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039

姚金蘋還細細想過, 老大媳婦現在變了，不像以前那麽好說話了。但是沒關系，只好她好好跟老大媳婦講道理, 老大媳婦肯定還是會聽的。

再說了, 又不是讓老大媳婦把自己的工作讓出來, 只是讓她把那個親戚的名額讓出來, 大不了提點東西賠禮道歉，是不是。

姚金蘋本來想直接找林若秋的，可是她不知道林若秋的服裝廠到底在哪。于是還是先去了面粉廠找兒子蕭天佑。

“怎麽又瘦了？是不是沒吃好啊？你媳婦怎麽照顧你的？”姚金蘋絮絮叨叨，又在蕭天佑面前把林若秋埋怨了一遍。

怎麽照顧她兒子的？

看天佑這臉, 都小了一圈了。

蕭天佑摸了摸自己的臉, 幸好嘴角的青紫早就消腫了，要不然他娘又要多說半個小時了。

“娘, 你過來是有什麽事嗎？”蕭天佑問，他問過之後倒是想起一件事，“娘，這些年我們拿了大姑不少東西，我想着, 以後每月從工資裏拿出十塊錢來給她。現在浩浩跟他娘也過來了, 我就不往家裏寄錢了。”

姚金蘋聽完後, 怔了半天。

啥意思, 以後天佑就不給家裏寄錢了？

還要給他大姑每月十塊？

這不是把給她的錢移到大姑姐那去了嗎？

姚金蘋聲音都有些變形了：“天佑啊，你大姑不缺那十塊錢, 你姑父能賺, 你這心意我會跟你大姑說的, 但是, 這錢真沒必要給。”

給她多好啊。

蕭天佑道：“娘, 事可不是這麽算的，我已經決定了。”不更改了。

姚金蘋嘴裏發苦，“天佑啊，那這樣，我跟你大姑說說，要是她非不要，那咱就別給了啊。你賺一點錢不容易，這家裏這要錢那要錢的，咱們自個都用不過來呢，哪有往外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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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勸半天，可是一點用都沒有，大兒子鐵了心的要給大姑姐錢。還月月給，跟發工資似的，姚金蘋稍微一算，一月十塊，一年就是一百二，十年就是一千二百塊，不行了不行了，怎麽雙腳給這麽多呢。

姚金蘋疼得心直抽抽。

“你媳婦不也上班了嗎，她有工資，讓她出生活費，你剩下的錢攢一些，寄一些回家。”姚金蘋勸蕭天佑。

離婚了，各算各的。

可這話蕭天佑不可能告訴姚金蘋，他只好道，“她不資不高。”

“算了，我去找她。”姚金蘋叫蕭天佑帶路，兒子這邊說不通，就去找兒媳婦說！這會姚金蘋心裏可不像之前那麽顧忌了。現在兒子不給家裏寄錢了，肯定是兒媳婦使的壞，她去算賬去！

不過，在去見兒媳婦之前，她要看看她的寶貝小孫子。

林若秋正在打包衣服，這是李廠長跟保衛科的同志之前定好的衣服，她跟田主任說了一聲，等會她去面粉廠送衣服。

林若秋二嫂手腳麻利，縫紉機上手很快，學了兩次就會了。

二嫂本來想跟林若秋住一個宿舍的，可是被林若秋婉拒了，還有那麽多空宿舍，沒必要非要擠在一間屋子。

各住各的，多好啊。

二嫂方以晴其實就是初來乍到有些害怕，等過兩天适應之後，反爾覺得一個人住自在，晚上想怎麽翻身就怎麽翻身，也不用顧忌別人。

田主任對方以晴的工作态度跟工作效率都挺滿意的，他跟林若秋說的就是招正式工，所以方以晴現在就是正式工，而不是林若秋之前說的臨時工。

林若秋把衣服全部檢查了一遍，領子上的商标，還有挂牌都有。

跟商場賣的是一樣的。

林若秋确這一件不差後，正準備去面粉廠送貨的。

田主任叫住了她，并推出了一輛新自行車，“用這個。”

自行車。

可年頭可是大件啊，一輛得二三百呢，林若秋可舍不得買。

“以後，這就是你的公車了。”田主任笑着說的。

林若秋看着這新自行車，有些遲疑，“主任，這不好吧，我又不是專門送貨的，這車配給我合适嗎？”

單位有專門送貨的車，小六是司機，之前宋石在的時候，兩人輪換着。

“特意給你配的，你孩子不是在面粉廠嗎，你這個當媽的不能去看孩子啊，坐公交來去一趟好幾毛呢，一個月下來得多少錢啊，你就放心用吧。”田主任道，“只要你好好幹，就是對廠裏最大的回報了。”

