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小火山03 火山爆發高能預警

這一夜有人奔波,也有人睡了香甜的一覺。

早上韓晶醒來,手腳麻利的洗漱,畫好精致的妝,穿上昨晚就已經搭配好的衣服,出門打了輛車去學校。

這房子是她在大學附近租的一個小複式樓,她家老宅離學校的距離可不是一個“遠”就能概括的,每天上學不方便,她又不喜歡住宿舍,幹脆辦了走讀,在外邊租房子住。

這會兒不是早高峰,路上的車不多,韓晶從車窗往外看去——各色各樣的行人神色匆匆,在她的視野中出現又迅速消失。她看着每一個路人被清晨的陽光投下的陰影,抿了抿嘴,微微垂下眼皮,不知在想着什麽事。

韓晶往後座上一靠,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前面開車的司機大哥忍不住笑:“怎麽一大早上就開始嘆氣,是學生吧,是不是課業太重了?”

“那都不重要,”韓晶擺了擺手,裝作憂郁氣質,“人生啊……”

然而還沒等她感慨完,司機大哥突然一個急剎車,韓晶直接撞在了前面座椅靠背上,頓時頭暈眼花,她揉着腦袋擡起頭一看,不由得怒火中:前邊那個破比亞迪怎麽回事兒?!會不會開車?!

司機大哥是個直爽人,已經開始罵了:“你駕駛證是買的啊?!趕着投胎啊?拐彎還拐這麽急!”

那輛車歪歪扭扭的停在路邊的一個停車位裏,駕駛室中跑下來一個灰頭土臉的男人,他正舉着電話哭喪着個臉:“組長對不起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遲到的,我昨天在車裏睡着了!我都沒回家,車在路邊停了一夜……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對不起!”

他一邊說,一邊不停的朝韓晶這邊鞠躬,他嘴裏那幾句對不起挺忙,得伺候兩邊的人。

男人胡亂地道完歉後,風風火火的往身後那家建築設計公司裏邊沖,對此韓晶搖搖頭,評價了一句,“神經病。”

剛吐槽一句,韓晶忽然目光一凝,她眨眨眼睛,仔細的看——這個男人身後,好像隐隐有一團黑霧。

“可不嘛,遲到就遲到呗,多新鮮的借口啊,還在車裏睡着了,還沒回家,還停路邊,切。”司機大哥沒察覺韓晶發愣,接口道。

韓靜皺了皺眉,她心粗,很快将那畫面抛之腦後,關心道:“您車怎麽樣?蹭到沒有?要是有什麽問題就給我打電話。”

司機大哥連忙擺手說沒事,到了地方,韓晶把車費湊了個整,沒等他找錢就下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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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教室後韓晶環視了一圈,發現時燦果然不在。點名的時候,她捏着嗓子幫時燦喊了一個到。

韓晶聽了一會兒課就聽不進去了,百無聊賴的拿出手機刷劇,剛看了不到五分鐘,手機就開始震動個不停。

“大晶,幹嘛呢?”岳昭這段話後邊附贈了一個賤賤的表情。

韓晶回複他,“上課。學習。”

“聽聽你說的是人話嗎,像我們這種纨绔,別的可以沒有,但一定要有自知之明,高考考了多少分心裏還沒點數嗎?咱們哪是學習那塊料。快別為難自己了,我這有個八卦,不轉不是中國人。”

韓星忍不住笑,岳昭這話說的一點錯也沒有,原本他們這幾家人世世代代傳承下來,個個都是拿得出手的優秀人才。當上代理人的能力當然沒得說,但是剩下那些沒當代理人的,也都在陽間混得風生水起。

都不往上多數,就說他們爸爸那一輩兒,沒有一個窩囊廢。

但是到了他們幾個這一代,那風水才叫一個爛。只有殷家的殷栖寒,岳昭的大哥岳擎,還有時家的時岚繼承了老祖宗們的優秀基因,方方面面都拔尖,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來人家是前途無量的青年才俊,合力撐住了他們四家的門面。剩下他們幾個人歪瓜劣棗,一個賽一個的爛泥扶不上牆。

就拿最基本的說,剩下的幾個人別說頂級名校,連個省重點大學都沒考上。她和時燦還好點,好歹還擦了一本線的邊兒呢,岳昭和時燦的堂弟時林,再加上殷家那個私生子老二,考的分比她倆還差的遠了。

“有八卦你早說啊,我正在這無聊呢。”韓晶噼裏啪啦的打字。

岳昭幾個字幾個字往外崩:“你猜猜,昨天晚上,夜深人靜,寂寞無邊,正适合,追憶往事的,那個時間點,我接到了誰的電話?”

