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章節
一步輕盈地夾起雞塊放進嘴裏，須臾，他由衷地表示贊同，“是蠻不錯的。”
“對吧，”小帆頗為受用，笑得眉眼彎彎，扭頭對葉瑾軒說，“你不是要嘗嘗的，自己夾，別客氣。”
“不稀罕！”
這幾個字簡直是從齒縫裏漏出的，頗有些惱怒的意味。葉瑾軒盯着小帆審視的半晌，終于低頭悶悶地吃飯。
小帆一怔，那眼神中鋒利的光芒幾乎要化為實質刺穿他。我沒得罪他吧？！小帆有些摸不着頭腦。
***
一連數日，小帆像是橡皮糖一樣粘着寧彥，一起吃飯，一起上課，朝夕相處，形影不離。小帆敏感地察覺到寧彥那英俊冰冷的面容面對自己時偶然出現笑紋，但面對葉瑾軒或者其他人，依舊是萬年如一日的生冷。
“那不是寧彥嗎？獨來獨往的萬年冰山身邊居然跟了小尾巴。”
小帆和寧彥并肩同行，在去音樂教室的路上，耳朵敏感地捕捉到熟悉的名字，下意識豎起耳朵。
“這人是誰啊？膽子真不小，竟然敢貼着寧彥，他不要命啦？”
“新來的轉學生，怕是還沒聽到風言風語。”
“也對呀，要是得知那則消息，肯定躲避不及，那還會像現在這樣近距離接觸。”
“那是自然，人都是惜命的，趨利避害那是本能。”
“當年那事鬧得轟轟烈烈的，怎麽他就沒有收到一點風聲嗎？”
“咳咳咳！”
小帆好奇心被勾到頂端，突然一聲清咳及時制止，他氣惱地扭頭瞥了他們一眼，視線相接觸，幾個竊竊私語的同學立刻觸電般移開目光，讪讪地低頭走遠。
Advertisement
“他們剛剛說的什麽事鬧得挺大？”胳膊肘捅了捅寧彥，小帆好奇問。
“沒什麽，他們胡說八道，不理睬他們。”寧彥面無表情，淡淡道。
既然寧彥都說無恙，小帆選擇相信他，也不再挂在心上，笑嘻嘻點頭，“不管他們，我們快去教室，要遲到了。”
51
接下來幾天，小帆依舊跟寧彥同進同出。單凡他跟寧彥走在一起，總是受到異樣隐晦的打量目光，伴随着壓得很低的議論紛紛聲。
小帆有些困惑，他跟寧彥又不是什麽稀奇物種，怎麽大家總是锲而不舍地圍觀？
沒過多久，小帆又發現一件讓他不太開心的現象：班裏的同學對他總是愛答不理，似乎極其排斥與他打交道。
小帆認認真真檢讨了下，并沒有發現自己有什麽做得不對的地方，他本想向蕭峥請教，轉念想到以蕭峥緊張的态度，指不定又要大動幹戈地聯系學校校長班主任，最終還是生生憋住了。
這一列異常對小帆影響不大，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唯一讓小帆擔憂的是寧彥的咳嗽絲毫不見好轉，小帆壯着膽子堅持要拉他去醫務室，在小帆的一再堅持下，寧彥倒也沒有表現得很抗拒，十分配合得讓醫務室的老醫師給自己紮針挂水。
上課鈴聲尖銳響起。
葉瑾軒扭頭瞥了一眼空蕩蕩的後座，又探着脖子盯着從教室前門湧進來的同學，直到所有人落座，英語老師抱着課本走進來後，視線中依舊沒有出現熟悉的身影。
他心裏打了個突。本來他倆關系日趨親密，寧彥面對他與小帆态度的截然不同讓他很是吃味，現下倆人齊齊失蹤，心裏那日積月累蓄滿了醋壇子霎時打翻，酸意翻江倒海地湧上來，呼出的熱氣都帶了酸意。
他想從後門蹑手蹑腳出去尋找，可他的身子剛冒了個尖，就被英語老師嚴厲的聲音給壓了回去。
接下來的一整節課，就像是椅子上長着倒刺，葉瑾軒心不在焉坐立不安，時不時就扭頭查看倆人是否歸來。下課鈴聲簡直是美妙動聽的音樂，在英語老師宣布下課的瞬間，葉瑾軒箭步沖出門外。
他沒有像沒頭的蒼蠅在校園裏盲目尋找，他只随意拉過幾個同學一問，不費吹灰之力便獲取了兩人的精準位置。
他趕到醫務室時，小帆正将削皮的梨切成小塊遞給寧彥。
他幾次三番勸說寧彥來醫務室無果；數次主動給他藥物水果都被無情地退回。此刻的葉瑾軒眼紅得快滴出血，酸澀密密麻麻襲上心頭。
“醫生說連續挂水三天，保證藥到病除。接下來我每天都來陪你，你安心養病。”小帆将切好的梨遞給他，安慰道。
寧彥微微颔首，視線卻朝向窗外。
