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外已經能聽到煙火聲了。
奶娘李媽媽給她穿上小披風,林清苒到院子裏踩雪,沒多久,這子時的到來,從皇宮那到各家,煙火聲齊放。
夜幕都快要被這些煙火驅散了,亮堂堂的滿天空,林清苒站在屋檐下,小臉紅撲撲的仰頭看着,過年了,在那邊,姥姥和舅舅,過的可好。
等林文錫和陸氏回來,幾個孩子都睡了,夫妻兩個說了會話也躺下了,明天還得趕早回去拜年呢...
☆、007.回村子拜年
大年初一天蒙蒙亮林府門外馬車就已經準備好了,姐妹幾個昨晚睡的遲,一大早就被喊起來,個個精神都不顯好,林清苒挨在二姐姐身上,打了個哈欠,嘟囔了一聲,趴到了她身上繼續又眯起了眼睛。
林文錫和陸氏抱着小女兒一輛馬車,林清苒她們,三個人一輛馬車坐着,加上奶娘等服侍的丫鬟,還有帶回去拜年的禮,這一大家子出門,連着有五六輛的馬車。
從洛都城去鎮上是需要三個時辰多的路程,從鎮上還要回村,又得花上一個多時辰,所以林清苒醒過來的時候,她們還在馬車上,連小鎮都還沒到。
掀開簾子一看,一陣冷風灌了進來,迎面吹着,人清醒了大半,二姑娘林清妍把她抱了下來,“這樣會着涼的。”
林清苒又縮到了她懷裏,三姑娘伸手在她額頭上捂了一下,關切道,“是不是暈着難受了?”
“沒有,坐久了難受。”林清苒悶悶道,她都睡醒了還沒到,究竟還有多遠的路。
“你哪裏是坐着難受,明明是睡着難受。”二姑娘調侃她,把她推坐了起來,“快到鎮上了,估摸要停下休息吃點東西再去村裏。”
一聽要歇腳一下,林清苒的精神又好了不少,又掀開簾子看了一眼問二姑娘,“二姐,以前爹和娘帶你們過來,也是要走這麽長時間麽。”
“是啊,祖母住在大伯家的時候,每年就是要回去拜年的,你出生前兩年,雪下的特別大,回村的山路堵了,大年初一晚上只能留在鎮上,第二天才回村的。”
也就是林清苒出生那幾年,劉氏為了讓兒子納妾,住在了林府,她們這才不需要每年這樣回去。
正說着,馬車停了,進了小鎮停在了一家鋪子前,大年初一這家家戶戶都回家過年呢,鎮上沒幾家鋪子開着門的,派人去買了些簡單的包子饅頭,熱乎乎的捧在手中,配上李媽媽特別調制的沾醬,味道也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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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休息了一炷香的時間,馬車又出發了。
去村裏的路可不太平坦,一路颠簸着過去,本來林清苒是不暈的,就那麽一會會的功夫,她被颠的暈車了。
這下是真恹恹的,趴在二姑娘懷裏,馬車厚簾子那給她拉了一條縫隙,冷冷的風灌進來,讓她舒服一些。
好不容易到了這村裏,林清苒的臉色蒼白着,讓二姑娘林清苒直接是從馬車上給抱下來的,後面趕上來的李媽媽一瞧,心疼的把她抱在懷裏,摸摸她的額頭和臉,剛剛給吹涼的。