“哪個被你狠心抛棄的女鬼?”

“滾滾滾,是小火山!時燦!昨天淩晨兩點給我打電話啊,”可能是打字不過瘾,後半段岳昭直接發起了語音,“我跟你說,當時她那個語氣,那可真是——帶着三分悔恨,三分惆悵,三分迷茫和一分糾結!你知道她問我什麽嗎?你絕!對!想不到!她不知道抽什麽風,句句都離不開殷栖寒,最後還問我要他現在的聯系方式!”

韓晶本來是帶着笑意聽,怕笑出聲來,她一直捂着嘴。聽到後來,她的手指漸漸僵住,直到岳昭的語音放完很久,她的手才慢慢從嘴上滑了下來,唇角已經沒有任何笑意。

韓晶有些愣愣的,過了一會,她才在手機上打下:“哈哈哈哈哈有故事啊,小火山是要火山爆發了嗎?打算再續前緣還是怎麽着?”

她發完這段後将手機收進口袋,趁老師沒注意,貓着腰偷偷從後門溜了出去。

韓晶走到教學樓外面的天臺,小心的看了看四周,确認空無一人後她拿出手機輸入快捷號碼,按下接聽。

“晶晶?這個時間你不是在上課嗎?”一個端莊貴氣的女人聲音從聽筒裏傳出。

“媽,”聽見對方的聲音,韓晶張了下嘴又抿住,猶豫不決間聽見那頭的催促,她慢慢說,“有一個事,我覺得、我覺得……”

“怎麽了?什麽事兒?你平常挺幹脆的呀,今天吞吞吐吐什麽,趕緊說,我正忙着呢。”

韓晶深呼吸了兩次,嘴唇因為抿得太用力而有些泛白:“媽,燦燦突然打聽殷栖寒的事情了。”

時燦到殷家宅院的門前時,天正好大亮,太陽在東方露出了一點淺淺的邊兒,給地上鋪了一層暖洋洋的金光。

時燦瞥一眼殷家緊閉的大門,下了車對着後視鏡整理好頭發,走過去按門鈴。

其實她對殷家不是特別的熟悉,他們四家雖然多年來盤根錯節往來密切,但是他們家和岳家更親近,而殷家與韓家更緊密一些。

殷家和韓家上幾代曾經聯過姻,現在算來還有點沾親帶故。他們兩家走得近,連房子都一起建在了城郊。不同的是,韓家比較喜歡中歐式風格,房子十分現代化,而殷家的掌權人殷豐偏愛中式古建築,把自己家修成了四合院的形式。

時燦小的時候見過殷栖寒在這個地方挨打挨罰,最嚴重的一次,她覺得殷栖寒都要被他爸打死了。血流進了磚縫裏,而殷豐手中的鐵尺還高高舉起。

就是那次,她爸發了很大的火,原本要和殷豐談的生意也不談了,直接把殷栖寒接回自己家養着,殷豐也不管,這一養就是十幾年。

所以時燦對殷家有點陰影,她不喜歡來殷家,連帶着對四合院這東西都讨厭。有時看見古色古香的小涼亭,她都能想起殷栖寒被他爸打的奄奄一息的樣子。

今天再站在這院門前,她還是覺得抵觸又心煩。

殷老頭的規矩大,事兒又多,活的像個史前人類,你有本事搞四合院,你別安這麽智能的門鈴啊,時燦心裏罵着,又重重地按了一下門鈴。

“吱呀”一聲,大門從裏面打開,來開門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大叔,穿着對襟的圓領馬褂,兩邊開叉的長袍,特複古的打扮,和殷豐這座家宅風格出奇的搭。

