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宮宴
楊廣與蕭钰最終竟然下成了千古奇局‘三劫連環’。
楊廣起身,一臉玩味的笑道,“钰公主的棋藝果然精湛,令在下佩服。”
蕭钰微微一笑,“是楊郡公相讓了,钰兒只是僥幸能與楊郡公下成平手罷了。”
蕭琮按捺下心頭的詫異,“哈哈,钰兒,楊兄,你二人不必謙虛,午膳已經備好,兩位請——”
蕭钰正要前去,卻看見德喜急急忙忙跑過來,蕭钰疑惑的問道,“德公公,什麽事?”
德喜擦了一把頭上的汗,累的上氣不接下氣,“哎呦,钰公主,我可找到你了,皇上說這就讓您過去一趟。”
蕭钰歉意的看了蕭琮一樣,蕭琮爽快的笑道,“钰兒,既然是父皇召見你,你就趕緊過去吧。別讓父皇久等了。”
楊廣冷着一張臉,依舊是面無表情,但是蕭钰卻隐隐覺察出楊廣的不快來,心中有些疑惑,随着德喜快步離開了。
“拜見父皇。”蕭钰拉起衣裙行了個禮,蕭巋轉身看着蕭钰,“起來吧,钰兒,你可知道這次宇文太子跟楊廣到來是為了何事?”
蕭钰沉吟半晌,“恐怕是為了查探我西梁的虛實。”
蕭巋贊賞的看着蕭钰,“沒錯,钰兒,你說的很對,但這只是一方面,鳳凰現世,貴人出現,他們這次到來的另一目的怕是為了你。”
蕭钰心中巨震,袁天罡到底打的什麽算盤,鳳凰現世,不過是為自己的入宮造勢而已,所謂的鳳凰,只是袁天罡馴養過的一只鷹,袁天罡先用白土做成的顏料将老鷹的周身染成白色,又在朱砂中摻入了金粉,附在白色之上,由于孔雀的翎羽過于僵硬,所以事先在白醋中泡過,又将幾根粘合為一根,用同樣的方法上色,固定在鷹尾之上,那只鷹自幼由袁天罡馴養,直等到時機成熟,袁天罡在城外将其放出,鷹本來飛的就很高,再加上一番處理,就算是真的鳳凰現世,,也不過如此。
按照袁天罡的頭腦,他事先就真的想不到北周會聞聲而動?還是說他是故意如此?
心中百轉千回,蕭巋一雙眸子緊緊的鎖在蕭钰的臉上,意圖從蕭钰的眼中看出點蛛絲馬跡來,蕭钰臉上卻是波瀾不驚,勾唇一笑,眼中風情畢現,“父皇,你的意思?”
蕭钰把問題抛給了蕭巋,蕭巋頗有些訝異,本以為蕭钰會說出點什麽來,想不到她竟然又把問題抛給了自己,“钰兒,北周這次出使,雖是試探,但是我西梁也不能落下下風,你跟楊廣的那局棋,勝負如何?”
蕭钰心知,以蕭巋的性格,肯定會在太子府之內留下人手,但沒想到蕭巋竟然這麽直接的告訴了自己,“回父皇,是平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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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巋心神一震,楊廣號稱北周第一少年棋手,蕭钰竟然能跟她下成平局,自己這個女兒果然不簡單,再加上之前得到的信息,種種異常表明,袁天罡的推理完全正确,蕭钰就是西梁的貴人,現在北周宣帝沉湎酒色,大權掌握在楊堅的手中,楊堅稱帝只是早晚的事情,楊堅長子楊勇,次子楊廣,只是不知道最後鹿死誰手,蕭钰的選擇至關重要。
蕭巋狀做不經意的問道,“钰兒,你覺得楊郡公如何?”
蕭钰恭敬的回道,“楊郡公的棋下的很不錯,而且早有盛名,當得起少年英雄。”
“那你覺得琮兒呢?”
