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1)
己的手背一下,發現甚至連破皮都沒有之後更是完全懶得理會了:“哎,別生氣,我就是覺得可愛……”他的聲音低下去,然後突然問,“你說,哈利會不會回來學校呢?”
正自憤怒的哈利因為伊爾的話而頓了一下。
伊爾的腳步變慢了,他的神情陰郁起來,還夾雜着一些茫然:“你根本不會想到……嗨,如果某一天你睡覺起來,突然有人告訴你你有一個從沒見過的親身兄弟你會怎麽樣?還不許人吃驚一下嗎?我又不是刻意看他的記憶的……那時候我幾乎沒法思考了……得啦,你肯定不會知道的,你肯定不會懂的……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一個真正的兄弟……我從來沒有想過我的……”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停了好一會,但他最終開口,聲音很輕,但十分清晰,“……哥哥,曾經過過那樣的生活……”
本來還能待在伊爾身上的哈利這一次完全沒法忍受了,他立刻掙紮着掙脫束縛,就想跳到地上,可是在那之前,他看見了伊爾的眼睛。
那雙褐色的,依舊清澈,但已經泛紅,并滿是難過的眼睛。
他在難過。
他在替他難過。
哈利的掙紮漸漸停了下來,他心頭五味雜陳,百感交集。
“我不知道該怎麽辦了……”伊爾還在喃喃着,他已經不再注意手中的小貓了——顯然的,他只是想找個可以訴說的對象說說壓抑在自己心底是事情——而這件事情的特殊性甚至讓他無法找自己的朋友去訴說。
“可是,我覺得我應該要和他談談,要和他好好談談……”伊爾自語着。
哈利動了動嘴唇,沒有出聲。
還能談什麽呢?在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的現在?
“而且,你說他現在會在哪裏?”伊爾突然感覺到不安了,他動了動身子,不自在的說,“他跑出去了,一點消息都沒有,會不會,會不會……”出了什麽事情?
哈利為伊爾的猜想無言片刻。
事實上伊爾也知道自己完全是在瞎擔心——他明明白白的知道,哈利的真實年齡不止十一歲,哈利的魔力也并不遜色于霍格沃茨的教授。然而他依舊感覺到擔心,沒有理由,沒有邏輯的擔心。
……是因為他知道了哈利是他的兄弟的緣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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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爾一時有些怔怔的。
可是現在的哈利和他……和他們,應該早就沒有了血緣關系……
——只有擁有血緣關系才是兄弟嗎?
早上的最後,哈利為什麽要那麽說?
他們……為什麽不能再是兄弟了?
伊爾難過極了。
這樣自心底洶湧而生的難過讓他自己懷裏小貓複雜的目光,也讓他忽略了那只小貓突然的猛烈掙動。
事情就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伊爾只覺得懷中一輕,下意識看過去,就見一抹黑色的身影從半空劃過,輕巧落在地上,并飛快蹿出,幾下消失在轉角。
伊爾先是吃了一驚,繼而慌張起來,他朝着哈利消失的地方趕過去,叫道:“等等,等等——喵?喵?”
