩遞給她,“這個玉佩可以當些晶石——”
“表哥!”接過玉佩的小緩打斷他的話,一臉楞然,“這玉佩怎麽沒刻着白家的字樣?”
白絡不語。
小緩張了張嘴,有些驚慌地問道:“表哥,你被趕出白家了?”
一陣沉默。
許久,白絡攏了攏衣袖,一臉平靜地點了點頭。
小緩差點驚得拿不穩手中的玉佩,道:“怎麽可能?!家主不是說過會提拔你嗎?”
到這時林賀也終于感覺出來白絡的異常,他還記得初次看到他時,白絡是怎樣的意氣風發,神采飛揚,現在的他雖然對自己的态度也沒多大變化,性格也一如既往,但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卻是精神不振,有些頹廢。
分離不過一年,怎麽變化如此之大?
白絡摸了摸自己的臉,寒聲道:“家主身份高貴,莫說他的閑言!”
小緩被吓到,連忙噤聲。
白絡對這個表妹也是頗為疼愛,見她被自己吓到也不再說重話,柔和下來聲音道:“在鐵镛城時我樹敵頗多,如今少了白家這個靠山,它已不再是安身的好去處。不如将舅舅接來藥域,依他的手藝,支撐起來一家醫館綽綽有餘。”
小緩咬着下唇,“但要是爹爹知道你被趕出白家的話……”
白絡:“不是白家人又如何?世上又不止我一個人不是白家人,不也照舊好好活着?”
小緩不再說話,白絡朝王少點頭道謝:“一路上多虧你照顧我表妹了。”
王少連忙回禮,“是我們王家的不是,應該的。”
“你們幾人找好客棧住下,将舅舅帶來藥域一事我會處理。”白絡道,在心中估摸了一下時間,微微皺起眉,“我不能離開藥館太久,先回去了。”
林賀微微颔首,白絡轉身快步離去。
四合藥館今日也跟往日一樣沒什麽生意,掌櫃的見白絡歸來,笑着道:“小絡,這麽快就回來了?剛剛的姑娘是你的心上人?”
白絡“嗯”了一聲并不解釋,掌櫃的也習慣了他這副沉默寡言的性子,見他回到位置上要搗藥,像是想起了什麽,道:“對了小絡,剛剛有人來找過你。”
白絡有些疑惑,他在藥域并沒有交什麽朋友,況且他用了幻容草跟假名,應當不會有人來找他才對。
掌櫃的摸了摸胡須,努力回憶着,“他好像是說他叫白鳴玹——”
“哐當——”
掌櫃的目瞪口呆,“小絡,你怎麽把藥給搗到地上去了?”
白絡面色蒼白,冷聲問:“他還說了什麽?”
掌櫃的被他這副模樣吓得汗毛倒豎,“我、我跟他說你不在,他就走了。”
“……我知道了。”白絡沒再說什麽,心裏暗想:這個地方也呆不下去了,得盡早離開才好。
将手中的藥材放回櫃中,白絡腳步飛快地跑往自己在藥館後院的住處,心急地推門而入,卻沒想到擡頭便見一墨綠衣袍青年坐在床邊,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
白絡眸光閃了閃,差點脫口喊出那人的名字,又想起自己服用了幻容草他應當認不出來,便鎮定下來,假裝是走錯房間,一臉歉意地笑笑,轉身作勢離去。
“白絡。”青年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白絡腳步一滞,猶豫間已經錯過離去的機會。
青年不急不慢地搖着扇子,帶着一絲笑意道:“一段時間沒見到我這個家主,連怎麽行禮都忘記了?”
