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又回官洲

離開西域的馬車,在荒野之中緩緩而行,車輪轱辘轱辘地聲響,一聲蓋過一聲,仿佛不會停歇似得。窗口邊上,少年睜着一雙細長的鳳眼,看着馬車外的景象,細眉猝然微擰,但聽少年忽道:“之前的時候不覺得,現在一看,這四周可真是荒涼,幾乎都與沙漠無異了”

才說着,窗戶卻被身後伸出的手給合上,而後男人低柔的聲音便在少年耳後響起:“小心被風沙糊了眼睛”

少年轉身,猝然與男人碰在一起,當下眉宇深擰,臉頰雖透着淡淡的紅,神色卻是有些愠怒:“你靠這麽近做什麽?”

男人輕笑,往後退了一些:“現在可好?”

少年沒答,只是轉眸看向他別在腰間的笛。

笛子很長,是琉璃橫笛,尾端挂着金色的花穗,模樣清雅而又耐看。

注意到少年的目光,男人輕笑,直接将玉笛取了出來,遞到少年眼前:“可是想要?”

少年微一皺眉:“我又不會吹”

男人随之便道:“不會吹有何關系,我可以教你”

少年想了一想,突然問道:“你上次吹的那曲子叫什麽?感覺似乎挺好聽得,就是殺傷力強了一些”

“那叫索魂曲”男人回道:“用以內力,可一曲盡傷百人,若是內力渾厚強勝,可群殺衆人,當然若是閑暇時來吹奏,那便只是普通樂器而已”

“能教我嗎?”少年擡眼看他,雙眼有些發亮。

男人淡淡一笑,朝少年貼近幾分:“想學可以,不過得親我一下”

“不教就算!”少年皺眉,似有不悅只将臉撇向一邊,複又開了窗戶。

男人看他一眼,見他連耳根都已紅透,笑了笑,也未開口,只是将笛子橫放唇邊,而後輕靈的音符便随之在馬車裏面響了起來。

只做玩樂吹奏出來的音律,毫無半點的殺傷能力,相反卻是動聽得很,曲聲□□激昂能勾人心弦,悠然婉轉又能奪人淚點,少年靜靜聽着,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似乎都要被勾了過去,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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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畫斳!”

“嗯……?”

少年抓了他的衣衫,忽而貼了上去,薄薄得唇瓣,微微嘟起,快速的在男人的臉頰上留下了點淡淡的溫熱:“這樣可以了吧!?”親完了,少年也憋紅了臉。

男人一臉的笑意,将少年拉入懷中:“我現在就教你吹它,記好了,別分神的”

“嗯……”

身體、被男人抱着,雙手、被男人握着,兩人、幾乎都貼成了一個,就連他說話的氣息都絲毫不差的噴灑在後勁之處……

心跳……似乎有些快了……

再次回到官洲城時,又是幾月之後了,這裏比起當初幾人才剛離開時的混亂已經好了很多,只是依舊還有不少的百姓,仍然籠罩在戰禍的陰霾裏面,畢竟戰亂一起,那是死傷無數……

禦劍山莊的莊門前,一輛馬車遠遠而來,莊主萬俟夜早前收到消息,已經在這等候多時,馬車在被人護送之下緩緩來到門前,如若萬俟夜的猜想一般,那最先從車裏出來的男人,一襲白衣,潔若皎月,清逸出塵的氣質,仿佛不沾染紅塵俗世,萬俟夜才剛舉步上前,複又見得,馬車裏,有名少年被男人接了出來。

少年瓜子臉型,薄唇蜜色,一雙鳳眼細長隐透着幾分妩媚,眸珠如若一汪深潭。

“這位小公子是?”萬俟夜上前,看着少年一臉的好奇,嘴角隐含了笑意的模樣,似乎難掩驚豔。

少年擡頭看他,面色狐疑。

男人在旁笑道:“這位乃是禦劍山莊的莊主,萬俟夜,字吳曦,又人稱夙懿公子”

少年點頭:“吳曦大哥好,在下玉橫赫瀾淵”

萬俟夜一臉笑意,連連點頭:“當真是個玲珑剔透的,怪不得少莊主肯為你花大把的時間了”

赫瀾淵聽得面色有些滾燙,并不接話,反倒是身旁的男人似乎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只朝萬俟夜笑道:“我們風塵而來,一路舟車勞頓,此時不是說話敘舊的時候,還不趕緊帶路,讓人安排休息客房”

萬俟夜調侃:“就知道少莊主心腸子軟,舍不得美人受半點委屈,好了,都先随我進莊,待休息好了,晚上我再為給兩位接風洗塵”

兩人随着萬俟夜入了莊門,赫瀾淵扭頭四下看了看,突然扯了扯男人的袖子,貼在他的耳邊耳語:“我們要在這裏呆多久?”

