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逼婚 (1)

我翻了個身,把頭對着牆壁,心裏亂七八糟的,雷瀛浩,他是怎麽找到我的?他當真神通廣大到如此地步麽?

還有他花費了如此大力把救活我,不知又在打什麽主意。小鎮上的人都怕他,卻又被他的舉動收買,如今所有人都說他的好話,差點都讓我把握不住了。所幸,張醫生的話提醒了我,他是有目的地對我好的。

他究竟還有什麽目的呢?是覺得沒有報複夠,所以又想着另一個更慘烈的報複方式?

我如今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也沒什麽弱點讓他可抓了,至多就是才剛出生的寶寶是的我罩門。但那又如何,他若真的逼急了我,寧願玉碎也休讓他占到我一絲便宜。

孩子這時候醒了,哇哇地哭着,我手忙腳亂地哄着,拍了一會,他很快又睡着了。

我支着上身,望着他皺巴巴的小臉,這孩子頭部比較大,臉蛋比較圓,身上還是滿有肉的,連醫生都說了幾個沒想到,經我的體型來比,六斤九兩的他也算是巨大兒了,證明他在我肚子裏還是得到了充足的營養的。不過唯一的缺點就是這家夥長得比較壯實,也難怪我會難産。也不知這醫院專做B超的什麽本事,明明孩子比較大,偏還說孩子體重偏輕,順生沒問題的。

不過,思來想去,還是得感謝雷瀛浩的,若不是他的及時出現,估計我們母子都有可能去鬼門關報道了。或許我死,孩子得以存活,但在這種非親非故的小地方,他的存活也将是一種災難。

望着孩子睡得香甜的睡顏,忽然間,我心裏有了某種決定。

……

下身又傳來一陣暖流,我連忙起身,去了衛生間換了衛生巾,這衛生巾比較大,也比較透氣,摸着很柔軟也很透氣,是我平時候慣用的牌子,但小鎮上并沒有這種國際大牌,不知是誰買來的。

不過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決對與那位脫不了關系,心思再一次紊亂了,雷瀛浩,他究竟有什麽目的?

重新換好後,從衛生間出來,病房裏已出現了一個人,正坐在床沿望着我。

我愣了下,立即豎起周身的防備,冷冷地道:“雷瀛浩,你老實與我說,你到底有什麽目的?”

他不響,只是點了一根煙,吐了口煙後,又給掐滅了,“你在這兒,可有小混混找過你的麻煩?”

我只是防備地盯着他,并沒有啃聲。

他也沒有繼續問,而是轉移了話題,“我剛問過醫生了,你身體原複不錯,明天就可以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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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仍然沒有吱聲,依然防備地盯着他。

他又道:“這兒條件太落後了,又沒個親人,你确定你在這兒能做好月子?”

“我的事與你無關。”

他不可置否,“你坐着月子,誰來幫你帶孩子?”

我的心立馬提了起來,“你別小看我,我能帶好孩子的。不勞你操心。”

他語氣不悅,“這種時候還呈強,對你沒好處。”

我昂起下巴,“你放心,我能照顧好孩子。”

他忽然站起來:“我已經另請了保姆,她是才從A城坐飛機趕過來的。以後孩子的事你少操心些。安心做你的月子就成。我可不想娶一個全身是病的老婆拖我的後腿。”

我不知該說什麽好,咬唇,“你會分開我們母子麽?”

他哼了哼,“那要看你的表現。”

我瞪大眼,忽然覺得這男人好陌生,我完全跟不上他的思維,也不知他究竟在想些什麽。

他就那樣定定地望着我,也不說話,而我卻承受不住這種打量,在頭發快要發麻時,他總算開口了,“如果你真舍不得孩子,就考慮我剛才的建議。”

我漲紅了臉,低吼:“雷瀛浩,你究竟想怎樣?要殺要剮你直說便是,何苦這樣苦苦相逼?”淚水不自覺地流了出來,我趕緊抹掉,在這男人面前,我不能示弱,也不願示意。

“我早就與你說過,雷向陽不是我害死的,他的死根本無我無關。還有你應該……”

“我們不要再讨論以前的事了。”他忽然打斷我的話,“你應該考慮你和孩子的出路。跟着我,才是你們最好的出路。”

我冷笑:“沒有你從中作梗,我一樣能帶好他。”并且還能活的好好的。

他皺眉,“你沒必要在我面前呈強。我說過,這孩子我是要定了。你不願離開孩子,就乖乖的按我說的去做。字簽好沒?”

