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陸悠油有史以來第一次來T地演奏,納倫施把過往的曲目重新更換了,而且為了給T地的聽衆獨特的福利,悠油挑了由夏光作曲的“仰望”作為演奏後的一首安哥作品。

夏光早期只作曲給戚任芙,戚任芙簽在卓飛名下,以關系圖來說,是納倫施感謝和給卓飛娛樂大面子的小舉動。

排練時間有兩天,兩天下來,卓飛準備好樂團的早午晚餐,根據餘沐丹的見意,樂團成員排練大都不愛走來走去,卓飛的統籌細心替他們準備些适合他們口味的餐點。

唯獨主席鋼琴手的三餐別具一格,每餐一個保溫壺,看着是有人親手做的,而且嬌貴得很,由公總的秘書親自送過來,蘇意濃說過,公總要她必須由親手交到陸小姐手裏。

別人都說,因為公總當了陸悠油三個月媬姆,這回在T地演奏,也許是她們最後的交集,所以公總把“媬姆”的工作做到最後一刻,旁人羨慕陸悠油有公總的疼愛,只有她本人才知道,是公璟瞳擅長窩心至極的殺手锏。

殺得她一脖子都是血,硬着的心腸早己被那天印在腦海裏憔悴的一張臉軟成了一攤柔水。

她該拒絕那些特別的餐食,該讓蘇意濃帶話給她,讓她別再做過來的,面對公璟瞳對她獨有的溫柔與寵愛,拒絕的話總是堵在喉嚨上,說不出來。

蘇意濃在第二晚排練的晚餐時間準時提着一個保溫壺前來,衆人瞧見她,目光不若而同落在在鋼琴前與它交流的陸悠油身上。

有人妒忌,有人看好戲,天之嬌女總是被別人捧在手心的。

「陸小姐,妳的晚餐。」

彈跳在琴鍵上的五指停住,悠油側過頭看着蘇意濃,再掃過去她手裏的保溫壺「公總公務繁忙,她不可能有時間做飯,妳可以告訴我是誰幫她做的嗎?」

蘇意濃笑面的臉崩住,除了早飯,午晚餐确實不是公總做的「公總說若妳問起,她讓妳親自問她。」

嘴緊抿起來,伸手搶過她手中的保溫壺,不再看她,專心與鋼琴交流,明天要演出了,她這兩天的心一直無法平靜,無法與鋼琴達至靈魂共鳴。

突如其來的疏冷讓蘇意濃感到有些難堪,她自我安慰這是音樂家的性格,別與她計教。

達成了公總交給她的任務,蘇意濃走出了音樂廳門外第一時間通知公總。

肩膀忽地被一輕柔一拍,蘇意濃吓得叫了一聲,晚上的音樂廳可是有些陰森森的。

Advertisement

「……是陸小姐啊」蘇意濃拍拍心口呼了一口氣。

「忘了說,謝謝妳給我帶飯。」悠油雙手擱在腰後扭捏着,別扭的撇開眸子,假裝不經意又道:「公總似乎很忙,前天的晚宴見她有些憔悴,她是不是熬夜太多了。」

「回來的第一個月她确實忙于處理堆成山的文件,第二個月開始好了些,到第三個月……我發現公總有些不妥,沒事都要留守到很晚才回去,莫說陸小姐,我伴在公總身邊的三個月,見着她的消瘦,妳那天看到的憔悴己經好了些呢,不知道怎麽地,你們來的前一星期,公總問我她的樣子怎樣,我直接告訴了她,她聽完後便天天準時下班,給她買的便當也比往常多吃了不少,算是給我養出一些肉來呢。」

談起公總三個月來的消瘦,蘇意濃身為下屬也看不過眼,若不是她盯緊公總吃飯之餘,也給她喝些滋補的湯水,看怕是半斤肉都養不回來。

「不好意思,妳不要跟公總說我告訴妳這些,她似乎不喜歡我們在妳面前說工作以外的事,上回晚宴沒看到她眼色對妳敬了酒的高層啊,事後她一個一個召進了辦公室訓話,哎,真像老師訓學生那樣哦,吓得那些經理一個個青白着臉出來,怪好笑的。」蘇意濃回想那些高層進去時顫顫驚驚,出來則是垂頭喪氣,場景說有多有趣便多有趣。

三個月的時間,公璟瞳是這樣過的?