看出赫瀾傾歸心似箭,男人捏了捏他的掌心:“放心,最多我們只呆一日便走”

點了頭,赫瀾淵不再多問,只是跟着兩人朝前行去。

赫瀾淵被人帶到西廂客房,沐浴之後便倒頭就睡,便是晚膳時萬俟夜派人來傳,赫瀾淵依舊不見醒來,最後反倒是讓這兩人無所顧忌的敞開了談話。

萬俟夜與白畫斳都是同歲,兩人自幼相識,身家背景也相差無幾,不同的是,萬俟夜早年便已父母皆亡,偌大的一個山莊全靠他一人擔起,而白畫斳雙親猶在,若不然他又如何得這般功夫讨了美人芳心而後又棄之不顧?

這一覺,赫瀾淵直接睡了翌日午時方才醒來,坐在床頭,赫瀾淵衣衫松散,露出半個肩骨,長發淩亂,一臉得睡衣惺忪,像只才剛打滾起來的小花貓,又透着一股少有的性感之态,怔怔地在床上坐了半響,待得完全清晰之後,赫瀾淵這才梳洗更衣而後推門出去。

膳廳裏,萬俟夜與白畫斳已經在用午膳,忽而見得原本一直在睡的人突然從門邊進來,兩人都是一愣。萬俟夜只低聲吩咐,便有人将碗筷備上,反倒是白畫斳一臉的笑意:“這一覺可真沉吶,都睡到日上三竿了”

萬俟夜接道:“想來當真是一路勞累了,快坐下吃些午膳吧”

“嗯……”上前入座,赫瀾淵一掃桌上的配餐,細眉幾不可見的微微輕擰,最後就只以一晚素菜送飯。

白畫斳看了一眼,扭頭便對萬俟夜道:“晚上的時候別在用了豬肝了,連番茄也別拿上桌來”

“為什麽?”萬俟夜狐疑。

赫瀾淵還沒來得急開口,便聽白畫斳道:“瀾淵過敏,吃不得那些”

萬俟夜了然,而後又朝下人吩咐:“去廚房給玉橫公子再另外做兩個菜上來,味道清淡爽口一些”

“是”下人轉身就走。

赫瀾淵頓時有些不太自在:“其實不用這麽麻煩的……”話沒說完,便被白畫斳理所當然的打斷:“不麻煩,再說他喜歡被人麻煩”

萬俟夜有些無語。

這話聽着,怎如此別扭?

用了膳,白畫斳說是消食,便帶着赫瀾淵出了禦劍山莊上街串串,眼看着不久前還淪為戰場的官洲,如今又恢複寧靜,赫瀾淵不禁也是唏噓一番世事無常。白畫斳扭頭看他,笑了笑,并未多言,兩人基本也沒做些什麽,便只是并肩而行。

願世溫和從容,歲月靜好大抵便也是如此。

日跌時,兩人回了禦劍山莊,不多時便又是晚膳時辰,亦可說是萬俟夜為兩人餞別之宴,晚宴豐盛,倒是不再見豬肝番茄一類能讓赫瀾淵銘感的東西,而後,再一想到自己不曾說過,白畫斳便已經知曉,如此用心倒也讓赫瀾淵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只覺得,心口裏好似有熱流滾過了一般。

因着兩人翌日便要動身離開,這次晚膳,萬俟夜也是抓了兩人一個勁的勸酒,赫瀾淵喝個兩三杯還成,若是多了,就要變成了醉貓,原本還希望白畫斳能搭救一下,可哪知,赫瀾淵扭頭看他時,白畫斳只裝作沒有看見,似乎不打算出手幫忙,最後沒幾下,赫瀾淵就被萬俟夜灌得有些暈暈乎乎。

眼見着差不多了,萬俟夜放下杯子,靠着白畫斳的耳邊低聲說道:“新得的好東西,上品珈藍,味不重,但聽說藥效不錯,今晚就可以開葷了,要如何謝我?”

白畫斳只管把玩着酒杯,低聲道:“他還是個雛兒,你一來就給這麽猛得東西,恐怕……”才說着,就被萬俟夜打斷:“除非你當真是個君子,不想要了,若不然你也不會把人帶來我這了”

白畫斳但笑不語,放下杯子,一把抱起毫不知情的赫瀾淵,起身便走。

兩人如此得狼狽為奸,也不知,何時老天才會收了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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