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喜脈
燕秋正在屋檐下便繡鞋墊兒,高無庸領着一個小太監走過來,燕秋忙起身行禮,高無庸微微點頭,問道:“喬姑娘醒了?”
燕秋嗫嚅一下,小聲說:“奴婢只在外頭幹活,姑娘屋裏是阿穆姐姐伺候。”
高無庸向小太監手裏提食盒擺擺頭,道:“這是給喬姑娘的燕窩羹,你拿進去,叫阿穆出來咱家有話問她。”
“是。”燕秋接過食盒,推開門走進去。這段時間,禦膳房那邊經常送些滋補美顏的湯羹過來給如瀾,不是燕窩羹就是阿膠粥,幾乎沒斷過。如瀾有時吃有時賞給她們,燕秋和阿穆也沾了不少光,飽了口福。高無庸時不時過來一趟,也是送來一些吃穿用的小玩意,燕秋心裏覺得奇怪,皇帝怎麽最近那麽看重她的主子了。
阿穆提着空食盒走出來,高無庸朝她招招手,示意她去一邊說話。阿穆忙将食盒交給小太監,自己尾随高無庸走到屋角邊。高無庸朝如瀾的房間睨一眼,低聲問道:“喬姑娘醒了?”
“剛醒一會兒,燕秋正伺候姑娘個用您送來的燕窩羹呢!”阿穆恭恭敬敬地回答。
“喬姑娘近日精神怎樣呀?”
“回谙達,姑娘食量少了一大半,近日極易犯困,也不愛說話了,有時自個兒坐着發愣。”阿穆瞟了高無庸一眼,抿了抿嘴,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似的深呼一口氣,直視着高無庸問道:“谙達,奴才多嘴問一句,那天晚上姑娘怎麽啦?”
高無庸卻像沒聽一樣,只是若有所思地低聲重複着阿穆的話:“食量少了一半,愛犯困……”
阿穆眨着眼睛說:“是啊,姑娘就是精神不好,經常犯困。”
高無庸臉上突然露出詭異的笑容,阿穆頓時頭皮一陣發麻,疑惑地叫道:“谙達!”
聽到阿穆喊他,高無庸立即板起臉,不悅地說:“主子的事你也敢瞎琢磨?那天晚上說不準是好事來着呢,你怕什麽,過些日子你就知道樂了。”
阿穆聽得糊裏糊塗的,不知高無庸到底說什麽,也不敢猝然答話,直是愣愣地看着高無庸。高無庸左右瞟了瞟,忽然壓低聲音問:“喬姑娘的月信還正常嗎?”
“……”阿穆的臉頓時紅成一片,不好意思地撇開眼,片刻後才小聲說:“姑娘自那次大病後都很正常,只是近兩個月……好像、好像……”
高無庸急了,瞪了一眼阿穆,低聲罵道:“支支吾吾做什麽?咱家問的可是正經事。”
阿穆咬了呀嘴唇,低下頭說:“谙達這麽一問奴婢才想起,姑娘确實有兩旬沒月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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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對了。”高無庸笑了起來“你們幾個可得小心伺候着,出了差池腦袋可就保不住了。”
“奴才曉得。”
高無庸招手叫小太監跟上,嘴裏哼着不成調的曲子樂颠颠地走了,留下滿頭霧水的阿穆傻呼呼地站在原地,她不明白高無庸高興什麽,不是說如瀾是皇帝是心頭肉嗎?皇帝的心頭肉精神都不好了他還樂和什麽呀?本來以為高無庸只是随口問一問如瀾的情況,誰料第二天他卻把太醫帶來了。
如瀾正在歇午覺,太醫只好在屋檐下等着,阿穆忙吩咐燕秋搬來一張椅子給太醫坐。這位太醫已經多次過來為如瀾號脈,與阿穆也見過幾次,便開口問她:“你家主子又犯病了?還是老症狀?”
阿穆看了站在旁邊的高無庸一眼,謹慎地回答:“姑娘精神不怎麽好。”
“精神不好?精神不好的病症有很多種啊。”太醫倒是好笑起來,像這種就是富貴病,後宮這些女人整日無事可做,心思又多,閑着閑着就覺得精神不好了,對他們這些太醫來說,精神不好這種病既難治又不難治。說難治嘛是因為這病根在心裏,說不難治嘛,藥方好開,只要是養身補氣的就行。
高無庸聽了太醫的話,附到太醫耳邊低語幾句,太醫臉色頓時凝重起來,看了一眼阿穆,又看一眼高無庸,才點了點頭。阿穆見他們神神秘秘的,心裏不禁嘀咕起來,難道喬姑娘有什麽重症不能明說?
太醫等了個把時辰如瀾才醒來,阿穆服侍如瀾淨了臉,捧上熱茶後才将高無庸帶太醫過來的事告訴她,如瀾臉淡淡的,說了句“他們愛來就來吧!”阿穆趕緊出去把高無庸和太醫請進屋裏,一進屋高無庸就急着要太醫為如瀾請脈。
太醫見阿穆立在床前,湖藍色的帳子拉得嚴實,一只膩白的柔夷從帳子縫裏伸出擱在床邊,手腕上已經蓋上了帕子,他便坐過去,輕輕伸出手搭在那只手的脈門上,高無庸和阿穆緊張得屏住了呼吸。
片刻,太醫忽然皺起眉頭,阿穆的心也跟着提起了,生怕如瀾真是得了大病,高無庸卻向前一步,顯然也很緊張。太醫微偏了偏頭,眼睛盯住某個地方不動,似乎極力辨別脈象,臉色漸漸緩和,良久後,深呼出一口氣,輕輕将手收回。見太醫起身,高無庸一個箭步向前,拉住太醫急切地問:“可是喜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