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Episode 35

“你剛才,是去,買糖人?”銀紫色的眼睛裏迅速泛上不可置信,詩織唯恐是自己想錯了,連出口的聲音也有點難掩驚訝。對此,白哉雖顯得有些尴尬,卻也沒有否認。

氣氛霎時有了瞬間的凝滞。

詩織說不清此刻的感受。

想要像往常一樣豎起全身的刺來刻薄他一回,卻怎麽也說不出。

原來當他想對一個人好的時候,是可以做到這種地步的。細心溫柔,如此細枝末節的小事都能放在心上,讓她即便想要挑剔想要找茬也仿佛無從下手。

真是太狡猾了!

踟蹰了片刻,詩織接過那個做工精美的糖人,沖白哉微微颌首:“有勞朽木隊長。”白哉對她冷淡的态度倒也不以為意,視線掃過攤子上挂着的各式宮燈,語氣溫和。

“你只要一個?”

被對方突如其來的和軟态度弄得心裏七上八下,詩織不覺有點對這樣的自己惱了起來,雖然白哉并沒有問錯什麽話,但她的一切不自在都是來自這個人,豈能好聲好氣起來?當即硬邦邦地賭起氣來。

“不然呢?”

白哉沒回答,眼睛往旁邊路過的游人中一掃,幾個結伴而行的年輕姑娘手中都拿着不止一個紙燈,還興高采烈讨論着多寫幾個願望,他看着她,似乎在詢問。

“……我沒什麽願望。”被他看得別扭,詩織別過臉,輕聲道,“買多了我也拿不了。”

黑發青年勾了勾唇角,走到前面又買了一個蓮花樣一個山茶樣的燈,極為自然地從詩織手中拿過之前梶浦塞過來的那只,不知從什麽地方取了紙袋将糖人包起來,依舊沒脾氣的樣子。

“沒關系,我幫你拿。”

這個人今天是轉性了嗎?并不知道自己親愛的師姐“教訓”過朽木當家一番,故而白哉這番舉動看在詩織眼中簡直像做夢!她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朽木白哉,甚至開始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

梶浦心有不甘地瞪着雲淡風輕的上司,一邊暗恨對方出現得不是時候,一邊懊惱着自己為何沒有更快地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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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主要的問題是……

他暗了雙眸,想到白哉從詩織手中接過東西的樣子。那麽自然,那麽理所應當,不征詢,不遲疑,不像他一般小心翼翼,生怕唐突了佳人。

原本他認為自己這般有禮是正确的,現如今卻發現,也許是他想錯了。

彬彬有禮的儀态并不能拉近兩人的距離,他所欠缺的,也許正是這點理所應當。

因為詩織并沒有任何不悅的表現。

“我們快走吧!晚了找不到好地方看焰火的。”他斂下心神,出聲,卻始終鼓不起勇氣去牽詩織的手。

雖然他剛剛提醒自己,要多一些理所當然的勇氣。

他仍舊是害怕對方拒絕他,而當着白哉的面,他無論如何不想表現出這樣的劣勢。

河邊已有了不少人,點亮了的宮燈在河面上慢慢飄蕩,影影綽綽,映得河面波光粼粼,好看極了,有少女目送着自己的紙燈飄遠,虔誠地合掌祈禱,滿臉憧憬,而對此,詩織并沒有太大的感覺。

她已經過了那個天真的年紀,如今來這裏,也不過是因着風俗罷了。

提筆思慮片刻,她在紙簽上寫了四個字,“一世安寧”,而後蹲下|身,将那個鳳凰樣的燈放進了河裏。

願師姐能夠安穩一生,願父母能夠身體康健。

最簡單的願望,才是最真實的追求。

若許願真的靈驗,她惟願如此。

而剩下的兩盞燈,她終是沒有再用,看着白哉站在河邊老樹下遺世獨立的模樣,心裏的氣卻是漸漸沒有了。

原本,也只是氣自己沒出息罷了,朽木白哉并沒有做錯什麽。

而師姐說得對,人不能活在過去裏,太過認真以至于無法擺脫沉痛的記憶帶來的束縛感,又怎麽能邁向嶄新的未來?

她能平淡看待梶浦對她的愛慕,也能坦然接受自己曾愛慕白哉的過往。

不放下心中的掙紮,她永遠無法面對他。

“既然都來了,你也寫一個吧!”詩織看着河面上各式漂亮的燈火,輕聲道,“白放着也是浪費。”

想是沒料到一直不願搭理他的詩織會主動講話,白哉難得有點受寵若驚,思索片刻,提筆也寫了四個字。

随伊所願。

與此同時,梶浦宗秀也落下了最後一筆,明亮的燈火點燃,帶着小小的紙燈順流直下。

未幹的墨跡于風中殘留下淡淡的墨香。

願伊安好。

回到隊舍時已經不早,推開房門就看見十六夜躺在沙發上用竹簽紮起團子來吃得不亦樂乎,面前的茶幾上,成山的團子堆滿了桌面,左手上還把玩着一個花裏胡哨的面具。

“喲丫頭,回來了?”嚼着團子,前刑軍分團長口齒不清地沖詩織打着招呼,“快過來吃團子!”