小帆順着他的目光望過去，只見葉瑾軒筆直地站立，臉上神色晦暗不明。
他無法進來。寧彥喜清靜，警惕性又極高，點滴挂上時他就讓小帆将房門反鎖。
“不用管他！”寧彥說。
小帆笑笑，伸手替他将打點滴的那只手臂掖到被子底下。
“小帆子，出來下。”葉瑾軒隔着窗戶對他喊。
小帆轉身橫了他一眼，不予理睬。
葉瑾軒氣結，漆黑的眼珠子骨碌骨碌一轉，扯開嗓子揚聲道：“喂！班主任讓你去他辦公室一趟，我是替班主任跑腿的。”
“他在撒謊。”寧彥咬了一口梨，冷靜分析：“班主任有事找你，從來都是主動來找你。”
小帆動身開門的身形一頓，确實如寧彥所說，拜蕭峥所賜，班主任将他當上帝一般伺候，有事都是主動來找小帆。
“可能有別的事，我出去找他，不讓他進來。”小帆思前想後，總覺得葉瑾軒臉上的神情像是有十萬火急的事找他似的。
小帆咔噠一聲開了鎖，推門而出。
“小帆子，走吧，咱們去辦公室。”葉瑾軒臉上陰霾煙消雲散，兩眼放光，熟稔地攬住他的肩膀往外推。
對于不熟悉的人，小帆不習慣這樣親密的舉動，他微微彎腰，靈巧地躲過了他的搭肩。臉上神情不太好，問“少來這套，什麽班主任喊我去辦公室是假的吧，你到底有什麽事？開門見山說吧！”
葉瑾軒收起笑容，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是醫務室隐蔽的走廊，一般沒人會發現，是個極好談話的地方。
他閑适地身子後仰靠着牆壁，雙手抱胸，下颔微微揚起，居高臨下俯視他，“跟我做同桌，以後跟寧彥保持距離。”
小帆微微皺眉。剛想講話卻被他截口打斷。
“這不是跟你商量，是通知你！”葉瑾軒眯起狹長的眼睛，語氣裏帶了些不容置疑的意味。
簡直莫名其妙，小帆氣極反笑。真應該聽寧彥的不理睬他，小帆頗有些後悔的想。對于這樣不可理喻的人，他也懶得費口舌，瞪了他半晌，一聲不吭轉身就走。
“喂！”葉瑾軒當即跳腳，從來還沒有人敢這樣忽視他，他拔腿幾步閃電般拽住他。“行與不行？你倒是吱個聲！”
“不行！”小帆甩了甩被鉗制住的胳膊無果後，氣急敗壞吼道，“我跟誰做朋友，跟誰走得近，還不需要你來指手畫腳！你給我松開！”
葉瑾軒也怒了，他對眼前這位油鹽不進，軟硬不吃的新同學無計可施，盛怒之下口不擇言，咆哮道：“我是為你好，你知不知道！寧彥他有艾滋病，你這麽整天粘着他，小心染病！”
小帆一愣，被這道驚雷炸得暈頭轉向。剎那間所有的讓他疑惑的地方雲開霧散。
為什麽他一意孤行選擇與寧彥做同桌班主任的表情變得有些微妙？
為什麽他跟寧彥在一起後，同學都對他頗為冷淡？
為什麽他經常能聽到背後議論紛紛，竊竊私語的聲音？
但事态的發展并沒有給他太多的時間消化，他沉浸在震驚中還沒有緩過神來，眼前閃現一抹熟悉的身影，電光火石間，只見一個漂亮的過肩摔，葉瑾軒仰面倒地呻吟不止。
“寧彥，你下手還是一如既往得毒辣！怎麽一點情面都不給老同學留！”葉瑾軒面色痛苦，倒在地上不能起身，聲音凄慘地抗議。
小帆目瞪口呆，寧彥是他哥哥之外，他見識到的第二個身手了得的人。
寧彥冷冷地掃視地上的嗷嗷慘叫的葉瑾軒許久，繼而将目光轉向小帆。
小帆渾身一顫，這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的目光像是回到原地，這麽多天的歡聲笑語盡數化為烏有。他心裏本來抱着一絲僥幸，以為他沒有撞見剛剛發生的一切，可眼下這陡然而生的距離感讓他隐隐感到，寧彥要将他踢出朋友陣營。
“寧彥......”小帆不知道如何開口。他是打從心底不願失去這個朋友，方才乍聽到消息時的震驚心情已經逐漸平複，冷靜下來，從前被整個村落孤立嘲諷的記憶潮水般湧來，眼下寧彥的遭遇跟年幼的自己頗為相似，所以他特別能感同身受，他對寧彥也就多了一分不願割舍的憐惜。
氣氛仿佛被凍結成冰，時間也就此凝結，只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