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040 (1)
這可是個大新聞。
顧玉倩整個人都精神了, 耳朵豎得高高的,還想多聽幾句呢。
毛朵說完這話,看到林若秋從服裝廠裏頭出來了, 趕緊把嘴閉上, 甚至還往旁邊挪, 就怕林若秋看到她跟姚金蘋湊到一塊。
結果, 沒成功。
姚金蘋死死的拽了毛朵不放,“你說啥,再說一遍?”
她眼睛跟吃人似的盯着毛朵。
毛朵看到林主管走過來了,哪還敢瞎說。她幹笑一聲, “大娘, 我就那麽一說,也可能是看錯了。”
顧玉倩可不信, 立刻就過來了,“這還能看錯?你們是同事吧,天天在一個單位,長啥樣能不清楚?”
她就是看到林若秋走過來了,才故意又問:“那男同志長什麽模樣, 多大年紀?”
林主管近在眼前了, 毛朵哪還敢說, “林主管。”
林若秋沖毛朵點了點頭:“早。”
毛朵最近幹活心不在焉, 效率低下,田主任已經很不滿意了, 要是毛朵再不改正, 估計以後是要被開除的。
毛朵吃力的拔開姚金蘋的手, “我要去上班了, 遲到扣錢的, 剛才我說的您就當是沒聽到吧。”
沒等姚金蘋說話,顧主倩就開口了,“怎麽能當沒聽到呢。”她笑着看向林若秋,“大嫂,你來得正好,這位小同志你跟你們單位一個男同志走得很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你可是結婚的人了,怎麽跟跟別的男人勾勾搭搭呢?你這不是給大哥戴綠帽子嘛。”
顧玉倩說得大聲又誇張。
“你知不知道有一種叫诽謗罪,”林若秋跟顧玉倩說,“你再嚷大聲些,讓整個廠都知道,到時候正好可以叫派出所的同志把你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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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胡說八道了,什麽诽謗!我看你就是害怕了,故意編這些東西堵我的嘴!”顧玉倩壓根就沒聽過诽謗。
林若秋不想搭理顧玉倩。
現在的顧玉倩情緒不穩定,就是一個四處找事的瘋子。
跟一個瘋子較什麽勁。
林若秋出來,是想知道姚金蘋有什麽事。
“娘,你找我有事嗎?”稱呼還是以前那個稱呼。
姚金蘋臉陰沉沉的看林若秋,“這事一時半會說不定,你先去請個假,咱們回頭慢慢說。”
林若秋拒絕:“我上回休了好幾天,不好再請假。”
顧玉倩嘴角一扯:“大嫂,是不是舍不得單位的男同事啊?”
她身後的鳳玲表姐還跟着捂着嘴笑了起來。
林若秋本來不打算理會顧玉倩的,可顧玉倩這上趕着找抽,她不得不回敬一下了:“你這麽說,我看你賴在大姑家不回去,是不是跟住那片的哪個男的好上了,要不你怎麽能呆這麽久呢?”
“你放屁!”顧玉倩的臉都成豬肝色了,她伸手就要惱林若秋,“我叫你胡說八道!”
呂芬紅也幫忙,想把林若秋的手按住。
姚金蘋這回臉色比鍋灰還黑。
她竟是有些信了林若秋的話,一副捉奸的表情看着顧玉倩。
這老太太,真是分不清真假話。
顧玉倩都要氣死了:“娘,你信她還是信我!”
姚金蘋不吭聲。
老大媳婦肯定是更可信一些啊,像老二媳婦,這些天作成什麽樣了,不回家不說,天天跟大姑姐鬧啊吵啊。
林若秋頭都疼了。
一看毛朵還在這津津有味的聽着,不由道:“毛朵,你不用上班啊?”