而且那種場合別人給她敬酒很正常,她幹嘛抓人去訓話這麽幼稚啊,真是的……

嘴上是嗔怪,心上則是暖的。

「作為交換,妳也不能告訴她我有問妳關于她的事。」悠油并不想讓公璟瞳知道她心裏始終放不下她,要不然她倆會剪不斷,理還亂。

蘇意濃趕緊點頭,她可不想被公總訓話呢。

她送了蘇意濃回去車那兒,揮手跟她說再見,陸悠油的形象一下子在蘇意濃的心裏提升到幾個級別。

從後鏡看到她還在那裏看着她這邊的方向,蘇意濃自言呢喃:「公總……疼她并不是沒有原因的。」

*** *** *** ***

正式演出的第一天相當成功之餘,第二天媒體的報導對演奏會是一致好評,大贊納倫施名不虛傳,不愧是國際知名樂團,而當中用了很大的編幅寫了有關主席鋼琴手的資料與個人照,漂亮的外表,高冷的表情,勾起了坊間的男男女女關注了陸悠油。

關注的人搜了她的一些數據與戰績,一時間,多了人想進場看看這個鋼琴手的現場演奏,紛紛向卓飛要求多加一場,無疑令飛的知名度提升了不少。

加開有些不太可能,音樂廳沒有空擋位置,最快要到月底才有,蕭卓為了這兩場演奏會己大花金錢,收支己是預料中的虧損的,再要花大錢多加一場,他願意,其他股東也會有微言呢。

到了第二天,也即使最後一場。

陸悠油以一曲仰望作為圓滿的結束,全場沒料到的人驚喜地站起來拍掌,公璟瞳以卓飛代表人的身份上臺獻花。

花束也是公璟瞳親自去挑選,是一束聖潔的白玫瑰。

今天,是悠油自晚宴後第一次見到她。

「謝。」接過花束,悠油和她拼肩站在前方,給媒體拍照。

下一瞬,她肩膀多了一只暖和的手心,身軀被對方輕輕擁住,她暗罵這女人真會挑時間占她便宜!

大庭廣衆,她是不可能推開她的。

「我好像提過絮藤不能給妳穿裸露的衣服。」公璟瞳含笑目視前方的鏡頭,手心收緊,她感覺到悠油手臂上的肌膚光滑細嫩。

兩天的演奏悠油穿了不同的裙子,第一天露了背,第二天露了手臂與心口,第一天公璟瞳坐在觀衆席上欣賞時的目光一直關注她的背,休場時間還聽到身後有些男人在談論悠油的身材,說她皮膚白和有種別樣的小性感。

不悅心情使她後半場蹙緊了眉,沒想到第二天的裙子露的是心口,怪她沒讓蘇意濃讓企劃部确認悠油的演出裙子……

鎂光燈閃了好一會終于停下來,悠油立刻冷傲瞧她一笑,甩開手臂上的手「妳沒有權利管我。」

對觀衆鞠躬,悠油頭也不回的走向後臺。

事後她要接受媒體采訪,采訪需要些時間,卓飛安排了餘沐丹及其他成員包括絮藤先坐大巴先過去祝捷會場地,而悠油嘛……公總安排的是由她親自載人過去,這個決定在會議上由她提出的時候,亦令一衆人有些匪夷所思。

這樣的決定有些不妥,但沒有人敢開口,沒人開口反對,這種匪夷所思的分配自然在默然中定了下來。

采訪花了大約花了大半個小時,擾擾攘攘,悠油再去把裙子換下來,走出來的時候,她提着手提包找不着絮藤,奇怪的是,她好像沒見到任何一位納倫施的成員,音樂廳的後臺霎時像恐怖片一樣只剩下她一人。

「換好衣服了?」公璟瞳從門外出現,驅散了悠油正要從腳底爬上來的恐怖感。

「怎麽一個人都沒有,絮藤呢?」眉頭緊蹙,她把人推開走出去找人。

「他們己經上了車在去祝捷會的路上。」跟在她身後也往外走出去,眼眸望向她提着的行李包,快步走上兩步伸手把包提到自己手裏來。

「妳幹嘛,放手。」悠油緊捉住行李包不放。「他們都跑了,有安排車給我嗎?」

「給我拿,妳剛演出完,手累。」公璟瞳輕柔拍拍她捉緊的手「我們卓飛做事很全面的,當然有安排了。」

那麽喜歡拿,拿過夠!她放手任由她去拿包,人家公總要做阿四,拒絕就不大道了。

「那車呢,門口嗎?」悠油一股勁踩着高根鞋往音樂廳大門走去。

「不,不在門口,在停車場,妳随我過來,我帶妳去。」公璟瞳閉住笑意,一把握住她的手拉她往另一個方向走去坐電梯。

走着走着,公璟瞳從手腕移到她的手心,把人牽在手裏。

「妳做甚麽,放開我,公璟瞳,妳別這樣。」她使力要從她手裏逃脫,對方何時力氣這麽猛呢,抓得她的手很痛。「痛,公璟瞳,妳抓痛我的手。」

電梯叮一聲打開,公璟瞳沉着氣把人拖進去,在電梯門關上後把人壓到牆壁上。

「公……..」捏痛她的手的力氣一絲絲地松下來,公璟瞳一手圈住了她的腰,清雅的香水味飄撲而來,肩膀輕輕搭上了對上的下巴,眼眸斜下去,她瞧見了公璟瞳憔悴的黑圈,還有她白晳的脖子。

