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站住

老板說:“可惜,剛才聽得太投入,沒把坤兒那段錄下來。”

“我錄了。”調酒師一副人生贏家般模樣,神采奕奕地打開手機。

衆人又跟着視頻從頭聽了一遍,這曲子太燃了,餘韻十足。

向海抹了一把眼淚,“我曾經以為命運不公,但我還是遇到了我師父。”

“師父進去後,我也以為再也見不到他了,可磕磕絆絆的總算二審順利上訴,只等開庭了。”

“上次向陽那畜生帶着人去找小師弟要錢——”一提起這事兒,向海拳頭還是硬的。

狗幣向陽曾經是蔣為剛最得意的門生。

蔣為剛逢人就誇向陽的筋骨最好,是練武術的好料子,不遺餘力教他,連學費都不收,還積極地推薦他參加各種業內比賽。

只可惜向陽不争氣,給了他很多次機會,得獎出名卻都與他無關。

向陽年少輕狂,心浮氣躁,搞了不少旁門左道。

為了出名,被人還騙了錢,最後一無所有,回來投奔蔣為剛。

眼見着年紀漸長,蔣為剛勸向陽做人要踏實一點,安排他在學校教小孩練武術,排課不多,薪水豐厚。

就連向海聽說了都很是羨慕。

可哪知,頭腳蔣為剛出了事,向陽就翻身上位,帶着生源另起爐竈。

一衆師兄弟聽說了,都唏噓不已。

只是那個時候大家都忙着奔走蔣為剛的案子,案情複雜,需要投入大量的精力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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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長時間的拉鋸戰,漸漸的,就有人逐漸退出,直到最後經常跑案子的就只剩下了向海和蔣坤。

偏偏這時候向陽竟然提出,要蔣坤籌錢,把之前學生的學費都退給他。

“他們交的是年費,你爸進去了,後面的課還得我來上。相當于這一年,我搭着功夫不賺錢。你家開這麽多年培訓學校,你也知道,這房租水電哪一樣不是開銷?”

向陽帶着一群人打着看望蔣坤的名義,把他堵在校外的小胡同裏。

要不是離向海的酒吧很近,要不是他向海出來買煙剛好遇到。

真不知道會怎麽樣。

蔣坤那時候已經紅了眼睛,他打小練武術中的棍法。

已經抄起街邊兩元店門口的拖布杆。

那舉起來的杆子,要是真的落在向陽的頭上……向海後怕,還好一切都來得及阻止。

拖布杆最終劈到了地上,折成兩半。

向海一想到這些,苦笑着:“都說好人有好報,可為什麽我師父一生行善,到最後落得這麽個境地。”

酒吧老板佯裝板着臉,“矯情一會兒得了。有哭喪這時間,趕緊處處一下視頻,降噪調好,回頭我把坤兒的視頻發我們群裏,群裏有不少唱片公司的人。我看蔣坤寫詞還挺帶勁的,萬一能給他接點寫歌詞的活,好歹養活他自己不成問題。”

向海聞言抹了一把眼淚,叼了根煙,又恢複了那副“社會大哥”的樣子。

“幹他丫的。”

那時候蔣坤還不知道,就是這段視頻,改變了他往後的人生走向。

他回到學校直奔籃球場,老遠就聽到籃球場上有吵聲。

以籃球架為分隔,十班和九班的學生分成了兩個陣營。

而這兩個陣營正随着争吵不斷逼近,大有要打群架的架勢。

事情還得從考試後的第一輪籃球賽說起。

二年組一共有十二個班,上次獲勝的六個班進入到了這一輪。

六個班級捉對打比賽,蔣坤他們又贏了下來。

學校怕耽誤學生學習,索性臨時決定讓贏了比賽的三個班直接把決賽打了,決出冠軍。

這樣優秀隊員也好盡早集結成隊,訓練備戰市聯賽。

這倒也沒什麽,高二的半大小子,正是身強體壯的時候,略做休息,直接就上場了。

讓大家産生的矛盾的是接下來的賽制。

進入第三輪的有三個班級,五班、九班、十班。

五班是體育特尖班,九班和十班早就截下了梁子。

按理說三個班級應該是循環賽,積分制,這樣比較公平。

可偏偏李國政不知道因為什麽被校長訓了一頓,包公臉一黑,直接宣布抽簽。

兩班對抗,一班輪空。

贏下來的班級再和輪空的班級打決賽。

從循環積分賽直接變成了車輪戰!

抽簽的還是趙自豪,可這一回似乎運氣并沒有眷顧十班,他抽到了五班,而九班則輪空。

九班學生得了便宜還賣乖,聽十班讨論“賽制不公平”,就搬出“運氣也是一種實力”的論調。

兩班學生你一言我一嘴地就吵了起來。

許驕委屈巴巴地看向顧曦:“曦曦,讓他們這樣吵下去也不好,李主任還在裁判席看着呢,萬一打起來就不好了。”

“是啊。”顧曦四兩撥千斤,輕飄飄地說,“是不好。”

嘴上說着不好,卻沒有要管教十班學生的意思。

許驕清楚,這兩邊真要打起來,學校肯定是各大五十大板,都訓斥一通,不管誰先動手了,只要動手就是“犯罪”。

顧曦班上已經名聲在外,是個渣班。

顧曦置身事外的樣子,擺明就是死豬不怕開水燙,想要托她們九班下水。

她好不容易幫助九班提高了成績,改善了學風,要是這個時候他們班也和十班一樣,在全年級關鍵性大賽上出亂子,豈不是給她也扣上了一頂管教不力的帽子,那她之前的辛苦都毀于一旦了。

許翹只好忍氣吞聲地勸九班學生立場,畢竟他們班要等到五班和十班打完比賽,才會上場。

“五班是體育特尖班,我們還是把時間用來研究他們的戰術上。”她隐晦地提醒着學生們,十班根本就邁不過五班的那座大山,給他們眼神就是擡舉他們了。

沒想到她這種忍氣吞聲的樣子,反而激怒了谷正他們。

憑什麽兩邊吵架,就要他們班老師先低頭求和?