他學着貓叫,試圖以此引誘那只黑貓跑出來。
而這時候,哈利已經躲進立在牆邊的盔甲後,他藏在陰影裏,靜靜聽見外頭匆忙的腳步聲以及笨拙僵硬的貓叫由遠及近,再由近而遠……
他沉默的走出陰影,回到了地窖的魔藥教室。
而這個時候,去廚房拿了食物回來卻發現哈利不見的斯內普幾乎暴怒起來。
一衆小蛇臉色蒼白,包括曾經被斯內普教導的德拉科也無法幸免於難——他可沒有看過對方暴怒到這種程度的模樣,事實上他疑心自己的爸爸也沒有見過——那樣惡狠狠陰冷的瞪視着人,仿佛下一刻就要掏出魔杖來使用三大不可饒恕咒之一的索命咒一般……
微弱的貓叫突然在教室裏響起。
被壓迫得臉色蒼白冷汗直冒的小蛇們一怔之後幾乎喜極而泣,他們不約而同的,紛紛朝聲音的方向看去——然而斯內普的動作比任何一個人的視線都快:他已經彎腰拎起了不知什麽時候來到他腳邊的黑貓,并直直提到眼前。
“Ra……”斯內普的憤怒只維持到他叫出哈利姓氏的第一個音節。他敏感的察覺到了自己手中的小貓情緒不對勁。
但此時的哈利并沒有什麽心情去分辨斯內普的感覺,他勉強扯扯嘴角,對斯內普說:“喵(抱歉,讓你擔心了,教授。)”
斯內普若有所思的看了手中的小貓一會,然後他帶着氣憤恨恨咕哝一句,将那只小貓重新塞進自己的口袋裏,不耐煩的對教室裏的其他學生說:“今天的禁閉提早結束,你們可以走了。”
這句話可叫魔藥教室裏的學生們喜出望外了。但依舊有人出于謹慎又或者遲鈍,多問了一句:“教授,那這些正在熬制的東西怎麽辦?”
其餘已經開始盤算約會和告白的小蛇紛紛大怒,在心中大罵蠢貨。
斯內普的感覺顯然沒較那些小蛇好過多少,他轉過頭,掃了出聲的人一眼,慢慢說:“麥克唐納,你想問這些魔藥該怎麽辦?”他低沉的聲音聽起來簡直像是嘲笑。随後,斯內普甚至沒有移動腳步,就這麽站在原地,抽出魔杖就利落的給了對方的坩埚一個“清理一新”。
魔咒的微芒閃過,前一刻還盛滿黏糊糊古怪紫色液體的坩埚變得幹幹淨淨了。
斯內普簡單說:“就這樣。”
他已經帶着哈利走出去了。
魔藥教室和魔藥辦公室一樣位于地窖。它們之間的距離并不太遠。
時間還早,九點剛過十五分鐘。
斯內普将小貓從自己的口袋裏抓出來:“餓不餓?喝一些牛奶?”
哈利沒出聲,恹恹的點了一下頭。
斯內普不再說話,将手中的幼貓放在沙發上後,就轉身去了廚房。可是三分鐘之後,當他拿着盛了牛奶的盤子重新走出來,那只被放到沙發上的小貓已經蜷起身子縮在角落,并将自己的腦袋放在交疊着的兩只前爪上,靜悄悄睡着了。
端着牛奶的斯內普靜了一會。
随後,他将那碟牛奶重新端回廚房,又從卧室裏翻出一條厚毛巾,拿出來蓋在哈利身上。
熟睡中的哈利動了動身子,沒有驚醒,只轉了個腦袋繼續睡覺。
斯內普站着看了一會,揉揉眉心,轉身走進工作間。
時間繼續平穩而堅定地往前挪動着。
一小時,兩小時,三小時……五個半小時。
當斯內普再一次從工作室裏走出來,牆上挂鐘的指針已經逼近數字三了。
淩晨兩點四十五分。
斯內普随意瞟了挂鐘一眼,就将自己趕制出來的魔藥倒在淺口盤子裏,放到哈利面前的桌子上。他确信那個愛惹麻煩的小鬼不至于忽略這個。
随後,他轉身走進卧室,疲倦得甚至沒有多做漱洗,就倒在了卧室裏的那張黑色大床上。
他很快陷入了黑暗。
一夜安寧。
如同只過了短暫的幾分鐘那樣,當斯內普心有所覺,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看見柔和的光線自打開一半的房門外洩露進來。一個身影站在門前,因逆着光,不能看清面容。
但這毫不妨礙斯內普察覺到那個身影臉上的笑意。
他完全能夠勾畫出那樣的笑意:揚着眉,咧開嘴,笑容滿是活力,但又奇異的不缺乏寧靜。那種經歷過太多起伏,因而沉積下來的寧靜。
斯內普有了一瞬的恍惚。
這一刻,仿佛有一道聲音,在他心底輕輕喟嘆。
西弗勒斯,這就是你所想要的嗎?