“太子哥哥文韬武略,無一不精,且禮賢下士,城中很多人說太子有父皇當年的風采。”蕭钰有些拿不定蕭巋的心思,但是蕭琮是自己手上最重要的一顆棋子,以後也會是西梁的國君,自己這樣說終究是沒錯的。
“钰兒,你下去吧。”蕭巋擺擺手。看着蕭钰離開的背影,蕭巋陷入了沉思。
蕭钰回到長樂宮,雲裳給蕭钰泡了一壺清茶,蕭钰端起來抿了一口,贊嘆道,“這是什麽茶,好香。”
雲裳憨厚的笑道,“回公主殿下,這是早前的合歡花,奴婢拿來曬幹,用水細細的洗幹淨,然後用泉水煮,将合歡花瓣過濾掉,在用這水來沖泡早前皇上賞賜給公主的龍井。”
蕭钰笑道,“難得你這麽細心。”将手上的玉镯退下,賞賜給了雲裳,雲裳頗有些受寵若驚,臉色微微泛紅,“公主殿下,這——”
“以後用着你的地方還多着,你就收下,你要是辦事辦的好了,還會有賞。”蕭钰不在意的笑道。
宮宴即将開始,楊廣換了一身紫色的正服,銀線鑲邊,依舊是木簪束發,冷峻的臉龐上一對漆黑的眸子淩厲張揚,微微向四下一掃,一股強大的壓迫感襲來,衆人只覺的仿佛被一頭猛虎盯上,這樣的人,無論身在何方,總會成為衆人眼中的焦點。
一旁的宇文衍依舊是一身明黃色的衣袍,稚嫩的臉緊緊的繃着,走到了楊廣的前面,只不過那一雙靈活轉動的眼珠暴露了宇文衍內心的好奇,這畢竟只是一個五歲的孩子。
後面依次是大柱國元晟,參軍事李綱,齊王宇文憲以及随從官員共計一十二人。
衆人落座,蕭巋舉起酒杯,“宇文太子遠道而來實在辛苦,今日特意設宴接風,還望衆位能玩的開心。”
衆人舉起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蕭钰着一身绛紅色的衣裙靜靜端坐在嫔妃後面,雖然蕭钰沒有說話,但是已經明顯感覺到十幾道不同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掃過,長發垂下,掩蓋住臉上的神情,桃花眼微微眯起,嘴角噙笑。
德喜尖細的聲音響起,“起舞——”
一群身着薄紗的女子寬寬走進來,豔紅色的裏衣在薄紗的映襯之下有股難言的誘惑力,舞袖淩空飄逸,如行雲似流水,正是——長袖舞。
“好——”陳尚書目光掃過張皇後,大聲稱贊道。“不知道這等舞蹈是何人排練出的。”
蕭巋微笑的看了身邊的皇後一眼,“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陳尚書何不來猜測一下?”
陳尚書故作驚訝的說道,“難道是皇後娘娘。”
張皇後優雅的笑道,“正是本宮。”
一旁的衆人啧啧稱嘆,陳尚書笑道,“皇後娘娘果然是賢良淑德。”
楊廣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心不在焉的看着眼前的長袖舞,眼光在蕭钰的身上掃過,恰巧與蕭钰的目光撞上,蕭钰下意識的低下頭避開楊廣的目光,又覺得有幾分懊惱,自己何時這麽見不得人了?擡起頭來,卻看見楊廣舉起酒杯,沖自己遙遙一舉,一杯而盡,蕭钰素手攏袖,沖楊廣微微點頭一笑,卻是風情萬種。楊廣眸光漸漸幽深。
舞蹈跳到高潮,忽然一個一身素色衣裙的女子懷抱着古筝緩緩走進來,許世武的臉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神色,蕭钰有些訝異,竟然是許清婉。
張皇後臉色一變,這是怎麽回事?
許清婉一襲素色衣裙,在衆多的紅袖舞女中顯得越發超凡脫俗,精致的眉眼是這個世界上任何畫師都做不出的手筆,許清婉猶如九天而下的仙女,就這樣輕飄飄的落在衆人的面前。
舞女的紅袖舞的越發急促,許清婉放下古筝,端坐在古筝之前,一縷縷紅袖圍繞着許清婉,許清婉整個人掩蓋在片片紅袖中,空靈的歌聲響起。
一程山水/兩岸光陰/素手輕舀/指尖染過誰的年華/桃花盛開/又是誰在岸邊癡癡凝望
衣袖随風斜/十丈紅塵落/風沙四起/迷亂誰的雙眸/我俯身飲盡世間滄桑年華/
菩提樹下尋/一方青石覓/看那滄海變桑田/只待五百年後/你再次回眸/妾心已留.
不知道何時,四周的長袖舞女已經舞動的越來越慢,歌聲結束,舞蹈停下,露出伊人絕色的容顏,衆人依舊沉浸在剛剛的歌聲裏如癡如醉,久久回不過神來,就連蕭巋也好像重新認識了許清婉這個女子一般,目光始終凝視在許清婉的身上。
宋子陸哈哈大笑道,“婉嫔的歌聲果然精妙無雙。”
衆人這才醒過神來,原來這個女子就是前日進宮的婉嫔,許世武的面上露出一抹得色。
元晟舉起酒杯,像蕭巋敬酒,“婉嫔娘娘國色天香,恭喜國君能夠喜獲如此佳人。”
蕭巋爽朗的笑道,“在我西梁确實是難得的佳人,怕放到貴國,就是魚目混珠了。”
張皇後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蘇閑笑道,“還是許世武大将軍教女有方,又有皇上跟皇後娘娘的教導,婉嫔自然極為出衆。”
“國君何必謙虛,婉嫔娘娘恐怕可以冊封為西梁第一美人了。”宇文憲贊賞的看了許清婉一眼,話鋒一轉,“不過這開場的節目已經如此盡興,後面的真是越來越期待呢。”
婉嫔款款的入席坐下,接下來的是劍舞,一名容貌秀麗的女子手拿一把軟劍,于女子的溫柔之中又帶了一絲男兒的陽剛之色,女子的舞蹈也稱得上是精妙,接下來的節目已經少有人觀看,衆人只顧着吃菜聊天,觥籌交錯,因為有之前的婉嫔的出色表演,衆人都有些意興闌珊。
宇文憲突然發難,“難道西梁就只有婉嫔娘娘一人的歌聲可以拿的出手麽?”
西梁衆人臉色一變,北周一行人卻是氣定神閑,蕭巋震怒,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