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你吃回頭草,那連雜草都不如……
李月秋聽到李大有和她借副食本的時候愣了下,副食本?
爺爺答應挨她找個說媒的上陳家去說親,她打算自己親手做點刺萢果醬帶過去,此時她正在把籃子裏剛摘到的刺萢果上一些沾染到碎葉挑出來,刺萢果嬌嫩,得輕輕的挑。
上次賣的刺萢果醬有幾個廠區的女同志也托了人告訴她,想從她這再買點果醬,價格和之前一樣,她一大早索性把家附近能摘的刺萢果全都摘了個遍,手臂上被刺萢樹紮了幾下,一抓撓出不少的紅點。
二叔一家昨個是半夜回來的,沒在張家過夜,她想着婚事應該沒定下,上輩子張麗雲到大有哥進牢都沒應下過這事,誰知道竟然交了彩禮定下了不算,大有哥還一大早就跑過來和她借副食本。
不過大有哥要,李月秋自然是給的,她放下手中的活,很快就去屋裏拿了副食本出來。
李月秋說道:“你要買啥,這個月的副食品定量我上次花了七七八八,就帶魚和雞蛋的量還剩點,能買的東西可能不多,你要不急,可以等下個月買。”
她上次買帶魚,用掉了兩斤,還剩下一斤的量,雞蛋一個月可以買9只,這個量沒花倒是全都剩着,大有哥要是想買別的得等下個月,而且距離下一個月也沒幾天了。
“我不買啥,就買點帶魚。”
李大有聽到帶魚還剩有餘量,眉梢一喜,神情間都是喜色,“你把副食本借我用用,回頭給你掏鳥蛋吃。”
聽了他的話,李月秋不想吃鳥蛋了,副食本也不想借了,她只覺得手上的紅點更癢了,于是她又撓了幾下,烏黑的頭發像是緞子似的披散着,就像是個只不高興的小貓在撓自己的皮毛。
“大有哥,你弄清楚事情沒。”她指的是她之前說的張麗雲的事,這是弄清楚還是沒弄清楚,怎麽現在和張麗雲把親事都定下了。
要是她沒搞錯,她明明是在拆人姻緣,怎麽還成全上了。
“弄清楚了,弄清楚了,我托的朋友說那就是麗雲一個班的男同志,他們是同學,沒別的關系,我相信她。”
李大有昨天從張家離開,摸黑徑直就去找了打聽事情的朋友那,那人告訴他,沒查多啥事,麗雲和那人就是同學。
李大有聽到這個答案的時候松了口氣,從張家離開的時候,爸媽告訴他,張家已經把親事應下了,就等着挑最近的好日子把麗雲嫁過來。
不過到現在李大有都沒有種踏實感,即使在昨晚聽到說麗雲和那同學沒關系的時候,也只是松了口氣,但那口氣并沒有全部松掉,好像心裏還壓着一層,他鬧不明白是哪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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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現在啥事都清楚了,麗雲那邊也答應嫁給他,沒什麽不踏實的。
他昨晚也沒睡,惦記着麗雲說過的帶魚,一大早就過來和月秋借副食本,想去縣城買帶魚送過去。
李月秋覺得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漏掉了什麽,前世大有哥的事情她細節上知道的并不是十分清楚詳細,畢竟那段時間她都在外面治臉,但張麗雲幹的壞事,她記得很清楚,她不可能冤枉了她。
“你那朋友靠譜嗎?有好好幫你嗎?”李月秋撓着手臂問,一張臉都皺在了一起,“是哪位朋友?我眼珠亮,沒覺得是自個看錯了。”
“說了你也不認識,你好好在家呆着準備準備,我聽爺說明兒給你說媒就會過來。”李大有現在不想想別的了,既然麗雲答應嫁給他,那就是要和她好好過日子,之前的事情也弄明白了,過了就過了。
他借了副食本揣兜裏,蹬着自行車就往縣城趕了。
李月秋用手帕把自己的頭發随意的綁起,在他出門後套上鞋也出門了,直接去問二叔二嬸昨晚大有哥是去找哪位朋友了。
得到答案之後,她露出個果然如此的表情,張麗雲的事情大有哥找個和他一樣在縣城裏拉貨的人,怎麽可能弄的清楚,如今張家已經松口要把張麗雲嫁過來的,大有哥估計疑慮早消完了。
李月秋做果醬的好心情全沒了,她回屋寫了封匿名的信,托村裏腳程快的人送到了縣城,大有哥心裏有張麗雲,他喜歡她,有些事情根本看不明白,這事得她來。
李大有一路蹬着自行車去了縣城,他一年到頭沒機會在供銷社買東西,在供銷社倒騰裏好一會才買到了帶魚。
為了買帶魚耽擱了一上午,他拎着帶魚再一路去張家,到了那發現張家的人都不在,問了隔壁鄰居才知道上他家商量親事去了,鄰居還樂呵呵的朝李大有道賀。
他只能拎着帶魚又往家趕。
張家的人确實都在李家,王貴芬見到張父張母過來的時候高興的把人迎進門,嘴裏問着他們咋過來的,親事昨晚才敲定的,這再着急算日子也不用這麽着急。
張父張母客套了幾句,最後才把昨晚收下的88塊彩禮原封不動的拿了出來,一時王貴芬臉上的笑容沒了,鬧不明白親家這是啥意思?