——就是你所想要的生活嗎?
然後,他聽見站在門口的那個男孩說:
“教授,我待會要去找鄧布利多教授,我想……把一些計劃提前。”
作者有話要說:表示……上一章你們真是太不給力了嘤嘤嘤!
另外,我寫虐的時候你們強烈要求甜,我寫甜的時候你們說像在看兩篇文……這讓我鴨梨很大啊,于是小哈貓功成身退了,咱們繼續以前的風格吧——跌宕起伏,高|潮疊起。
另外20號有事,恐怕不能更新,先向大家請個假。
60、真實的心意 …
如果說有什麽可以準确形容斯內普此時的心情的話,那大抵就是六月的天氣——前一刻還豔陽高照,下一刻就已經陰雲滿布。
這樣的變化哈利其實不太清楚,但這并不妨礙他發現斯內普的心情比往常更糟糕,于是他明智的保持沉默,連動作都開始小心翼翼了——以前的争鋒相對是基于不了解和對方一開始單方面的厭惡,而現在……反正哈利是沒辦法再刻意去惹怒一個真正對自己好的教授了。
不算大的魔藥辦公室陷入了叫人尴尬的沉默。
廚房的餐桌旁,哈利和斯內普相對而坐。今天是周一,但哈利并沒有去禮堂吃早餐的意思,于是他在斯內普還沒有醒來之前就去了霍格沃茨的廚房,從小精靈那裏拿了早餐回來——分量不算多,但十分豐盛,不止有水果沙拉,各種飲料,還有雞蛋熏肉香腸什麽的。
斯內普對哈利的擅自做主沒有什麽表示,他給自己倒了一杯咖啡,然後是面包和熏肉。
哈利面前則是雷打不動的一大杯牛奶,但除了這個之外,他只裝了一碗沙拉慢吞吞吃着,既頗為眼饞斯內普面前的食物,又痛苦的明白自己真要吃多半只能感覺反胃。
正吃東西的斯內普感覺到了哈利的視線——這真的一點兒也困難,那投射過來的視線簡直稱得上炙熱了……嗯,雖然只是針對他的食物。
斯內普突然覺得自己心情糟糕得完全沒有意義:“去哪裏?”
“嗯?”目光還停留在對方盤子裏食物的哈利愣了一下才醒悟過來,“去海邊。”他想到斯內普已經聽過多數事情了,也就不做沒必要的隐瞞,簡單的說,“海邊的一個洞穴,裏頭有魂器之一,斯萊特林的挂墜盒。”
“真的不是被調換了?”斯內普皺眉問。
“可是現在,雷古勒斯在布萊克家族。”哈利說,“按照常理,那裏頭的應該是真的挂墜盒。”
斯內普點點頭:“什麽時候去?”
