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節
很閑,可大戰即将來臨,我實在是不敢去面對大家。
集訓中有要求大家對練,每一次戰前,我都要讓大家以砍下我的頭顱為目标。被砍下來,我很痛,但是沒被砍下來,我更難受。
“想活下去就給我認真打,抱着必死的決心來和我戰鬥。”重複了無數遍的話,只希望大家到時候能夠多一分勝率。
在這之外,我還幹了一件沒告訴任何人的壞事——
“那我先走了。”宇髄天元的聲音喚回了我的思緒,他們擦肩而過的身影倒映在我眼中,炭治郎走了過來。
先給了我一個緊緊的擁抱。
“……”我慢慢回抱住他,深呼吸。
不敢問,不敢開口,我不知道炭治郎聞到的此刻的我,是不是已經失去那種他所說的甜蜜的味道了。
“我一定會打敗無慘的!”他的手變得更加粗糙了,布滿了老繭,劃過臉頰的時候都感覺刺疼,“所以,請不要再不安了!”
我當然知道你一定會贏,只是我害怕,“你再抱抱我吧。”
我憑什麽救下所有人,我能不能救下所有人。
我害怕所有。
“……你說,活下來是件好事嗎?”
炭治郎的身形高大了很多,連以往瘦削的身材都更為健碩,因為訓練而膨脹起來的肌肉上應該滿是傷痕,訴說着他每一場戰鬥的兇險。
我閉上眼,就是鮮紅的血。
垂下來的手打到了酒壇,它晃蕩了兩下,穩住了底盤,只發出沉悶地兩聲響。粘稠的酒香爬出壇子,在空氣中肆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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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好事!”
又是這樣。
我無奈地把頭砸在他的胸前,硬邦邦地撞得頭疼,“炭治郎總是很輕易就同意了我的觀點。”
他就像一個永不下墜的太陽,為每一寸土地上的每一個生靈傳遞能量。
“因為我真的覺得活下來是件好事啊!就像祢豆子,就算變成了鬼,現在也不是克服了太陽嗎?總有一天,祢豆子會變成正常的人類的!”
“順順也一樣!”
我不一樣。我變回人類,就會死了。
苦笑了一下,擡手圈住他的脖子,把臉埋進他的衣領,“如果有一天,所有人都活下來了,炭治郎會很開心吧?”
“當然!”他拍了拍我的後背,又愣了兩秒,“順順……不開心嗎?”
這個該死的作弊器!
我憤憤地爬起來捏住他的鼻子,再次問道:“我死了,炭治郎會開心嗎?”
他被捏住鼻子的樣子挺滑稽的,可是神情很嚴肅,甕聲甕氣地說我:“順順不會死的,不要說這種話。”
“……我說如果……”看他慢慢憋紅了臉,我還是舍不得地放開手,讓他恢複了呼吸,“如果我死了,炭治郎會記得我嗎?”
救下了所有人,殺掉我自己。
這樣壯烈的犧牲的話,就不會被大家遺忘了吧。
至少不是一個人死在空蕩蕩的家裏。如果能死在愛的人懷裏,讓時間停留在最美好的時光。
“順順不會死的。”
“……”我嘆了口氣,在炭治郎認真的目光中敗下陣來,親了親他的眼簾,迫使他閉上眼睛,這樣就能逃避開他純粹的感情。
“我只是假設啦,如果我死了……”
我拉過炭治郎的手放到胸口。
“你一定會遇到,像這顆心髒一樣,為你跳動的另一顆心。”
掌控
夜色中的鬼殺隊本部很美,今夜更是滿是繁星。
又是一夜盤坐在主公的屋頂,感受着來自四面八方的血液羁絆。
我幹了一件沒告訴任何人的壞事——
我把自己的血下到了所有人的飲食中。利用了須磨她們的信任,輕易地把自己的狹隘思想滲透進了每一份飯食裏。
我已經很長時間沒見到主公了,不知道拿什麽臉面去見他。
但是想象中他正在穩步恢複,如果今夜無慘來,他或許能用那雙恢複了的眼睛,親眼見見鬼殺隊追剿了整整千年的惡鬼。
然後我會想辦法纏住無慘,确保萬無一失之後解除所有人的鬼化,最好在這樣沒有傷亡的情況下,我拉着無慘一起死。
今夜的屋子很安靜。大概主公已經熟睡了,我油然而生一種滿足感:“我真的,好喜歡大家啊。”
“系統,你說我死後,有沒有可能也能作為魂體,停留在這個世界呢?”