十班那個哭兮兮卻坐在操場邊吹着小風,喝着冰水!

其實賽制一公布,要不是趙自豪拉着李競,他就要沖到裁判席去找李國政理論了。

這什麽狗屁賽制,他們想要和九班打決賽,就要先翻閱五班這座大山,可五班……那一群牛鬼蛇神,誰扛得住?

雙方明明就是專業隊員和業餘隊員的差距!

他一想到,萬一他們輸給五班,九班的學生嘲諷的嘴臉,就跟吃了抹布似的,心理難受。

真的就這樣認了?

一共就三個班級進入到這一輪。

五班無所畏懼,打誰都一樣。

九班占了運氣,只有他們十班像個喪家之犬,還沒有打比賽,就已經喪了起來。

“李國政看着臉色不太好,別去招惹他了。”趙自豪耐心勸李競,“這次也是怪我,是我手氣不好。”

“你別什麽事兒都往自己身上攬,明明就是李國政這個賽制定的就不公平。”李競還是氣鼓鼓的,他壓根也沒有心思研究戰術,對上五班,什麽戰術在絕對實力面前都是小兒科。

到底還是不甘心,李競推開趙自豪,“你別跟過來,我去跟李國政說道說道。”

李國政跟別人都是兇巴巴的,對他還算客氣的。

李競擡腿就往主席臺走,沒找兩步,就聽顧曦在後面喊他的名字。

“李競,你站住。”

他頭也不回,用腳指頭想都能猜到顧曦要說什麽,無非就是得遵守規則,要有運動員精神一類的,再不濟也是校領導定下來的,無力回天。

李競兀自埋頭往前走,身後顧曦跟得有些喘。

她插着腰,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你回去研究戰術,我去找李國政。我們十班,不能吃這個悶虧!”

李競轉過身,看到顧曦撸起了袖子……好吧,這段時間見多了她反常的表現,他竟然逐漸有脫敏的趨勢。

他咧了咧嘴,“你行嗎?”

“試了才知道。”說罷,顧曦越過李競往裁判席走去。

因為蔣坤暈倒這件事,李國政被校長訓斥了一通。

滿肚子火,看到始作俑者,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顧曦在他面前站定:“李主任,這輪比賽的賽制對我們班不太公平……”

李國政不耐煩地揮揮手,“我不讓你給蔣坤割膽你覺得不公平,我定的賽制你也覺得不公平——怎麽着,顧老師是對我個人有意見嗎?”

“我只是作為參賽班,提出點自己的看法,李主任沒必要妄自菲薄,更沒必要針對我們班。”顧曦在一衆驚訝的目光下,脫口而出。

論起氣政教,她是有着十足十的經驗。

裁判席上,除了李國政還有體育組的老師。

誰也沒料想到,這位身材嬌小,容貌甜美,還在試用期的老師,竟然敢直接和黑包公硬鋼。

誰不知道李國政這人,手腕雷霆,嘴巴狠毒。

完了……不會被罵哭吧。

有人很快想到眼前這位老師的外號——哭兮兮,怪不得,這麽不會看眼色,當衆就敢不給政教主任留面子,不被罵哭才怪。

這人,恐怕在文山高中留不下了。

李國政眯起眼睛冷笑,“這次比賽,你們哪個班輸贏,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都是為了學校選拔優秀的隊員,何來針對一說?”

“既然不是針對,那為什麽抽簽箱裏,只有五班一個簽兒?”

“顧曦,你休要滿口胡言。”

“我是不是胡說,把抽簽箱子拿過來看看不就一目了然?”

那抽簽的箱子,自從學生抽完以後,就一直擺在主席臺後面放雜物的地方。

也沒有人動過,李主任總覺得這件事,是顧曦在借故找茬。

簽而已,能有什麽出纰漏的,箱子裏一共三個簽,是他看着人放進去的。

本來還想等期中考試成績出來,再決定顧曦的去留。

可顧曦竟然在籃球賽上大放厥詞,這種人實在是不适合為人師表。

李國政已經暗下決心,如果這件事,最終證明只是顧曦在胡鬧,那他絕對不會讓顧曦在文山多留一天!

他看了旁邊的體育老師一眼,“你去把抽簽的箱子給我拿過來。”

抽簽的時候,趙自豪是第一個抽的。

他抽到了五班,十班與五班打,九班自然輪空。

另外兩個班的代表就沒有再碰過抽簽的箱子了。

體育老師一路小跑,搬來了抽簽的箱子,在李國政的示意下,當着衆人的面兒打開了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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