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奉神派

? 卞北低聲問道:“林賀,那是什麽東西?”

林賀攥緊手,“我師傅的令牌。”異世學院院長的令牌在他們手上,那師傅恐怕……

“你們對我師傅做了什麽?”林賀咬牙切齒地問道,為首人答道:“我們主子說過尊師是貴賓,自然會以禮相待,林兄弟不必擔心。”

“他在哪裏?”

“尊師在我們派中做客,正等林兄弟一同前往與他相聚。”

卞北不滿地低罵一聲“卑鄙”,對林賀道:“林賀,這是陷阱,敵暗我明,你不能意氣用事。”

林賀将令牌收進囊袋裏,“我師傅被他們抓走,由不得我選擇。”

“那你弟弟呢?”

林賀抿了抿唇,從囊袋裏掏出先前卞北見到的黑漆漆的球狀物扔給他,道:“你拿着這東西去找我弟弟,跟他說我很快就會去找他,讓他先去找樂師,聽從樂師的一切安排。”

“樂師是誰?”

“我一個朋友,他會知道怎麽做的。”林賀道,頓了頓,又嘆了口氣,“我可以相信你吧?”

卞北揚起嘴角,笑而不語。

若不是情況緊迫,林賀還真不想相信這個完全沒有建立起信任關系的卞北,但兩大世家的威脅實在太大,況且也擔心炎家聽到消息會對炎昀下手。

偏偏自己因為懲罰夢境的緣故不辭而別前往藥域,恐怕炎昀會對自己怨上加恨,此時再不把自己的消息托人告知與他的話,恐怕兄弟二人的關系再也無法挽回。

想來林賀又有些哀傷,他跟炎昀之間的關系仿佛一直都在往破裂的方向發展,要是換做以前,林賀只會自己解決好所有事情,才不會讓自己成為可能用來威脅炎昀的籌碼。

林賀嘆了口氣,他現在只希望卞北可以趕在面具人之前先送到消息,而炎昀也能乖乖聽話去找樂師先避一避風頭,等自己救出龔老之後,再趕往與他彙合,商議接下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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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避免面具人帶走自己後對卞北不利,林賀還給了卞北一顆可以提升異能者速度與體能的丹藥,卞北自己懷中其實也有許多,但見林賀奉送,仍舊毫不客氣地接過丹藥,朝他咧嘴一笑。

林賀:……更加不放心了怎麽辦?

為首人道:“林兄弟,你也一同上來吧。”說着,從上空又飛來了一只閃獸,落在林賀身側。

林賀朝卞北點點頭,等他騎馬遠去後才爬到閃獸身上去,随兩個面具人一同飛上高空往反方向飛去。

飛了一小會,林賀在內心問了一下小莞喚醒異獸心智的方法,随即摸了摸閃獸的頭,見身下閃獸三目中的赤紅果真盡數褪去,心中暗喜,低聲安撫了一句,駕馭它繼續跟随前方的閃獸,直直到達目的地。

但當落到地面時,林賀面上的驚訝卻怎麽也遮掩不住,他無論如何也沒能想到,面具人的老巢竟在充當中轉站的小鎮上。

月色正濃,兩獸三人在寂靜的街道上行走,為首人用銀灰色的令牌打開一所木屋的門,從木屋內走出兩個人騎上閃獸,駕馭着它們遠去。

為首人看出林賀的擔憂,道:“只是把閃獸放回獸巢,你朋友沒事。”

林賀有些吃驚,朝他點點頭以示感謝,為首人沒再開口,走進木屋裏的暗室。林賀随他也進了暗室,小土緊跟其後,一行三人拐了幾個彎進入地下室,最後順着地下室的石梯走到地底世界的入口。

地底世界給了林賀視線上很大的沖擊力,但在震驚無比之餘他又想到一個不對勁的地方:自己從頭到尾都沒有被蒙眼,清楚地看到他們進入老窩的全部過程,他們就不怕自己暴露這個地方?還是說……他們根本沒打算讓自己活着出去。

