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壞貍子
唐安琪覺得有些失落,因為戴黎民明顯是對他不說實話。
不說實話就不說實話,反正雙方之間是存有芥蒂的,既然不能親近,敬而遠之也不錯,然而戴黎民又不肯走,坐在唐安琪的身邊只是談笑風生。
唐安琪不知應該以何種态度來面對他,想要虛與委蛇,可是覺得怪沒勁的;想要冷嘲熱諷,又覺得沒有理由。
把小毛子趕了出去,他自己也起身坐到了窗前座位上:“有話說話,別動手動腳。将來我八十歲了,你也這樣?”
戴黎民擡頭看着他,就見他說話時略略側臉望向窗外,睫毛順着眼尾的方向垂下來,被陽光映照成了黃色。一年沒見,又長大了——也說不出這模樣和先前有什麽不同,可的确是感覺“又長大了”。
悄沒聲息的走到唐安琪身後,他彎下腰扶住對方肩膀,口中輕聲說道:“安琪,寶貝兒。”
随即他忽然一手托到唐安琪的腿彎,竟是把人攔腰抱了起來。
戴黎民有力氣,擺弄唐安琪就像玩兒似的。回身走到床邊坐下來,他把人抱到大腿上要親嘴。唐安琪扭頭還想躲閃,可是戴黎民一只手扳住他的下巴,手勁很大,幾乎快要捏碎他的骨頭。
唐安琪不好意思大喊大叫,怕被人瞧見了,于是暗暗的磨牙霍霍,預備咬人。
然而戴黎民神情專注的凝視他半晌,最後卻是松了手,一把将他摟進懷裏。唐安琪總是穿的層層疊疊,摟在懷裏是一大抱衣服。戴黎民受夠了他這身打扮,恨不能立刻撕撕扯扯的剝出裏面那個光屁股芯子,可是,此時不行。
于是他就壓着心火,和唐安琪臉貼着臉一動不動。而唐安琪大睜着眼睛,先是滿心戒備,可後來見他無所作為,便又漸漸放下心來。
“貍子啊。”他在戴黎民的耳邊開了口:“你就不能不打了嗎?你要是不打了,我回去和師爺說,讓他也不許再打。雙方以後井水不犯河水,各過個的日子,多好啊!”
戴黎民,仿佛賭氣似的,低聲說道:“你就知道一個師爺!我呢?我幾次三番的險些死在他手裏——你知道他上次對我有多狠?”
唐安琪沒覺得虞師爺對戴黎民有多狠,或許是狠了而他不知道,不過他也不想聽。
可戴黎民一定要講:“你知不知道,何複興夜裏被人剁在了炕上?”
他去凝視了唐安琪的眼睛:“這是我運氣好,侯司令半路被人趕下了臺;否則的話,姓侯的會活活宰了我給他外甥報仇!何複興在外面沒有仇家,就是你們的人要了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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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裏,他那兩道濃眉擰了起來,正要逼問唐安琪誰是幕後主謀,然而心思一轉,他強行平展了雙眉,不肯惹急了對方。他知道虞清桑是唐安琪的命,唐安琪敬他如同祖宗。有話慢慢說,說得太快翻了臉,這樣對他可沒有好處。
戴黎民變了話題,開始講述萬福縣城被圍攻時,自己經過的困苦歲月。
“唉呀……”他無可奈何的搖頭苦笑:“戰馬都進了鍋,餓得真快要吃人了。”
唐安琪不動聲色的積蓄力量,忽然奮力一掙滾到了地上。未等他反應過來,戴黎民已經俯身攙扶了他。
“你幹什麽?”戴黎民說:“你要是不願意聽,那咱們玩點別的。”
然後他站起來,從褲兜裏摸出一副紙牌。
唐安琪把鞋脫了,盤腿坐在床上,開始和戴黎民玩紙牌。氣氛漸漸變得友好輕松,戴黎民忽然探頭親了他一口,他擡袖子一抹:“幹什麽?”
“喜歡你呗!”
“滾你娘的!”
“小兔崽子,怎麽罵人?給臉不要臉是不是?”
唐安琪和戴黎民打打鬧鬧的過了一路,及至火車将要到站了,戴黎民對唐安琪笑道:“第一次來天津,也不認路,幫幫忙好不好?”
唐安琪把手插進馬褂口袋裏,因為一路都是贏牌,所以得意洋洋:“你要是聽我的話,從此乖乖的別找麻煩,那我就幫幫你。”
戴黎民連連點頭陪笑:“我乖,我乖還不行嗎?”
戴黎民一旦乖起來,就會非常的乖。在十幾名衛士的簇擁中下了火車,他一邊走一邊拉着唐安琪的手,而唐安琪本來沒想混到他這一群裏,可是見他一派熱情,便是身不由己的随了上去。小毛子在後方見了,連忙緊趕慢趕,可是被戴旅衛士擋着道路,不能靠前。
如此走出車站,唐安琪見戴黎民也不像個初來乍到的樣子,越走越快,便有些疑心:“我說,你這是要去哪裏?讓我帶路,總得先告訴我目的地呀!”
戴黎民沒理會。徑自在一輛汽車前方停住腳步,他一手拉開車門,随即就要把唐安琪往車裏推。唐安琪吓了一跳,連忙喊叫,可是戴黎民力氣極大,不由分說的就把他搡了進去。小毛子在後方上蹿下跳,只聽“砰”的一聲車門響,那輛汽車竟是載着戴黎民和唐安琪,就此發動離開。
小毛子愣了一兩秒鐘,随即大吼一聲拔腿就追,追了沒有兩三步,他眼看汽車在前方拐了彎,便連忙剎住腳步向後轉,呼喝後方唐旅衛士包抄上來,圍住了戴旅衛士。
“你們把我們旅座弄哪去了?”他恨的拔出了手槍:“說!”