“我馬上去。”毛朵很舍不得的走了。
林若秋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跟男同志吃飯的事,等會咱們好好聊聊。”
毛朵表情一僵,回頭,“主管,這是誤會。”她趕緊又折回來道歉,“是我聽信謠言了,主管,你可別在意啊。”
她說完又跟姚金蘋解釋,“老太太,我可別跟我們林主管較真啊,那位男同志早就離職了。”
“離職了?”姚金蘋琢磨起來。
顧玉倩眼睛一斜:“是不是因為作風不正被開除的啊。”還離職了,這就不是找不着人對峙了嗎。
林若秋覺得顧玉倩該去醫院好好冶冶腦子。
她冷漠盯着顧玉倩三人:“昨天我聽你們商量着,讓你那位喪夫的表姐做你新大嫂,是不是我在這占着位,讓你們一家子不舒服了,想着法子潑我黑水呢。”
“啥?”姚金蘋拳手都握緊了,這回沒功質問問林若秋,也不想管顧玉倩了,她眼睛直接落到了鳳玲頭上,“你個不要臉的東西,還敢打我兒子主意,就你這樣的,不可能進我蕭家的門!”
姚金蘋罵完,又咬牙看着顧玉倩,“我看出來了,你不光是想折騰你大姑,你還想把我老蕭家給折騰散了。之前一門心思想分家,現在又想趕走你大嫂,我還沒死呢,蕭家還由不得你作主!”
顧玉倩氣急攻心,暈倒在地。
她親娘呂芬紅見了,直接跟姚金蘋扭打起來了,鳳玲在旁邊吓傻了。
還是林若秋把顧玉倩送到附近的醫院的,
這叫什麽事。
林若秋真想不通,顧玉倩拖着病歪歪的身子來找她,圖什麽?
姚金蘋跟呂芬紅撕打得兩敗俱傷。
後來在派出所同志的調解才停手的,這要是調解了還不停手,那只能帶到派出所去了。
林若秋還是請了假,騎着自行車帶着一臉傷的姚金蘋回了面粉廠。
蕭天佑驚失色,以為林若秋把他娘給打了,眼神都變了。
林若秋:“別看我,這是顧玉倩她娘打的。”
蕭天佑稍稍松了口氣,可他怎麽想都不明白,“怎麽就打起來了?”
林若秋:“沒什麽大事,顧玉倩有一個喪夫的表姐,前一陣不是有人說咱們離婚嗎,顧玉倩他娘就想把她表姐嫁給你。”
蕭天佑臉黑了。
這怎麽又扯到他身上了。
姚金蘋自己拉了把椅子坐了過來,臉上的傷都沒來得及擦藥,就問林若秋:“你跟你男同事半夜去吃飯是怎麽回事?”
她甚至在想,要不要讓林若秋辭了工作跟她回鄉下去,把人盯緊點,省得給她兒子戴綠帽子。
林若秋道:“那位男同事離職,我跟我們領導還有那男同事吃了頓散夥飯。”
“就你們三?沒別人?”姚金蘋的問題一個接着一個,“怎麽就叫你一個女的去,沒別的女的?”那懷疑的眼神,長眼睛的都能看出來。
林若秋:“就三,後來菜沒吃完,我還打包提回來了。”
蕭天佑想起來,附和:“對,那天振國還來了,就着那菜吃的。娘,不是讓你回家嗎,你怎麽還真找過去了?”
姚金蘋面對兒子,一下子就心虛了。
林若秋想起來:“顧玉倩暈了,我給送到醫院去了,應該是沒什麽大事,你要不要跟你二弟說一聲,看他是想直接把人接回去,還是怎麽樣。”
蕭天佑道:“行,我跟他說一聲。”
林若秋就想問:“你二弟在市裏?”現在不是農忙嗎,沒回去啊。
姚金蘋突然問:“浩浩他娘,你怎麽不叫弟妹了?振國是天佑二弟,不也是你二弟嗎,你怎麽把稱呼也改了?”
