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修羅場

文山高中這棟宿舍樓, 設施比較陳舊,隔音不好。

陸敘重新裝修的時候,特意加了隔音板。

卻沒想到,這隔音太好, 有時候也不好。

顧曦和眼鏡那些對話, 他一點都沒聽到。

等他穿着浴袍,從浴室走出來的時候, 看到沙發上的親弟弟變成了滿臉怒氣的顧曦, 他整個人都有點不好了。

偏偏顧曦還一副反客為主的樣子, 她抱着雙臂,冷笑:“眼鏡還是個未成年,這你都下得去手, 許川,你可真是個禽獸!”

陸敘:……

他不過和親弟弟多聊了幾句, 怎麽就扯成禽獸了?

“看什麽看, 臭流氓, 趕緊把你衣服穿上!”

陸敘還以為弟弟在等他, 浴袍帶子系得松松垮垮的,胸口那一大片,稍微動作一大點, 就落進了顧曦的視線中。

顧曦面紅耳赤, 心中怒意更勝了。

洗完澡,還故意把浴袍穿成這種樣子, 分明就是在勾引。

瞧瞧, 桌上還擺着紅酒,看樣子還打算拉着眼鏡喝兩杯。

多虧她英明闖了進來,及時解救了眼鏡, 否則都不敢想象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

顧曦揚起下巴,“今天的事情,你必須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我就報警!”

陸敘抿緊了浴袍,眉心微皺,“該給我一個解釋的是你吧,顧老師為何淩晨出現在我的宿舍?你私闖居所,應該報警的人恐怕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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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敘這個口吻,分明就是把斯文敗類幾個字寫在了臉上。

顧曦就沒見過這麽臉皮厚的,都被她抓住現行了,還負隅頑抗。

她索性不跟陸敘繞彎子了,“你當我看不出你的心思嗎?大半夜的,把我的學生叫過來,假借講課的名義,實則想對他這樣那樣,紅酒都準備上了,要不是我及時趕來,那後果不堪設想!”

顧曦說話的時候,那雙眼簡直就要噴出火來,看得出是真怒了。

陸敘簡直無語,他終于從顧曦的話裏聽出了原由。

敢情顧曦誤會了,還誤會到了非常龌龊的方向!

陸敘哭笑不得,不知該誇贊顧曦腦洞大,還是該把她拉到醫院去看看精神科。

他轉身回浴室,從髒衣筐裏取出滿是紅酒漬的衛褲,“晚上我和徐亞洲聊天的時候,弄灑了紅酒,我怕身上的酒味熏着他,這才去沖個澡。”

顧曦:……

“那你給他看那種雜志,你怎麽解釋?”

“什麽雜志?”陸敘一頭霧水,沙發旁有個雜志架,日常會擺幾本期刊雜志,偶爾陳睿遠也會搜集些獵奇雜志,供他閑暇時翻看解悶。

陸敘記得他随手翻過一本,裏面都是介紹各地同性婚俗的。

果然,那本雜志已經不再架子上了。

他兩手一攤,“那麽多雜志,你學生自己挑的。”

顧曦:……

難道真的是她太沖動,誤會了?

顧曦有些不好意思地往門口的方向挪了挪。

陸敘就勢拿了個酒杯,挨着她坐在了沙發上。

男人身上滿是沐浴液的味道,海洋香型,淡淡的,很好聞。

陸敘倒了半杯紅酒,這是他的習慣,很多年了。

洗完澡後,會喜歡小酌一點,這樣晚上睡得更安穩。

他不知道顧曦怎麽會誤會到那個方面去的,除開雜志這件事,難道他們兄弟中的哪個給了她什麽錯覺?

搞了這麽個大烏龍,顧曦的腳都快扣出兩室一廳了。

她正想着怎麽不着痕跡地道個歉,就趕緊回宿舍,抓緊時間結束這尴尬的會面。

恰好陸敘倒了杯紅酒,龍城那邊的人都豪爽,不管有什麽過節,三杯酒下肚,就能不計前嫌。

顧曦還以為這酒是陸敘倒給她的。

她抓起酒杯,頗為豪邁地看向陸敘,“今兒的事兒,是個誤會,這杯酒就當我給你賠罪了。”

她仰脖一飲而盡!

淦!還別說,這酒還挺好喝的,入喉絲滑,回甘綿長。

這許川還挺有品味的。

陸敘:……

這紅酒喝着爽口,其實後勁不小,就連他也只是小酌。

絕不會如顧曦般牛飲下去。

顧曦拿着空杯子,放在了陸敘面前,那眼神分明在告訴他,再給她滿上!

顧曦說,“你們龍城的規矩,不是賠罪酒要喝三杯的嗎?”

陸敘:“這裏是文山。”

言外之意,是夠了,不需要再喝。

顧曦卻一拍茶幾,“文山怎麽了?不要瞧不起文山人,這裏山高水美。這裏的人也……特別的帥!”

她說着還往陸敘身邊湊了湊,像是可愛的小狗狗一樣,貼着他的臉龐聞了聞,“不僅帥,還很香,香噴噴的!”

陸敘:……

這酒後勁本來就大,顧曦分明就是喝醉了。

她酒品顯然不怎麽好,平日看着文文靜靜的,喝大以後,畫風突變。

她一把捏住陸敘的下巴,陸敘登時整個人都僵硬如同石化。

顧曦眼神迷離,她的手指順着下巴,一路往上,摩挲着陸敘的臉頰。

她畫他的唇,“唇線清晰,唇珠飽滿,這觸感也很柔軟,咬一口一定很甜。”

她刮他的鼻梁,“山根挺拔,鼻骨筆直,這麽優越的嗎?”