只要下了車她就好多了,林清苒要自己下來,深吸了幾口冷空氣,這舒服一些,陸氏抱着小七過來看她,“難受就說,讓人先瞧瞧,可別凍着。”
“娘,我沒事。”林清苒轉移注意力朝着周圍看了看,一眼望去都是平屋的村落,被白雪覆蓋的一片白皚,面前的就是一個大宅院,比起這周邊的村屋,這宅院不論從大門還是圍牆上,都高出了周邊的一大截。
那大門的牌匾上,還寫着林宅二字。
幾輛馬車停下有動靜聲,沒等他們敲門,這外頭有看到的,已經朝着裏面吆喝了,“林家大娘,你兒子回來了。”
一會就有人出來開門了,劉氏看到門口的這一大家子,趕緊迎進了門。
這時辰已經是傍晚了,下着雪的天色微暗,拜年的都是一大早來的,這時候的林宅裏除了林大伯一家子,也沒別人。
劉氏拉着兒子看了看,一皺眉頭,“怎麽瘦了。”
跟在後頭的林清苒下意識的看了爹那一眼,這臨近過年的時候,爹三天兩頭都在外應酬,明明是胖了,怎麽會瘦。
劉氏卻還拉着林文錫在那噓寒問暖,這不過是兩個多月的時間沒見,好像隔了好幾年似得。
陸氏帶着她們去了後面的小別院安置下來,林清苒和二姐三姐一個屋子,這還是炕床,兩邊兩大張靠牆漆着,林清苒可好奇了,上去摸了摸床墊子,暖和。
二姑娘林清妍見她好奇,笑道,“好玩不,我第一次過來也覺得有趣,家裏的屋子還放暖盆子呢,這炕床倒是一舉兩得了。”
林清苒想坐上去試試呢,外頭服侍祖母的丫鬟就過來通報了,前邊的晚飯準備好了,請她們過去吃飯。
走到了前邊,林清苒一看,剛剛還只有大伯一家子的,這廳堂裏,一下給坐了六七桌的人,她們一進門,這些人就都看過來了,林清苒細心的發現,加上她們,小孩子竟然有兩桌。
坐下之後就開席了,這村子裏吃飯就是這樣,人多熱鬧,又是大年初一,劉氏把和林家相熟的都請來了,衆人也是沖着林家這出息的二兒子來的,混個眼熟,說不定還能沾點光,尤其是那一群孩子,說不準入了林大學士的眼,收了做入門弟子,那也就是飛黃騰達了。
有人這麽想,肯定就有人這麽做了,飯畢聊天,就有人把孩子有意無意的都帶到了林文錫面前,向他磕個頭,行了禮,年長的說上兩句學堂裏讀的東西,年紀小的,那就賣乖賣萌。
林文錫當年那在村子裏出息的,也有人覺得拜一拜他,得他幾句誇獎,自己孩子也能出息了。
大人聊天的,林清苒她們是不會湊上去,白天太累了,和祖母請安過後,早早的回了小別院睡覺去了。
第二天,這來林宅的人更是多了。
還有從鎮上慕名而來的呢,當然不是抱着什麽請求的,大過年的,就是來拜個年...
就是初二到初四,林宅的門檻就是快被踏破了,林清苒是第一年來這裏,還驚訝了一下,幾個姐姐早就見慣不慣了。
祖母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特別享受這種揚眉吐氣的感覺,兒子有出息了,全家人跟着沾光,這宅子,鎮上林家的鋪子,可都是靠兒子的,苦了小半輩子,如今可不就是享福的時候。
初五的早上,林文錫準備帶着妻子女兒們回洛都城去,這四五天都擱在這了,回去還得有飯局,這林家也得宴請招待客人。