“等我和鄧布利多教授商量,看鄧布利多教授什麽時候有空。”哈利說。末了又微帶讨好的沖斯內普笑道,“教授,等完成了這些我就可以回霍格沃茨安心學習了。”其他他更想說的是安心休息。
斯內普瞟了哈利一眼,不給面子的嗤笑道:“我還以為雷文斯先生早忘記了自己的真正身份呢。”随後他推開椅子,瞪了哈利一眼,口吻裏滿是威脅,“好了,你的假期已經結束了,從今天——現在——開始,給我回去上課!如果再讓我知道你因為什麽聽起來光明正大實際上莫名其妙的理由缺課……”
“可是鄧布利多教授那裏……”哈利不怕死的插嘴。
“除此之外!”斯內普咬牙切齒。
哈利見好就收,不再撩撥明顯烏雲遮頂的斯內普,三下兩下喝完了自己的大杯牛奶,就一溜兒從地窖向斯萊特林休息室走去。
時間其實僅僅走過了半月多一些,也就是兩個星期更多五天。可是再一次走在霍格沃茨長廊上的哈利卻只覺得自己離開這裏仿佛有一整年的時間了。
他滿含感慨的漫步在清晨的陽光下,享受從窗戶吹進來的絲絲涼風,沖和他擦肩而過的每一個學院的學生颔首微笑……繼而他來到了斯萊特林休息室門前。
斯萊特林休息室大門上的畫像裏呆着的是一位年邁的老勳爵,他穿着上個世紀流行的衣服,有一張尖瘦刻薄的臉,并且十分傲慢,不論是見着了誰,都斜着腦袋撇嘴冷笑,一副瞧不上眼的樣子。就算是在同樣這種做派的斯萊特林裏,也不讨人喜歡。
但今天的哈利對這位傲慢的老勳爵全沒有感覺不滿——事實上現在的他看誰都異常順眼。他咧着嘴對畫上的刻薄老人說出口令:“榮耀。”
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的老勳爵撩起眼皮,沒搭理人。
正自高興的哈利有點遲疑了:“口令錯了……?”
“沒腦子的小傻瓜。”老勳爵刻薄的譏笑。
哈利咧咧嘴,沒理會。只琢磨着是該在這裏等一會看看有什麽人出來或者進去,還是該直接去校長室找鄧布利多教授……不過他也不知道水滴獸那裏的口令……嗯,當然啦,依照那位老人的喜好,他可以拿着糖果郵購單一個個試驗過去……
就在哈利胡思亂想的時候,老勳爵畫像突地移開了。
一個高大的身影從裏頭踉跄的跌了出來。
哈利反射性的扶住了人:“嗨,你沒……”他沒有說完,因為發現自己正是半個月前在走廊裏堵住自己的那夥人的頭領,叫布裏奇斯的三年級男孩。
被人扶住的布裏奇斯也看清楚扶着他的人的模樣了,本來想道謝的高個子男孩在短暫的怔愣之後,面皮一下漲得通紅。
還沒想好到底該怎麽樣的哈利心中剛剛掠過警兆。就見面前的布裏奇斯猛一下抽出魔杖,大叫道:“粉身——”
他的魔咒并沒有完成。
在那之前,哈利的魔杖已經準确的指在對方的手腕處,他冷靜而精準的沖對方施了自己最拿手的魔法——“除你武器。”
“啪”的一聲,布裏奇斯手中的魔杖被打飛,轉着圈撞到牆上又掉落地板。
休息室門口的短暫沖突吸引了一部分學生的關注。
這時候有拖長腔調的聲音從休息室裏頭傳來,哈利轉頭看去,只見德拉科帶着他的兩個跟班從裏頭慢吞吞的走出來,臉上還殘留着些許的冰冷與兇狠——當然還有明顯的自得。
“哈利,你回來了。”德拉科說,他用任何一個人都能察覺出的輕蔑瞥了布裏奇斯一眼,旋即笑着和哈利說話,“都好了。”
“嗯,”哈利并不太喜歡德拉科現在的樣子,但他什麽也沒說,只輕輕的轉了話題,“恭喜我吧,德拉科。”
德拉科敏感的察覺到了哈利的态度不太對勁,他疑惑的挑挑眉:“當然,恭喜。”
“第一堂課是什麽?陪我回去拿書?”哈利說。
“黑魔法防禦術課。”德拉科回答,一邊聳聳肩膀,“當然沒有問題。”
周圍的學生見沒什麽熱鬧可看,都繼續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哈利也走進斯萊特林休息室,和德拉克一起向男生宿舍走去——但這時候,還沒有離開的布裏奇斯叫住了德拉科。
“馬爾福,”三年級的男生雙手握成拳頭,用一種陰沉的語調說,“我會記住今天的。”
和哈利并肩走着的德拉科回過頭,他惡毒的沖布裏奇斯笑道:“我恐怕你想忘也忘記不了——畢竟這是你爸爸因為失職而不得不從工作了十多年的位置上離開的日子,不是嗎?”