“親家,是這樣的,我家就倆閨女,麗雲又是我們的大閨女,我和我家這口子昨晚一晚上沒睡合計了下,也不怕你怪罪說我們沒臉沒皮,我們想着麗雲馬上就要考試了,考上的話最好,能分配到好工作也算是從農村裏熬出頭了……這要考不上她是高中文化,可以在縣城的廠裏找份臨時工做,也比在鄉下強一些,這麽一想,彩禮我們就沒打算要了。”
張父不好意思開口,他是被硬拽着過來的,進了門也不說話,這話還是張母開口說的,她說話溫聲細語的,和張麗雲平時說話的模樣一模一樣,還用上了一點商量的口氣,态度算得上是十分好了。
“大有也是在縣城拉貨,反正他倆都要在縣城讨日子,不如我兩家合算合算,花點錢給他們買個城裏戶口,等以後他倆有了孩子,也能像城裏人一樣吃商品糧,上好學校,我們也不用操心了。”
“砰”的一聲,是院子外面劈柴的李躍進弄出的聲響,這聲響響的人心頭一震。
屋裏,也因為這聲響安靜了下去,王貴芬繃着臉,她見親家來了,本來打算做撈面條的,正在往鍋竈裏面加水,水滾的咕嚕嚕的,但這會她沒再往竈裏面添柴,她低頭看被張母放在凳子上用紅紙包着的彩禮。
“誰都想吃商品糧,城裏戶口是好,但也不是那麽輕易能辦下來的。”城裏戶口的好處不用別人多說,再鬥大字不識一個的人都知道,王貴芬也是知道的。
但花點錢辦個城裏戶口,那是花點錢嗎?
“這事我們辦不了。”李躍進走了進來,一開口直接拒絕了張父張母的要求,他的脾氣算是李家男丁裏面最溫和的一個,家裏的事情婆娘說啥就是啥,但一旦他開口了,王貴芬便不會說話,何況這次關于買戶口的事王貴芬也不同意。
李躍進耿直的繼續說:“我家沒錢,買不起。”別人不清楚辦個城裏戶口有多難,張嘴就說出口來,上下嘴皮一磨,真以為那麽容易?