劉氏收拾了好些吃的,直送他們到了門口那,眼擡擡等着兒子開口,其實還是希望兒子能說,接她去洛都城裏。
不過林文錫卻是交代了大哥好好照顧娘,又讓劉氏保重身子,一家人正欲上馬車,不遠處幾個人,迎着小雪匆匆朝着這邊趕來,口中還喊着讓他們等一等。
還沒上馬車的林清苒看了過去,那是兩個身着樸實棉衣的人,拉着一個七八歲的男孩,朝着這邊趕過來。
三個人到了林文錫面前,為首的那個男的催促了那男孩一聲,那男孩噗通一下跪下來,童聲高喊道,“求林大人收我為弟子,孟賢仰望林大人的才識,希望能跟在林大人身邊學習。”
那磕頭相當誠實,一男一女也跟着跪了下來,直接求道,“林大人,我們家孟賢自小聰明好學,求林大人收他為弟子。”
這樣下跪拜師,林文錫還是頭一遭遇到,周圍看着的人也不少,林文錫讓他們都起來,問那男孩子,“幾歲了,上了幾年學堂。”
“回林大人的話,孟賢今年九歲,上了四年學堂了,明年就參加童試。”
一看這一男一女的裝扮就不是什麽條件好的人家,在這樣的村子裏,要供一個孩子念書,真的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也不是每個這麽砸鍋賣鐵供出來的都能有出息,絕大部分,在童試這一關都過不去,念了幾年書,回家來種田。
“如果你們打聽過我林某收弟子的事,也應該知道,林某不收這麽小的孩子。”不論多聰明,他現在的兩個學生,也都是殿試之後才收的,他這裏收弟子,教的可不是怎麽念書考試,而是怎麽為官為民。
“林大人,我們家幾個孩子,就這麽一個念書有出息的,全家人都賠進去供他一個,求求你看在這同村的份上,把他收了做你的弟子。”
那婦人又要跪,林文錫身邊的人扶住了她,林文錫看着這男孩子,“孟賢,若要入我林某的門,你就先要過了童試,還要考中舉人,這才能來我面前拜師,而收不收,也不一定,你可知。”
這個叫孟賢的男孩子,頗有骨血,認真點了點頭,還問林文錫,“殿試之後,是不是就可以去向林大人拜師。”
若是村裏又能出一個這樣的人才,林文錫自然願意幫忙,看了這孩子的父母一眼,當年娘和大哥為了讓他能好好念書,也付出了很多,窮人家的孩子,出息的少,有一部分的原因也就在于真的供不起,林文錫問陸氏拿了一小錠銀子,放到這孩子爹手裏,“綿薄之力。”
這邊的林清苒瞥見那個男孩子一臉好學倔強的樣子,不知怎麽回事,總覺得這一股子的桀骜顯得怪怪的,被姐姐拉了一把上了馬車,拉開簾子看,被前面的馬車遮住了,看不到爹那的情形。
而這邊的一家三口,得了林文錫給的銀子,正千謝萬謝着。
林文錫笑着點了點頭,再度看了這男孩子一眼,轉身上了馬車,陸氏她們已經等了有一會了。
馬車離開了村子,林清苒拉開馬車後的簾子,朝着那村子看去,拐角處,她看到祖母她們還站在那,還有那一家三口,随着馬車的前行,人影漸漸模糊不見...
☆、008.大姑娘出嫁(修bug)
回到林家已是傍晚,路上聽二姐說過後,回了家,爹和娘起碼還得忙上好幾天,這還是不用回外祖父家拜年的,外祖父和舅舅他們都在駐守沒有回來。