林若秋故意這麽說的。
她想過了。
姚金蘋戰鬥力挺強的,她挺擔心姚金蘋以後以婆婆的身份去她單位鬧,比如像今天這樣,就挺煩人的。
她跟蕭天佑說:“去你屋裏,把你鎖上的那個離婚證拿出來,給你娘瞧瞧。”
蕭天佑呼吸都快吓停了,林若秋是不是瘋了,當着他娘的面提離婚證。
姚金蘋受的驚吓更大,嘴唇直哆嗦,身體晃了兩下。
林若秋看向蕭天佑,“去啊,拿出來。”
蕭天佑沒動。
林若秋說:“怕什麽,你娘是自己人,說了沒事。咱們離婚這事,不讓外人知道就行了,尤其是不能傳到廠長領導的耳朵裏,要是領導知道了,就怕把這房子收回去。”最後一句她是看着姚金蘋說的。
姚金蘋受了太大的刺激,再也站不住,一屁股坐了下去。
老大兩口子真離婚了?
真離了?
這這這房子還要收回去?
林若秋走過去,把姚金蘋給扶了起來,“以後您家裏有事啊,就到面粉廠來找您兒子就行了,我那邊吧事多,一時半會的也顧不上您。”都不是婆媳,以後有事別找她。
姚金蘋死死的拽着林若秋的手:“離婚肯定是假的,你怎麽肯離婚呢?”
不可能的。
大兒媳婦以前跟兒子分居兩地都沒提過離婚的事,怎麽一來城裏就要離婚了?
姚金蘋想到了:“你是不是跟你們單位男同志好上了!”
她的手都快掐進林若秋的肉裏了。
林若秋:“在那之前我跟蕭天佑就離婚了。你兒子之前談的那個對象找過來了,原本她要離婚的,所以啊,我就幹幹脆脆的放手了……”
啥!
姚金蘋呼吸都不順了,“那個姓蘇的!她怎麽敢找來!”
當初差一點就害死她兒子了!
蕭天佑制止林若秋,“別說了,都是以前的事了。”他望着林若秋,“你真是因為這事才跟我離婚了嗎?”
林若秋道:“好了,現在你去把離婚證拿出來,給你娘看一眼。”
還問這問那的,想幹什麽啊,複婚啊?
蕭天佑還不肯去。
林若秋不指望他了,“你抽屜的鑰匙呢?我去拿。”總得給前婆婆看一眼,不然這老人家只怕不會相信。
林若秋去拿鑰匙的時候,姚金蘋偷偷問兒子:“真離婚了?”
蕭天佑點點頭。
姚金蘋氣得直錘胸:“你真是昏了頭了,為了姓蘇的連妻兒都不要了,她給你灌了什麽迷藥?你看看你媳婦,現在有單位有工作,還給你生了一個兒子,哪不好了?”
蕭天佑:“娘,要不是你今天去找她要工作,她也不會把這事爆出來啊。”
“我沒有,工作還沒來得及要呢。”姚金蘋抹了把額頭的冷汗,聲音也越來越小,“可不能讓她知道這事!”姚金蘋心裏一陣後怕,還好沒說。
林若秋拿出蕭天佑的那份離婚證出來了,親自遞到姚金蘋跟前,“您看看。”
姚金蘋沒讀過書,只認得幾個字。
即便是這樣,但離婚證上蕭天佑的名字她還是認得的。
姚金蘋看過了,她巴巴的望着林若秋,“天佑他剛才跟我說知道錯了,你能不能原諒他這回,好好跟他過日子?”
蕭天佑都愣了。
他什麽時候說過這話了?雖然最近有想過……這事,但是還沒有決定呢。
林若秋當然不會同意:“我工作忙,最近只想賺錢,其他的都靠後。”
她現在只想撈錢,沒有時間也沒有心情談感情的事。
姚金蘋:“你就不想想孩子?”
林若秋看了一眼蕭天佑,“我不忙的時候,每天都過來看孩子。”忙的話,兩三天來一次。
周末肯定是陪在兒子身邊的。
姚金蘋絞盡腦汁,“那,那你就不怕別人說?”
