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靠近

下班後，金菲被上級主管叫去應酬，走時還特意扭着小蠻腰在子曦面前耀武揚威了一番。

“哎呀，我不比某些人命好，下班就可以回家了，還要陪孫主管去見客戶。”

金菲剛說完，便被一個年長的大姐搶去了話頭，“我倒是聽說這次從廣東來的那小老頭色的不行，你可小心點。”

金菲下意識的捂住胸口，神情有些不自然的走了出去。

“聽說金菲和業務部吳經理關系不一般……還不是為了她那個表妹，也真是豁出去了……誰說不是，至于嗎……”金菲剛走辦公室就炸了鍋，大家都開始讨論她和吳經理的關系。

同事們三三兩兩的離開，一時的喧嚣慢慢又歸于平靜。

偌大的辦公室只留子曦一人，先把手頭還剩餘的一點工作做完，之後便開始寫着辭呈。

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一陣清晰的腳步聲傳來，子曦尋聲望去，竟然是雲生。

“我只是看見辦公樓還亮着燈，就進來看看，”看見子曦疑惑的目光，雲生兀自解釋着，眼底沒有了往日的鋒芒，變得柔和。

子曦趕緊把寫着辭職信的word關掉，“還剩下一點工作沒做完，馬上就要走了。”

“哦，”雲生口氣淡淡的“你忙吧。”然後徑自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似乎要等她的樣子。

子曦硬着頭皮打開一份策劃文書心不在焉的看着。

世界頓時安靜下來，清晰連窗外的蟲吟聲都聽的如此真切，安靜的氣氛讓人窒息，子曦忍不住的說，“太晚了，我要回去了。”

“你要辭職嗎？”雲生忽然問起。

子曦點了點頭，他還是看見了，“這份工作可能不太适合我，我想再去別的地方看看。”

他用一種深究的目光沉沉的望着她，偌大的辦公室，子曦只開了自己辦公桌的臺燈，其他地方都黑漆漆的，雲生坐在光的陰影裏，顯得深沉莫名。

他忽然站了起來靠近她，帶着濃重的酒味，一股極為強烈的男性氣息撲面而來，影響了她所有的感官，臉莫名的微微燙起來。“雲生，你喝酒了，”子曦倏地站了起來。

有那麽一瞬間他想把她拉入懷裏，可是忽然又喪失了那勇氣，只能無力的垂着雙臂，用力握緊拳頭，極力抵抗着某種極速上湧的情緒。

這時，雲生的手機忽然響了，在寂靜的房間裏尤為刺耳。他并不打算去接，但是鈴聲契而不舍的響着，最終還是接了起來。

是療養院孫院長的電話。

“雲先生很抱歉這麽晚打擾您，白夫人的狀态最近一直不太好，下午秦醫生來過，可能時日不多了。之前白夫人一直昏睡，傍晚剛剛清醒過來，非要見您……”

子曦有些忐忑的坐在椅子上，手心裏全是汗。雲生的聲音清晰的傳了過來，“喂……沒關系……好的……我現在就過來……大約15分鐘後。”

應該是她吧，蘇琳娜，那個像洋娃娃一樣的女明星，一顆心慢慢的往下沉，剛剛燃起的一絲希望很快就被現實澆熄了。

“我送你回去吧，”挂上電話後雲生說。

子曦假裝輕松的連連擺手說，“不用不用，你去忙吧，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那我幫你叫輛車。”

“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好，”也不勉強她，雲生從她的桌上拿起半盒餅幹，“你要記得按時吃飯，不要吃太多零食，你……”他頓了頓，接着說“你還是胖一點好。”

子曦笑着想掩飾心底的悸動，故意開玩笑說，“大家現在都在減肥，哪有你這樣說的。”

沒想到有朝一日還能和他這樣說說笑笑的，這已經是奢望了不是嗎？

她站在青石臺階上跟他告別，雲生一直站在原地，不着急離開，也不說話。

直到那抹倩影最終消息在視線內，雲生這才的轉身離開，忽然意識到自己手裏還拿着那包餅幹，苦澀的笑了下，捏了一塊餅幹放進嘴裏細細的品嘗着，太甜了，她還是那麽喜歡吃甜食嗎？

華燈初上的夜晚，整個城市的霓虹倒影在車窗上，璀璨的綻放着，卻怎麽也抹不去心中黯淡的色彩。

“雲生雲生，我又可以看見你了，真好，可是怎麽辦呢，”她伸出手使勁蹂躏着他的臉頰“幾日不見又帥了，誰批準你長的這麽帥，害我每天都擔心你會被別人偷走。”她踮起腳給了他一下蜻蜓點水般的吻。

子曦總是喜歡主動吻他。

雲生輕輕的敲她的頭，“女孩子要矜持一點，以後這種事情我來做。”

他看着她，她的眼睛清澈而皎潔，細碎的陽光在她臉上歡愉的跳躍着，象是覆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

那個笑容，在他們彼此分開的幾年裏，安慰了他每個孤單的夜晚。

車子終于到達了位于城郊的一家精神病療養院，一位慈眉善目的中年女人迎接了他。剛走進三樓的樓道裏便聽見尖銳的聲音傳來，“我說了我要見我兒子，你們算什麽東西，你們知道我兒子是誰嗎？雲氏企業的少當家……”

雲生加快腳步走到位于走廊盡頭的一個房間裏，直接開門進去，裏面幾個護工看見雲生後顯然松了一口氣，“雲先生您總算來了。”

一個身形瘦弱，滿臉憔悴的中年婦女一見雲生便喜出望外的跑了過來拉住他的手，歲月悄無聲息的帶走了曾屬于她的驕傲和榮光，甚至不久後也會徹底的将她徹底帶走。

“初清啊，我的初清”女人的手溫柔的摩擦着他的臉龐，頭發，有些微微的顫抖着，“你吃過飯了嗎？媽媽最近很擔心你，媽媽最近老做一個夢，夢見你被你那個混賬哥哥撞死了，媽媽沒能為你讨個公道，就被你爸爸趕到了精神病院，吓死媽媽了，吓死媽媽了。但是你姥姥說，夢和現實是相反的，你不要擔心初清，雲家的一切都是你的，媽媽隐忍了那麽多年不就為了等着這一天。你要小心你哥，我的初清太善良不懂人心險惡，你哥陰險狡詐無惡不作，喪盡天良的事他做的少嗎？不過你不要擔心，媽媽會保護你的，雲家的一切都是你的，這是我們娘倆苦等來的……初清啊你的臉色怎麽這麽難堪，哪裏不舒服嗎？”

“沒事，”雲生擦了擦額頭沁出的汗，“你要好好休息。”

開車回去的路上，不知不覺又來到了她公司的樓下，整座大樓沒有一絲光亮，她早就走了，就算她在他又能做什麽呢？不禁自嘲的笑了笑。

他們分開了太久，三年的時間不算短，難道他還要求一個女孩像他一樣永遠癡情嗎？顯然蘇子曦不是，可是對方是那樣一個男人，想到這，握着方向盤的手不自覺的用力，眼底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凝聚，他早已下定決心。

如果你現在幸福，我一定不會給你祝福。

如果你現在不幸福，那就讓我給你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