等初七過後,爹開始上早朝去了,林府中的忙碌還沒結束,陸氏還要和各家相熟的夫人來往,年初送上府的東西,該準備回禮的都要準備回去,一樣也不能差。
團團的忙到了正月十五,元宵燈會了,陸氏這才算是歇下來,不過也沒的歇息幾天,大姑娘的婚事可就在二月底,一個多月的時間早早就得開始準備。
而從奶娘李媽媽的口中林清苒得知,像娘這樣的一家主母,在林家的事兒還算少了,論說起洛都城中世家名門裏的主母,這一年到頭,還真沒沒閑的時候,大大小小的祭祀就夠忙的了,還有一大家子各種庶務。
這會還得佩服外祖父當年的選擇,太機智了。
十五燈會她沒的去看,姐姐們也沒出去,大姐要出嫁了,二姐也已經到了說親的年紀,這時候外出,惹了什麽閑話只會敗了姑娘家的名聲。
林清苒忙着給大姐姐出嫁準備添嫁的東西呢,繡了一塊鴛鴦帕和一對荷包,還有這幾年攢下來的小金庫中挪出來銀子讓李媽媽去買的一對金镯子,拿到大姐姐那去的時候,可把大姐和二姐給逗樂了。
林清妍拿着這荷包,指着一邊那半個愛心,另一個上也有半個愛心,問林清苒,"這怎麽繡一半一半的。"
林清苒拿起兩個荷包,合在一起,半個愛心合成了一個,“就是這樣啊,大姐和大姐夫相親相愛,這個心,合起來才算是完整的一個。”
“倒是新鮮。”大姑娘林清儀聽着笑了,“和這龍鳳玉佩差不多呢。”合起來才是完整的一對,所以常常用作情人之間表達愛意的。
二姑娘輕輕戳了一下林清苒的額頭,“你才幾歲,你懂什麽叫愛啊。”
林清苒不甘示弱的反駁她,“二姐比我懂就行了,過兩年等你出嫁了,我也給你和二姐夫繡一對兒。”
“臭丫頭,你多大點年紀啊,就老說這個!”林清妍被她說的臉一陣通紅,伸手抱過她,撓着她的咯吱窩。
林清苒閃躲不開,笑成了一團...
二月中的時候,劉氏帶着陳氏過來林家幫忙了,再有十來天大姑娘就要出嫁了,這林府上下,早已經顯露出了喜氣。
陸将軍也來信過,外孫女出嫁他肯定是要來的,算上邀請的人,陸氏這邊正和王媽媽對着人數。
一旁的林清苒和三姐姐一起在剪裁厚紙,林清璇剪,她來寫,都是依照陸氏給的人名。
這還是林清苒‘無意’想出來的辦法,桌子上放了號數,旁邊還立了人名的單子,到時候來客進門的時候,門口的就能告知到底在第幾桌,也不容易弄混了。
分派位子也很講究,且不論身份尊卑,其中還得清楚,邀請來的人當中,有沒有誰家和誰家有鬧矛盾過的,誰家和誰家不和,見面三句都得争執的,這些都要分開來。
這麽齊心忙了五六天,距離林家大姑娘成親,也不過還有三四天。
成親前有個習俗,出嫁的大姑娘,要把嫁妝提前幾天擡去夫家曬着,一是為了彰顯這娘家實力,嫁妝的豐厚也能得到夫家的尊重,二也是夫家炫耀,這到底娶了個多富庶有權的媳婦回來。
林清儀的嫁妝,就是由兩個堂哥領着擡過去的。
到了賀公府,進了門,這些嫁妝就是放在賀府的前院,幾十臺的嫁妝,好些時候才全部擡進來,賀家二房的夫人那是高興的很,這林家,雖說比不上世家來的厚實,但這嫁妝是一點都不比那些世家出來的閨女差啊,就比比這賀府的大房,長媳的嫁妝也就這樣了。
對兒子這親事的那點不贊同,此刻也淡了不少,娶了這兒媳婦,将來對兒子可不少助力...