林若秋不解:“娘,離婚這事外人又不知道,只要您不說,保準這事能瞞上個五年十年的。”
姚金蘋說不出話了。
所有的理由都用完了,還是說服不了大兒媳婦。
姚金蘋愁成了苦瓜。
林若秋還不忘叮囑:“娘,這事您可跟大姑他們說啊,大姑父跟蕭天佑領導認識,萬一傳出去這房子可以收回去的。”
對了,還有顧玉倩。
“別跟老二一家說,顧玉倩現在不理智。”
姚金蘋知道。
現在對她來說,老二兩口子的事不重要了,現在她是擔心的就是蕭天佑跟林若秋離婚這事。他們整個村都沒有哪口子離婚的啊。
像村尾那蕭臭狗家,打得媳婦臉都腫了,兩口都沒離。
這要是讓村裏人知道了,不得笑話死啊。
“若秋啊。”姚金蘋這可是第一次叫林若秋的名字,“你看,天佑分了房子,又升了官,你呢,也有工作。就和好吧,好好過日子,以後也有個幫襯。”
她苦口婆心的勸,“別想不開啊,天佑剛才不都說了嗎,不跟姓蘇的糾纏不清了。”
林若秋:“嬸子,我現在就想好好工作,您別勸了行嗎。您說多了,我可準不齊什麽時候說漏嘴,把這離婚證的話說出去,到時候廠裏把房子收回,您可別怪我。”
姚金蘋聽出來了,這前兒媳婦是拿房子作要挾了。
她再纏着,前兒媳婦就要讓兒子沒房。
好歹毒的心!
“若秋,那我不勸你了,你就把這事爛在心裏,千萬別漏出去。”姚金蘋心裏堵得慌,可還要耐着性子哄林若秋,“現在分房子難,就算是看看浩浩的面上,你也把嘴給管住了。”
“我盡量。”林若秋點頭。
“是一定!”姚金蘋拉着林若秋叮囑,“別找對象,別跟男同志出去……”
“嬸子,你管得太寬了。”林若秋現在沒心情談,但不代表她會讓姚金蘋管她。
她想幹什麽用不着別人來說三道四。
姚金蘋憋屈啊,但是又不敢瞪林若秋,只吭吭兩聲:“在外人面前,還是喊娘吧,別露餡。”
“行。”
林若秋這回是真舒服了。
林若秋看了眼浩浩,後來就回了服裝廠。
蕭天佑下午也要上班的。
姚金蘋趁着兒子去上班,悄悄把兒子的離婚證給帶走了,然後坐車回了紅陽村,趁着做飯的時候把離婚證扔在了竈裏,燒得幹幹淨淨。
姚金蘋看到離婚證燒成了灰,沒忍住笑出聲了。
這離婚證都燒了,就不管用了。
“笑什麽呢?”蕭老頭背着手走進屋,“你那事辦成了沒?”姚金蘋進城就是想把林若秋二嫂的工作搶過來,給顧玉倩。
蕭老頭問的就是這事。
“別提了。”姚金蘋指着自己的臉,“你看看,都是越越她姥姥給撓的,擦了藥都不家痕跡呢。”
“以後小輩子事你少管些,”蕭老頭嘆氣,“兒孫自有兒孫福。”
姚金蘋沒好氣的說道:“聽你的,不管了。”她還管得了誰?