我沉默了半晌才道:“不是說給我三天時間嗎?”

“那好,什麽時候考慮清楚了,就來找我。”說着他抱起熟睡的孩子。

“你要幹什麽?”我驚恐欲絕,上前攔住他。

“帶孩子離開。”

“你放手,我不準你帶他走。他是我的。”我死死扯着他的衣服,不讓他離開。

他冷冷地盯着我,“你最好還是放手。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我咬牙,“你要是帶走他,除非從我身體上踏過。”

“簽字,我就答應不帶走他。”

“你……”我又氣又怒,“為什麽要與我結婚?你又想到了什麽新法子折磨我?”

“随你怎麽想。你簽還是不簽?”他作勢要走的模樣。

我咬牙切齒,“雷瀛浩,你混蛋。”我拿出文件袋,忍着眼眶裏的淚水,把結婚協議書撕得粉碎,沖他冷笑一聲:“孩子你帶走吧。”

他忽然眯起了雙眼。

我昂起下巴,“你說得對,以我現在的狀況,孩子跟着我只會遭罪,也是負擔。你能主動把孩子帶走,也省了我諸多麻煩。”

他下巴一抽,臉上開始醞集暴風雨。

☆、16 妥協

知道這男人心狠手辣到令人發指的地步,我吞了吞口水,鼓起勇氣道:“我不會簽字的。孩子你要就帶走吧。”然後我別開頭。

這時候孩子醒了,哇哇大哭着。

我頭一偏,把頭別向一邊。

而他也動也不動地抱着孩子,任他哭着。我緊緊捏着拳頭,不回頭,也不去看孩子。我們都在比,誰會更狠心,更無情。

他把哇哇大哭的孩子丢到床上,捏起我的下巴,咬牙道:“果然夠冷血。我喜歡。”

我惡狠狠地瞪着他,“你休想拿孩子來要脅我。你就算弄死他也休想逼我就犯。”

他眸子一縮,忽然怒及反笑,“你以為我會在乎這小不點兒?”

我心髒悠地縮緊,他又冷笑一聲:“既然你這當母親的都不稀罕他,他活在這世上也沒什麽意思,幹脆我幫你解決好了。”

然後他扯到孩子的襁褓,把只穿了棉襖的孩子抱在手裏,高高舉過頭頂,我吓得肝膽俱裂,嘶聲叫道:“不要……”我飛撲過去,可惜雙手夠不着他的手,也接觸不到孩子,我再也顧不了那麽多,朝他跪了下來,抱着他的雙腿,哭喊道:“他是你的親骨肉呀……不要……求求你,我簽,我簽……”淚水流了滿面,什麽驕傲,什麽尊嚴,統統見鬼去吧。

我輸了,我真的輸了。我做不到他的冷酷,我可以把孩子交給他,但卻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孩子被他摔死。

這男人沒有心,他是惡魔,他不是人。這樣的男人,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我已不再是光腳的,更不是無欲則鋼,我懷胎十月骨血,他是我的命根子,也是我的弱點,唯一的致命的弱點。

我抱着他的雙腿,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求求你了,你放過他吧,我簽,我簽,你怎麽折磨我都行,但求你不要這麽狠心,他也是你的親骨肉呀……”我很想說虎毒償肯不食子,何況人呢,可我怕激怒他,所以只能一個勁地求他。

他把孩子放了下來,我顫危危地搶過孩子,原想奪門而逃,可外頭卻立着兩樽門神,我又把門關上,背對着門,一臉警戒地望着他。

“你究竟想怎樣?為什麽不肯放過我?”

他沒有說話,從懷中又掏出一張紙,扔到我身上,“就知道你會撕掉,所以我還備份了一線。簽,立即給我簽。”

我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從地上撿起紙來,可顫抖的右手總是抓不住,撿了好半天,都沒能拾起來,在他欲噬人的眸光下,我很不争氣地暈過去了。

大概是激火攻心,也許是驚懼過度,我再一次醒來時,病房內只開了一盞小燈,我睜着雙眼四處望了下,忽然一個聲音響來,“醒了?”

