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擁抱

衣服按時做出來,總公司給予了充分肯定。易長洲坐在辦公桌後,看着面前的沈秘:“你自動離職吧。”

沈秘擡頭:“易少,我真的是逼不得已,求你給我一條生路。”

“你的老板不是我,去求他。”

卟咚!

沈秘居然跪下:“我兒子還在國外念書,如果我沒有工作,他會綴學。求您了!”

易長洲皺了下眉,沉吟半晌:“那給你辦理內退,退休之前工資照常發。”

“謝謝易少。”沈秘喜極,站起來,“不過您是怎麽知道我……”

咔嚓!

門被打開,江小小走進來。

易長洲看向她一笑。

沈秘若有所悟:“原來如此。”他看向江小小,“還是你有眼光。”

她不知他們在說什麽,只是把總公司的信函交上去:“易老爺子計劃過來視察。”

易長洲連忙翻開信函,揮揮手讓沈秘出去。

沈秘向江小小點了一下頭,走出去。

“似乎你父親很滿意這次的結果。”

易長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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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感謝我,我可是居功至偉。”

易長洲笑:“把我整個人送給你可好?”

“不要。”

“看吧,多沒有福氣。”

她笑了笑:“不跟你貧,我出去做事了。”

出來沒多久,玻璃門外就走進來一個人,一個女人,身着華貴,身材纖瘦,精致的妝容蓋不住年華的流逝。

她走進來,直奔總經理辦公室。

江小小與沈秘同時起身去攔:“這位太太,請問有什麽事?”

女人拿眼角看他們:“你們讓開。”

“……”

女人:“你們不知道我是誰嗎?”

她與沈秘都搖頭,擋在易長洲辦公室門口像兩尊門神。

女人氣呼呼地掏出手機:“長洲,我在外面,你的人不讓我進來。”

話音剛落,身後門就被打開,易長洲一臉驚詫:“媽。”

這位居然是易長洲母親?太年輕了,完全看不出來。

女人撥開他倆,走到易長洲身前:“兒子!”親昵地揉了揉易長洲臉頰,又回頭瞪了他們一眼,“聽說你在這裏表現得很不錯,媽媽來看你。”

易長洲的臉上閃過一絲赧然,将女人讓進辦公室,關上門。門關上的前一瞬,擡眸看了江小小一眼。

江小小站在外面,與沈秘面面相觑:“你也不認識她?”

沈秘搖頭:“第一次見。”

泡好了咖啡,江小小敲門進去。

女人坐在沙發上,張着嘴正說着什麽,一臉高興。易長洲倒沒什麽表情,見江小小進來,站起來接過咖啡。

“你叫什麽?”

江小小将咖啡放在沙發前的茶幾上:“江小小。”

“江秘書,我們長洲很優秀吧?”

“嗯。”

“你結婚了嗎?”

“沒有。”

“有男朋友嗎?”

“……也沒有。”

女人從鼻子裏噴出一股氣:“怎麽還不找呢?可不要打長洲的主意,你可配不……”

“媽。”易長洲放下咖啡,“中午去哪裏吃飯?”

“咦?你想去哪?有什麽想吃的嗎?聽說連雲的餃子不錯,我們去嘗嘗吧。”

易長洲站起:“走吧。”

“這麽快?”女人一邊說一邊站起來。

易長洲站在門口,等女人走過去才回頭看了江小小一眼,抱歉一笑。

江小小亦笑笑。

還以為他這一去,至少這一天是不會回來了。哪知下午兩點,他居然準時上班,且身後無人。

江小小:“你母親呢?”

“已經送回去了。”

“這麽快?”

他按了按太陽穴:“再不送回去,會讓我頭疼至死。”

她笑:“好人不長命,禍害可遺千年。”

“小樣,不整治你皮就癢?”他捋捋袖子,作勢要行動。

“好啦、好啦,我說錯話還不行。”

他看着她,笑了笑,突然長嘆一口氣。

“怎麽了?”

“其實我……”他頓了頓,看看後面的沈秘,悄悄說,“晚上一起吃飯,我有話說。”

“好。”

找了一家環境不錯的餐廳,兩人坐在包廂之中。

易長洲還沒開始講,已經掏出煙來:“不介意吧?”

她搖搖頭。

他點了煙,吸一口,勻長的呼吸過後,才說:“我是私生子。”頓了頓,又說,“十六歲才被易家認可。我母親只是一名無正當職業的女子,如你所見,言行俱不妥當。但她心地不壞,比較單純。”

江小小:“看得出來。”

他笑了笑。

“易哥。”

“嗯?”

“我想問一件事。”

“說。”

“易憲治曾對我說,你殺過人?”