當初他大哥辦城裏戶口花了多少心血和錢他是知道的,村裏人都說他們李家的男丁裏屬小弟李安國最成氣候,在暖瓶廠裏當工人,有鐵飯碗,但在李躍進心裏,大哥李擁軍才是最厲害的人。
他沒有大哥的本事,給自己的子女弄不來城裏戶口,但他不羨慕,有多大的能耐就給大有享受多少,這88塊已經是他能全部拿出來給大有的全部積蓄,有50塊還是爸倒貼的。
張家這都不滿意,那他給不了更好的了。
張父看親家臉色不好,他張嘴想說買戶口的事算了,但張母按住她,笑着對李躍進說:“我知道這事有些為難,但都是為了大有麗雲他們好,我們苦點就苦點不怕啥的,能借的可以先借着。”
“你們要苦是你們的事,把我李躍進賣哩,我也湊不出能買戶口的錢,我沒那個本事。”李躍進一張黑臉像是攢滿了怒氣,她拿起放在凳子上用紅紙包着的彩禮塞回到王貴芬的手裏,對着張父張母撂下最後的話,“這親我們不結了,我家讨不起你家的閨女。”
“親家,這,這昨晚都商量好了,我們村裏人都知道麗雲要嫁給你家大有的消息,咋能說不結就不結。”張父站了起來,他家麗雲可是和大有處了快兩年的對象,這可不能說不結就不結,女兒家能有幾個兩年,他就說這買戶口的要求過分了,鄉下人哪來的錢買城裏金貴的戶口,要是能這麽輕松買到,村裏不少人早買了。
“對啊,大有和麗雲感情好,哪能說不結就不結,不結,麗雲可沒臉,我們沒逼你的意思,這錢可以先找人借湊湊,之後再慢慢還,我們家也會把能拿出來的錢都拿出來,總歸是為了她們好。”張母在來之前已經打定主意要讓李家同意這事,她知道李家是實在人家,按理不該提這種要求,但就像麗雲說的,李家拿不出來,但大房那的老爺子肯定能拿出來。
“不用為我好。”門口傳來聲音,李大有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他手裏還拎着去供銷社買到的帶魚,放帶魚的袋子破開一個看不見的口子,滴答滴答的水滴了下來,在地上留下一塊濕漉漉的痕跡。
他像是一顆落了葉的樹,眼底都是頹然,他上前一步,走到張父張母面前,“叔,嬸,我家這條件,就是我幹一輩子,也買不了城裏戶口……麗雲,我娶不起,我不娶了。”他最後一句話說出來,好像是卸了千斤重擔,但說的很清楚,沒一點猶豫。
張母瞪大了眼睛,這會臉上的溫和和商量的語氣都沒了,她有些急,能讓親家松口就是因為大有喜歡她閨女,這要是大有不娶了,這親事就徹底完了,李大有這小夥是個好的,能幹活而且知道疼人,麗雲嫁給她,恐怕連地都不用下,她可沒想過不要這門親事。
“大,大有,你不成,我家麗雲都要嫁你的消息我們都和村裏的人說了,你說不娶就不娶,這是害麗雲名聲,她以後咋辦。”
“她能有什麽好名聲,亂搞男女關系,我都還沒說她呢。”狹小的屋裏又擠進來一個人,是披着頭發的李月秋,紮頭發的手帕只松松的攏着發尖,她剛一封匿名信送出去,張父張母就來了,過來一趟在屋外聽了一耳朵,他簡直都要氣笑了,有張麗雲這麽個女兒,這爸媽也好不到哪去,臉都不要了。
不要彩禮,要買城裏戶頭,虧他們好意思說的出來,這戶口不止要花錢那麽簡單,還要有關系,而且花錢也不是只花小數目,這要是折合下來,都夠大有哥讨一百多個婆娘了,張麗雲就這麽金貴?城裏家裏條件再好的姑娘也不敢這麽喊彩禮的。
不是窮瘋了,就是腦袋不清楚。
“叔,嬸,我不曉得你們清不清楚,張麗雲一邊和大有哥處着對象,在學校還和一個叫朱建邦的男同志有交往,我親眼看到他倆那手都拉在一起,你們說她這是弄啥,一女的還能同時和兩男的好。”
“你別胡說八道。”張母聽了臉色唰一下變了,她立馬罵道:“你看不慣麗雲也不能編這種話,不就是那天晚上二妮子吃了點你的帶魚,可不能這麽編排她。”
“一碼歸一碼,我是心疼我那帶魚,但給二妮子的帶魚是爺爺給的,他給了就給了,一點帶魚我給的起,我說的是張麗雲行為不檢點的事,你們要是覺得我亂說,讓張麗雲過來,我們親自把話攤開了說。”
這事可大可小,張父對張母喝聲道:“去縣城裏找麗雲,讓她過來把話說清楚!”這事關乎名聲,不管和李家是不是親家,李月秋敢說這種話,非得讓她給他們張家賠不是。
張麗雲一早上縣城複習去了,沒跟他們過來,也沒在家。
張母動了動嘴唇,“麗雲學校隔七天才休息,人有規定的,我哪能……”
“讓你去就去!什麽事能有名聲重要?!”張父發火了,梗着脖子吼張母,“人都把男人的名字說出來了!”