林若秋是個人才，田主任當然得想辦法把林若秋留住。

林若秋是真不知道說什麽了。

感謝田主任的話以前說過太多次了，“主任，那我走了。”無須多說，記在心裏就行了。

“會騎嗎？”田主任問。

“會。”自行車林若秋還是會騎的。

田主任看林若秋騎得挺穩，還挺驚訝的，一般人家裏都沒有自行車的，看來林若秋家裏的條件比他想像中的更好一些。

林若秋騎着自行車去了面粉廠。

自行車在保衛科停下了，她把保衛科同志定的衣服拿進去了，“小偉，國慶，你們的衣服到了，過來拿。”

好幾件呢。

“這顏色可真亮眼。”

“就是，我媳婦這件挺寬松的啊，一看就能穿。”

林若秋笑着道：“下班拿回去給你們媳婦試試，要是有拿錯過碼的，過來找我。”說完，便騎着自行車去了廠長辦公室。

李廠長也定了兩件。

“廠長，您定的衣服，這是我們田主任給配的絲巾，可以圍着，也可以搭在肩上，系上手腕上也好看。”配的是一條很素雅的淡藍色絲巾。

李廠長驗了一下貨，驚喜道，“跟我媳婦在百貨店看的一模一樣。”他媳婦不相信他買了，非說他給人騙了，說百貨店買的才是正貨。

不過百貨店的貨也是太火了，都沒碼了。

林若秋笑：“那當然了，百貨店都是從我們服裝廠拿的貨。”又說，“我們最近又新出了兩款衣服。”說完，她從袋 裏拿出了宣傳單，遞了過去，“這可是獨一份，特意給您家裏人留的。”

還是彩印的，花了錢印的。

李廠長接過一看，花花綠綠還挺好看的。

“廠長，您忙，我走了啊。”

林若秋從廠長辦公室出來，看看時間，快到中午了，就騎着自行車去了托兒所，準備接浩浩出來吃飯。

結果去了才發現浩浩不在，托兒所的老師說，蕭天佑不久前把孩子接走了，好像是孩子奶奶過來看孩子了。

姚金蘋來了？

林若秋把自行車調頭，先去了蕭天佑單位分的新房，門上挂着鎖，應該是沒回來。那是去哪呢？

林若秋又去了一趟蕭天佑還沒退的單人宿舍，這一去才知道宿舍收被回去了，蕭天佑的東西全搬了。

不可能是帶着孩子去顧玉倩那吧。

林若秋覺得不可能，可是萬一姚金蘋犯糊塗呢，蕭天佑腦子不清白的時候也挺多的。

林若秋沉思片刻，之後就去了顧玉倩賴着住的房子。

到了。

她把自行車一鎖，然後上了樓，屋門開着，林若秋在門口就能聽到裏頭的說話聲。

是個陌生女人的聲音，“玉倩，要不去問問振國大哥，他們面粉廠還招人不？臨時工也行啊，我不挑的，啥都能幹。”

顧玉倩道：“肯定是不招的，要是招，哪還輪得到咱們。肯定是讓他媳婦留在那幹活啊，兩口子在一個廠多方便啊。”

那陌生女人又說道：“去問問嘛，再打聽打聽他那工作的事，你家振國不是說他哥升官了嗎，這都當幹部了，就不能給自家家屬搞一個工作嗎？”

林若秋在門口聽了一會，沒看到姚金蘋跟蕭天佑的聲音，她估計應該是不在這的。

轉身正要走，就撞到呂芬紅一身狼狽的回來了。

呂芬紅看到林若秋，眼睛一瞪，鼻子冒出冷氣，“是蕭家人讓你來求和的吧，我可告訴你，不給我家玉倩安排工作，她是不可能原諒你大姑的。要是再拖下去，可別怪我們不客氣去派出所告你大姑了。”

就那什麽，故意傷害罪。

呂芬紅打聽過，有這麽一個罪名。

林若秋道：“随便。”告人也講究證據啊。

“你別走啊。”呂芬紅一看林若秋這态度，頓時就不高興了，“随便是啥意思，你們不當回事是吧，給我等着。”

林若秋忍不住了，就問呂芬紅：“你們可真能折騰，要是嫌大姑的醫院檢查得不清楚，那就換個醫院，去省裏醫院，去首都醫院。難道大姑還能把手伸得那麽長？這事到底是怎麽回事，大家心知肚名。”