這個聲音……我一個激靈,床前坐着個讓我心力憔悴的男人,我吓得連忙往另一邊床上縮去,“孩子呢,你把我的孩子弄哪兒去了?”

他起身,朝我彎腰,我吓得連連後退,可惜我忘了醫院裏的病床都是單人床,我移得太兇了,“碰”地朝後仰去,把我摔了個結結實實。

頭昏腦脹地起來,我也顧不得疼痛,抓着他的手連聲問:“孩子呢,你把我的孩子弄哪去了?你把孩子還我……”

他不顧我的掙紮,強行把我抱了起來,重新放到床上,然後用上半身固定住我的身子,低吼道:“你給我閉嘴。”

我身子輕顫了下,他連忙把我摟緊,聲音愠怒,“孩子沒事,在隔壁,有護士幫忙看着。”

我小小松了口氣,但又提了心,“你沒有騙我?”

他下巴緊緊地抽着,我也顧不得惹怒他的後果,又說:“我要看到我的孩子。”然後掙紮着下地,又被他強行固定在他懷中,頭頂響來他咬牙切齒的聲音:“你敢不乖乖躺着,我就讓你永遠見不着他。”

如果手上有刀,我肯定要把他捅成馬蜂窩,可惜,我也沒那個膽子。

重新躺好後,他替我蓋好被子,然後在被窩裏脫我的衣裳,我驚懼交加,“不要……”

他聲音譏嘲,“你以為我要幹什麽?只是想看看你有沒有摔到。”

我搖頭,說沒事的,已經不痛了。但這時候,後腦卻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忍不住伸手一摸,原來撞了個包了,也不知剛才撞到哪兒去了。

他也發現了我頭上的包,沒好氣地替摸了下,“活該,沒撞死你算是奇跡。”然後又脫下我的衣服,露出半邊肩膀,後背也火辣辣地痛着,他說“青了”,然後又給我拉下衣裳,讓我躺下來,虎着臉道:“下回再這麽不小心,當心我收拾你。”

我咬唇,不敢接話。

他又替我重新蓋好被子,“頭還疼嗎?”說着摸了我的額頭,“現在不燒了。”

我疑惑,怎麽,我還發燒了?

大約看到我的疑惑,他冷笑道:“別以為暈過去又發燒我就可以放過你,字,你還是得簽。”

我絕望地望着他從桌上拿過一張紙來,他把紙攤到我面前,“你總認為我會折磨你,其實,折磨你真沒什麽意思。你放心,看在孩子的份上,我不會對你怎樣的。你只需簽好字,剩下的我來辦。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太太。你也甭擔心我有什麽陰謀。我若真想折磨你,也犯不着如此。簽吧,收起你的被害妄想症,我說過,只要你不惹我生氣,我不會動你一根手指頭。”

他當然不會動我一根手指頭,但他會精神折磨我。

以前跟在他身邊,可沒少見他用精神折磨的方式把前來挑釁的仇家給生生逼瘋掉。

☆、17 結婚協議

握着筆的左手仍是顫抖不已,如果真的簽下大名,有可能就要被他逼瘋,他會拿什麽樣的法子逼瘋我呢?他只需用折磨孩子的方式就可以逼瘋我。

我擡頭,“你不可以用折磨孩子來折磨我。”

他額上青筋暴怒,沖我吼道:“你把我當成什麽了……虎毒償且……”或許他想到剛才的作為,又立馬住了口,煩燥地爬了爬頭發,似乎充滿了無力,忽然一把搶過我的筆,“算了,不簽就算了……”

我驚恐地抓着他的手,“不,我簽,我簽。”搶過筆,我飛快地在紙上簽下自己的名字,可惜因為緊張,字寫的很不好,歪歪扭扭的,怯生生地交給他,“這樣,總可以了吧?”

他面無表情地看了我,又接過紙,面無表情地看了會,忽然收好了裝進口袋裏,又把我按倒在床上,我驚懼地望着他逼近的臉,他要幹什麽?

