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回來了，張姨。”趙佐一踢掉腳上的鞋子，匆匆跑上樓。

“小少爺，你哥哥今天不在房間裏。”張姨看着已經急匆匆往三樓奔去的背影，心裏還是蠻高興的，這才對嘛，小時候兄弟倆感情不都這麽好嗎？

“那趙佑一去哪兒了？”趙佐一在趙佑一房間裏找了一圈沒找着人，又啪啪的跑下來問張姨。

“去醫院換藥了。”張姨說完轉身進了廚房忙碌。

“去醫院，不是一直住在家裏住得好好的嗎？難道是傷口又開了口子？還是感染發炎了？”趙佐一跟着進了廚房，一口氣問完。他進來的急，書包帶子還挂在肩上。

“唉喲，小少爺喲！要是出了這麽大事，我還不通知你嗎？”張姨開始利落的切肉片。

“那趙佑一為什麽要去醫院啊？”趙佐一沒來由的一陣焦躁。

“說是在家裏不方便，想去醫院住幾天，住到傷口好了為止……哎，小少爺，你要去哪？大少爺特意交代過你不用去找他……小少爺！”

趙佐一是真的怒了。趙佑一到底是怎麽回事？這幾天他就覺得趙佑一不太對勁，一會兒對他好一會兒對他壞的。趙佑一到底是怎麽了？

這幾天一直有股焦躁的情緒纏繞着他。

特別是昨晚，那股情緒太強烈，弄得他幾乎一整晚都沒有睡着覺。加上聽見趙佑一的叫聲，他就跑到趙佑一的門口守着去了。

趙佑一一定有事瞞着他。

“趙佑一，你他媽究竟在搞什麽鬼？”趙佐一一把推開病房的房門，朝着正坐在床上看書的趙佑一大吼道。

“趙佐一。”病床上的人回過頭來詫異的看着趙佐一，片刻又冷靜下來，他轉過頭來看着趙佐一，眼中有股驚喜的情緒一閃而過，片刻之後，那雙黝黑的眸子裏已經看不出有任何波瀾的樣子。

“你他媽跑到醫院來幹什麽？”趙佐一書包都還沒放就跑了出來，他将書包取下來，朝着趙佑一扔過去，砸到趙佑一的腿上。

“小佐……”趙佑一有點無奈的看着一臉怒容的趙佐一，語氣莫名的輕柔下來。

“你他媽別這麽叫我。”趙佐一皺着眉，肚子裏燒了一堆火，“你他媽對我有意見就直接說，犯得着沒什麽病也往醫院裏跑嗎？我知道你他媽不想見我，這幾天沒有一次正眼看過我……”趙佐一吸了一口氣，再緩緩的吐出來，可是發酸的鼻子依然酸澀得厲害。

“趙佐一。”趙佑一沉聲打斷情緒激動的趙佐一，将書合上，冷漠的看着趙佐一，“你說夠了嗎？”

“不夠。”趙佐一氣得在病房裏一直轉着圈的走來走去，“你不想我碰你，我知道，我不給你解衣服，不給你上藥，我讓張姨替你做。你不想吃我做的東西，我知道，我再也不去廚房添亂，都讓張姨做給你吃……”趙佐一鼻子又一陣發酸，他就算什麽都做不好，自己也是他的弟弟啊，為什麽要這麽讨厭他？碰到他就像碰到什麽髒東西似的。

“趙佐一，夠了。”趙佑一皺起眉頭，指骨捏得發白，“不要再說了。”

“趙佑一，你就這麽讨厭我嗎？”趙佐一眼裏已經濕潤得厲害。

“不是。我……”趙佑一有點着急，他伸出手，想碰一碰趙佐一。

可是他的手停在了裏趙佐一不到半寸的地方，然後靜靜的放下來。

“就算我什麽都做不好，我還是你弟弟啊！你為什麽這麽讨厭我？”趙佐一朝着趙佑一大聲的喊出來，在那一瞬間，那雙眼裏蓄滿的透明液體刷的滾落下來。

“是嗎？你是我弟弟……”趙佑一垂着頭，看不清表情，他的手微微張開，複而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

“趙佐一，我是不想你碰我，我是讨厭你，你做的東西我根本吃不下。所以我出來了。你懂了嗎？”趙佑一擡起頭來，格外平靜的看着趙佐一，眼裏沒有一絲波瀾。

“趙佑一，你他媽混蛋！”趙佐一大睜着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趙佑一，他咬着嘴唇，眼裏的淚珠滾了又滾，最終被他逼了回去，“你他媽有本事再也不要回來了！”

“我會跟爸媽商量的。”趙佑一收回視線，雙手捏成的拳頭緊握着，捏得指骨發痛。

“好啊，這樣再好不過。”趙佐一眼裏紅得厲害，單薄的下唇被他咬出幾個深深的齒印，他轉過身就往回跑，虛浮的步子淩亂不已，幾乎在踉跄着前行。

“趙佐一。”在他跑到門邊的時候，趙佑一低沉的聲音忽而響起來。趙佐一頓住腳步，背對着趙佑一，纖細的身體在微微的顫抖。

趙佐一咬着嘴唇轉過身去看着趙佑一。

“你的書包。”趙佑一面無表情的看着趙佐一，将書包帶子抓起，提在手裏。

“你最好別後悔。”趙佐一咬了咬嘴唇，一把搶過書包，大步跑了出去。

趙佑一看着那個憤怒的跑出去的人影，目光沉下來。他頹然倒在病床上，重重的阖上眼。手握成的拳頭松開又握緊，趙佑一出神的看着自己指骨發白的雙手，幾乎是喃喃自語。

“我怕你會後悔，小佐。”

趙佑一痛苦的深鎖着眉頭，“我是個禽獸。”