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棵黃花菜
周六那天, 姚依然一大早就爬了起來。畢竟是女孩子嘛，還是多少有些注意打扮的。起床之後，她打開櫃子門站在那裏好半天都沒動靜。
姚陌見她呆站很久了, 端着一杯醇香的牛奶, 遞給她：“一大早發什麽呆呢？”
“我要穿哪一件啊？”她苦思冥想半天。
“随便啊，我妹妹長這麽漂亮, 穿什麽都好看。”
她笑了出來：“有你這麽吹人的嘛，我都快被你誇到天上去了。”
姚陌靠在衣櫥門旁邊, 也對着她笑。
依然已經是高中生了, 身形逐漸顯露出女孩子獨有的特征, 再加之她平日裏清冷三分，卻生的極為好看，總是會讓同年紀的男生格外好奇。
姚陌從衣櫃裏挑出了一件學生裝的超短裙。那是依然媽媽曾經買給她的, 只是她一次也沒穿過。
因為那條裙子，實在是，太短了。
在學校裏一般都不允許穿膝蓋以上的裙子，那一套學生裝是英倫風, 短裙高高的離膝。
很好看，雖然是學生裝，但是, 非常不學生！
她看向姚陌，問到：“你還是我的哥哥嗎？人家哥哥都怕妹妹被別人拐走了，恨不得長衣長褲往身上塞，你倒好, 直接給我一條這麽短的裙子？”
“我不擔心啊。”姚陌彎起眉眼笑道：“賴延川在，你怕什麽？”
“……”
“而且，我妹妹長得這麽好看，周末又不在學校，穿什麽是你的自由。能穿好看點，為什麽不穿？你這樣的年紀就應該好好打扮自己呀，聽哥哥的，就穿這一件。”
姚陌将櫃子門關上，手裏拎着那一套衣服，堵在櫃子門開口的地方，笑盈盈的看着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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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依然拿過那套衣服，對姚陌說：“你一定不是我親哥！”
姚陌笑着回了一句：“但是你這麽漂亮，一定是我親妹妹。”
姚依然：“……”
換好衣服，并未紮起頭發，長發落在身後，柔順且長，她背着休閑的雙肩包，裏頭塞了些必需品。
因為今晚會在棋盤睡一晚，小包包裏裝的都是東西，鼓鼓囊囊的背在身後。
姚陌塞了好幾百塊給她，姚依然握着那些嶄新的紅票票，放在嘴邊親了口：“哥，你要是每天都這麽大方就好了！”
姚陌哭笑不得：“我哪天不大方了？”
“只要你每天都給我看這紅通通的rmb，那我心情一定都會特別好，心情一好，就能更快投入學習，學習好了，就能考個好大學啦！”
“只要看着這張紅票子就行？”
“嗯啊！”
“那好辦啊，讓賴延川每天貼着這張紙不就行了，那你每天都能看見紅票票，還能看見頭號粉絲。”
“……哥，你要是再說賴延川，我都要懷疑你是不是喜歡他了。這一天天的你說的次數怎麽比我還多？”
姚陌伸手捏她的臉：“你再胡說，哥哥我性取向很正常的好嗎。”
“正常怎麽也沒見你給我帶個嫂子回來！”姚依然被捏的臉都變了形，嘴裏囫囵的說着話。
姚陌道：“你以為我每天辛辛苦苦是要伺候哪個要高考的小祖宗啊，不把我的小祖宗伺候去大學，我能談女朋友嗎？”
“哥你魅力不夠別賴我！肯定因為沒人喜歡你！”
“然然，我要是魅力不夠，那你呢？”
“切，我又不是靠外表，我吸引人的可是內在，人格魅力懂不懂！”
姚依然樂樂呵呵的一口喝幹了略有些涼的牛奶，将杯子抵回給姚陌：“哥，我說真的，你別為了我不去考慮你自己的事兒，喜歡誰就追，看上了就上！怕什麽！妹妹是你堅強的後盾，實在沒人要了我養你，不就多一張嘴嘛，有什麽大不了的！”
姚陌被她氣笑了：“我的小祖宗，你快別說了，你都要趕不上車了。你哥哥我長的風流倜傥玉樹臨風，怎麽會沒人要，你就別擔心我了，擔心擔心你自己就好。”
姚依然被姚陌推搡出了大門，她俏生生的立在門外頭，穿着那身英倫風的學生裝，甜甜的笑看着姚陌。
姚陌故意朝她擺手趕她出門：“就知道你是個沒心沒肺的，一出去玩就這麽高興，離了哥看把你嘚瑟的。”
“我會給你帶禮物的呀。”姚依然笑眯眯的說。
“什麽禮物？”姚陌問。