老大家的偷偷離婚了,老二家鬧得雞犬不寧,老三現在不見人影,就老四乖一點,在學校上學,成績也好,沒出什麽事。
燕巧嘛,也聽話。
結果,吃晚飯的時候聽話的燕巧就來找姚金蘋要錢了,“娘,我後天要去看電影,前兩回都是海良買的票,這次我想出錢。”
姚金蘋摸了摸癟癟的口袋 ,“沒錢,你去城裏找你姑要。”
老大說了,以後不給家裏寄錢了,她哪還有私房錢啊,以前的那些用得七七八八了,最後剩的那點,是給老三……不,老四上學用的。
燕巧愣住了,沒一會,眼眶就紅了,她轉身跑回了屋,晚飯都沒吃完。
蕭老頭問姚金蘋咋回事,姚金蘋就把大兒子以後不寄錢的事說了,“老大以前一個月二十塊回來,這家裏才寬裕的。現在不寄錢了,得咱們自己補貼,咱們棺材本都沒存夠,哪還有錢往外貼。”
現在啊就剩過年分的那一點死錢了。
蕭老頭又嘆了口氣。
他回屋摸索了一會,之後就去了燕巧那,給了三塊錢,“省着用點啊,家裏最近花錢厲害,你娘手裏也沒錢了。”
蕭老頭也沒什麽錢,他的那一點私房錢都是孩子們過年過節孝敬的,沒舍得用。
燕巧悶聲道,“爹,上回二嫂說娘随随便便就給了她十五塊呢。”
“那是越越的醫藥費。”以後可就沒這待遇了。
燕巧心裏這才舒服。
林若秋回到服裝廠,晚上白小寧就來找她了,“姐,你婆婆沒為難你吧。”
她可是報了警的,她就怕林姐她婆婆把這筆賬算到林姐頭上,林姐的婆婆一看就不是好相處的。
“放心,她沒為難我。”林若秋笑着。
之後兩人聊了幾句,白小寧看林若秋要看書,就回了自己的宿舍。她走沒一走,林若秋娘家二嫂就找過來了。
“若秋,你婆婆真沒為難你?”方以晴是知道姚金蘋的,潑辣得很。
“沒有,我到這邊工作之後,她态度就好多了,不像以前了。”林若秋道,“二嫂,你別把自己逼得太狠了,工作的時候就工作,下班了就好好休息,別把眼睛熬壞了。”
“沒事。”方以晴笑着,“我馬上就睡了。”她看錢頭看久了,眼睛有點不舒服。
“行,那你早點睡。”
方以晴去睡了。
林若秋先看了會書,之後又開始寫稿,之前她就寄過一篇稿子出去,最近有點忙,寫稿子都是擠着寫的。
這篇馬上就要收尾了。
林若秋把稿子的收尾寫完,仔細放好。
趁熄燈之前趕緊洗漱。
一夜好夢。
第二天。
林若秋就聽到了毛朵被開除的消息,還多給了一個月的遣散費。
毛朵鬧得很厲害,先是跟田主任認錯,說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以後好好改正後。之後看田主任鐵了心要開除她,就哭着求着。
田主任這次是發了狠了,硬是沒松口。
毛朵什麽法子都使了,都不管用。
她想來想去都想不能這,好端端的為什麽要開除她。
是林主管!
林若秋!
肯定是她跟田主任告狀了!
毛朵找到壞事的源頭了,她問田主任:“主任,是不是林主管告我的小狀了?昨天她婆婆來找她,我就在那說了兩句,林主管就記恨上我了。她私下跟宋石去吃飯,我那是實話實說,她都結婚了,還跟宋石有說有笑,她這是作風不正!要是擱以前,是被挂成破、鞋的!”
毛朵口無遮攔。
田主任在毛朵哭着求他的時候,甚至一度産生過自己是不是太心狠了的想法。
可現在聽毛朵說出這麽髒的話,田主任的眼神冷了下來。
“行了,林主管在這邊告你的狀。”田主任口氣都變了,冷冰冰的,“上回她跟宋石吃飯,我也在,我們幾個一塊吃的。你說你,好好的一個姑娘,破、鞋這種詞是能随便說的嗎,我看啊開除你是對的。”
田主任怒道,“成天不想着好好幹活,就想磨洋工,在廠裏晃悠打發時間,你說你學這麽久了,做的成衣都沒有才來幾天的方同志做得好,你不心虛啊?”
“田主任,您別以為我不知道,那方以晴是林主管的親戚,我親眼聽到方以晴喊林主管大妹的。”毛朵不服氣。
“我同意的。”
毛朵被田主任堵得說不出話來。
後來不知怎麽腦子一抽,她突然想到,田主任跟林主管是不是有一腿,要不然,田主任怎麽處處護着林主管?
