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張曉峰其人，奇人
望着張曉峰迅速消失的背影，顏若彤怨念驟生。這人，應該是沒打算還錢吧？顏若彤并不惜財，借一塊、一百塊，都無所謂。但她不爽對方理所當然的态度。事實上，張曉峰僅僅是窘迫至極，慌張地想要逃離那尴尬的人生車禍現場，哪裏還顧得及其他？
顏若彤的抱怨還在于：向來都是男孩子主動搭讪，‘恬不知恥’地纏着她套近乎，索要電話號碼等等。盡管顏若彤十分厭惡，卻早已習慣被男生追捧仰望的交流模式。可走掉的這位，仿佛對她是避而遠之，這讓顏若彤非常不爽，甚至‘受辱’。
“彤姐，你竟然認識張曉峰？！！他還主動和你說話？！！我的天哪！！”一只來路不明的手，熟練地挎到顏若彤的肩上。不用擡眼她也知道，只能必須是顏嬌嬌了。
顏嬌嬌，顏若彤生活裏唯一的女性‘朋友’。若不是她們堂姐妹的血緣關系，顏若彤根本不會搭理這位‘唯一’。自小，她倆就被安排在同所幼兒園、小學、初中，現如今又考入高中的同一個班。顏若彤只能認命——天意，凡人的她，攔也攔不住。況且客觀而言，顏若彤并不讨厭小她幾天的堂妹。雖然顏嬌嬌也會沾染女生們的‘惡習’，比如做作、八卦、裝嗲等等，好在算不上嚴重。加之，顏嬌嬌是個極會察言觀色的高情商主兒，但凡顏若彤看不慣的，顏嬌嬌一概不在其面前表露出來。所以，顏若彤便默許堂妹近距離的存在了。于顏嬌嬌而言，長相平庸、學習特長也很普通，唯一的‘過人之處’，便是有個國色天香的堂姐。只有和顏若彤走在一起時，她顏嬌嬌才會被別人多看幾眼。也就是被多看的那幾眼，讓顏嬌嬌無比心動和向往之。于是，但凡顏若彤在的地方，便會有顏嬌嬌死心塌地、默默跟随的背影。若不是堂姐妹的标簽，這個時代的學生們，應該早把她倆當成戀人了。
“所以，他叫張曉峰？”顏若彤一面付錢，一面暗暗記下。
“問你呢，親愛的堂姐，怎麽就認識大名鼎鼎的張曉峰呀？您不是零社交原則麽？”顏嬌嬌按捺不住心中的興奮，急急追問道。這并不像平常的她，那個知曉顏若彤不喜聒噪的她。
“他差一塊錢，我幫忙付了，算認識？”顏若彤瞪眼反問道。
“必須算啊！！張曉峰可是出了名的，女性絕緣體，他居然向你要錢，簡直是天下奇聞啊！！彤姐，你果然不是凡人吶！”顏嬌嬌全然不顧顏若彤逐漸陰沉的臉，跟出小賣部，繼續大呼小叫地嘆道。
“為什麽？他很拽？！”顏若彤沒好氣地問。
“也不全是。女生們若是問他，也是會答的，但都非常簡短。據傳言，從他嘴裏蹦出的字，絕不多于三個。”顏嬌嬌無視着顏若彤的黑臉，仔仔細細地解釋道，仿佛這能拉近她與張曉峰的距離。
“所以，大家就更追捧拽拽的高冷男了？真是搞笑！”顏若彤輕蔑地搖搖頭。
“當然不是啦！首先，在這看臉的時代，高冷男若相貌平平，也是不會有人搭理的！張曉峰，可是教科書版的帥哥臉，絕對稱得上是男版的顏若彤！”顏嬌嬌滿臉花癡地笑了。
“是嗎？一點都沒看出來！你們女生對‘帥哥’的定義，是有多膚淺啊？！”顏若彤打斷了顏嬌嬌欲要深度贊賞的情緒，生硬地嘲諷道。她是真沒覺得張曉峰帥，只是不娘炮、略顯老城而已。
“彤姐，男生在您眼中，多久帥過啊？您的标準是大神級的，可別和我們平常家的女孩子比！”顏嬌嬌媚笑道。“聽我說完啊，帥并不是重點，只是受歡迎的基礎必備條件。張曉峰過人之處在于：除學習普通外，其他什 麽都是第一 ！”顏嬌嬌緩慢地、字字高聲地宣布道，好似分享分享着一個驚世駭俗的秘密。
顏若彤回味着“學習普通”四個字，這與她的學業宗旨不謀而合。“力争中游”，向來都是顏若彤努力的方向和結果。成績太好，容易招致嫉妒或被貼上書呆子的标簽，也容易激起父母的幻想潛能——自以為生養了‘愛因斯坦’，進而為孩子設定更加宏偉（任性）的理想和目标。同時，成績也不能太差。這會導致老師父母的‘圍剿’，即為另種形式的極端關注，從而喪失許多人生自由和基本權利。況且，顏若彤認為，并沒必要做得那麽出格。分數過低會顯得自己智商有限，她可不願聽別人評論顏若彤時，稱其是‘徒有其表的美女弱智’。事實上，保持中游，遠比更好、更差都要難。比方說，你想拿全A或都不及格，是較為容易的，只需特努力或特不努力，即可。但若要确保每門功課都是B，卻需花些心思、深谙其道和擁有智慧的。
“所以他哪些是第一呢？”顏若彤滿不在乎地問，心裏卻冒出許多好奇的小泡泡。
Advertisement
“你能想到的，全是第一。體育、畫畫、寫作、唱歌、跳舞、電子游戲，甚至打架，也從沒見誰贏過他！！”顏嬌嬌自豪地說，其實跟她半毛錢關系都沒有。
“切，那不就是家裏有錢，從小被全方面培養了呗！！滿大街都是這種人，有什麽稀奇的！”顏若彤并不覺得多了不起，輕笑道。
“姐，你又錯了！張曉峰的家境，算是普通偏下的。母親在生他時便難産死了。父親的經濟狀況，應該是不會有閑錢栽培他的。看看張曉峰穿的衣服鞋子，背的書包，你就能明白。可人家仍然什麽都擅長，什麽都是第一！！太讓平凡的我們自愧不如啦！！”顏嬌嬌雙手緊握，望着天空，盡情抒發于男神來自內心的崇敬。
顏若彤卻感到，有那麽點不舒服，甚至是痙攣般地刺痛。
她不再多說，埋頭向前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