“……”
“我忘啦。你已經很久沒和我說話啦。”
安靜地過了一夜,在日出之前回到自己的屋子裏,等待新一波鬼殺隊隊員的來臨。
自從知道我被砍頭并不會死後,鬼殺隊的大家好像逐漸放下了心弦,被砍下腦袋的次數逐漸增多。
但奇怪的是,很多人的眼裏明明全是對我這個鬼的憎恨和害怕,在砍下我的腦袋之後,還是會流下眼淚跟我說“對不起”。
又一夜悄然降臨,不知道第幾次看着自己的身體磕磕絆絆地走過來,跪下來試圖撿起自己的腦袋,下一秒視線卻騰空,腦袋從後面被一雙手抱起來,小心翼翼地裝回了原來的位置。
炭治郎依舊保持着托着頭顱的姿勢,即使接口處已經迅速長好了,他也沒松開手。
“好了哦。”我笑了笑,去拉他的手。
他沒有答話,眼裏閃爍着不知名為什麽的情緒,只是靜靜地看着我,像是忍耐着什麽,露出一副非常難過的表情。
“嘛,幹嘛這個表情,”我按了按他下垂的嘴角,指腹按壓着兩邊輕輕往上提,“來,笑一笑!炭治郎笑起來最好看了!”
“我……最喜歡炭治郎的笑容了!”縱然手腕都發酸了,我也還是沒放下手來,因為一放下來,炭治郎就會變回那副要哭的表情。
我希望,在最後的日子來臨前,每天都能看他笑。
他低了低頭,猛然抹了一把眼眶,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又擡起頭來。
紅色眸子帶着水色,看我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溫柔,他牽着我的手用了力,指關節又開始泛白,但我并沒有感受到被抓緊的痛楚,只有他火熱掌心傳過來的溫度。
一個輕柔如羽毛的吻落下來。
帶着他特有的色彩在我的畫卷上濃墨重彩。
心裏的磅礴世界,壯麗河山,所有的一切的,美好的景色都想陪他看一遍,
毫無欲念的吻,停留在我的唇上許久,他才又動了動。
又一個吻落在額頭,細碎的額發被撩到耳後,他注視了我許久,終于綻開了一個笑,“順順笑起來也很好看……”
聲音帶着讓人無法忽視的顫抖,在笑容徹底堅持不住之前,我被抱進了他的懷裏,他哽咽着:“我也……最喜歡……順順的……笑容……”
我只記得他嘴角弧度的下墜,就像流星,長長的尾翼仿佛還在眼前,但實際上已經徹底消失了。
第三天的夜裏,主公的院子裏終于起風了,裹挾而來的臭氣,昭示着這場大戰的來臨。
“……你,來啦……”
我下落到院子裏,在我不敢置信的視線中,屋門大敞着,虛弱的主公喑啞着嗓子,已經纏滿了繃帶的臉猶如驚天霹靂——
為、為什麽?!我明明……我明明給每一份米飯甚至每一滴水都加了血!!!到底哪裏出錯了?!
并沒有察覺到我的來臨,主公固執地看向他的宿敵:“這是第一次見面吧……鬼舞辻無慘。”
隔着一個微不足道,毫無建樹的我。
兩個人就像好友敘舊一樣,鬼舞辻無慘冷笑:“……多麽悲慘的醜态啊,産屋敷。”
炸【隔離】藥在哪裏?丢掉就好了!只要丢掉就好了!
“你……終于……來到了……我的……面前……鬼舞辻……無慘……”主公的生命裏就像一個不斷減少的沙漏,我試圖尋找翻轉的可能性,“我們一組……鬼殺隊……追繳了……整整……千年的……惡鬼……”
“天音……他……長得……什麽樣子?”
産屋敷天音夫人像是縱容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她跪坐在主公的身邊,任由我在房間裏四處摸索,堅定的視線看着鬼舞辻無慘,“與年齡在二十五歲到二十九歲的男性并無二致,但雙眼為紅梅色,而且有着像貓一樣的,直立且細長的瞳孔。”
始終找不到炸【隔離】藥。他們交流的聲音變成了催命符,我滿頭大汗的樣子一定很狼狽,主公身上的死氣濃重得不像話,刺激地我的眼淚忍不住往下掉。
“能讓我在最後再提一件事嗎?”鬼舞辻無慘已經走進了屋子裏,站在了主公大人和天音夫人面前,他們倆坐着,氣勢卻比他更為高昂,“我曾經說過自己不重要這不假……但我的死不會毫無意義。”
“能夠得到鬼殺隊……尤其是那些身為柱的孩子們的仰慕,我真的很幸運。”
“這意味着一旦我死了,鬼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