“棋盤的自然風光聽說特別好看，我會給你采朵野花兒回來的！要你天天看，知道自己就是那朵野花，再不有個女朋友，你就是朵野黃花啦！”
“哈哈哈！”姚依然笑着跑下了樓，開心的不行。長發在身後甩出弧度，映着那笑，像只快樂的精靈。
姚陌被她氣的站在門口指着她：“你竟然說我是黃花菜，哥哥的魅力你就這麽看不起？”
“那就趕緊給我帶個嫂子回來嘛！”
“是呀是呀，哥哥老啦，比不得你，小小年紀，男朋友都有了！現在來催我了是不是？”
“……我沒有男朋友！”姚依然跺腳，小臉瞬間就紅了。
果然是命門啊！姚陌笑着補了一刀：“今天出去玩兒的開心啊，好好陪陪你那位帥氣的小男朋友。”
“哥！”
“砰。”姚陌迅速的關了門，逃得比兔子還快。
為了這次全班出游，許嘉兵特地找的豪華型大巴，能裝得下一個班的人，就在學校門口集合。
姚依然的心情也随着今日的好天氣，和微涼的氣溫，而變得特別好。
時間還早，路上也沒有什麽人。
下了公交車，她朝學校的方向去。披散的頭發被風吹的進了嘴裏，她将發劃過臉頰，勾在耳朵後頭。
走走跳跳，背着雙肩包，一個人甜甜的笑了出來。
只有一個人的時候，她是這樣的。
因為心情好，她就會笑，會跳。眼裏，就會有光。
而人多的時候，她又閉口不言，只知道禮貌疏離的點點頭，偶爾施舍般勾勾唇角，即使那樣的笑也是清冷的有些不像話。
還真是個奇怪的姑娘，人前人後，當真似有兩個人似的。
大老遠的就看見一群人站在大巴外面，有些人大包小包的裝着吃的，有些人帶着帽子，卡着太陽鏡，又有些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不知道在談論什麽。
看班裏的同學都在那裏，姚依然一下就頓足了。
整了整書包，她邁出步伐，一步一步的朝人群走了過去。
只有嘴角邊淺淺的笑，和有些不好意思的眼神。
許嘉兵說的沒錯，有些人的名字，她還不知道，有些同學她甚至都不認識。而她知道，像她這樣的情況，其實不止她一個。
或許真的是因為不太熟的緣故吧，除了走得近的那幾個人，她看其他人都像看陌生人一樣。
倪萌一看見她就朝她撲了過來，抱着她的肩膀撒嬌。
“依然依然，你可算來啦，我還以為你也不來了呢！”
“嗯？”姚依然疑惑的問：“有誰沒來嗎？”
“賴延川啊，他今天不去了。”
說不清是什麽滋味，就好像滿心期待的什麽落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但是姚依然并沒有表現出來，只是不自然的眨了眨眼睛，她緩緩扯開嘴角，反問道：“他不來，就不來啊，跟我有什麽關系？”
“咦，可是，你們倆不是在一起了嗎？”
“……哪有在一起。沒有啦。”
“沒在一起？那這是怎麽回事？”
倪萌在懷裏掏了半天，掏出手機，然後打開頁面給她看。
手機班級群中，被刷屏無數條信息：
“我不在，你們都要把姚依然保護好了，她要是摔着磕着，你們就死定了。”
姚依然愣了愣，拿下雙肩包，從包裏翻出手機，打開群，沒看見啊。
這一路安安靜靜，手機也沒響。
她又朝倪萌的手機看了一眼，确定是賴延川發的無誤。
顧哲他們在一邊，她走過去，對顧哲說：“把手機給我。”
“幹嘛？”顧哲莫名其妙，但還是乖乖的把手機給了她。打開班級群，姚依然看見了賴延川發的信息。
所以，他是把自己屏蔽了？
顧哲眼神一掃界面就發現了區別，他嘿喲一聲，湊過去看，笑着說：“川哥這是幹嘛哦，保護自己老婆還不留個名？要當雷鋒？”
倪萌撇了撇嘴：“雷鋒又不是為了保護老婆。”
範若站在一邊，聽到這句話，眼神若有若無掃過倪萌。
倪萌雙眼冒着星星的對姚依然說：“依然依然，沒想到川哥對你這麽好，他自己來不了，就發信息給全班同學，為了不讓你有壓力還特地屏蔽了你。你還說你倆沒關系呢，快告訴我！什麽時候好上的？這分明就是男朋友對女朋友的态度好嗎！”
姚依然臉頰紅紅，辯解道：“沒有啦，沒有騙你，我和他真的還沒有在一起。”
“還沒有……？”倪萌抓住了關鍵詞，她興奮道：“那就是快啦？？”
“我……”姚依然啞巴了。
三年，算不算快呀？
她選擇了做個誠實的寶寶：“三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