三天後,林家嫡長女林清儀出嫁。
一早天還沒亮,林清儀住的院子裏就忙碌起來了,林清苒前一個晚上吩咐過奶娘要叫她起來的,迷迷糊糊的起床後,林清儀換上新衣服,到了大姐姐的院子裏,那邊已經沐浴更衣過,開始化妝了。
大伯母陳氏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出嫁陣仗,上一次看到盛大的迎親陣仗,還是十六年前小叔子娶親的時候,那時可把剛剛成親沒幾年的陳氏給羨慕的,她成親那時候有啥啊,花轎擡着村頭到村尾,吹吹打打算是熱鬧過了。
天亮的時候屋子裏林清儀已經換上嫁衣梳好頭發了,不斷有媽媽進出送東西,說話,看冊子,林清苒也就進去了一小會,看濃妝蓋過的容顏,都有些認不出原來的樣子了。
林清苒出了屋子去了前院,這裏攔着的人才多呢,都等着新郎官來了,刁難一番,讨點糖讨點紅包圖個喜氣。
巳時過半的時候,遠遠的鞭炮聲傳來了,還伴随着吹打樂聲,這是迎親的隊伍過來了。
大門口這邊一部分人退,一部分人攔,圍了個水洩不通。
這吹打的聲音越來越重,好似就是沿着院牆那邊過來,到了大門口停下了,很快就有人湧了進來,為首的還是個紅衣喜慶的喜娘,手拿着紅色帕子,笑嘻嘻的看着衆人,先是說了幾句好彩頭的話,繼而就直接開口要讓他們進來接新娘了,晚了,可就誤了時辰。
要進去接人哪有這麽容易,當然是得刁難着。
洛都城中的娶親,興鬥點才學,新娘子這邊的家人出題,新郎這回答,錯了就得罰,對了,送點紅包,也就進去了,都是圖個熱鬧。
不過今天這形勢,确有一邊倒啊,林家上下,一家子的姑娘,論說幾個堂兄弟,還是不要賣弄才學了,外祖陸家的兩個表兄弟,又是舞刀弄槍的,新郎這明顯是有備而來的啊,又是林大學士的入門弟子,總不能讓林大學士出來刁難女婿吧,
人群之中沒問幾句,都讓他們輕輕松松的化解了,眼看着這就要讓他們進來,林清苒急了,哪有這麽容易的事兒啊,大姐姐是這麽好娶的麽。
“慢着!”
喜娘這剛剛發了喜糖塞了紅包,準備帶人進來了,人群裏忽然傳出來一聲嬌喊。
衆人給讓了讓,林清苒嬌小的身影就出現在了衆人面前。
大家一看是個小不點了,逗笑了,新郎官一看她的打扮,從身後的人手中拿過喜糖想要分給她,林清苒哼了一聲,“搬椅子過來。”
李媽媽帶着一個丫鬟,即刻給她搬來了椅子,二姐姐林清妍把她抱了上去,衆人不明這小丫頭要做什麽。
林清苒和他們平視着,開口道,“誰說可以進去接大姐姐了,我們還沒問呢!”
這麽一說,衆人就知道了,按這年紀,應該是林府上的五小姐,今天出嫁新娘子的妹妹。
這可是未來小姨子,新郎官賀城笙笑了,“你想問什麽。”
這賀城笙身後幾個拉過來幫忙應對的幾個公子,可都是一臉的輕松,開什麽玩笑,眼前的可是個只有五六歲的小姑娘啊。
其中兩個心中還想着,等會不能讓這麽可愛的小姑娘輸得太慘,好歹是林大學士的閨女。
“很簡單,對我三句詩,我說前半句,你們接後半句,然後我會告訴你們,我想的後半句是什麽,若是沒我的好,你們就算輸了,輸一句,要罰一次。”
見新郎官說好,林清苒清了清嗓子,“聽好了,第一句: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
幾個人被林清苒的開場倒是給震懾了一下,很快就有人對了上來。
林清苒笑眯眯大的看着他們,她翻了這麽多豐安王朝的詩書,就沒見過一個眼熟的,借用中國古代的詩賦,總不會有錯。