“要是我的話,”小馬爾福一臉嫌棄的評價道,“我可再沒有臉出來了,而假使你的爸爸也有一點兒羞恥心的話,我想他也會這樣想的吧?”
德拉科身旁的兩個大塊頭配合的哄笑出聲。
布裏奇斯沒有回話,他以一種怨毒的目光看着德拉科。
德拉科對此僅僅報以冷笑。
倒是一旁的哈利為此皺眉,并伸手搭上了德拉科的肩膀。
這是一個下意識的保護動作。
德拉科轉頭看了哈利一眼,倒沒有再和布裏奇斯糾纏,只是跟着哈利回到了寝室。
半個多月沒有人打掃,這間位于角落的單人寝室已經蒙上了一層薄薄的塵埃。哈利握着魔杖,随手丢了一打清潔咒,繼而在書桌上翻找課本:“你剛剛說上什麽課來着?”
“黑魔法防禦術課。”德拉科說道。
哈利沮喪極了,他不抱希望的問道:“有沒有可能臨時換課?”他覺得自己目前完全無法面對,也根本不想面對之前那些跟他關系密切的人。
德拉科翻翻眼睛,沒有說話。
哈利糾結了好一會,才咬牙從書桌上拉出黑魔法防禦術的課本來——他固然不想面對那些人,可是同樣也沒膽子把斯內普的話當耳邊風。于是如果真要選擇的話……兩害相權取其輕吧。哈利絕望的想到。
德拉科則全不知道哈利的心理活動,他坐在椅子上,看着哈利明顯拖延的動作,突然說:“你剛才在為我對布裏奇斯所作的事情不高興?”
哈利愣了一下,回頭疑問:“德拉科?”
德拉科的臉色有些陰,他繼續問道:“是不是?”
哈利想了想,倒不避諱,坦然說:“我确實不太喜歡。”
德拉科的表情一下憤怒起來,可是還沒等他說什麽,哈利就接下去說:“不過你有你的做法。”
憤怒都積聚好了,卻在爆發的那一刻被生生掐斷。德拉科上不上下不下,好半天才沒好氣的問:“所以你的意思是不喜歡,但不幹涉?”
哈利笑了笑:“如果是為我出氣的話,完全沒有必要。”
德拉科嘟囔了一句什麽,然後他說:“布裏奇斯既然不把馬爾福放在眼裏,我當然要給他點顏色看看。”
哈利并沒有要求所有人都按照自己想法生活的打算。德拉科既然說出了無法挑揀的理由,哈利也就順勢揭過去了,只把事情記在心裏,拿着書本和德拉科一起向外走去。
走廊上,德拉科問哈利:“現在就正式回來上課了?以前缺的課呢?”
“只要期末考考過就好了。”哈利回答,“接下去沒有意外不可能缺席。”他的聲音剛剛落下來,一只銀色的鳳凰就輕扇翅膀,從通道外飛向哈利。
“守護神?”德拉科羨慕又好奇的看着面前的魔法生物。
哈利則伸手取下那只鳳凰嘴裏銜着的紙條,上面寫着細長的、圈圈套着圈圈的字體——毫無疑問,鄧布利多的筆跡。
哈利看着紙條,這張紙條通知他去找斯萊特林挂墜的時間提前了,今天的八點半——也就是半個小時之後(這讓哈利欣慰的發現,至少今天,自己不需要上西裏斯的課了),并且除了他和鄧布利多之外,還多了一個人。
是西弗勒斯?斯內普。
時間回到四十五分鐘之前。
哈利剛剛離開魔藥辦公室,斯內普也沒有再停留多久,他吃完了自己的早餐,就來到滴水獸前,對着這醜陋的石雕皺眉說出口令:“蟑螂堆。”
滴水獸默不作聲地讓出了通道。
斯內普沿着樓梯上去,來到閃閃發亮的栎木門前,叩響了獅身鷹首獸形狀的黃銅門環。
門很快開了,斯內普走進去,就看見鄧布利多正在擺弄那些噴着煙霧的銀器。他回過頭來:“西弗勒斯,真難得在這種時候見到你,有什麽事嗎?”