白絡聽着青年的笑意,心裏直發冷。
白鳴玹合起扇子,起身靠近他,笑道:“白絡,你別生氣。我開玩笑罷了,并不是真要你向我行禮。”
白絡退後一步,躲開青年伸過來想要挑起自己下巴的扇子,冷聲說:“我已經不是白家人了。”
白鳴玹也不惱,依舊揚着好看的笑,“不過一個虛名而已,你若是喜歡的話,白家任意一個位置你都随便挑。不過——”說着,丹鳳眼一挑,盡顯風流,上前握住白絡來不及躲開的手,溫聲道,“不過你可得乖乖留在我身邊。”
白絡身體頓時僵硬起來,動彈不得。
白鳴玹将吻落在他手背上,溫聲接着說:“我好像說過,你若是逃,我就把你鎖起來。”語氣無比認真,陰狠得寒意滲人。
見白絡的身體顫抖地更加厲害,他又輕笑起來,“怕什麽?我只是開玩笑而已,我怎麽舍得把你關在籠子裏呢?”
話音剛落,門像有意識般地自動關起,房間陷入一片黑暗。
……
“啪——”茶杯掉在地上碎成幾片,林賀一愣,回過神來才蹲身将碎片收拾好。
“你怎麽又走神了?”耳際小莞的聲音清脆悅耳,帶着一絲擔憂。
林賀搖了搖頭,他只是方才聽到她說“炎昀已經發現你走了”的時候有些晃神罷了。
“那我接着說?”小莞問道。
林賀點點頭,“馭獸之能除了能感應到異獸,還有呢?”
“能讓異獸對你心生親近之感,你可以治療他們的傷口,也可以駕馭他們。”
林賀稍稍吃驚,“所有的異獸都可以?”
“上古聖獸比較困難,只能讓他們對你不起殺心。”
林賀了然地點點頭,聽起來作用很不錯,如他們所說這個任務确實很重要。
“馭獸之能會時刻開啓,不必念任何口號啓動它。”小莞道,“你現在到了藥域,有什麽打算嗎?”
“暫時沒有。”
“那你打算什麽時候回去找炎昀?”
“……等懲罰的後遺症結束後。”林賀道,轉過頭換了個話題,“藥域有什麽任務?”
“現在還沒觸發任務。”小莞答道。
林賀點點頭,出房找了王少跟小緩,得知他們二人想要留在客棧休息後獨自一人上街。
藥域無論什麽時候都異常熱鬧,從一張張笑容可掬的面孔上看得出來藥域管理者的管理能力很不錯。
很快,林賀的注意力被一張貼在公告牆上的告示吸引了。
“競寶場?”什麽時候競寶場可以正大光明地宣傳了?白絡不是說巅傲大陸有明确規定禁止舉辦這些非法交易活動嗎?
“小兄弟你是外地來的?”身旁一個也在看告示的青年聽到他的疑惑,有些好笑地道,“藥域的競寶場每三個月舉辦一次,這次會從大陸各地趕來許多人參與比賽,你要是有興趣的話也可以去試試看。”
“比賽?”林賀疑惑地問,競寶場不是拍賣會麽?什麽時候有比賽了?
青年一愣,道:“你不知道從索裏來了兩位大人也會到現場看競寶?”
林賀搖了搖頭,事實上他還不太清楚索裏代表的是什麽,青年無奈地解釋道:“域主大人為了讓兩位大人感受到更多的樂趣,這次加了一項比賽,勝出者有跟随兩位大人回到索裏的機會。”換句話說,比賽是平步青雲的好機會。
林賀了然地點點頭,溫聲道了聲謝,但他對比賽并沒有興趣,他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而且身上的丹藥有限,不能肆意浪費。
現在他身上的囊袋裏有六十三枚晶幣,系統贈送的物品欄裏有二十塊三級晶石跟十塊二級晶石,算得上小有錢財,倒可以去競寶場看看有沒有值得一搶的東西。
夜幕很快降臨,林賀打開地圖,來到了競寶場。
藥域競寶場的裝飾跟鐵镛城如出一轍,只是地方要空闊許多,增加了不少貴客閣,還有不少夥計在走道上來回走動,負責銷售茶水跟甜點,有時候也會介紹競拍的物品。
人越來越多,坐在後排上的林賀并沒有等多久,競寶活動便開始了。
第一個出場的是一幅閃着銀光的畫,拍賣師介紹完之後,站在前方不遠處的夥計小聲添了一句“走後門用的”,這句話說得沒錯,因為這幅畫出自皇淩學院的院長之手。
很快,這幅畫被一個商戶高價搶走。
第二個出場的是獸角,那只角刻痕累累,卻令全場人都屏息驚嘆,原因無他,只因他們都感受到了源自它的洶湧能量,如同千軍萬馬站在他們面前,令人震撼不已。
全場寂靜,不安的情緒在場內升起,拍賣師道:“這是七級異獸的角,是由一位隐姓埋名的神秘先生提供給我們競寶場的。”頓了頓,見所有人都前所未有地認真凝聽,他滿意地點了點頭,接着道,“能高過五級的異獸并不多,達到七級的更是屈指可數。”
聞言,場內響起齊齊的吸氣聲,拍賣師得意的聲音回響在會場上——
“沒錯!這是神物!聖獸祥牛的角!”