他漸漸低下頭,在我恐懼的心快要跳出胸膛時,他吻了我。

當然,他很快就放開了我,然後他起身,輕拍了我的臉,“好好休息吧,我去看看孩子。明天來接你出院。”

我瞪着他離去的背影,摸了摸雙唇,又摸了摸心口,心裏忐忑着,這一簽字,不知是錯還是對。

但,管他了,我也暫時想不到那麽多了,還是安心休息吧。我知道生完孩子後不好好休息會落下病根的,我身子已經虧空得夠厲害了,可不想繼續虧空下去。我得好好休息,養好了精神才有力氣與他對抗。

就這樣,重新躺了下來,忽然發覺屁股有點痛,這種感覺,我并不陌生的,屁股被打過針吧?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一點都記不起來了呢?

第二天早上,張醫生照例來看我的産道,說:“傷口又撕裂,恐怕今天無法出院了。我再給你挂兩針消炎的。”

我點頭,在沒了麻醉藥的作用下,我的下身一直隐隐作痛着,聽護士講,我生完孩子後,還被做了縮陰手術。

醫生示意護士給我上藥,等護士離開後,又問:“不過昨晚好端端的,為什麽發起燒來?”

原來昨晚我真的發過燒,可我怎麽沒有感覺呢,只是覺得腦袋暈暈沉沉的。

醫生也沒有多問,又四處看了看,小聲道:“你和你愛人,究竟怎麽回事?昨晚,我在外頭聽到了些聲響。”

我嘴巴張了張,但很快又閉了起來,沒打算要告訴她真相,畢竟她能力有限,就算知道了也不能幫我什麽,說不定還會給她帶來災難。

幸好她沒有繼續多問,又囑咐了我一些注意事項,這便離去了。

雷瀛浩很快就來了,又給了我一張紙,“這兒還要簽。”

我麻木地接過,雙方財産 1。雙方婚前財産歸各自所有。同時,各方婚前所負債務亦由各方各自承擔。婚後雙方收入屬于共同財産,男女雙方共同負擔家庭開支。 2。婚後所有財産的持有比例:有了孩子,男方自願出讓15,的財産歸孩子所有。 3。婚後一律生活開支,完全由男方支付,生活開支則由女方進行管理。

4。金額在10萬元以下的項目女方可自行決定。 子女撫育問題 1。孩子須雙方共同撫養。

2、第二個孩子可由女方視自己的身體狀況和意願決定。 此協議自注冊結婚之日起實行。本合同共兩頁,一式三份分別有甲方乙方各執一份,律師執一份。甲乙雙方可視以後情況對本協議進行增删并訂立補充協議,補充協議具有同等法律效力。

雖然比起當初秦曉曉與夏少銘結婚時那滿滿幾大篇又苛刻又龜毛的協議書,這個則要簡潔多了,并且似乎對我也滿有利。

我麻木地拿過筆,麻木地簽下大名。

這一回沒有緊張,所以字寫的不錯。

他又遞給我一張,“昨天那張寫的太草了,重新簽一下。寫好些。”

我木然接過,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婚姻法》的規定,甲乙雙方均無配偶,沒有直系血親和三代以內旁系血親關系,了解對方的身體健康狀況。在平等、自願的基礎上結為夫妻。以下稱(老公:甲方,老婆:乙方)。我們謹定于公元——年—月—日舉行結婚典禮。我們将在人生道路上同行,共同走過崎岖或平坦的道路,我們将在婚姻中,彼此分享、共同成長。 僅此我們宣誓:我們将成為終生的朋友、伴侶、唯一的真愛。在這特別的日子裏,我們承諾,從今時直到永遠,無論是順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貧窮、成功或失敗、健康或疾病、快樂或憂愁,任何的環境下都敬重對方、疼愛對方,分擔對方的快樂和憂愁。除了死亡之外,永遠不與對方分離。為更好的運用法律手段保護這段感情特立此協議如下: 甲方:雷瀛浩 乙方:上頭已寫了他的大名,我只需再簽上自己的名字就成了。

刷刷地寫下自己的大名。然後丢給了他。恨聲道:“我已經簽了。你可以把兒子還我了吧?”