毛朵決定要去告發他們!
她要給廠長寫舉報信,舉報田主任作風不正,舉報林主管不知檢點。
田主任這麽年輕,就成了服裝廠的主任,這中間肯定是有問題的。
毛朵握着拳頭。
她一定要為自己讨回公道!
服裝廠的廠長辦公室收到了一封匿名舉報信。
田主任拿了信,直接就撕開了。
要是重要的信就拿回去馬廠長看,要是不重要的,他就自己處理了。
廠長是他親舅舅,壓根就不管這邊的事,服裝廠這邊都是田主任全權負責的。
田主任真沒想到這舉報信竟然是舉報自己的。
他跟林若秋有不正當的關系?
他都不知道有這回事,這舉報人是怎麽知道的。
誰會閑得沒事幹寫這個?
寫舉報信那肯定是跟他有仇的,最近跟田主任不對付的只有一個人,毛朵。
看這字跡,像。
田主任還把這舉報信拿給林若秋看了,“你說那毛朵,天天不幹正事,一天到晚盡琢磨這些東西,難怪幹活不好的。”
林若秋看完舉報信,真的無語了。
真是無妄之災。
她把舉報信還給田主任,她跟田主任之間清清白白,就是同事關系,應該說是比較聊得來的同事。
田主任沒把舉報信當回事。
林若秋不這麽想:“咱們廠的衣報最近銷量很火,難免有眼紅的。要是毛朵繼續舉報,這舉報信落到有心人手裏,只怕對咱們的品牌不利。”
這事必須解決。
田主任一想,還真是這麽回事。
他道:“交給我。”
他回去就把舉報信的事跟他舅舅馬廠長說了。
馬廠長笑了:“你談個對象,不就完了嗎。”
田主任不太情願,“最近單位太忙了,我們衣服還銷到省裏去了,正要打開市場呢,現在談對象,我哪有空啊。”
正是打響品牌的時候呢。
舉報信的事,林若秋沒聽到後續。
好像就是不了了之了。
毛朵後來又來了一次單位,只不過她現在不是員工了,進不來。
小六同志本來對毛朵格外上心的,可是知道了毛朵寫舉報信的之後,對毛朵不像以前那麽熱切了。
毛朵找小六,就是想要小六幫她用內部價買服裝廠的衣服,到時候她轉手正價賣,賺個差價。
開始毛朵幹得挺順利的,一次下來就賺了好幾塊,十塊衣服就是三十塊,比上班來錢快多了。
可後來毛朵就拿不到衣服了。
為啥。
小六同志不理她了。
毛朵就急了。
可是急也沒用啊,小六就是不幫她,對她冷言冷語的。
毛朵氣得罵人,“小六,就你這矮冬瓜的樣,還想追我,那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鵝肉,不可能的!”