“師姐不是不喜歡甜食的嗎?”見十六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詩織根本沒辦法跟她計較将自己仍在酒家獨自落跑的事情,反正從頭到尾,她的師姐都是這麽一副模樣,她也習慣了。

這麽想着,她坐到十六夜身旁,拿起一串紅豆沙餡的團子。

“唔,所以我還配了章魚燒的醬汁。”一口吞下一串團子,順便舔了舔站在嘴角的褐色醬汁,十六夜豪爽一笑,讓詩織頓時差點噎住。

放了砂糖的團子蘸章魚燒的醬汁,如此搭配怎麽還能咽下去呢?她苦笑,開始覺得給師姐買糖鳳凰的自己好傻。

總隊長的地獄蝶傳令宣告了充滿閑暇的一日結束,接着在雙殛之丘,詩織與其他衆多的隊長及席官一起,目瞪口呆地見證了名為“村正”的斬魄刀導演的“盛大”表演。

瀞靈庭到處都在被大肆破壞,火焰、冰雪、雷電此起彼伏,直接攻擊系的斬魄刀刺穿措手不及的死神的胸膛,今夜的瀞靈庭,成為兇殘的修羅場。

被村正召喚的斬魄刀逐個實體化,從主人身邊離開,徒留下一把甚至無法始解的刀,在現在的情形下,與一把初級的淺打無異。

面對斬魄刀來勢洶洶的攻擊,即便是隊長級也暫時束手無策,只能先行避開鋒芒,不能始解的情況下,也只有使用鬼道方可與火力全開的斬魄刀相抗衡。

肆無忌憚地在瀞靈庭大鬧一場之後,叛亂的斬魄刀們似乎是在一瞬間就徹底消失了一般,留下大量被焚毀的建築和數量龐大的傷員,護廷十三番的機能運作幾乎全面停止,除了二番隊和十二番隊的建築尚屬完好之外,就只剩下四番隊緊急治療機構,隊長們在四番隊隊舍碰了面,将那裏定做了收集情報的第一站。

十三番隊過半死神被叛亂的斬魄刀重傷,喪失戰鬥力,總隊長被封印暫時下落不明,十三番隊隊員朽木露琪亞被自己的斬魄刀袖白雪襲擊負傷,目前已在現世浦原處發現。

六番隊隊長朽木白哉,與自己的斬魄刀千本櫻戰鬥後,下落不明。

碎蜂隊長率領隐秘機動部隊已經前往追擊逃離的斬魄刀,涅螢利也開始着手調查發生這一現象的原因,驟然失去了斬魄刀的力量,就算是實力不凡的隊長級也不免感到戰鬥力大減,更不用提一般的席官和隊員。

但是目前除了從幸存的隊員中挑選實力較強的加強警戒,同時寄希望于涅隊長盡快找出問題所在,似乎也沒有別的什麽辦法。

醫治傷員,盡力尋找總隊長的所在,這是隊長們目前能做的唯一。

隊舍被焚毀的時候,十六夜憑借刑軍出身的出色身手免于遭殃,順便還搭救了幾個附近被牽連的三番隊隊員,明知白哉身為隊長,實力絕對不遜于十六夜,但詩織還是忍不住有點擔心。

聽當時在場的阿散井戀次說,他是被粉紅色的櫻花包圍着撞進房舍,此後便再無音信的,詩織握緊了手指,想起千本櫻令人無處可逃的億萬刀刃。

盡管心中并沒有完全釋懷,但這種時候,還是不可能不擔心呢!這無關對方的能力,只是人之常情而已。

在十二番隊通過設備與在現世的露琪亞取得了聯絡,确認對方現在正被妥善照顧着,詩織先放了一半的心。如今瀞靈庭上下一團亂,情況不比冬季大戰之後好多少,她身為隊長,沒有時間想東想西,剩下的事情,只能相信白哉的實力了。

而梶浦宗秀在番隊工作了三日之後,終于還是抵不過家族長老的強烈要求,返回家中穩定人心,這次斬魄刀叛亂,不少身在瀞靈庭的貴族世家,宅院也受到了嚴重的破壞,人心惶惶,這種時候,家主的存在不可或缺。

故而相比之下,梶浦想要在番隊堅持工作和擔心詩織的心情,在長老們的聯合要求下,顯得弱小極了。

他是梶浦家年輕的家主。

他是以朽木白哉為目标,想要超越他而堅守崗位的死神。

他是愛慕着筱原詩織,擔心她、想要照顧她的梶浦宗秀。

他身上的擔子,委實太重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代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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