全場爆發,尖叫驚嘆聲不絕于耳,氣氛頓時燃到最高點。
林賀緊緊抓着把手,眉頭緊緊皺起,為什麽祥牛的角會在這裏?鳳鳥不是說過不允許神物落入凡人之手嗎?
“我出三十個三級晶石!”一個老者高聲道,他身後的青年被驚地直吸氣。
拍賣師溫和地笑了,“謝老出手闊氣,但很可惜,三十個三級晶石還不到底價。”
全場喧笑,任何人都知道神物難得,無市無價,三十個三級晶石這麽高的金額還不到底價,也是情有可原。
“底價是多少?”名喚謝老的老者雙眸發光,一臉勢在必得的模樣,絲毫沒有因為他人的嘲笑而感到羞憤。
拍賣師将手掌伸開舉在半空,謝老眸光一閃,問:“五十個三級晶石?”
拍賣師溫和道:“謝老猜對了數量但沒猜對晶石的等級,低價是五十個五級晶石。”
全場乍然寂靜。
當具體的數據擺在面前,林賀才透徹理解到“神物”二字所代表的含義。
五級晶石是最高級的晶石,一個五級晶石價值一萬二千五百個一級晶石,更何況數量是龐大的五十個?
能夠支付起這筆巨款的人很少,湊巧,在場的就有兩個。
索裏出名的主要原因有三個,第一是因為名門世家,第二是因為皇陵學院,第三則是因為皇族。
象征巅傲大陸無上尊貴的皇族世代生活在那裏,他們血脈稀少,行蹤隐秘,手持大權,一舉一動都倍受關注,而這次,他們之中的兩個人毫不隐瞞地來到藥域,都令大家大吃一驚。
在最豪華的貴客閣上,一個女子舉起她的手中的玉牌,身旁的護衛道:“靈大人出價。”
拍賣師明顯沒想到皇族對神物也有興趣,愣了一下才反映發過來,“靈大人出價一次,還有沒有人要加價?”
全場照舊寂靜。
先不談高昂無比的金額,單說要與皇族人士搶東西,也得看有沒有命搶,憑借這兩點,無人敢出牌搶标。
拍賣師明顯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語速快了許多倍,一錘定音将祥牛的角拿下臺,遣人送到貴客閣上。
這個舉動其實是犯了規定的,但誰讓上邊的人來頭這麽大呢?
誰知飛來橫禍打破了會場的寂靜,一男子飛身搶過祥牛的角,站在了左邊的貴賓閣裏。
“保護靈大人!”幾名護衛紛紛抽出腰間的劍,一同指向男子,領頭的護衛怒問道,“來者何人?想挑戰皇威不成?”
男子置若罔聞,細細打量完手上的角才擡頭望向衆多護衛,道:“我不喜歡別人用劍指着我。”
林賀望着男子的相貌,既吃驚又覺得理所當然。
領頭護衛怒道:“把神物雙手奉還,靈大人還能饒恕你一回。”
男子微眯起眼,伴随着一道尖銳響亮的嘶鳴聲響起,強而有力的飓風在場內刮起,衆多護衛紛紛倒地,捂耳痛呼。
不知是誰先喊了一句“聖獸鳳鳥”,場內混亂一片,許多人跪地栖身,一同高喊“鳳鳥大人”的名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