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番外】小包子丹丹

闫亮有過一個絞盡腦汁想出來的英文名字,叫丹尼,但是叫了沒一天就被人換了一個藝名,特別俗氣,特別接地氣兒,叫小包子。

小包子大學沒畢業,家裏離婚,錢都搞沒了,爸媽都不要他,學習成績也一般,學費都成了問題,最後只能一咬牙下了海。

然後因為英語不錯,形象上佳,而且還放得開,就被程老板留了下來調教了一個月,終于派上用場了。

他緊張的站在包廂裏,知道這個地方是老板專用的,而且招待的都是老板重要的人,所以當他看到面前的幾個男人,都有些手腳冰涼。

那個莊老板一看上去就不好惹,唔,那個禿子也一臉殺氣!不過坐在角落裏的那個看上去脾氣應該不錯,如果是他,自己應該不會有負擔吧……

當然,最後他被選中了,然後就被改了藝名。

闫亮在這個ktv呆了一年,身邊兒的同事來來去去,有的攢夠錢辭職了,有的被有錢人包了,他曾經也想着要不要找個有錢人包自己幾年,這樣賺的錢可以回老家盤個門市做點兒小買賣什麽的,就算不回老家,在這裏也能租個不錯的房子,就不用跟一群人擠在一起睡了。

但是他有點兒不幸,第一天就遇到了莊老板,覺得如果自己被包,好歹也得是這樣一個儀表堂堂高高大大特別爺們的老板才好。問題是這樣的老板鳳毛麟角,大多數還是那種老的,醜的,胖的。

他有些挑食兒,咽不下去,只能陪陪酒唱唱歌,一天賺七八百一兩千的提成,就已經很滿意了。

程老板是個很不錯的老板,幫他們擋了不少事兒,也不會有沒有素質的人到這裏來鬧,這一年小包子過的還算是惬意,但是仍舊覺得少了一些什麽。

直到他一一見證了當初第一次見面的那幾個大老板都特麽的跟男人跑了……哦,不,不是,是找到自己心愛的男人……了……

好吧,這話就是怎麽說怎麽不對勁兒的感覺,但是不管怎麽說,老板們都很幸福,他身為曾經的助攻也……應該很幸福。

其實并不。

他一點兒也不幸福!!

這是他工作滿一年的時間,小包子在自己老板的辦公室前面磨蹭了半天,終于推開了那扇門。

程嘉闵正在給查隊長發各種愛愛小短信呢,查隊長偶爾抽空回一個就讓他能開心半天。看到小包子進來的時候,臉上的笑容還沒退下去,嘴角咧到腮幫子,笑的那叫一個猙獰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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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包子一愣,然後不知道是吓的還是緊張的,開始不停的打嗝。

“嗝!程老板,我,我想,嗝……辭職。”

程嘉闵愣住了,他放下手機,看着面前的男人:“為什麽?這裏條件不好嗎?”

小包子連忙搖頭,說道:“不,不嗝……是,那什麽,不是的,我就是覺得,嗝……我,我應該換個工作,嗝……”

程嘉闵被他嗝的只想笑,他指了指飲水機,“你先去喝點水,怎麽就不想做了呢?想換個什麽樣的工作?畢竟你在這裏一年了,咱倆關系也不錯,有什麽我能幫得上忙的你只管說。”

小包子受寵若驚,臉蛋兒都漲紅了:“老,老板,嗝……我,其實這裏挺好,就是我,嗝,我看你們都……所以我也想,嗝,但是這裏找不到,可是我又,嗝,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我會烤蛋糕算嗎?我以,嗝,前,在蛋糕店幫過忙,學過。”

程嘉闵看着他那副緊張的樣子,搖頭笑了笑。他沉思了一會兒問道:“酒吧去不去?正規的,找個人教你調酒,你研究你的小蛋糕,多學點兒東西,攢了錢也可以開個這樣的店。”

小包子大喜,“如果是這樣,就,嗝,就太好了,謝謝老板!”

然後,程老板就把小包子弄到了曹老板的店裏。

曹洋知道這孩子招程嘉闵喜歡,二話沒說就接手了,随即丢給店長,讓他自己安排。

闫亮成了酒吧裏的一名糕點師,順帶當個調酒的學徒,重新用回了那個他只用了不到一天的外國藝名,丹尼。

跟他一個屋住的是曹老板的遠房表弟,是個會做菜的精力旺盛又八卦的小夥子,給自己起了個特別有意思的名字叫大賤。

大賤揮舞着手臂興奮的解釋自己這個名字的由來:“人至賤則無敵,無敵啊你知道嗎丹丹,我就是想要無敵!”

丹丹你大爺,無敵你二大爺!