“這邊。”為首人見他站在門口發呆,催促了一聲,林賀微皺起眉,跟着他們繼續前進,一路上看到許多兵器室跟刑罰室,最後被帶到了一間書房,讓他在裏邊等候他們主子的到來。

“我師傅呢?”林賀問道。

為首人淡然道:“他的安危你不必擔心,你還是擔心好你自己吧。”說着,将門重重合上,林賀試着推了推門,門被緊緊鎖住。

林賀只好打量起來書房,書房的裝飾倒也樸素文雅,左面的牆挂着四幅畫,兩盆散發着幽香的花分別放在門前左右兩側,桌案上放置着寫了一半的書信,角落的木架上一側放着瓷器,一側放着上百本書籍。

寫了一半的書信上只寫了簡單幾句類似家書報平安的句子,起首語是“珠兒”二字,但因書信還沒寫完,所以并不知道寫這封信的人是誰。

林賀又粗略地看了看四幅畫,唯一一副肖像畫上畫的是一個撫琴的女子,身穿黃衣,手戴珠鏈,下半張臉被粉色絲絹遮住,但僅從眉目也能看出那女子的豔美姿色。

正當林賀疑惑這女子的身份時,忽感太陽穴隐隐作痛,鼻尖萦繞的花香也愈發濃郁。

難不成花香有毒?

林賀不敢怠慢,連忙從囊袋裏取出一顆丹藥吞下,剛咽下不久,便聽木門“吱呀”一聲響被人從外邊打開,林賀凝神擡頭一看,便見一個年約五十歲的老者踏門而入。

老者似是沒看到他滿臉的警惕之色,兀自走到桌案前将書信收拾起來,又将窗口打開讓花香淡去,才對林賀道:“讓小兄弟見笑了,老夫的屬下不懂事,忘記跟你說花香過于濃郁時會變成迷香。”

聞言,林賀愣怔了一下才道無礙。

老者又請他坐到桌案旁的木椅上,道:“老夫姓秦,小兄弟怎麽稱呼?”

“秦前輩好,在下林賀。”回答得不卑不亢。

老者仔細打量了他一小會,慈祥一笑,道:“龔老說他收了幾個好徒弟,看來所言非虛。”

來了!林賀心裏敲響警鐘,面上卻溫和一笑,“說來慚愧,我未能盡孝便被逐出師門。”

老者爽朗地笑了兩聲,擺擺手,“非也非也,龔老對你們這些年輕人可是疼到心眼兒裏去,跟他重聚的這幾天,他對你們幾個弟子贊不絕口,特別是你這個當大師兄的。”

林賀也笑,道:“前輩認識我師傅吧?我師傅許久沒跟他人開懷暢談了,現在能與前輩這個老友重聚,想來也為他老人家高興。”

老者滿意地點點頭,“說來你還得喚我一聲師伯,龔老是我的二師弟。”

林賀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立馬乖巧地道:“林賀見過秦師伯。”

老者聞言又是大笑,拍了拍手喚來仆人奉上茶水,說飲完這幾杯茶便帶林賀去找龔老。

林賀心裏冷笑一聲,明面上卻連聲應下,少頃臉上又露出苦惱的表情,道:“師伯,我先前做了讓師傅不開心的事情,若師傅見到我發怒了,還望師伯幫襯幫襯。”

老者順了順胡須,點頭應下了,眉目中盡是慈愛之情。

兩人心事不一,明面上關系卻友好得仿佛真是一對密切的師伯侄。用完茶後,二人前往西側廂房,一路上倒也有說有笑,林賀左右張望景色,似是有些驚訝地問:“師伯,師祖創的是什麽門派?怎麽這麽多兵器?”

老者漫不經心地回答道:“上古天地未分時,一片混沌,後盤古大神開天辟地,娲皇以黃泥造人……萬神顯神通賜恩典,世間才有萬物,師祖時常感恩,便取門派名為奉神派,讓衆多弟子信仰并祭拜衆神。”

林賀心裏疑惑這跟兵器有什麽緣故,但面上卻不動聲色,開玩笑似的道:“師伯,你讓師兄們請我師傅時,是不是也是扔他人信物半威脅請來的?”

老者停住腳步,微眯起眼,林賀收起笑,用些許不滿的語氣接着道:“我倒也罷了,但師傅年邁,對他老人家也這樣的話,那實在不敬。我只想問下,這是師伯的授意還是師兄的自作主張?”