「我知道不應該的,但…..我想妳,太想妳了。」埋在她肩窩裏才感覺到悠油還是她的那個悠油,并不是對她冷漠反感,視而不見的陸悠油。

她柔軟的身軀,無意地濃情傾訴,一切都是陸悠油的軟筋,也是她無力抵抗的致命點。

叮一聲,負二層到達,悠油松一口氣「到了,趕緊出去。」

「好,我牽着妳走。」公璟瞳擡起致命的眸子看向她探問。

「無賴。」她撇開眼側過去在電梯門關上前走了出去,而公璟瞳看穿了她态度的軟化,追上前悄然試探勾住她的指尖,見她沒再抗拒,便大搖大罷把手握緊。

陸悠油氣結的盯住她們緊扣的十指,甩己甩不掉,紅着臉口是心非再罵她一聲無懶。

她倆來到一輛轎車的前,悠油瞧車兩眼,裏面沒有司機「車裏沒有人,妳不是說卓飛安排很全面嗎?司機呢?跑了?」

「我就是司機。」公璟瞳取出車匙解鎖,車燈閃了閃,她先打開後座把包放進去,然後轉過去副駕替她開車門「上車吧,我們得快一點。」

「公璟瞳,妳假公濟私!誰要坐妳的車了!別人看到怎麽想,堂堂總裁當我的司機?妳不怕被人說閑話嗎。」

悠油抵住車門不依,她不要坐,她要去打車。

「不用別人看不看得到,這個方案己在會議上全體通過,他們沒看到也知道這件事,閑話嗎?他們好像就奇怪我怎麽這麽寵妳吧,沒其他不好的說話。不用怕,來,快點上車,我們要趕過去。」

甚麽!?

有甚麽這女人是做不出來的?這種事光明正大在會議上提出來?她瘋了,這女人是瘋子!

「乖,上車。」在悠油內心在XX中,公璟瞳拉住她的手腕推她坐進車裏,然後關上車門一氣呵成。

白色的轎車駛出大馬路,車廂裏安靜得剩下空調出風的聲浪,由于時間己來到快十點,路上車輛不多,大約用了半個小時便到了祝捷會的飯店場地。

停好車後,悠油在對方解開安全帶前垂下頭,帶了些決絕道:「公璟瞳,妳沒意思要跟我一起請不要再撩撥我,這次回去後,我發誓不會再來這裏,永世不再踏足半步。」

她利落解開安全帶推門下車。

「對不起,悠油,妳給我一點時間去解決問題。」她的話令公璟瞳有些驚慌,當年為伯雅不會踏進t地半步,她真的做到了,花了幾年時間便放下,那如果這一次她失去她呢?悠油又會用多少年将她丢下?

公璟瞳追上前把人拉住,好像她這麽一走,她倆就沒了。使力将人轉回來,一張哭着兩行淚的臉揪得她心擰成了一團。

「我說過,不要在感情上跟我說對不起!」悠油甩開她的手,胡亂地擦走眼淚。「我知道我們個性相差十萬八千裏,但可笑的是有一點極為相似,我們都是太要強的人,給妳多久時間可以解決我倆的問題?妳可以辭職嗎?抑或是我離開納倫施?別傻了公璟瞳,我們的理智控制了對待感情的方法,大家都不會因為一段不知道能不能走到白頭的愛情放棄手裏的東西,我不開口,妳也不開口,寧願這樣拉拉扯扯也覺得沒問題,但……公璟瞳,這三個月的冷靜期我想通了,我們這樣走下去有意思嗎?沒意思的,公璟瞳,沒意思!」

公璟瞳己放開了她,安靜地聽她的宣洩,一字一句,都每一把刀往她心上刮一道傷口,痛得有些呼吸困難。

「雖然我們沒有開口說白過,不過,我下定決心了,公璟瞳……」

「不要說,可不可以……」仿佛預料到她接下來要說甚麽,公璟瞳眼眶泛淚,語帶着哽咽。

「不可以,我們要說清楚。分手吧,雖然這兩個字落在我們身上挺可笑的,從沒一起過,何來分手,但……真的,公璟瞳,我們到此為止,不要再作沒意思的糾纏。」

這夜,她留下了決絕的話以及一個冷清的背影給公璟瞳,潇灑離去的背後,公璟瞳并不知道她回身那剎,眼淚蜂擁而至,一息間浸染了兩頰,她拼命咬住唇齒,讓哭聲吞回去。

公璟瞳不願做狠心的人,那麽,她來做這個角色。

即管将來公璟瞳再不喜歡她,痛恨她,都沒所謂,若能斬斷彼此的情結,公璟瞳過回她要過的生活,她也無悔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