闫亮捏着手裏的烘焙書,有些頭疼。

他終于知道為什麽只有這位大少爺的房間空了張床了,他以為這是因為表弟的原因有特殊照顧,現在一看根本不是!當初店長把他安排進來的時候,原來那個眼神不是安慰,而是憐憫。

“丹丹,以後你做西餐,我做中餐,咱倆開個餐館就是中西合璧,所向披靡!!”大賤越說越興奮,他都好久沒有室友了,酒吧又是靜吧,沒有人願意聽他巴拉巴拉……

總之,有個室友真好啊。

闫亮努力擠出個笑容:“我只會烤蛋糕和小點心。”

“那也沒問題啊,回頭我研究個炒飯叫阿拉斯加點雪頂點怒血番茄點聖蛋點炒飯,專門配你的華光點聖潔奶油點聖蛋點糕,在加一個美國特制聖蛋湯,絕了!”大賤的表情變得特別夢幻,恨不得現在立馬就去開他那個天下數一數二所向披靡中西結合的飯館子。

闫亮忍住揉額頭的沖動,問道:“這個你跟老板提過嗎?如果老板同意,你可以讓他幫忙啊?”

說道曹洋曹老板,大賤瞬間萎靡了,“我表哥讓我邊兒玩去,在這樣就把工資發我媽卡裏不給我了。”

老板說的太對了,這貨手裏有錢也絕對幹不出什麽正經事兒!

闫亮看看手表,裝出一副吃驚的樣子:“哎呀都三點了,明天十點半你不是要去看店嗎?還不趕緊睡覺,我困死了我先睡了啊!”說完立馬鑽被窩把自己往被子裏一裹,裝死不起來了。

大賤被打擊了聊天的興致,搖頭晃腦嘆了半天氣,最終還是關了燈躺在床上,開始做他無敵的美夢了。

酒吧裏有兩種點心,一種是現成的,在冰箱放了一兩天那種,咬上去滿嘴都是甜味,甜的發酸。另一種就是現烤的,限量的,香噴噴的,有柔軟的糕體和香甜的奶油,以及夾着新鮮的水果。

“來酒吧的要麽就是游客,要麽就是裝逼約炮的,要麽就是談事兒的,這三種人雖然大多都對吃沒有什麽興趣,他們寧願選擇能填飽肚子的炒飯意大利面或者披薩。所以,這種現烤蛋糕必須要做的特別高逼格才能吸引人。”店長一邊兒說着,一邊把切成很小快兒的蛋糕和餅幹分別裝盤,标上一個很高的價格,轉手就賣出去了。

闫亮看着卡座上那一對兒男女用小勺子挖着不到兩個拇指并寬一個拇指長,價格八十多的小蛋糕,都替他們心疼。

何必呢,這個價格在蛋糕店能吃飽了!

但是這就是很多人追求的消費心理,不求最好,但求最貴。當年某個賀歲片就把這句話表現的淋漓盡致,直到今天還在延續其中精髓。

闫亮在這個酒吧上夜班,五點上班,淩晨一點下班,大賤則是白天的服務生兼廚子,一半到了晚上獵豔的時間,大家都是吃飽喝足才回來酒吧,廚子就可以下班了。但是他這個人難以忍受寂寞,寧願跟着別人耗到挺晚,然後才去睡覺,第二天打着呵欠上班。

不過自從他這個室友來了,晚睡改善了不少,一到闫亮下班時間他也跟着颠颠的回去員工宿舍,這是找到伴兒了。

為此,店長硬是每個月多給了闫亮兩百塊安慰金。

程嘉闵把闫亮放在這邊也是有想法的,一是讓他能學到手藝,二是這邊年輕人多,放得開不保守,備不住就能有個看對眼兒的。然後呢,這裏有曹洋坐鎮,闫亮以前那些想帶他出場又不能得逞的人就算在這裏看見他,也不能把他怎麽樣了,畢竟曹老板也不是好惹的。

闫亮每天烤出一定數量的花式小點心,就到前面來跟着店長學調酒。幾十種雞尾酒和果汁在店長各種搭配之下變出各種口味各種顏色的雞尾酒,讓闫亮特別感性趣。

店長說這裏的調酒基本都是應付事兒的,來來回回就這麽幾十種,難得換一次酒水單,除非是老板特殊安排,基本上不會有太多花樣。不過要真的想學好調酒,最起碼要熟悉上百種雞尾酒的味道以及特性。

闫亮覺得在這裏一切都舒服多了,雖然錢沒有以前賺得多,但是自己也不用去看人臉色,不用沒完沒了的灌酒,沒完沒了的唱歌,更不用服侍那些自己一點兒都不喜歡的人。

而且還能每天喝點兒小酒兒,吃個烤肉,偶爾還能在店裏的大電視裏面看一場足球,除了自己身邊沒有個知心人,其他的真的都挺滿足了。

忘記是誰說的,奇跡總是會在不經意間降臨。

同樣的夜晚,燈紅酒綠,各種男男女女來來回回,恨不得把這條街所有的酒吧都坐一輪,勾一個自己最滿意的金主,才不枉來這一回。

闫亮把自己的烤的小點心裝盤,放上一點兒薄荷葉子,盡量讓它們看上去特別值錢。

然後,門口進來一群男人,推推嚷嚷的,坐在店裏最中間的那個卡座上。

闫亮不知道的是,他一直期盼的那個奇跡,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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