她凝望他的雙眼,“你眼裏的倒影也太美了吧,哈哈哈哈,是我。”

顧曦雙手突然向下,要去扯陸敘浴袍的系帶,被陸敘一把擎住了她的手腕,“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宿舍。”

“我沒多!”

顧曦說,“你不給我看看腹肌,我怎麽驗貨?”

“驗什麽貨?”

顧曦指着陸敘那張渾然天成的臉,“當然是驗你!像你這種頭牌,就算在夢裏也是我買不起的價格。我還不得驗驗貨,再拿出我全部的身家,買你……買你……”

顧曦話沒說完,渾身酒氣撲倒在陸敘懷裏。

陸敘的臉肉眼可見地抽搐了一下。

“顧老師?顧曦?”

他喊了兩聲,懷中的人紋絲不動,甚至還打起了呼……

陸敘試圖把顧曦挂在他脖子上的胳膊扯下來,可每每扯下來,顧曦又能在睡夢中,準确無誤地挂上。

“你宿舍的門鑰匙呢?”

酒醉的人沒有回應。

這大半夜的,他也不能把顧曦就這麽丢出去。

陸敘打橫将人抱起,緩步朝着他的大床走去。

懷中的人很輕很軟,臉蛋微微砣紅,比平日多了幾分血色,讓她整個人都看起來妩媚動人。

陸敘滾了滾喉結,将顧曦放在床上,替她脫了鞋襪,蓋好被子。

翌日,顧曦在晨光中蘇醒過來,映入眼簾并不是她的宿舍,而是許川的房間!

她怎麽會睡在這裏?!

顧曦嗖地一下坐起身來,趕緊掀開被子往裏看,還好還好,衣服完好,身體也沒有不适。

可她怎麽會睡在這?記憶還停留在昨晚,她誤會了許川,然後喝酒賠罪。

她喝了一杯紅酒,那紅酒味道不錯,品質也很好,不然不可能宿醉過後,頭一點都不疼。

這會兒許川不在,日上三竿,手機也沒帶在身邊。

她估摸着已經快到中午了,趕緊起身,準備回宿舍洗漱,給學生上課去。

結果剛下床,房門兀自打開,許川面無表情地拎着外賣走了進來。

四目相對,更尴尬了。

顧曦試試探探,“昨天晚上,我沒說什麽不該說的吧?”

“沒有。”

顧曦頓感輕松,“沒有就好。”

陸敘把打包回來的粥擺在茶幾上,邊擺邊說道,“但是——”

還有但是?

顧曦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陸敘擺好了粥,看着顧曦,“你做了點不該做的。”

顧曦:??

還有這事兒?她上輩子還是個學生,沒有成年,沒喝過酒……

難道她的酒品這麽不好嗎?

不會是弄髒了或者打碎了什麽值錢的東西吧?這屋子裏的東西都價格不菲,萬一要她賠償,她可賠不起。

顧曦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來,“說吧,多少錢?我賠。”

“你賠?”陸敘挑眉,“這恐怕你賠不起。”

顧曦:“再貴的東西都有個價格,我一下拿不出那麽多錢,我可以分期付款賠償給你。”

陸敘:“你昨晚,調戲我,還扯我浴袍,這價你怎麽算?”

顧曦:……

突然好想表演胸口碎大石,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怎麽賠?!這根本就不是錢的問題……

“你讓我靜靜,我會給你一個答複的,我做的事情我會負責。”顧曦嘴上說着負責,人卻往門口走。

冷靜冷靜,至少這件事只有她和許川兩個人知道。

她得等酒徹底醒過來,再從長計議,況且她當時喝醉了,也不能聽許川一家之言。

這樣想着,顧曦的腳步也輕快了起來。

她猛地拉開房門,結果和門外剛剛晨跑回來的宋景然打了罩面。

顧曦:……

宋景然:……

偏偏這時候,陸敘從屋裏走過來,拿着兩只白色的小襪子說,“顧曦,你的襪子落下了。”

六目相對——

顧曦接過襪子,率先走開,她心裏默念,只要她走得夠快,尴尬就跟不上她。

她大步流星地往宿舍走,只感覺背後有兩道灼熱的視線,逼得她落荒而逃。

宋景然說:“顧曦是個好女孩。”

“我知道。”陸敘說完,彭地關上了房門。

兩個當事人都閉口不言,唯有吃瓜群衆宋景然心裏不是滋味。

從前顧曦對他多好,他現在心裏就有多酸。

在他給許驕當舔狗的那些日子裏,顧曦捧着一顆真心到他面前,他沒有珍惜。

後知後覺明白顧曦的好,顧曦卻跟許川……

總是到失去了,才會懂得珍惜,宋景然如同喝了一杯陳年的老醋,久久不能平靜。

連着幾天,顧曦都有意躲着陸敘。

數學教研組和體育教研組隔得很遠,她又不占體育課,兩個人也沒什麽交集。

這一躲一直躲到了籃球賽總決賽,十班對戰五班,對戰過程中表現優秀的隊員,将會代表文山高中,參加校際聯賽。

陸敘正是這場比賽的裁判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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