她最後提了一句，“孩子在肚子裏，還能說沒就沒了？”

呂芬紅臉色青了：“你別走，你給我說清楚！”她拽着林若秋，死活不讓走。

這呂芬紅力氣還挺大，林若秋一時沒注意還真被呂芬紅給拉住了。

林若秋知道顧玉倩出來了，剛才聽到腳步聲了。

她扭頭看向門口，“趕緊讓你娘松手，我還有工作呢。”

顧玉倩扶着門，似笑非笑：“大嫂，稀客啊，我病這麽多久也不見你來看，現在倒是空着手過來了，怎麽也不進屋坐坐？”

旁邊的鳳玲盯着林若秋的臉死瞧。

這就是蕭振國的大嫂，鳳英的說的黃臉婆？

可這模樣不像啊。

臉長得挺精致的，還有那頭發雖然枯黃了一些，別說，這樣紮起來還挺好看。

鳳玲悄悄問顧玉倩，“這是你大嫂？不是說長得不怎麽樣嗎？”

經鳳玲這麽一提醒，顧玉倩才發現林若秋長變了，臉白了，眼睛也有神了，整個人都透着一股奮鬥向上的朝氣，不像以前那麽死氣沉沉了。

顧玉倩想到早上看到鏡子裏的自己，眼睛烏青，還透着黑血絲，人也瘦了，簡直老了好幾歲。

她之前還覺得城市的風水養人是假的，可看林若秋這模樣，倒是應驗了。

可顧玉倩又一想，林若秋氣色好那是日子過得好，男人升職加薪，又分了房子，自己也找着了工作。

家裏雙職工，孩子都送到托兒所去讀書了，哪像她家，蕭振國還因要村裏那方寸之地，她也過得不好，孩子沒了，什麽也沒撈着。

鳳玲戳了戳顧玉倩，“振國大哥喜歡的那前對象，真比你大嫂長得還好啊。”那不成天仙了。

“我哪知道。”顧玉倩沒好氣，“別說這些有的沒的。”

這都什麽時候了，還提這個。

林若秋看顧玉倩跟那陌生女人嘀嘀咕咕，也不指望顧玉倩勸呂芬紅了，母子倆一個樣，胡攪蠻纏。

林若秋看着呂芬紅，“嬸子，你最好松手，你再不松手我可不客氣了，到時候摔了跌了可別怪到我頭上。”

以前都是種地的，力氣不定誰大誰小呢。

呂芬紅還是拽着林若秋手不放：“你那話是啥意思，說我家玉倩假懷孕是不是？”

林若秋：“我沒說，我只是說，你覺得醫院的檢查結果不公證，就去別家醫院檢查，總不能全市醫院都有大姑的關系吧。你們又不肯去檢查，又口口聲聲要工作要房子。嬸子，我是好心提醒你，再這麽下去，你女兒跟蕭家的情分可就折騰沒了。”

雖然蕭振國跟顧玉倩的感情深厚，但是這事真的挺影響情分的。若是顧玉倩在理也就罷了，可顧玉倩被大姑撞落胎的事本身就透着古怪。

顧玉倩太刻意了，孩子沒的時候不是傷心難過，而是跟大姑算賬，要這要那。

“我閨女跟女婿感情好，不像你，包辦婚姻，搭夥過日子！聽說當初你家那孩子還是算計得來的呢，你丈夫幾年沒碰你了吧。”呂芬紅一臉不屑，“你日子都過成這樣了，還有臉說我家玉倩，照照鏡子吧你。”

林若秋甩開呂芬紅，這一家子人還真是聽不進好話。

呂芬紅撞着牆了，哎喲哎喲的叫喚起來。

林若秋回頭，捂着胳膊，“我這手被人拉脫臼了，我現在就去醫院驗傷，到時候你們可別賴醫藥費啊。”

“你，你還惡人先告狀！”呂芬紅氣死了。

“惡人？剛才是誰拽着我不放的，要不是你拽着不讓我走，也不會變成這樣。”林若秋語氣冰冷，“少拿對付蕭家人那套對付我，不管用。咱們非親非故的，說句實在話，要是你們賴着我的屋子不走，我早就去派出所找人來抓你們了。”

還由得她們胡鬧！

大姑跟姚金蘋他們就是看在蕭振國的份上沒跟顧玉倩計較，知道兒子中意這個媳婦，不想鬧得太難看，要不然，大姑跟大姑父早就收拾顧玉倩了。

就是慣的！

顧玉倩聽到林若秋的話，眼睛都氣紅了，“姓林的，有本事你趕啊，我就在這！來啊！”