“決定了?”林清苒還問了他一遍,這模樣,可有架勢。
那少爺點點頭,林清苒高聲道,“那聽我這後半句,你說說,誰的更好,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
這下子,賀城笙幾個都愣住了。
旁邊圍觀年長一些的,不摻合這比拼的給了公正的話,自然是林清苒的這句更能體現意境了,林清苒驕傲的看着他們,“先做二十個俯卧撐先。”
最不擅長什麽,就讓他們做什麽,林清苒在心裏默默的給孟浩然大叔點了個攢,又給當年逼迫她們背寫詩詞的老師點了個贊,笑嘻嘻的說了懲罰。
林家是沒有男丁出來為難新郎官,可林家還有姑娘家呢,誰說就容易進了,媳婦是這麽好娶的麽,想當年林大學士去迎親的時候,準備的可不是什麽才學,到了陸家門口,那是鐵铮铮比武的,半點都沒含糊,陸家舅舅就是真的想把林大學士往死裏揍的。
接下來的這兩句,自然是對的沒有林清苒好了,起先還氣勢磅礴的呢,覺得面對這麽一個小姑娘,穩贏的,現在三個助威的,兩個已經俯卧撐趴下了,還有一個,正等着林清苒說懲罰呢。
新郎官不好罰,這伴郎就得遭殃,林清苒想了想,回頭看了二姐一眼,兩姐妹說了一下悄悄話,林清苒回頭,也不刁難他們了,小手一攤。
喜娘趕緊把喜糖和紅包送上來了,這會再不進去,可真就誤了時辰了。
林清妍把她抱下椅子,拍了一下她的頭,誇道,“真棒,就是要打打他們的氣勢,大姐是這麽好娶的麽,還以為咱家沒人呢。”
林清苒哼哼着,看着他們走去拱門那,她這會哪裏料得到,經此一事,她出名了...
☆、009.小五出名了
在姐姐成親當日,年僅六歲的林家五小姐林清苒,一人之力難倒了新郎官的三個伴郎,三句詩賦把迎親的人攔在了外頭。
這樣的話在林家大姑娘出嫁後的第二天,洛都城裏就傳開來了。
婚宴這天的人這麽多,回家之後随便說說,這一傳十十傳百,一夜之間人們就都知道了,林大學士有個頂聰明的閨女。
三天後大姑娘和姑爺回門,林清苒這已經被冠上了小神童的稱號。
出題刁難新郎官,也許是家中大人教導的,但這一點都不影響林清苒留給別人的印象,林家大姑娘出嫁,聖上都賞賜了東西,這對林大學士是多看重啊,以林大學士的身份,這給林家五小姐冠于小神童,不是間接在拍他的馬/屁麽。
而這會呢,林文錫正驕傲的抱着自個閨女,還想着她再說兩句出來聽聽,六歲就能作詩的不稀奇,六歲作詩能難倒他自己門下的學生,那才是稀奇,比起被難倒的賀城笙,林文錫覺得這閨女簡直就是自己的小模子,聰明愛讀書,才三歲的孩子就會和自己串通好去騙她娘博取同情讓他過去睡覺,這樣的閨女,哪找去。
林清苒好心提醒他,“爹,咱再不去前廳,一直讓大姐和大姐夫這麽等着麽。”
屋外來通知的丫鬟已經等了好一會了,林文錫寫下最後一個字,放下筆,看了看,最終滿意的點點頭,“急什麽,你娘有話要和你大姐說。”
她急啊,她想看看這大姐夫對大姐好不好,雖然才三天,但好歹也能看出點什麽。
終于這岳父的架子擺足了,林文錫帶着她去了前廳,只有大姐夫一個人在,大姐姐被娘叫去了。
大姐夫給她的第二印象,還是謙和的樣子,廳中沒有別的姐妹,林清苒就不願意呆在這裏了,留時間給爹和大姐夫說話,她去了落櫻院裏,娘和大姐姐都在這。
進了裏屋,她探頭看去,正巧看到大姐姐羞紅的半邊臉,笑嘻嘻的湊了上去,“姐姐,天還不熱,你怎麽臉紅呢。”
被她這麽一問,加上剛剛和娘說到的事情,林清儀的臉就更紅了,戳了一下她的臉頰,“胡說什麽呢你!”