他看我半晌,“孩子在隔壁。等下讓保姆抱過來給你看。”然後拿起協議書仔細看了下,又小心放進牛皮袋子裏。

果然過了一會,保姆進來了,把孩子放到我手上,我抱着孩子,仇恨地瞪着他,我發誓,我長這麽大,真的沒有像現在這樣,有如此痛恨過任何一個人。而他,真的做到了。

他收好文件,道:“這段時間保姆會幫你帶孩子,你什麽都不必做,安心做你的月子就好了。”

我不語,仍是死死地盯着他。

他皺了皺眉,“你放心,我說出去的話肯定算數。只要你乖乖的。孩子我不會帶走的,等你養好了身子,我們就離開。”

“去哪?”我嘶啞地問。

“A城。”

我不語,實際上,我也沒有任何語言了。

他離開後,我這才敢讓淚水飙出來,該死的雷瀛浩,如果殺人不犯法,我肯定要把他跺成肉醬。

這個該死一千次一萬次的臭男人。

☆、18 出院

雷瀛浩走後,他所說的保姆又來了。一個四十上下長得富富态态的中年婦人,她很是恭敬地叫我一聲雷太太,“我姓鐘,雷太太可以叫我鐘琴。我是應雷先生的繳請,來照顧寶寶的。”

我冷冷地盯着她,知道我是反抗不過任何一個人,只得無聲地把孩子交給了她。

鐘琴接過孩子後,又讓我上床躺着,她笑得很是慈愛,“你才生下孩子,身子還虛着呢,可要多躺才是。這樣才不會落下病根。”

我無言地躺在床上,年關已近,外頭卻開始下起小雨來,冬天的雨并不大,但淆淆瀝瀝地下着也格外煩惱。

胸口又隐隐作痛着,右手腕處似乎也有萬只螞蟻在咬着的骨頭……我最讨厭下雨天了。

小鎮上過年的氣氛還是比較濃烈的,可惜我沒能感受到,在我出院那天,已經是新年歷的十三了,再過兩天,就是元宵了。

辦理出院的時候,雷瀛浩也來了,保姆一大早就給我穿得厚厚的,戴上帽子和手套,收拾妥當後,雷瀛浩也辦理好了出院手續。前來接我的人還滿多的,田姐,陳阿姨,還有其他鄰居,不過她們的熱情在雷瀛浩及一大群黑衣保镖下,沒有機會表示。因為她們無法靠近我。

車子直接駛到醫院的壩子裏,我擡眼一看,居然有四輛,并且全是清一色的奔馳。我扯了扯唇角,這家夥是來炫富的麽?也不怕被人打劫。

上了其中一輛,車子很快朝陳叔叔的家駛去,但雷瀛浩卻開了口,說去照相館。

我不解地望着他,他則道:“登記結婚可少不了大頭照。走吧,不會耽誤太久的。”

我繼續保持沉默,知道這男人深不可測,我的反抗只是徒勞的,完全是膛臂擋車的行徑。在我還沒有摸清他欲意為何時,沉默是我的最好保護傘。

車子很快就駛到了照相館,也是小鎮子裏唯一的一間照相館。

雷瀛浩先是替我帽子戴好,這才讓我下了車,雨下得不大,但大冬天的淋到身上也不舒服,不過很快一把傘罩在我上方,我望着一身黑衣黑褲的男子,我認得他的,他是雷瀛浩的貼身保镖,代號叫風,俱體叫什麽名字,我并不清楚。

忽然有些想笑,在我的記憶中,風只服務于雷瀛浩本人,從來不屑理會我們這類人,以前就是如此。如今居然纡尊降貴來為我打傘,真讓我受寵苦驚。

不過他的任務很快就完成了,因為雷瀛浩接替了他。

我僵着身子望了他一眼,忽然發現過路的人用好奇和羨慕的目光望着我,就連照相館裏的老板也跟出來迎接。

我霎時明白了,他這是在做給外人看呢。

和他一道進入照相館,雷瀛浩簡單扼要地說了聲“照相。”末了又加了句,“結婚照,要兩寸的。”

老板娘怔了下,意外地看了我一眼,立馬說好,然後開始準備了。

緊接着,雷瀛浩拉我到鏡子前,取下我的帽子,用梳子給我梳了幾下,左右端詳,“臉色還真不好看。不過沒關系,反正這種相片也只是應付程序罷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臉,懷孕再加上生孩子,我的臉色确實不好,皮膚也差透了,再來頭發也亂七八糟的幾天沒有梳過了,又長又髒的。

老板拿來兩根凳子,讓我們坐到一塊紅布跟前,雷瀛浩緊緊挨着我,一只大掌還緊緊摟在我的腰間,并把我的帽子取走了,我的身體下意識地排斥他,但他卻緊緊摟着我,他的力道很大,逼得我不得已偎向他。