老者眸光中的狐疑之色掩去,笑着說:“你真是龔老的好徒兒,龔老沒白疼你。”頓了頓,又道,“那些人不是我的徒弟,你不用喊他們師兄,這次是他們自作主張了,回頭我會好好責罰他們。”

林賀籲出口氣,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倒也不算什麽大事,師伯不必責罰,訓導幾句就成。”

老者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帶着他停在一間向房門前,敲了敲門。

門內傳來林賀熟悉的聲音,屋內人确實是龔老沒錯。

在老者的授意下,林賀心急地推門而入,見到灰須老人的一瞬間,便不能自控地紅了眼眶,喚了一聲師傅。

龔老佯怒,“你還記得我是你師傅?”

林賀忽然“咚”的一聲跪在地上,喑啞道:“師傅,徒兒知道錯了。”

“哼。”龔老看也不看他,臉上卻盡是心疼。

老者站在門口看他們師徒二人相認的情景,等林賀在地上跪了一小會才開口當和事佬,道:“師弟,林賀既已知錯,你便原諒他吧。”

龔老面上有猶豫之色,直至老者朝他點點頭,他才上前扶起林賀。

林賀一臉喜悅地站起身子,感激地望着老者。

龔老跟老者一左一右分別入座,林賀上前倒茶,随即退站在一旁,聽他們二人閑談,一切毫無異樣。

聊了一會兒,老者笑道讓他們師徒二人好好聊聊,随即離開了廂房。

老者離開後,林賀又說了好些歉意的話,希望龔老可以原諒他,龔老和藹地笑,道:“我師兄為人耿直,自小在派中對我諸多照顧,對我來說亦兄亦友,你要好好孝敬他,絕不可忤逆他。”

林賀連聲道是,又見龔老面有倦色,不敢久留打擾,溫聲告退。

等林賀走後,老者又回到了廂房,龔老見老者前來,連忙起身,恭敬地行了個禮。

老者問:“有沒有什麽異樣?”

龔老搖了搖頭,老者滿意地點點頭,道:“若有異樣即時通報。”

“是。”龔老應下,雙眸黯淡無神。

林賀跟着仆人走到老者給他安排好的廂房,關上門的剎那間,臉上激動的表情跟喜悅的笑盡數褪下,臉色陰沉下來。

耳際傳來小莞擔憂的話語,林賀坐到桌旁,在心裏回答她:“那個不是我師傅。”

“但容貌長相都……”

“在這個異世裏,扮成另外一個人的相貌并不困難。”

小莞恍然大悟,勸慰道:“畢竟是同門師兄弟,你師傅應當沒事。”

林賀冷笑,“是不是師兄弟還不一定呢。”

小莞不敢多言,擔心再說下去實習神又綁走她。

林賀也不想多談,為今之計是先弄清龔老的下落跟奉神派把他帶來的真實目的,但自己應該如何探聽呢?

這邊林賀憂愁不止,那邊王少已經追到白絡與小緩告以實情。王少讓他們二人回到白鳴玹身邊,自己則繼續趕往鐵镛城。

再看被林賀委以重任的卞北,他一路上停停歇歇,時而将那顆定情信物扔着玩樂,時而與過往商隊談笑風生,絲毫沒把林賀的重任放在心上,不得不說,林賀的擔憂十分有依據。

而絲毫不知自家大哥被強制性帶走,還托人帶給他信息的炎昀此刻正手握一把斷劍,眸中滿是猩紅地襲向他身前的異獸,随即不顧濺了滿臉的鮮血,只手穿進異獸的胸膛,将它體內的獸心取了下來。

獸心在少年的掌心內跳動着,直至被少年用火燒得只剩下拇指大小才化作血石。

炎昀将血石扔給軟倒在地的青年,道:“本座代你為母報仇,你可有不滿?”

青年眸光中跳動着驚慌的神色,但很快又鎮定下來,他以手作腳,朝少年爬了兩步,朝少年重重磕了個頭,道:“弟子追正,拜見教主。”

炎昀微不可聞地應了一聲,見自己身上滿是鮮血,不由得不滿地甩了甩手臂上的鮮血,甩着甩着,一塊令牌自他腰中掉落。

炎昀眸光一變,幾乎是咄嗟之間便将令牌重握在手。

青年聽見聲響,卻把頭低得更低,他不敢擡頭,更不敢開口詢問。

炎昀望着令牌上刻着的“林賀”二字,緩緩收緊了五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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