林清苒吐了吐舌,接觸到娘那投來的警告眼神,不敢繼續說了,乖乖的捱在大姐姐身邊坐了下來。
陸氏這才繼續關懷女兒,“如今這賀家還沒分家,所以由賀大夫人做主,不過這大房二房的,很多事兒也是分開來的,你是長媳,這些事得跟着你婆婆多學着點。”
“娘,我知道的。”林清儀點點頭。
陸氏拍了拍她的手,繼而這聲音就沒這麽溫柔了,“你記住,我們林家雖不是世家,但絕沒有低人一等的說法,你在那賀家,誰要是覺得看不起的,也別客氣。”
陸氏說的這個現象,其實也是這洛都城中的诟病了,皇家的覺得高所有人一等,世家的瞧不起林家這樣,底蘊不深,但家中有人官職很大,簡稱官場中的暴發戶,做官的瞧不起經商的,經商的瞧不起平民,這平民還瞧不起路邊的乞丐,各個階層,其實在很多人心中分的不要太清楚。
林清儀眼底有這麽一瞬的閃爍,陸氏沒發現,只是對她慢慢開解道,“你擺足了自己的身份,誰也不會小瞧你,你若自己都覺得比賀家那些人是低了一些,那誰都不會高看你。”
想起兩天前敬茶那一幕,林清儀認真的點點頭,“娘您放心,女兒不會這麽想的。”
一旁林清苒聽着是受益良多啊。
在那種百年世家中生存,還真是諸多技巧。
傍晚的時候吃過了早午飯,賀城笙帶着林清儀回去了,陸氏顯得有些惆悵,夜裏林文錫過來,她只說道,“大姑爺人瞧着看不錯,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護的好清儀。”她嫁人這些年,深知丈夫對自己的愛護和支持是一件多麽重要的事情,夫妻同心,才能其利斷金。
“怎麽不能,他的秉性在他們那一同批中算好的,你擔心大丫頭嫁去賀家會應付不過來,那你也得看賀家培養出來的,斷然不會差。”男人看男人,就是看品德和為人處世了,至于情感上的事,肯定不通。
陸氏沒被他勸好多少,林文錫又說道,“今天你擔心一個,等咱家這七個閨女都出嫁了,那你怎麽辦。”
陸氏聽他這麽說,更惆悵了,林文錫可不給她時間再想這些,呼一下吹了燈,抹黑着摟住了她,辦事先...
時入四月,一個多月過去,洛都城中說起這林家五小姐的事也漸漸少了,這林府中,忽然收到了宮裏來的帖子,四月中內宮組織游湖,邀請了林夫人和林家小姐一同前往,帖子中還特別标明了,要陸氏把林家五小姐帶過去。
陸氏不明白皇後這麽做到底是什麽意思,小五的事情過去這些時間早就淡了,畢竟只是個孩子,她沒想到還能引起宮裏的注意,用的是皇後的名義,這身後到底是哪個妃子起的意,誰知道呢。
王媽媽看她緊皺着眉,“要不,讓五小姐稱病,小姐帶二小姐和三小姐過去。”
陸氏搖搖頭,“在這帖子之前稱病也就算了,如今帖子都到了,十來天的功夫抱病不去,太刻意了。”到時候指不定有多難聽的話出來。
想了一會,陸氏還是打算晚上等相公回來了商量一下,末了問王媽媽,“聽暖閣那收拾好了,牙婆子找了沒,把人選好了,趁着天沒全熱,讓她先搬過去住習慣。”
“說好了,申時過來。”
“我睡一會,差不多時辰了來叫醒我。”陸氏有些疲乏,躺下睡了,王媽媽關門去了一趟聽暖閣,李媽媽她們已經收拾到尾了。
下午,王媽媽進屋子叫陸氏起來,她還覺得有些昏沉,洗漱過到了外室,牙婆子已經等在那了,陸氏坐下後喝了口茶,讓牙婆子把人帶進來,一溜十個小姑娘進來,穿的幹幹淨淨的,第一眼瞧過去都都還不錯。
陸氏看了下來,看那牙婆子,“就這些了?”
