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名帖

周月明卻笑了,如果她沒猜錯,這個名帖的主人應該是嬸嬸徐氏的娘家侄子徐文竹。

名中帶竹,又喜歡繪畫的,她也只知道這一個。

徐文竹跟她同齡,只比她大了一個多月,同她兄長周紹元關系不錯,但跟她也只有數面之緣。她認真回想了一下,他們上次見面是去年二月祖母生辰,他跟着徐夫人來安遠侯府祝壽,他們正好打了個照面,簡單寒暄了幾句。

以他們的交情,他使人給她送名帖,不得不說,很讓她意外了。她琢磨了一會兒,心說,或許是給兄長和二房的堂兄弟們送的,順帶給她也送一份祝福。

不管怎麽說,來而不往非禮也。人家既然拜年,她也不好不回。反正也有拜晚年的,明日初二,嬸嬸肯定要回娘家,不如她現在就寫幾份,給徐家的幾個同輩兄弟姐妹送去。

“青竹,點燈。”

周月明就着燈光,又尋了幾份空白的名帖,想一些祝福詞寫上去。

她正寫的認真,忽然覺得有些異樣,一擡眸,見紀雲開不知何時飄到了窗外。想到昨晚的事情,也不知他“身體”如何了,她幹脆沖他招了招手,壓低了聲音:“紀雲開,你進來啊。”

輕咳一聲,周月明又提高了聲音:“青竹,我嗓子有點幹,你去幫我取些枇杷露來。”

青竹脆生生應了掀簾出去。

周月明則擡頭看向已經飄進來的紀雲開。他的“身形”看着似乎恢複了正常。

他沖她笑了笑:“怎麽還在忙?”

“你好了?”與此同時周月明開口問道。

兩人齊齊出聲,周月明微微一怔,繼而笑了,她指一指桌上的名帖:“忘了一些東西,現在補上。”她輕輕撫弄了一下微亂的鬓發:“紀雲開,你還沒回答我呢,是不是好了?”

“是。”紀雲開垂眸,“你在做什麽?”

周月明招呼他上前:“你來看我這個寫的怎麽樣。”說着還将剛寫好的名帖往紀雲開面前輕輕一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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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忘了将名帖反過來,所以紀雲開一眼看到的是反的。他并未提醒她,而是瞬間飄到了他身後,略微俯身,去看名帖上的字。

周月明後知後覺意識到名帖反了,待要調整過來,但一眨眼間紀雲開就不見了。

“行書?”紀雲開的聲音驀地在她身後響起,“挺好的。”

上次她為他繡的往生咒是簪花小楷,沒想到她居然也寫的一手好行書。

周月明下意識回頭,差點要“撞上”紀雲開的下巴。

他“站”在她身後,稍微俯身,兩人之間距離極近。乍一看去,就像是他把她半圈在懷中一般。

這超出了周月明可以接受的範圍。

周月明的臉騰地就紅了,高聲道:“青竹!青竹!”

她忽然提高的聲音讓紀雲開也吓了一跳,他意識到了自己方才行為的不妥,瞬間飄到了桌子的另一邊,仿佛是坐在她對面一般。

“姑娘,在呢。”青竹拿了枇杷露過來,笑道,“姑娘是等急了?如果是嗓子幹,就不該高聲說話。”

周月明“嗯”了一聲,接過枇杷露,重新坐下。她擡頭看一眼紀雲開,見他正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眼中的不安隐隐可見。

她心裏有氣,明明是他故意離那麽近的,他還不安什麽?她幹脆低了頭,不再看他。

枇杷露氣香味甜,卻不宜多用。周月明只喝了一些就放下了。

紀雲開小心問道:“你嗓子不舒服?”

當着青竹的面,周月明并未回答,只是教青竹收起來。

青竹也笑問:“姑娘可好些了?”

周月明心說,如果真是嗓子幹,哪能見效這麽快?不過雖然這麽想着,她還是點一點頭:“好多啦。”

“那我再去給姑娘煮些清喉潤肺的茶。”青竹笑嘻嘻地離開。

周月明仿佛沒看到紀雲開一般,重新提起筆,繼續寫方才還未寫完的名帖。

紀雲開有點讪讪的,隐約猜測可能是和他方才的言行有關,但又不能确定。他咳嗽了一聲,小聲道:“枇杷露可以止咳。”

周月明手中的筆頓了一下,擡眸看了他一眼,邊寫邊道:“你不是不記事了嗎?還記得這個?”不等他回答,她就又道:“哦,是了,你還記得行書。”

這态度不冷不熱,教紀雲開的心猛地被揪了一下。他抿了抿唇,低聲道:“有些東西,還記得。”

周月明“哦”了一聲,将寫好的名帖放到一邊,任墨跡幹掉。

紀雲開想了想,繼續問道:“你前幾天不是寫過這個麽?怎麽大年初一還要寫?”他回想起她之前說的話:“哦,是有人給你送了,你忘了給他送,是不是?”

他畢竟幾次幫過自己,周月明也不好任他自說自話,就“嗯”了一聲:“是徐家的一個表哥,我嬸嬸,你有印象麽?她娘家的侄子,居然也給讓人給我送了一個。明天我嬸嬸要回娘家,幹脆讓人幫我帶過去。”

聽到“表哥”兩字,紀雲開的耳朵微微一動。他佯做無意,問道:“你們以前不熟麽?”

聽她的意思,她并未給那個“徐家表哥”準備。

“又不是真的表哥,能熟到哪裏去?”

紀雲開“哦”了一聲,略略放心,卻聽周月明又道:“不過他的名帖還挺特別的,我也不能馬虎了。”

“什麽?”紀雲開心裏一咯噔。

周月明繡藝好,對書畫也有簡單的了解,當即挑出徐文竹的名帖,特意調整方向,推到紀雲開面前,指給他看。

紀雲開的視線從她淡粉色的指甲轉移到那幅挺喜慶的畫上,心裏并沒有多少喜悅,反而覺得鬧哄哄的。他穩了穩心神,盡量若無其事道:“跟年畫差不多,哪裏特別了?”

周月明皺眉:“就算是年畫,能想到在名帖上畫年畫,而不是寫祝福詞的,也很特別啊。何況這也不是年畫。”

那些吉利的話,翻來覆去就那麽幾句。徐文竹的祝福簡單又有趣,還不夠特別麽?她暗暗瞪他一眼,心說,真沒眼光。

紀雲開胡亂“嗯”了一聲,又狀似無意道:“可是明天都初二了,再給這個不遲麽?”

“不遲啊,有拜早年,也有拜晚年的。”周月明神态如常,“若是收到祝福,沒有任何表示,才是失禮。”

想到這裏,她擡眸看他,眼神複雜。

之前他在邊關的兩年,倒是每年都使人送了含有祝福的名帖回來,不過她從未接過,更沒回過。

想到那些,她忽然就有點懶懶的:“紀雲開,我困了,想休息,你先回去吧。”

她說完低頭收拾桌上散着的名帖,不再看他。

紀雲開在原地待了一會兒,才默默地飄了出去。

其實,特別的祝福名帖,他也會做。

次日清早,周月明将準備好的幾份名帖交給嬸嬸,并簡單說了緣由。

徐氏雙目圓睜,她的視線在侄女和名帖上來回轉換。

文竹和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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