張母被吓的一哆嗦,出門趕着縣城找張麗雲。
沒成想,張母這一去,太陽都落了一大截,去找張麗雲一去不回來了,最後還是張父親自去縣城裏逮人,這麽一折騰,折騰到晚上還在鬧這事。
李躍進不想這事鬧到被爸知道,但現在那攔得住,李老頭沒一會就背着手過來了,也不說話,就蹲在院子裏抽水煙袋,他剛剛聽秋丫說了,張家不想要彩禮,想讓大有買個城裏戶口。
快天黑了張父過來了,但沒把張母和張麗雲帶過來,聽說張麗雲聽到李月秋編排她,當時就在教室昏倒了,這會躺醫院呢,來不了。
這就尴尬了,昏倒的時機也真是好,這對峙是對峙不成了,李月秋倒沒覺得意外,就是張麗雲來對峙了,她沒有正兒八經的證據,張麗雲一直抵賴她也沒折。
現在不敢過來,怕是真以為李月秋看到了,心裏沒底借故裝暈的。
“叔,我和麗……你閨女的事就此算了,她在學校有沒有和其他人好,我不管,但你家提出來的買城裏戶口我出不起。”李大有低垂着眼眸朝張父道:“你們替麗雲找別的漢子吧。”
一句話說的張父面紅耳赤,麗雲早不昏晚不昏,這會來不了,如果身正不怕影子斜,她昏什麽,張父只恨不得找條縫鑽進去。
最後李老頭道:“張家的,你家閨女俺們家要不起,太貴哩,誰也甭耽擱誰。”一句話把這事拍板,張父也辯不出個花來,李大有是因為他們提了買戶口的事才反口的,就是現在張父說不用買戶口,但那88塊的彩禮,王貴芬已經收了回去,是不打算和他們做親了,張父也不能再說啥,只能離開了李家。
張家人全走後,李老頭和二叔二嬸把李月秋拽到跟前,問她說的事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看到張麗雲和別的男人走的近了。
“是真的,我親眼看見的。”李月秋看了在院子角的李大有一眼,她走過去,“大有哥,我沒撒謊,你找的人靠不靠譜你自己門清,我确實看到張麗雲和一個叫朱建邦的在拉拉扯扯,不像只是同學,你被她騙了。”
大有哥如果真心要打聽,正确的思落也該找和張麗雲同進同出的同學,但偏偏找了個壓根不可能打聽出事情的人去幫忙打聽,這事情是不可能打聽清楚的,就張麗雲和朱建邦的事情和地下戀情沒兩樣,除非調查否則沒人知道。
說到底還是因為喜歡張麗雲,打心底沒想把事情掰扯到最清楚。
“月,月秋,哥不是不信你,只是,我和麗雲在一起那麽久了。”李大有愣愣的看着李月秋,臉上的奕奕不再,他抹了把臉,嗓子裏好像很難才說出話,“是我拎不清事。”月秋已經告訴了他,他知道自個托的人也弄不清楚啥事,說到底都怪他自個,孬種一個。
李月秋也不曉得該說什麽了,現在和張家把親事斷了,別讓張麗雲纏着大有哥是最好的結果,大有哥會慢慢想通的,不如說他已經想通了,不然不會在張父張母說要買戶口的時候幹脆的說不娶張麗雲的話。
李大有買回來的一斤帶魚當晚就被炖了吃,爺爺還抓了一只院子裏的雞做雞湯,這天晚上做了滿滿一桌的菜。
帶魚這次李月秋做的比上次還仔細,上次用瓦罐炖的,想好好的吃上一頓,結果別張麗雲攪合了,那帶魚第二天上桌,都沒想象中好吃,
這次的帶魚她炖的骨酥肉爛,拿起一塊,用手摘掉一側的刺,順着中間一段主刺兒啃。一口一個香。
炖帶魚的湯汁拌在米飯裏,香飄四溢,勾得人直流口水,一口能吃兩碗飯。
一桌菜都是專門給李大有做的,白米飯蒸了滿一鍋,爺爺說随便吃,直到吃飽。吃飽了事情就過了。看李大有吃的香,一桌的人都一直往他碗裏夾菜,李月秋陪着在桌前說了會話,早早就回了屋挑明兒要穿的衣裳。