斯內普沒有轉彎,這讓他的語氣聽起來頗為生硬:“你要帶着哈利去處理那個——邪惡的——東西?”
“哈利跟你說了?”鄧布利多停下手中的動作。
斯內普仿佛懶得回答這些問題,他冷冰冰的:“我以為這種事情不應該是一個學生的任務。”
“你是對的。”鄧布利多說,“不過哈利堅持。事實上,我也認為讓他親眼看見情況的發展會好一些。”
“你憑什麽這樣認為?”斯內普問。
“就憑這不是我或者我們的事情。”鄧布利多回答。接着他不容置疑的停止了這個話題,“那麽西弗勒斯,你今天來找我有什麽事呢?”
斯內普的神情一下變得刻板了。他幹巴巴的說:“那個石洞的最後,是一盆魔藥?”
“我想是的。”鄧布利多說。
斯內普的臉上仿佛浮現了厭惡與排斥,他看起來并不想開口,但事實上他并沒有沉默太久:“我以為我才是霍格沃茨的魔藥教授。”
鄧布利多鏡片後的目光一下銳利起來:“西弗勒斯,你的意思是,你也要去?”
斯內普冷冰冰的說:“顯而易見。”
“這并不是霍格沃茨教授的職責。”鄧布利多說。
“但最後波及到了霍格沃茨,不是嗎?”斯內普說。
“這并不是理由。”鄧布利多說。
“确實不算理由,”斯內普狡猾的說,“不過我好奇能叫這個世紀最偉大白巫師也束手無策的魔藥藥劑配方。”
鄧布利多注視着斯內普。
校長辦公室出現了短暫的安靜,只有福克斯偶然振動雙翼的撲扇聲——然後,鄧布利多尖銳說:“是因為哈利嗎?”
斯內普的臉色變得陰沉了。
鄧布利多沒有理會,他繼續往下:“這件事情并不簡單,很可能會牽扯出許多麻煩。西弗勒斯,我想你清楚的明白這一點。另外,我可以假設你不是一時心血來潮嗎?你不是那麽不謹慎的人。”
斯內普還是沒有說話。
鄧布利多并不需要斯內普回答,他口吻平靜,看不出來到底在想着什麽:“你對哈利的關心,已經超過任何一個教授對他最喜愛學生的關注了。”
斯內普這次回答了,他冷冷說:“我倒不這麽認為。”
“你明白的。”鄧布利多說,他湛藍色的眼睛銳利得仿佛能看透人心,“你曾經有過這樣的時候,不是嗎?”