這又不是林若秋的屋子，她幹嘛要多管閑事。

林若秋沒理會顧玉倩，直接就走了。

下了樓，她騎着自行車就走了，一刻都不想多呆。

顧玉倩追下來的時候，看着林若秋騎着一輛嶄新的自行車走遠了，都呆了，這又是哪來的新新自行車！

林若秋才工作，哪來的錢？

又是大哥賺的。

顧玉倩一想到蕭天佑，就又覺得蕭家人偏心了。

但是大姑跟姚金蘋心不那麽偏，他家振國也不會縮在那麽個小地方。振國哪裏比大哥差了？

顧玉倩恨得直咬牙。

林若秋帶着一肚子晦氣走了服裝廠。

剛到，就聽白小寧說，“林姐，你丈夫剛才帶着孩子跟你婆婆過來了，看你不在，又走了。”她想了想道，“說是回家等你。”

原來他們是找到這來了。

林若秋這會心情不好，不想搭理姚金蘋，就沒過去。浩浩最少兩天見一回，不缺今天這點時間。

而且，以林若秋對姚金蘋的了解，找她肯定沒好事。

索性就不去見了。

再說姚金蘋，從林若秋那服裝廠回來，等到天黑，都不見林若秋過來見她。先前還能說林若秋在工作騙騙自己，可到後來，姚金蘋緩過神了，這大兒媳婦只怕是不想過來。

不就是得了一個臨時工的工作嗎，就張狂起來了，姚金蘋心裏對林若秋更加不滿了。

以前‘林若秋’對姚金蘋的好，這會姚金蘋是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只覺得大兒媳婦自從來城裏後，眼睛長到天上了，心裏沒有她這個婆婆了。

“天佑啊，你媳婦晚上不回來啊？”姚金蘋覺得這事透着古怪，兩口子晚上不一塊睡？若是以前就罷了，可是現在那兩口子不是說要二胎嗎？

鬧離婚的事已經被姚金蘋選擇性遺忘了。

“她也不是天天回來，有時候加班，就在那邊單位宿舍住下了。”蕭天佑說。

姚金蘋就問浩浩：“浩浩，是這樣嗎？”

浩浩點點頭，是的，他媽現在非常忙。

爸說是忙着賺錢。

姚金蘋在屋裏轉來轉去，她這次來的目的就是想勸林若秋把給娘家的工作要回來，現在人都沒見着呢。

可事可不能等啊。

老二媳婦沒了孩子，脾氣是越來越大了，就她這老二媳婦把家給折騰散啊。

姚金蘋怕大孫子變成沒媽的孩子。

“天佑啊，你媳婦單位招工，她把娘家二嫂給弄到單位去了，這事你知道嗎？”姚金蘋問蕭天佑。

蕭天佑什麽都不知道，林若秋現在壓根就不會跟他說丈母娘那邊的事。

蕭天佑：“娘，她單位招工那是她單位的事，跟我也沒什麽關系。”

“哪就沒關系了，她把她娘家人塞進去了，你說，她都嫁給你了，怎麽不為咱們蕭家想想。”姚金蘋又念叨起來了，“你二弟妹那樣子你又不是知道，想工作想瘋了，要是你媳婦把這招工的名額給你二弟妹，那老二媳婦肯定就鬧不起來了。”

蕭天佑半天沒說話。

原來他媽打的是這個主意。

蕭天佑無奈道：“娘，她這麽做肯定是有自己的打算的，你就別管了。”林若秋工作之後越來越雷厲風行了，壓根就不是以前那個聽別人話的林若秋了。

姚金蘋聽不進去。

要不是蕭天佑攔着，恨不得這會就去林若秋的單位找林若秋。

“娘，天色不早了，明天再說吧，”蕭天佑道，“你看，孩子都困了。”

姚金蘋聽進去了。

可是心裏打定主意了，明天一早她就去林若秋的服裝廠。她記着路了，不用兒子帶都能過去。

結果。

第二天還沒來得及去，顧玉倩帶着呂芬紅找過來了，是來找林若秋的，讓林若秋賠醫藥費，她娘被林若秋那一推，腳崴了。

顧玉倩的表姐鳳玲也跟着一塊過來了。

姚金蘋看到顧玉倩，又驚又喜，“你咋來了，進來坐。”這二兒媳婦主動找過來了，這是不吵了吧。

顧玉倩一張冷臉：“姓林的在哪？”