他怔了怔,臉上閃過顯而易見的痛苦,但恢複得很快:“是。”他擡起眼簾,直直地看過來,“他是我的養父。”

許久,他都沒有說話,深深地吸氣又呼氣,似乎壓抑着重大情緒。

“如果不方便,就不要說了。”

他狠狠抽了一口煙,将煙頭摁滅在玻璃煙灰缸裏:“那個男人是開出租的,有暴力傾向,經常打我母親。那天我放學回來,見他又喝醉,将我媽打得鮮血直流。我很生氣,”他的手微微抖動,“要跟他打起來,被我媽阻止。後來他拿走家裏所有的錢,并揚言要将我們趕出去。那錢裏有我媽的醫藥費和我的學費,我悄悄跟着他,本只打算搶回錢,卻不知道那一磚拍下去……”他說到這裏,已經無法再說下去。沉默了半晌,忽看向她,自嘲般一笑,“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怕?”

“也不算。畢竟是小時候的事,而且有那麽特殊的環境,你也是無心之失。

他忽然握住了她的手:“我這輩子,怕都擺不脫殺人犯的罪名了。”他的表情,很內疚與脆弱,引得她心軟。

“你不說,別人也不會知道。”

“他不會放過我。”他苦笑,“只要我在乎誰,他一定會把我的過去講給誰聽。小小,我……我其實願意用一切換養父的性命。磚拍下去的瞬間,他扭過頭來看我,那種眼神,我如今做夢都經常夢見。”他說完,低下頭去,黯然得一塌糊塗。

她握緊他的手,另一只手猶豫地放在他的頭上,輕輕撫摸:“會過去的。只要你真心待某個人,人總會感到你的好。誰都會有不能說的秘密,那人若有深度,就一定能理解并接納你。”

“謝謝。”他擡起頭來,一笑,站起來張開雙臂。

她亦站起,與他相擁,滿滿的友情祝福,聽他在耳邊低聲道:“你問我這個,是不是在考慮做我女朋友?”

她一愣,反應過來這人又不正經了,忙搖頭,要退後。誰知他抱得很緊,掙都掙不脫。

“就一會兒。”他閉着眼睛,神情很安詳,“我很累,就讓我抱一會兒。”

她還是掙紮,只是動作比較輕了。

“這樣抱你一會兒,就會讓我充滿力氣。對于從來得不到想要東西的我來說,已經足夠了。你知道嗎?在易家,我連說一句話都要小心翼翼。”

……

“遇見你真好,小小。”

這一頓飯,他不僅在她面前第一次抽煙,也是第一次喝酒。她陪着他喝了一杯,耍寶賣萌給他打氣逗他開心。

他雖然笑得很少,但看得出心情已經漸漸開朗。吃完飯出來,他已是微醺,到處找車鑰匙。

她指着他的手,笑:“不在你手上嗎?”

他愣了愣,看着自己的手,亦笑了。

“你喝醉了,別開車,我們叫出租車吧。”

他搖搖頭,邁開長腿。餐廳門下有臺階。他一邁下去,整個人都往前栽倒。她連忙搶上前一步扶住他。他順勢摟住她的肩,整個人靠在她身上:“哎呀,好像真的醉得不輕。”

她狐疑地看他。

他雙眼迷蒙,笑容璀璨。

“你是故意的吧?”

“什麽?”

“你沒醉!”她作勢扯他的手臂,“我要放手。”

“你放了我可就摔地上了。”

“你又沒醉!”

“醉了。”

“哪有醉了的人說自己醉了的。”

“我有自知之明。”

她徹底明白了,他根本沒有醉,完全在占自己便宜,扯開他的手就要走開,誰知他一下子将頭枕在她肩上,用只有她聽得到的低沉聲音說:“我喜歡你,喜歡到想時時刻刻待在你身邊,想一直這樣挨着你。你就當可憐我,別這麽迫不及待地推開我。”

還真是兩只腳像被釘住了一樣動彈不得。喜歡一個人的心情她怎麽會不知道呢?想待在一個人的身邊,想看他,想聽他說話,與他吃飯,跟他做所有生活鎖事。這種期盼的心情,她懂得不能再懂。

所以也明白,得不到有多暗傷。

“那你抱一會兒就放,這裏人很多的。”

他“嗯”了一聲,格外放松。

上了出租車,他又要靠過來,這回她躲得遠遠的:“待在那兒!”

他到底自恃身份,呆了呆轉頭看向窗外,老實了。

車子先開到她的處所,與易長洲道了別,上樓回房。剛把包放下,脫了大衣,就聽見門鈴響,邊走過去邊問:“誰?”

外面無人回答。

疑惑地從貓眼往外看,居然是易長洲?

一邊開門一邊問:“怎麽了?忘記……”門才剛被打開,他就推門進來,一把摟住她,反手将門砰地關上。

她都沒來得及驚呼,就被他低下頭吻住。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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