“你是說莉莉……?”斯內普蒼白的臉頰上迅速騰起紅暈,“你說我像當初迷戀莉莉一樣迷戀哈利?你說我在迷戀一個孩子……?”他臉色難看的仿佛被嚴重侮辱了,“你怎麽能——”
“西弗勒斯,”鄧布利多平靜的打斷斯內普的話,“哈利并不是一個尋常意義上的孩子。你并沒有被所謂的‘過去’所蒙蔽,”他停了一下,随即說,“也不應當被現在的表象所迷惑。”
斯內普看起來還想說什麽。
但鄧布利多停止了這個話題。他站起來拿起魔杖和長袍,簡單說:“好了,我們應該走了,西弗勒斯。”
61、石盆裏的毒藥
風呼呼的吹着,海浪一陣高過一陣,悍然兇狠的拍擊在礁石上,濺起高高的浪花和大量白色泡沫。
哈利站在一塊黑色的岩石上,腥鹹凜冽的海風将他的袍子吹得啪啪作響,他擡頭看着身後的陡峭的崖壁,也擡頭看着灰暗的天空和一望無際的深藍大海。
他最後看着那條位于懸崖上的,通向岩洞的狹窄裂縫。
那條位于角落的裂縫逼仄彎曲,站在他這個位置看過去,稍不注意些,甚至不能發現通道,只能看見那些陡峭的,粗粝的石壁前後挨擠着,你争我奪的沖向天空……
哈利的心沉甸甸的。
寥廓的大海以及天空根本沒有讓他感覺到任何一絲的心胸開闊。他迎着風深吸幾口氣,試圖把胸中陡然升起的窒息感驅除,可是那樣窒息似的難受依舊頑強的盤踞在他心口。
他明白自己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感覺。
當然,顯而易見,是鄧布利多。哈利覺得難受已經從胸口蔓延到胃部了,這讓他厭煩地皺了眉頭。
是鄧布利多……他從沒有想過,自己還會再來到這個地方了。
來到這個冰冷的、帶走他最重要長者的地方。
洶湧的海浪聲中突然傳來了幻影顯形特有的“啪”的爆響。
鄧布利多和斯內普先後出現在了哈利身旁。
哈利立刻調整自己的情緒。
“教授,”哈利對鄧布利多說,然後他轉向斯內普,“斯內普教授。”
鄧布利多和善的回應了哈利,斯內普則冷漠的站在旁邊不發一言。
這讓哈利有些茫然也有點揣揣:斯內普教授還在生氣?……但他在氣什麽?他沒有多做考慮,接着就對鄧布利多說:“教授,我們現在進去?”
“當然。”鄧布利多說,“那麽……”他看上去想分配任務。
哈利趕緊開口:“我走在最前面。教授,這裏我來過了。”
一旁的斯內普因這句話皺了眉。
但鄧布利多只稍微沉吟就同意了哈利建議:“那麽路上再跟我們說說裏面的東西,哈利。”
“當然,教授。”哈利回答。
一行人向懸崖走去,他們看見了那個狹窄的通道——就算是大白天,裏頭也一片昏暗,黑黢黢的海水流淌着,不同于外頭的奔騰呼嘯,卻依舊無法讓人産生任何喜歡的情緒,因為那流淌的聲音就像是一條巨蛇爬過地面的悉索聲,細微而冰冷……
“我們要游過去。”哈利覺得就算自己什麽也不說,身後的兩人也明白該做什麽。但他依舊不厭其煩的說清楚自己還能夠記住的所有的細節,并拔出魔杖,用了個熒光閃爍,就率先跳下去朝裏頭游去。
接着的路程和記憶中一模一樣。當哈利來到來到前廳入口的時候,他搶在身後兩人都沒有來到的時候給自己來了個刀割咒,将鮮血灑滿入口處的岩石,并立刻再用魔法治愈了自己的傷口。
接着,當斯內普和鄧布利多上來的時候,斯內普不怎麽感興趣的瞧了瞧入口後,就皺眉抽着他的鷹鈎鼻子,仿佛在嗅什麽味道。
哈利沒來由一陣心虛。他不自在的側身躲了躲斯內普鷹隼一樣銳利的目光,卻在下一刻和鄧布利多對上視線。
鄧布利多顯然明白哈利做了什麽。這位老人盡管什麽都沒有說,但哈利依舊能感覺到對方的目光裏充滿了不贊同和另一種感情。
哈利沒有費神去分辨。他扯扯唇角,低低說了些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麽的話,就繼續向前。
“魂器在湖中心閃爍綠光的地方,”走進了洞穴內,哈利簡單介紹,“湖裏浸沒大批陰屍,去湖中央要靠小船,小船一次只能做一個人——未成年人……”他剛剛想說未成年不算,就猛然想起自己此時的魔力就算與大多數成年人相比也不遜色了。不過他旋即想起一個抑制魔力的小技巧,便略過不提,只跟鄧布利多和斯內普說待會找到小船之後,由他分別載兩人過去。
而這時候,一直若有所思走在岸邊的鄧布利多突伸出了手,他高興地說,“在這裏嗎?”