明兒爺爺找的說媒會過來,會直接帶他去陳立根家,李月秋很緊張,看着衣櫃裏的衣裳,拿不定主意要穿什麽。
回鄉之後她就很少穿裙子,因為要幹活不方便,總不能穿條裙子在山裏河裏跑。
姑娘都愛漂亮,很少不愛俏的,李月秋也是的,她拿着幾條裙子在身上比劃,穿裙子是好看,但好像不太好,最後她把壓在櫃子底顯腰身的白襯衫和藍褲子拿了出來,打算穿這個,白襯衫不是用“假領頭”搭配衛生衫薄絨衫的,是經過改良比較掐腰的襯衫,頭發披散着側邊編成一溜的側編,好看又不張揚,就這麽去陳立根家。
一夜過後,清早李老頭找的說媒人上門了,昨晚王貴芬打算跟着今天一起去的,怎麽說這是女方主動去男方家說清,女方怎麽能不跟個長輩呢,但李老頭不同意,說甭管,讓月秋自個去。
找的說媒人姓曾,她不像以前李月秋見到的說媒人,一來就和人熱絡的說話,把人誇的天花亂墜,拍胸脯保證自己牽的姻緣最合适,相反話不多,而且年紀比一般的媒人大不少,是爺爺的熟人。
“你的事,我聽李叔說了,這是吃回頭草。”
曾嬸也不客氣,進屋來就這麽來了一句,李月秋往她手邊遞了杯水,聽到這話也沒接,畢竟這說的是實話,她現在的這情況,是叫吃回頭草。
曾嬸拿着杯子,咕嚕嚕就咽下半杯水,擡頭看向李月秋。
還真是雞窩裏飛出了只鳳凰,美人胚子一個,膚若凝脂,那雙眼睛又黑又亮,像是水洗過,看人一眼跟帶着鈎子似的,魂都要被勾走。
清純又嬌美,鮮靈靈的美人胚子。
和陳家門不當戶不對的,親事退都退了,何必上趕着,她也不和李月秋多說廢話,正兒八經和人說道:“誰稀罕吃回頭草啊,我跟你說這回頭草不能吃,以前把你當寶貝,你吃回頭草,那連雜草都不如。”
李月秋嘴角繃不住笑了,這曾嬸和爺爺是一夥的吧,不像是來說媒牽線的,倒像是來讓李月秋歇了心思,她笑着說:“如果我非要吃呢。”
“那就是上趕着撩撥,犯賤。”曾嬸嘴上說人的功夫厲害,一點情面也不留,說完語氣一轉,聲音和氣了些,拍了拍李月秋的手,一拍都愣了下,李月秋這手跟精致的雪綢緞一樣,雪白細嫩沒骨頭,女人摸着都吸手。
她道:“不過,你啊姿态放低點,沒幾個男人會拒絕。”
李月秋:“……沒有的事。”陳立根拒絕她好幾次了,不靈的。
“時候差不多了,你一會跟着我走,到了陳家話我來說,能成還是不能成去了曉得。”曾嬸把該說的話說完,帶着李月秋出門,李月秋忙把準備好的刺萢果醬和爺爺準備的雞蛋帶上,跟上人去隔壁的桃源村。
結果也不曉得今是個什麽好日子好時辰,到了陳家門口,竟然和一夥人恰好撞上了。
說媒的大多是女人多一些,男人做不來這事,所以一般說媒的都會往胸口卡一塊紅色喜慶的紅手帕,或者是手腕上纏一圈的紅布條,這樣別人一看就知道是說媒的來了。
像曾嬸就在手腕上纏了紅布條,而現在她們在門口遇到的另外三個人,其中一個打頭的大姐,胸口上就卡着紅手帕。
對面的看到她們也是愣了,特別是視線在李月秋臉上滾了一圈,然後語氣有些懷疑的問她們,“你們也是來說媒的,老大還是老二?”陳家就倆兒子,一個陳立根,一個陳山水。
曾嬸面無表情,并沒有絲毫的退讓,很有氣勢的回道:“老大。”
對面:“……那趕巧了,我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