時燦對他還有一點淡淡的印象,這人是殷豐的管家,好像姓唐。

“時小姐?好久沒看見你了,越長越漂亮了,快進來快進來。”唐管家非常熱情,堆着笑招呼時燦進門。

時燦跟上他往裏面走,走進庭院時,她随意的打量了一下四周。

這麽随便一看,時燦發現點不對勁。

殷豐的這座宅院極大,綠化原本用的是規格宏大的園林形式,景觀構造不是古典園林那樣玲珑精巧,而是偏向皇家園林的恢弘大氣。她從小來殷家來的少,自從殷栖寒出國後,幾乎是再沒來過,但還剩個模糊印象。

然而這幾年不見,殷豐的口味真讓人匪夷所思。

眼前的布景兩種風格混雜,這邊的庭院雄渾開闊,構架宏大,那邊的木橋流水卻顯得精致小巧。時燦從小數理化不行,但風水學是陰陽四家的基本功,雖然她原來基本功勉勉強強,但當選代理人之後瘋狂惡補,看出不對勁不難。

但是,她都看出這宅院的風水跟狗啃的似的,殷豐這樣的老狐貍,怎麽可能放任不管?

唐管家注意到時燦在觀察四周,咧嘴一笑神色還挺自豪:“這花草樹木都精養着呢,弄得古色古香的看着就上檔次,挺好看的吧。”

時燦扯了扯嘴角:“真好看。”

殷老頭搞什麽鬼呢?把自己院子弄成這樣?

時燦按捺住心中的疑惑,盡力的露出一個平和的微笑,她眼睛清亮,長相偏甜,笑起來格外讨人喜歡:“唐叔,我找殷叔有點事,不知道他現在方不方便見客?”

“這話說的,您是貴客,哪有什麽不方便的。只是殷總他現在不在家,前兩天到國外出差去了,什麽時候回來還不一定呢。”

“時小姐,你大老遠的來一趟,先進去坐坐。我問問殷總接下來的行程,等他回來了你們再見面,也省得你再撲個空。”

“他不在家?”時燦微微挑眉,頓住腳步,“那算了吧,我不進去了,等什麽時候殷叔在我再過來拜訪。”

唐管家畢恭畢敬的送時燦出門,這幾步路的功夫還和她扯了幾句家常,并替殷豐獻上了誠摯的歉意。時燦一直挂着淺淺的微笑,直到唐管家送她出門後轉身将門關上,她才像變臉一般倏地一下把臉沉了下來。

時燦沒往她摩托車方向走,順着牆根兒偷偷的往後門方向溜。

“她走了?行了,你下去吧。”殷豐對着唐管家擺擺手,唐管家退出門後,他接着對電話那頭說:

“走了。但這麽打發走也只是暫時的,我們還是要好好商量一下,怎麽把她徹底應付過去。”

“燦燦這小丫頭現在是地府代理人,岳鴻飛親自帶着,他們關系走的那麽近,打發她簡單,但岳鴻飛可不是那麽好糊弄的。”

殷豐身上套着白色的長袍,衣服上的刺繡極精致,把他襯的富麗堂皇。他躺在紅木搖椅上,疲憊的捏着眉心,“韓夫人,你別問我怎麽回事,我上哪知道怎麽回事去。燦燦一直就是一沒心沒肺的丫頭,誰能想她突然抽風要查殷栖寒的事?”

他給自己倒了杯茶,一邊撇茶沫一邊念叨,“說起來,也是你們家韓晶不争氣,她要是當上代理人,我們至于忌憚一個小丫頭嗎?”

“你指責我家老二幹什麽?我倒是想讓他去參加祭壇試,他滿二十一周歲了嗎。好了,事已至此,我們在這裏争論這些有什麽用,還不如趕緊商量商量殷栖……”

“商量什麽呀殷叔?我也幫你想辦法呗。”

一道清甜的聲音傳來,殷豐支着額頭的手一頓,他扭過頭,不可置信的微微張大了嘴——

時燦腳踩着窗戶沿,一手撐着窗戶邊框。她偏着頭唇角微微翹起,見他看過來了,還跟他招了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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