小六氣得脖子都粗了。
那之後,小六就不正眼看毛朵了。
毛朵沒辦法,就想找脾氣最好的白小寧幫忙,白小寧壓根就不出服裝廠,毛朵見不着她。想叫守門的大兵傳個口訊,大兵理都不理毛朵。
毛朵罵小六那回,大兵在場,聽得清清楚楚。
大兵才不會幫這壞女人呢。
毛朵倒是碰到過林若秋兩次,林若秋都是騎着自行車的,一陣風似的,叫都叫不住。
毛朵本想為了賺幾個錢,低聲下氣的跟林若秋道個歉,讓林若秋幫她買貨的。可現在林若秋碰到她就跟沒看到似的。
這壓根就搭不上線啊。
一晃,就到了五月底。
林若秋周末帶浩浩出去玩的時候,蕭天佑也跟着一塊去了,并說了一個好消息,“可欣要結婚了。”
“這麽快?”林若秋挺驚訝的,“離上次大姑說的試段家,還不到一個月吧。”
時間也太緊了吧。
蕭天佑說:“段俊禮他奶奶快不行了,想要走前看孫子娶媳婦。”
“這就同意了?”林若秋忍不住搖頭,“太快了。”
還是太快了。
段家像是急着要餘可欣給娶進門。
蕭天佑道:“大姑父也覺得太快了,不想同意的。”可經不住可欣鬧啊,可欣還讓她大哥二哥出來幫忙了。
同父異母的那兩個。
“你去嗎?”蕭天佑問林若秋。
林若秋:“不去,我跟你那個表妹八字不合。”第一次見面就吵過的。
去了幹什麽,還要給茶錢呢。
蕭天佑道:“份子錢我這邊出,到時候過去吃頓飯就行了。說是在飯店辦,有一桌子菜呢。”
一桌子菜啊。
這林若秋有點動心了,話沒說死,“到時候再看。”
兩人帶着孩子,走着走着就到百貨店了。
林若秋現在可有錢了,看到商量,就帶着浩浩進去了,現在天熱了,要給孩子買雙涼鞋。
結果不光買了涼鞋,還給浩浩買了一個進口的可以變形的玩具車。
浩浩特別喜歡。
手裏拿着小車子,BIUBIU的叫着。
三人結賬出門的時候,林若秋在旁邊的藥店裏看到蘇雪梅了,一段時間不見,蘇雪梅瘦得不成樣子了,臉上的肉都沒了,嘴角邊有些紅腫。
蘇雪梅沒看到林若秋跟蕭天佑,她從藥店出來感覺有人盯着她,扭頭這才看到林若秋跟身邊的蕭天佑。
蘇雪梅擡腳就想往蕭天佑這邊走。
可是沒走兩步,就停住了,她伸手按着嘴角,一扭頭走了。
她越走越快。
一轉彎,人就不見了。
林若秋收回目光,蕭天佑還真沒去追啊?
她心裏驚奇,然後慢慢看向蕭天佑,想看看蕭天佑是不是深情的盯着那邊。結果發現蕭天佑在看她。
神經病。
她頭上又沒長花。
“看什麽!”林若秋指了指前面的岔路,“人往那邊走了。”
蕭天佑語氣平靜,“你說誰,我沒看到。”說完,伸手牽着浩浩,“我們回家了。”
別說,蕭天佑高高瘦瘦的,穿得又清爽,看外表還挺能唬人的。
蕭天佑真把蘇雪梅放下了?
林若秋還是有些不敢信,她又回頭看了一眼蘇雪梅消失的岔路,呃,蘇雪梅正站在那看蕭天佑的背影呢。
到底是誰癡戀誰啊?
回到家。
林若秋問蕭天佑,“你二弟家怎麽樣了,沒散夥吧。”當初顧玉倩的娘呂芬紅可是跟姚金蘋打起來了。
“鬧了一陣,現在弟妹在娘家住着。”蕭天佑猶豫了一下,“說讓我們家出弟妹的夥食費,一分都不能少,還有我娘傷親家的醫藥費。”說到這醫藥費,蕭天佑就不得不提一件事了,“之前你不是推了弟妹她娘一下嗎,她跑過來要醫藥費,我同意了,可第二天她就跟我娘打了一架。”完全不像個病人。
之前說受傷了、腳崴了都是假的。
“她還來要醫藥費了?”林若秋還真不知道這事。
蕭天佑點頭。
繼續說顧玉倩跟蕭振國的後續,“反正我娘的意思,是不去接人了。”不想給夥食費,顧玉倩住娘家,哪有蕭家給夥食費的道理啊,顧玉倩不是顧家人了?
而且顧家要求很多,還是老幾樣,錢,工作,房子,地基。
必須給一兩樣。
最麻煩的事,呂芬紅到處跟人說閨女懷的孩子被大姑給撞掉了,說親家母打她,說了蕭家一堆的壞話,對蕭家的影響挺大的。
現在連蕭振國都生氣了。
還不知道怎麽收場呢。
林若秋就跟聽故事一樣聽着,不發表任何看法。
她忽然問蕭天佑:“我給我二嫂介紹工作的事他們知道嗎?有沒說把這工作給你弟妹啊?”