老板娘調整好焦距,讓我們盯着鏡頭,咔嚓一聲,相照好了。這兒技術水平有限,也沒有一次性的照片,需要把膠卷拿到市裏去洗,并且大後天才能拿到手。

雷瀛浩說沒問題,就大後天來拿。并且讓人把錢付了,這才回到陳叔叔的家。

陳叔果然沒騙我,也就短短幾天時間,昔日的陳舊的兩樓一底的樓房早被翻新一遍,安上了明亮的瓷磚,明亮整潔的茶館看着也上了不少檔次,屋子裏也全都裝修了一遍,安上了最先進的家電,而我的屋子,家電一應俱全,寬蔽的大床,整潔漂亮的全套家具無聲委婉地述說着主人的出手闊綽。

望着衆人對雷瀛浩恭敬的眼神,在他面前讨好誇腰的模樣,我心裏雖有氣,卻也不得不佩服,這就是金錢的力量呀。

我才躺到床上,屋外頭便沖進了好些女人,全是小鎮上與我走的較近的女人,她們叽叽喳喳地說着雷瀛浩的種種豐功偉跡,只花了兩天時間就讓陳家煥然一新,這要多大的毛筆?還有進出都有保镖随同,那幾輛車子應該要值好十多萬吧,連市裏的市長都來了,前前後後一路陪同,這人究竟是什麽身份呀。

我一律保持沉默着,因為我就算說與他不相幹也不會有人相信了。更何況,大家都知道,我們才去照相館拍領結婚證的照片。大家都在羨幕我,居然有如此有錢的老公,着實出乎意外。

不過大家又七嘴八笑地說我長的好看,身材好,氣質又好,也才能嫁給這麽優秀的男人。

☆、19 月子

我不禁嘆口氣,雖然心情沉重,但仍是被她們的說辭給逗樂了。

自從有記憶以來,漂亮與氣質四字還從來沒有安在我身上過。因為在美人雲集的A城,比我漂亮的女人多的海了去。有氣質有範兒的女人也大把大把地抓着,我這種說話粗魯身材又不怎樣的女人,也只有埋沒在茫茫人海中。

不過,在這群水桶腰短腿又生着大餅臉頂着一臉雀斑或豆豆的女人中間,纖細瘦弱的我還真有幾分沉靜的氣質的。

小鎮上的女人雖然模樣不算難看,但确實只能算普通,所以與她們比起來,我倒是矮子裏撥高個了。

這群女人一直沒完沒了地喳鬧着,我被吵得不得安寧,總算,雷瀛浩進來了。

很是奇特,這男人一進來,屋子裏便鴉雀無聲了。一群原來還高談闊論的女人立馬如被掐着了脖子的雞般,張牙舞爪了一會,這時候卻一個個沒了聲息,連忙找了借口趕緊溜掉。

我躺在床上,動也不動,只是木然地望着他。

我知道我鬥不過他,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用仇恨與厭惡的眸子瞪他又太浪費我的力氣,所以我只能用木然來武裝自己。

他走到我床前,居高臨下打量我,仍是他那萬年不變的冷漠的眸子,不過這回卻有着淡淡的異樣,我不明白那是什麽感覺,只是靈敏的鼻子和強烈的第六感嗅出了他今天心情還算不錯。

良久,正當我以為大家就這樣大眼瞪小眼下去時,他開口了,“我要去市裏一趟,你好好養身子。有鐘女士專門帶孩子,你不必擔心。”

我沒有說話,依然保持着沉默。

他又望了我一眼,轉身離去。門一關上,我便疲憊地閉上雙眼,自從他出現在我跟前後,我就再也沒好好睡過一覺了。

這回我總算可以好好睡上一覺了。

……

小地方的無宵雖然簡單卻也隆重,陳阿姨的女兒,我叫她陳姐,也從市裏趕了回來,這是位長相普通全身上下都很普通的女子,瘦高的個兒,帶着一個五六歲的女孩子。因為不是很熟,她們母女在我屋子裏坐了下問候了幾句便下樓去了。

“……我重新換了份工作,市政府殘聯辦上班,工作很輕松,福利待遇都很好。”

