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給個信沒膽子當面給,孬子,這……

“大有哥,爺爺呢。”從玻璃廠出來李月秋在門口只看到了李大有,李老頭不在,這幾天爺爺基本她去哪都跟着,怎麽半個鐘頭不到的功夫人沒在了。

“他有事。”李大有把放過螺的盆和木桶放上三輪車的板車,“剛剛豔兒來,爺跟着去小叔家了。”

李月秋一怔,“我去看看。”多半是為了她的事才找的爺爺,上次李豔讓她着家去,她沒去,倒是把爺爺給請去了。

這是她和李安國家的事情,能不牽扯爺爺她想盡量不牽扯。

“不關你的事,爺讓你先回村,我留下載爺回去就成。”李大有已經和一個同行說好讓人送李月秋回去。

“過幾天還要送一批螺到玻璃廠裏,你緊着回去忙活,省得費時。”月秋和村裏人收了不少的螺,都放在家裏,擺得一院子,那些螺都沒處理,事情多,他催着李月秋先回去。

而且爺走的時候,特意和他說讓月秋別跟過去,去了不會有好事。

李月秋被連推帶塞的塞上了回村的牛車,話都沒得多說一句。

送完人上車,李大有騎着三輪自行車趕着去送了一趟貨,然後才往李安國家趕,他把自行車停在門口,沒進去也沒敲門就蹲在門口的石頭上等。

門內,李老頭已經抽完了兩袋水煙,他拿着水煙槍的手有些微微發抖,額頭的溝壑從開始就沒消下去,屋裏的氣氛沉悶的像是雨天的地窖。

付雙紅抱着李豔在小聲的抹眼淚,李安國在旁邊一言不發,誰都沒有說話,李老頭重重的吸了口水煙,一口吸的太猛,胸腔驀的難受得咳嗽了起來。

付雙紅推了推李豔讓她去倒水,李豔把水遞給李老頭,聲音可憐兮兮的,“爺爺,喝水。”

“嗯。”李老頭眼睛都沒擡一下的接了過來,他把水放在手邊的桌子上,桌子上還擺着他拎過來的雞蛋。

等咳嗽止住後李老頭利落的收起了水煙袋站起,聲音淡淡的朝李安國說,“俺就當發大水那年老大沒把你撈上來。”他也沒有發脾氣,語氣很平常,這個結果像是他抽了兩袋水煙做的決定。

一句話讓沉默的李安國神情驟然變了,“爸,你胡說啥呢。”這是當他死了要斷絕關系?

上次月秋的事情一鬧,暖瓶廠的人都在傳他巴上了玻璃廠的秦偉,把自個侄女換了去當玻璃廠的辦公室主任,還撈到500塊錢,這可比媒人費高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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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廠裏的領導對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私下給他使絆子。他想着把月秋請來家裏吃頓飯,這事就過去了,別人看在眼裏也能把謠言破了,但讓豔兒去找了月秋,月秋根本不來。

早知道是這樣,他當初就不妄想去搭上秦偉的路子,好好在暖瓶廠呆着,現在廠裏不好做,還和爸離了心。

要知道他爸雖然住鄉下,但手裏攥着不少的錢。

李老頭不再看他,擡腳打算走,付雙紅忙道:“爸,你不能只管孫女不管兒子啊,現在月秋好好的,沒磕着碰着,不說我家這口子,豔兒也是你孫女。”

“爺,你不管豔兒了嗎?”李豔哭着跑過去,她媽媽已經和她交代了一定要讓爺爺答應,她現在十多天才能沾點葷腥,零花錢也沒了,吃的用的和月秋姐在的時候根本一個天一個地,年紀再小的她也知道不能和爺爺還有月秋姐離心,她受不了現在的日子。

“裝裝裝!接着給俺裝!”李老頭驀的拍了桌子,書讀的越多彎腸子越多,桌上的缸子震得掉到了地上,裏面的熱水灑出澆在李豔的腳上,她立馬哭叫了起來。

這下弄得亂哄哄的,付雙紅帶李豔去沖涼水,又哭又叫,李老頭心裏不是滋味,轉了好幾圈看李豔被燙的咋樣。

那缸子的熱水兌了涼,沒燒開時候燙,也就澆到李豔腳面上一點,但她叫的太厲害,好像是斷手斷腳了。

李老頭本來還心疼傷了豔兒,但這會看得鬧心,他嚴厲的瞪着李安國,“老三,俺今和你透個底,自個作孽自個償,讓俺當說客甭想,你的命都是老大搶回來哩,他就剩這只獨苗苗,秋丫招你惹你?做沒良心的事還上俺這裝可憐,俺咋養了你這條毒蛇,以後甭說是俺的種。”

好家夥,明裏暗裏讓他老頭子,孫女兒子挑一個。

不用挑揀,兒子他多的很,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不要哩,等兩腳一蹬他也不要兒子摔盆送終,一口棺材就埋了。

他說完也不留了,轉身就走,李豔在廚房哭着喊他,李老頭頭也不回,看到門口的李大有,什麽都沒說就坐上了自行車。

他們走時,剛好看到卡着玻璃廠徽章的人敲開了李安國家的門。

“走哩,家裏就秋丫一個人。”李老頭讓李大有蹬自行車離開,他一個老頭子管不了那些個雞撕貓咬的事,只想秋丫一輩子平平安安。

“這都啥東西?”自行車騎出縣城,路就開始不好走,三輪車搖搖晃晃,半道的坡上,因為上坡的路陡峭,李大有兜裏嘩啦啦的掉出十幾封的信來。

李大有把自行車停穩,下地把信撿起來,“沒啥,都是給月秋的信。”

李老頭奇道:“她哪來恁多哩信。”而且這些信咋不像是從郵局發出來的,也沒戳郵局的紅章。

“廠裏的工人托我給她的。”李大有把信塞回兜裏,騎上自行車剛要蹬踏板,被李老頭拽住了後領子。

李老頭問:“男哩?”

“是男哩……爺,咋地啦?”李大有一臉懵的看着李老頭,“這信有問題?”

李老頭皺緊眉,把李大有兜裏的信都掏了出來,數了數差不多有二十幾封,全都沒戳郵寄的紅章,“這事不用告訴秋丫,信俺收着。”

李大有:“不是,爺,你咋能私自扣信啊,又不是給你哩。”再說這信都是經他手的,既然接了信就要負責送到。

“給個信沒膽子當面給,孬子,這種男的不中。”

“中不中也要看月秋咋看。”李大有話是這樣說,但覺得爺的話好像挺有道理的,信都是廠裏的男同志給他的,這些人,月秋在的時候不給信,月秋不在的時候都往他這湊,托他把信給月秋,是挺孬的,不過這信被半道截下不合适,怎麽着也該給月秋看一看。

“騎你哩車,少管。”李老頭用水煙袋敲了下他的腦袋,“俺合計最多倆月把秋丫嫁了,實在不成倒插門的也中。”

李大有三輪車猛的打了個彎,倆月?倒插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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