蕭天佑沒瞞林若秋,“說過了,還說要把你……的工作一起讓出來,讓我二弟頂,你二嫂的讓弟妹頂。”
真是什麽都算計到了。
可惜,這話到姚金蘋那按住了,壓根就沒傳到林若秋的耳朵裏。
林若秋笑了,“還好跟你娘說了離婚的事,要不然,她只怕要帶着你弟妹殺過來了。”
說到離婚。
蕭天佑表情有些糾結,他離婚證不見了。
顧玉倩在娘家住了半個月了,左等右等不見蕭振國來接她。別說接她了,蕭振國除了頭幾次來過之後,後來連面都沒露了。
顧玉倩不禁怪上呂芬紅了,“娘,都怪你,說什麽要把大嫂的工作搶過來,看看,振國都不來看我了。”
“放心吧,你倆可是自由戀愛,”呂芬紅信心滿滿,又指了指自己的臉,“這醫藥費不是給了嗎,蕭振國在乎你,你們還有一個孩子,肯定會同意的。”
顧玉倩可沒她娘那麽自信。
呂芬紅确實自信:“你婆婆打我的事可都傳遍了,還有蕭家那大姑,害你落了胎,誰不知道啊。就算是蕭振國不跟你過日子了,想再找一個,也沒人願意嫁到這樣的家庭啊!蕭家那老三,現在都沒有肯跟他說媒了。”
慘吧。
顧玉倩不敢信:“不至于吧。”
餘可欣的喜宴在半個月後,辦得熱熱鬧鬧的,整個飯店都給包下來了,三十桌全坐滿了。
雞鴨魚肉,桌桌都有。
在外頭都能聞着肉香味。
“誰家辦喜酒啊,這麽大陣仗?”
“老餘家的小閨女,老來女,疼愛得很。”
林若秋到底是沒忍住喜宴的誘惑,還是來了。
都怪蕭天保,提前把定下的菜色告訴她了,紅燒肉,烤鴨,燒雞……她看着菜單就流口水了。
蕭天佑出份子錢,她只用出一點點茶錢,還是劃得來的。
去外頭館子吃一頓,都不是茶錢這個價。
餘可欣穿着一身紅色的嫁衣,頭上金燦燦的,手上脖子上帶了金镯子,從早上開始,餘可欣臉上的笑容就沒斷過。
新郎段俊禮也是一表人材,說話待客都沒得挑,尤其是看到餘可欣的時候,眼含深情,愛意都快溢出來了。
真是一對璧人。
林若秋發現,顧玉倩沒來。
看來蕭家跟顧家的矛盾還沒有解決,拖得可真夠久的。
蕭振國肉眼可見的憔悴。
姚金蘋沒變,不過面像看着更精明了,一副随時都要跟人吵起來的樣子。
這次她給餘可欣的份子錢,也是少少的一點。
姚金蘋倒是想大方,可手裏拿不出錢來。
這些對餘可欣來說少少的錢,對姚金蘋來說,已經很多了。
顧玉倩是在喜宴快結束時趕來的,“我來遲了。”她擠到了蕭振國身邊的位置,那原本是老四蕭海洋的位置。
顧玉倩對蕭海洋說:“海洋,你往旁邊坐坐,我跟你二哥坐一塊。”
蕭海洋是從學校趕來的,還不清楚家裏發生的事,聽到二嫂的話,正準備站起來的,卻被二哥按住了,“海洋,你就坐這。”
蕭海洋愣了一下。
這是怎麽了,二哥跟二嫂吵架了?
“振國,你別堵氣,這麽多人呢,有事咱們回家說。”餘可欣結婚,沒有通知顧玉倩,顧玉倩是從鳳英嘴裏聽到的。
餘可欣結婚,沒人請她。
顧玉倩當時就知道壞了,想回蕭家找蕭振國,可她娘不讓,說夥食費還沒給呢。
蕭振國面無表情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