最近幾年公務員确實很吃香,一般人擠破了頭也不一定能撈到一個職位。殘聯辦雖然只是冷門衙門,但也算是正兒八經的公務員,雖然沒什麽油水可撈,但福利待遇也是不錯的。雖然大部份人是不屑呆在這種冷門衙門,但陳家不同,陳家本就是小地方的,陳姐學歷不高,只有大專文憑,沒背景沒勢力的,能當上公務員,也是不錯了。新水福利高,工作又輕閑,就有更多的時間帶孩子了。

我說:“那也不錯呀。”然後問她是怎麽進去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多虧你愛人,也不知他與市裏頭怎麽說的,然後我就被調到殘聯辦了,工資和我以前的單位差不多,但福利很不錯。還有買老保險。真要多虧你和你愛人了。”

毫不意外的結果,我笑得很是平淡,“舉手之勞罷了,沒必要說謝。更何況,我也麻煩了你們好多。”

陳姐又道:“我們也只是微不足道的舉手之勞罷了。哦對了,現在那個19800的養老保險停了。現在想買都買不到了。”然後她還說她一個親戚,拖了關系都買不成,現在後悔的要死。

我“哦”了聲,“幸好提前買了,否則以後想買都買不到了。”19800元,對我們來說,真的真的只是小數目,可對于小地方的人來說,也算是筆不小的數字。但用這筆數字買後半身的依靠,确實劃算到不得行。

陳姐很是慶幸,“也多虧你當初勸我爸媽買,否則現在也和其他人一樣,捶胸頓足了。”

我抿唇,很想諷刺他們這些人鼠目寸光,當初我磨破了嘴皮都說不動他們,現在知道後悔了吧?不過想想我能有今天,也多虧這群鼠目寸光的鄉親們。雖然他們思想保守了點,但真的很純樸,沒有勾心鬥角,沒有功利與算計。

陳姐算了算,又說:“今年8月份,我媽就可以領養老金了,聽說每個月有305塊錢呢。平時候要賣多少茶才能掙回來?”

305元雖然不多,但只要夠買米買菜也是不錯了,老年人花銷真的不高。我還聽說國家準備連漲十年的工資呢,明年又能上一個臺階,對于小地方的人來說,相當于未來有一份安全系數較高的保障了。

陳姐又不好意思地說了許多感謝我的話,說要不是我催促他們買,又出錢又出力的哪有他們今天,更何況,這房子加寬了,也重新裝修了,茶館生意比以前還要好的多,完全是托了我的福。

我自認沒做什麽,承受不起她的誇贊。可他們卻認為是我在謙虛。

……

陳阿姨照顧我坐月子,他們這兒的習俗女人坐月子一般吃荷包土雞蛋,加紅糖,或加些幹桂園,炖雞,花生炖豬蹄,或是當歸炖雞,炖鲫魚之類的營養品,我食量大得驚人,每天能幹掉半只炖雞,二十一個雞蛋,外加六大海碗白開水。

又過了兩天,陳家又來了一個打扮時尚穩重的中年婦人,操着流利的普通話對我說:“雷太太,我是雷先生聘請過來的營養師。我叫any。從今往後您的膳食都由我來負責。”

我沒什麽意見的,雷瀛浩花了那麽大的力氣救活我們母子,如今又搞那麽大的排場侍候我們母子,在飯菜裏下毒又太小兒科了。

Any的手藝真不是蓋的,一天一個花樣,并且從來沒有重複過。這兒從來沒有吃到過的海蝦,山參,東膠紅棗,及種種炖湯,一日三餐過後還要加營養點心及水果。當然,聽說坐月子忌冷水,水果都是放進碟子裏再放到開水裏燙熱再給我吃的。

☆、20 糧衣

陳阿姨偶爾進來給我打掃衛生,整理我的床鋪,一邊與我閑聊兩句:“你愛人對你真好,不但請了保姆帶孩子,還又單請了人給你坐月子。今兒個我與什麽安,安林的閑聊了幾句,才得知人家居然是大地方來的營養師,年薪數十萬呢。你愛人請她專門侍候你,肯定也花了不少錢。天呀,年薪數十萬,我想都沒有想過呢。”

大家都說我好命,每天等吃等睡,過着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月子有傳人侍候,屋子裏的衛生有陳阿姨負責,孩子有保姆帶着,鐘女士帶孩子很有一套,孩子被帶得極好,白白胖胖又紅潤潤的,極是可愛。

只是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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