哈利吃了一驚,旋即試探性的感應一下鄧布利多位置的魔力,卻壓根沒發現什麽,只得嘆服——當然這樣的感情只針對面前的白胡子年長巫師。
三人費了些功夫,分兩次挨挨擠擠的乘坐小船來到湖心。
斯內普是第二趟過去的,他和哈利坐在船上,看見面前的男孩施了一個光亮咒,然後舉着魔杖……他看見對方的神情平靜刻板,注視湖水的眼底還有明顯的嫌惡和憤怒。
斯內普順着哈利的目光看過去。他清楚的看見了水裏的死屍。
然後他冷漠的挪開了目光。
小船很快到達了湖心。哈利和斯內普走上光滑的岩石小島,在離開小船的過程中,哈利的腳脖子被船上的鐵鏈勾住了,他踉跄一下,差點兒摔倒在湖裏——在那之前,斯內普牢牢抓住了他的胳膊。
“謝謝,教授。”哈利感激道,卻沒有想到斯內普板着臉掃他一眼,就立刻放開手并推了他一把。
哈利這回真摔倒了。他膝蓋重重撞在岩石地上,疼得嘶了一聲。他有點惱火,也沒鬧明白斯內普到底在想什麽。
至于抓住人又把人推開的斯內普到底在想什麽……哦,他其實什麽也沒想。這位別扭的魔藥教授此時滿心滿臉的厭惡,只因為在抓住哈利的那一剎,他的目光和鄧布利多的目光相交了。
在那雙湛藍色的眼睛底下,斯內普覺得自己心底的所有心思都無所遁形。
可是我難道有什麽不該有的心思嗎?斯內普憤憤地想。
他感覺到深深的被侵犯隐私的厭惡。
姑且不說斯內普到底在想什麽。撞在地上的哈利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等他再站起來的時候,他已經忘記斯內普剛才的舉動了,湊到鄧布利多身邊:“教授,這盆魔藥……”
“我們應該讓西弗勒斯來看看。”鄧布利多說,他将石盆遞給了斯內普。
斯內普接過了石盆。他觀察一會,謹慎的變出一個比茶杯大小的透明量杯,從中石盆中舀了半杯放在眼前觀察。
他看上去似乎很想親自嘗一嘗。
哈利這回緊張了,他不自在的挪挪身子,又挪挪身子,湊到斯內普身旁,結結巴巴的說:“教、教授,這個魔藥——毒藥……”
專注觀察魔藥的斯內普瞟了哈利一眼:“夠了,雷文斯先生,收起你那多餘的擔心,”他假笑道,“不要把你的魔藥教授跟某些半吊子傻瓜相提并論。”
哈利啞然。
鄧布利多尴尬的摸摸他的歪鼻子。
斯內普沒有再注意他們。他将那個杯子湊近鼻端,嗅了好一會之後,又謹慎的、小心翼翼的伸出舌頭嘗了一丁點……
哈利的肌肉都緊繃了。
斯內普并沒有停頓太久,差不多二十秒到半分鐘的功夫,他臉色猛地變了,從袍子裏抽出好幾瓶顏色各異的藥劑灌進嘴裏之後,才語氣生硬的說:“你可以重複一下你對這盆藥水的形容嗎?”
“呃……當然,”哈利有點迷惑,“能夠使人癱瘓,看見幻覺,感覺五髒六腑着了火的難受……需要水?”
“那麽,需要水是需要喝水,還是只需要接觸水?”斯內普問。
哈利被問住了。
并且斯內普也沒有等哈利回想,他冷冰冰的,帶着明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