戴旅衛士什麽也沒說,直接開打。二三十個小夥子立時混戰成了一團。
唐安琪在汽車裏東奔西突,大喊大叫,想要奪路逃出;然而戴黎民力大無窮的制住了他;直到汽車開進一處小院裏,才松手放他跳出了汽車。
唐安琪這回真傷心了,指着戴黎民罵道:“操你媽的,你又騙我!”
然後他扭頭要跑。守門衛兵立刻上前攔住道路,而戴黎民趕上前去,三下五除二的就把他扛到肩膀上去了。
唐安琪沒能看清院內格局,糊裏糊塗的便被戴黎民扛進房內,扔到了一張大床上。
唐安琪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正要大罵,哪知戴黎民單腿跪到床邊,氣勢洶洶的開始撕扯他的衣裳!
“他媽的我算是看清了!”戴黎民一邊忙活一邊咬牙說道:“你就是個養不熟的貨!怎麽着都是虞清桑好,虞清桑是你爹是你娘是你祖宗。和虞清桑相比,我在你那裏就他媽是個狗屁!虞清桑當年那麽對不起我,沒聽你說過他一個不字,現在還讓我和他‘井水不犯河水’?去你媽的吧!我姓戴的一輩子不吃啞巴虧!”
唐安琪這回聽明白了,又驚又氣,真是快要哭了出來:“戴黎民,有話說話,你不能這麽欺負我!你明知道我打不過你……你不是師爺的對手,現在就來拿我出氣?”
戴黎民不和他鬥嘴皮子,專心致志的只是扒他衣裳。唐安琪吓壞了,吓壞之餘忽然想起自己還貼身帶着大肚兜,這要是讓人瞧見,非笑掉大牙不可。垂死掙紮的猛然撞向戴黎民,他急的都要哆嗦起來了:“你滾!別他媽碰我!”
戴黎民兜頭扇出一大巴掌,登時就把他打趴下了。三下五除二的扯了褲子,他低頭先在那嫩屁股上親了一大口,自己氣喘籲籲的說道:“一百多年沒見這玩意兒了!”
然後他翻過暈頭轉向的唐安琪,抓住上面白綢小褂的前襟,用力向兩邊一撕。只聽“嚓”的一聲輕響,他盯着對方身上那最後一件遮羞布,果然是目瞪口呆的傻了眼。
而唐安琪的秘密被人窺見,又羞又惱,惱羞成怒,怒極反悲,恨不能當場嚎啕——這回真是丢死人了,老大不小的一個男人穿肚兜,還是白綢子上繡着粉荷花綠荷葉,四周鑲着紅道子。這回說他不是兔子,誰能信哪!
戴黎民怔了半天,最後張了張嘴,終于發出了聲音:“你這打扮的是哪一出?裝這個騷樣兒給誰看呀?”
唐安琪擡手要扯肚兜,可是虞太太的針線活實在太好,鮮紅的絲質細帶挂在他的頸上,系在他的腰間,任他怎麽拉扯都扯不開。正在他氣的要瘋之時,戴黎民忽然抓住他的雙手手腕,臉上露出了狡黠笑意:“別脫,穿着更好,看着來勁!”
說完這話他俯下身去,在唐安琪那胸前用力吮了一口——胸前一點正好從肚兜邊緣露了出來,顯出一種滑稽的誘惑力。
唐安琪當即挺身嚎了一嗓子,可的确是掙紮不動了。記憶中的苦楚經過歲月的沖刷,越發鮮明猙獰。還未等戴黎民真正動作,他已經恐慌得身心一起失控。
戴黎民喜歡面對面的幹事,因為最愛對方那張面孔,單是看着就能起興。唐安琪真是哭了,哭得嗚嗚的,兩只手亂抓亂打。戴黎民幹着幹着抽身而出,自己低頭看看,然後又捅了回去:“嚎什麽嚎,我又沒給你弄出血來!”
唐安琪嗚嗚了片刻,忽然換了哭聲,改為嗷嗷亂叫。他越是叫,戴黎民越是往狠裏幹。幹着幹着他又停了動作,因為發現唐安琪臉色蒼白,嘴唇上一點血色都沒有了,目光也有些發直。
他知道唐安琪怕這個事,往死裏怕,所以現在也是心疼。但心疼歸心疼,他想這事都要想死了,如果這麽不飽不餓的半途中止,似乎又太對不起自己。
“快啦,快啦!”他安慰對方:“不信我數給你聽。一,二,三……三十一,三十二……再來十下就好了,別怕,別怕……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一百、一百!一百!!”
戴黎民不知自己說了多少次“一百”,反正最後他像痛飲過一場似的,在唐安琪的身上爛醉如泥了。
喘息良久後坐了起來,他垂下眼簾,忽然一驚:“喲,安琪,你這是……”
他伸手去摸對方的下身,發現不但兩枚卵蛋全快縮的沒影,連那條命根子也緊揪成了一小團。
戴黎民知道男人這裏是不能受傷的,會要人命。連忙扶起唐安琪坐好了,他開口問道:“安琪,你現在覺得怎麽樣?”
唐安琪身上還挂着肚兜,臉上一道一道幹涸了淚痕。沙啞着嗓子開了口,他說:“騷貍子,你媽的,我要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