牙婆子讨好的看着她,“自然不是,夫人若是看不中意這幾個,外頭還有呢。”這次帶來的人,明顯都是最好的,牙婆子也是門清,府上随便買人,用的着當家主母親自出馬呢,這肯定是給府上小姐選丫鬟了,所以這一回,壓箱寶都帶出來了。
一揮手又換了十個人,陸氏挨個問了家裏的情況,最後留下了六個丫鬟,牙婆子樂着一口銀牙,跟着王媽媽下去領錢去了。
陸氏買的這幾個,都是死契,讓人去這六個人的家裏打聽着情況是不是和她們說的一樣,接下來的,這六個人就暫且交給底下的媽媽教規矩,教好了再服侍人。
看好了人,陸氏差人把賬簿送過來,還是覺得午睡沒能清醒過來,起身想站起來走走,竟暈了一下差點摔在座椅上。
身後的丫鬟手快扶住了,“夫人,您沒事吧。”
陸氏搖搖頭,“起的太急了,不礙事。”站起來,陸氏到了屋外,吹了一會風才舒服一點,心想着應該是如今這季節影響的,到了晚上林文錫回來了,陸氏還是有些恹恹。
林文錫看她這樣,“明天請個大夫瞧瞧,再困也不至于這樣。”
陸氏直接把這宮中送過來的帖子給他看,“你說皇後娘娘到底是什麽意思。”林文錫眉頭微皺,這口傳中要帶小五一起去已經夠奇怪的了,還在帖子裏特別說明,皇後娘娘也不是那樣的人啊,“聖上之前倒是提起過小五。”
看妻子緊張起來,林文錫安撫她道,“不過就是誇了一句,別的什麽都沒說,聖上那人,若真有興趣的,直接讓你相公我帶進宮去給他看了。”
當今聖上,做事那是相當的有特點(不修邊幅)。
宮裏那點事,林文錫沒想過要攙和,也不會去攙和,太子雖立着但聖上并不喜歡,這是衆所周知的,背地裏有動作的人還少麽,在他看來,內宮裏蠢的多過聰明的,他才沒興趣讓自己的孩子蹚進去,“小五又沒到這個年紀,咱家不是皇親國戚,去什麽,這帖子本身就有問題,就讓孩子裝病。”
陸氏嘆了一聲,“你說得輕巧。”末了又瞪他,“我說孩子太早慧了不好,你還說好的很,當初小五生的時候就惹了淑妃注意,你還在那輕巧說沒事,你看現在!”
遭了妻子一記掐,林文錫哎哎了聲,“這孩子聰明有什麽不好,她們眼饞着羨慕着那也只有看的份,小孩子忽然病痛也正常,等游湖那天你去了,直接說小五病了,在家養着呢,皇後能為難你?”
拉住了妻子的手,林文錫又安慰道,“我知道你擔心什麽,怕人家說你這是故意的,不帶小五過去,但那些人的嘴哪裏堵得住,你帶去了還有人說你炫耀。”羨慕的妒忌的,他們林家不想攀皇家的親,有的是人想去呢。
林文錫更關心她這不太好的臉色,伸手捂了捂她的額頭,“人難受麽。”
陸氏搖搖頭,“明天請個大夫看看。”
吹了燈休息。
這第二天,大夫還沒請過來呢,陸氏起來後沒多久,忽然暈倒了...
☆、010.又要當爹啦
林文錫下了朝回家得知陸氏一早暈倒過的事,也沒等問清楚,趕緊去落櫻院看她。
還沒進屋子呢就聽到了一陣笑聲,是幾個孩子發出的,其中還有妻子的說話聲,林文錫懸着的心放了放,走進內屋子看到妻子躺在床上,這心又提了一下,“怎麽忽然暈倒了。”
六姑娘林清瀾可等不及要宣布好消息,跑跳到他身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