她氣了一夜，眼睛裏的紅血絲更重了。

姓林的？

姚金蘋想半天才想起來是林若秋，“你找你大嫂啊？”老二媳婦難道也知道了工作的事。

“林若秋，你給我出來。”顧玉倩見林若秋一直不見面，就在屋裏叫喊了起來。

這一叫，倒是好蕭天佑跟浩浩叫起來了。

蕭天佑皺眉，“你到我家發什麽瘋，要鬧出去鬧。”他可不是蕭振國，不慣顧玉倩這大呼小叫的毛病。

蕭天佑只有在對蘇雪梅的時候會失态，其他時候，特別正常。

因為顧玉倩跟大姑鬧的事，蕭天佑心裏對顧玉倩的印像本來就不好，現在這弟妹又跑到他家來鬧，這印像就更差了。

顧玉倩知怎麽的，竟有些怕蕭天佑。

雖然大哥以前做的事有些荒唐，可是在他們面前，從來都沒有失态過，又因為工作跟顧玉倩他們不常見面，所以又有些高深莫測。

顧玉倩扯了扯呂芬紅，她不想出聲，想讓她娘自己說。

呂芬紅清了清嗓子，把林若秋推到她的事說了一遍。

蕭天佑直接問：“冶病花了多少錢，單據呢，給我看看。”呂紅芬只是拿藥噴了一下，去醫院還要挂號，多貴啊。

所以，是沒有單據的。

蕭天佑道：“你這腳崴了，去醫院找個醫生看看，到時候花多少錢記着，單據不要丢，我給你報。”

這總行了吧。

呂芬紅愣愣的點了頭。

給報錢啊，那行。

蕭天佑：“還有事嗎？”沒事走吧。

姚金蘋跟兒子說：“你弟妹過來一趟挺不容易的，要不你去上班，我來招待她們？”

“不行。”蕭天佑不同意。

要是弟妹賴到這不走怎麽辦，蕭天佑覺得自己沒大姑那麽大度。這事還不如一開始就在源頭就掐來。

蕭天佑甚至看向姚金蘋，“娘，我要上班，你是沒什麽事就回去吧。工作的事你就別想了，你都知道了，那邊肯定早就定下來了。”

那可不一定。

萬一有轉機呢？

姚金蘋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聽蕭天佑道，“我要鎖門了。”

姚金蘋到底還是聽了兒子的話，跟着顧玉倩一塊出來了。

沒法子，誰叫她疼兒子呢。

浩浩被蕭天佑送到托兒所去了，姚金蘋本來還想帶浩浩一塊去找林若秋的，有孫子在，大兒媳婦肯定要出來見見的。

結果，兒子不讓。

唉。

“林主管，外頭有人找你，就是昨天來過的。”白小寧小聲道，“她身邊還跟着三個女的，那三個一個年紀大的，兩個年輕的。”組團來的。

又是婆家人，看那臉色像是來者不善。

三個？

林若秋稍微一想就知道是顧玉倩她們來了。

正好三個嘛。

姚金蘋，加顧玉倩，這一定是來找麻煩的。

林若秋表情一下子冷了下來。

總是避而不見是解決不了問題的，還是得去見一見，先得知道是為了什麽事。不過在這之前，林若秋跟白小寧說，“等會她們要是瞎鬧，你就去找派出所找民警，知道嗎。”

“知道。”白小寧直點頭。

姚金蘋她們在服裝廠的大門口，現在服裝廠有守門的了，叫大兵，跟白小寧一塊招進來的，大高個，話不多，在單位裏沒什麽存在感，但是辦事挺牢靠的。

大兵把姚金蘋四個給攔住了。

“我找我兒媳婦，她就在裏頭工作，小兄弟 ，你就擡擡手，放我們進去吧。”姚金蘋臉上帶笑。

“不是服裝廠員工不能進去。”大兵聲音硬邦邦的，一點都不留情面。

誰說都不管用。

毛朵來上班了。

從她們身邊路過，聽着姚金蘋說找姓林的，湊過去問：“您是不是林主管的親戚啊？”

林主管？

主管！

是她兒媳婦嗎！

姚金蘋不确定，聲音虛得很：“我找林若秋，我是她婆婆。”

果然是找林主管的。

毛朵确定了。

她輕咳一聲，左右看了看，見只有大兵，心裏一松。

毛朵湊到姚金蘋耳朵，小聲說：“林主管前一陣跟我們單位的一個男同事走得特別近，晚上還一塊出去吃飯呢！”

什麽！

姚金蘋跳了起來。

偷聽她們說話的顧玉倩也愣住了。

大嫂背着大哥跟別的男人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